一股杀意从玄寂真人身上散发出来,说话的声音更是冰冷至极,“这小子年纪不大,魔性倒是不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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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邋遢老头儿
一团清流慢慢地在玄寂真人的手掌中形成,只要他愿意,挥掌之下便可以轻易地杀死对面的那个小叫花子。
不知怎的,虽然对方只是个**岁的小孩儿,但是玄寂真人却是从他的身上感到一分不安。
一念掌门眉头舒展开来,依然是那副慈眉善目的模样,抚了一把胸前的长须,有些自言自语地说道,“难道这真的是天意吗?还真是天道轮回啊……嗯?玄寂,且慢!”
玄寂真人终于还是没有忍住,直接一掌挥了出去,“掌门师兄,如此祸害,自然应该是斩草除根才是,切莫重滔当年师叔祖的覆辙!”
楞在原地的叶陵还没有缓过神来,只感到一股排山倒海的大力朝自己袭了过来,本能地想躲开,却又发现自己在这股大力面前竟然不能动弹分毫!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这是叶陵此刻最直观的感受。
“活了两百多年的老不死了,竟然对一个**岁的孩子下死手,你个臭不要脸的!”
随着一阵尖细的声音,已经闭眼等死的叶陵忽然感到一股绵柔的大力裹住了自己的身体,然后整个人身体一轻,离开了地面,当他感到双脚再次落地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已经飞出去十丈有余了。
一股怪味袭来,叶陵抽了抽鼻子,扭头一看,自己身边站着一个老头儿,这老头穿着破烂,脚踩一双草鞋,破旧的青色布衣上到处都是口子,缝补都懒得缝补,腰间的腰带只凭着一根麻绳维系,稍不留神,恐怕裤子都要掉下来了。
这老头着实邋遢,发髻散了,直接用一根草绳捆上了,活像是那麦田里用来吓鸟的稻草人。
周围的人都被这邋遢老头儿身上的怪味熏的不轻,纷纷捂着鼻子向后退去。
唯有叶陵丝毫不退,反而单膝跪下,“谢老前辈救命之恩!”
那老头儿单手叉腰,另一只手扣了扣鼻屎,有些不屑地说道,“你这小子,怎的这般忘恩负义,难道我救你一命,就只值得你单膝跪地?”
叶陵抱拳举过头顶,无比坚定地回道,“我叶陵一不跪天,二不跪地,双膝只跪父母。老前辈救命之恩,叶陵愿以死相报!”
那老头儿噗嗤一声乐了,“哈哈哈,你这小毛孩儿,说起道理来倒是一套一套的,我老头子喜欢!这样吧,你要是不嫌弃,就跟着我,我别的本事没有,但是让你在这玄云宗吃上一碗饭还是办得到的,你可愿意?”
“叶陵愿意!”
“不可!”玄寂真人一步向前,散发的威压顿时让在场的弟子双膝一软,跪倒在地。
“有何不可!!”
邋遢老头儿同样一步向前,将叶陵挡在了身后,两股气势相遇,迸发出更为霸道的力量,在场的弟子有的坚持不住,当即晕死了过去。
玄寂真人怒道:“此人天生带着魔性,若是让他留下来,不仅让玄云宗声誉受损,对天下正道也是一大威胁!”
邋遢老头儿揉了揉手里的鼻屎,团成一团,然后弹了出去,不屑地说道,“放屁!八岁大的小毛孩儿懂什么,有个屁的魔性,也就是你们这些老不死的在这里胡说八道。”
“你……”
“我怎么了?玄寂,我可记得当初你在这测灵石面前也就只是个三灵根,当初掌门也没有说你什么吧,你说你一把老骨头了,跟一个小屁孩儿较什么劲。再者说了,天下正道算个屁!还不就是一群欺软怕硬的家伙。天下正道要是有什么不满意的,尽管来后山找我,我跟他们讲讲理。”
“唐蛮子,你……”
“玄寂!”
方才还言语温和的一念掌门语气陡然严厉了几分,玄寂真人纵然是一肚子怒气,却也只是压了下去,“掌门师兄,我只是为了玄云宗着想。”
一念掌门轻挥了一下手掌,那肃杀的气氛陡然消失,在场的弟子们俱是松了一口气,同时也感叹这几位仙人的神通,仅仅只是挥挥手就可以弄出这么大的动静,可不是仙人嘛!佩服的同时,众人也奇怪,那个叫唐蛮子的邋遢老头儿到底什么来头,竟然敢跟玄寂真人硬着来。
“小师叔祖,既然你看上了这孩子,你领去便是……”
“掌门师兄,万万不可啊!”玄寂真人脸色焦急,看着叶陵说道,“此子虽然年幼,却心志坚定,远远异于常人,若是任由其在玄云宗修炼,日后必酿成大祸啊!”
一念掌门微微颔首,笑着说道,“玄寂,后山属于玄云宗的内门还是外门啊?”
玄寂一愣,随即无奈地摇摇头,“后山也就只是养猪种菜的地方,当然不属于玄云宗的修炼之地,既然如此,那便将这孩子交给小师叔祖吧。”
场中的众弟子虽然都低着头,但是听到这话,也都撇了撇嘴,种菜养猪,这是最低等的活计了,傻子才愿意去呢。
那邋遢老头儿脱下右脚的破烂草鞋,甩掉了磕在鞋子上的几粒石子,慢悠悠地说道,“玄寂啊玄寂,原来你还记得我是你的小师叔祖啊,不错不错,有空去找你喝酒。”
听到“喝酒”两个字,玄寂突然想起了什么,顿时大怒,“你上次偷我丹药那笔账还没算呢……”
邋遢老头儿无耻地笑了笑,露出泛黄的大门牙,然后伸手揪住叶陵的脖领子,兔子似的逃跑了,只一眨眼的功夫,两个人便消失不见了。
玄寂见他溜的如此之快,去追,又拉不下脸来跟这种人较劲,不追,却又不甘心,无奈,只得狠狠地跺了一下地面,“掌门师兄,你真是糊涂啊!”
一念掌门叹了口气,“小师叔祖说的没错,我们凭什么根据一块石头就粗暴地判断一个孩子的未来一生呢?”
玄寂真人像是想起了什么,欲言又止,但最终还是试探性地问了一句,“掌门师兄,你是不是也觉得这个孩子跟当年的那个人很像?”
一念掌门摇头苦笑,“罢了罢了,你我说了都不算,若是真有天意,那也只能是老天爷说了算喽。”
玄寂沉默不语,有些愣神。
“掌门,师傅,测灵石已经损坏,恐怕要些许时日才能修复,这剩下的几个孩子……”
一念掌门看到那一张张稚嫩中夹杂着紧张的面庞,轻声说道,“也许这就是天意呢,罢了罢了,都留下来,青云你负责安排就可以了。”
听到一念掌门的话,众弟子心中大喜,想不到阴差阳错,竟然就这样留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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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后山
那边忙着分配弟子,暂时谁都没空去想叶陵到底去了哪里。
这玄云宗的主峰在青麓山,也是一念掌门所在之地,而青麓山周围还环绕着四座山峰,分别由玄云宗四大长老驻守,这四座山峰分别是青龙山,白虎峰,朱雀岭和玄武崖,其中玄寂真人驻守的青龙山实力最强,其余三峰则平分秋色。
而那后山,则就憋屈在青麓山的一个小角落里,所谓的后山,也不过就是一片空地,种植一些瓜果蔬菜,饲养一些猪羊,可以说,这里是整个玄云宗的大厨房,而唐蛮子则是这里的主人。
后山在群山环抱之中,只有一条下山的小路,唐蛮子和叶陵一前一后走着。
“小子,知道我为什么带你来这里吗?”唐蛮子转身停住,一脸严肃地问道。
叶陵急忙停下,因为太过紧张,险些栽倒在地,“师父肯留我,叶陵定会认真修炼,绝对不会辜负师父对我的期望!”
唐蛮子背着手,歪着脑袋,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嗯,果然是个不开窍的傻小子。”
叶陵一愣,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这里有两条规矩,你先听着,”唐蛮子又走在了前面,身子歪歪扭扭,叶陵很担心他会摔倒,“第一,我不是你师父,你叫我老唐,老头儿,老不死的,都可以,权且由你就是;第二,我带你来,是因为我缺一个挑粪的人手,刚巧碰到你,所以就带你来了。明白了吗?”
叶陵低着头,一言不发,只是沉默地向前走着。
“啊!”
没想到唐蛮子突然停了下来,叶陵差点儿撞在了他的身上,不禁发出一声惊叫。
“小子,我该说的都说了,我老唐最不愿意干的就是强人所难的事儿,你要是愿意走,我二话不说就把你送到哪个长老门下当内门弟子,修仙成神是早晚的事情,刚才的事情你也都看到了,就算是掌门也会敬我三分,所以你大可放心,我绝对不是在吹牛。我给你一炷香的时间,你自己考虑。”
唐蛮子说完,当即坐在了路边的石头上,脱下鞋子便开始抠脚,一边抠,嘴里还发出舒爽的叫声,看来,他对抠脚的这门学问已经研究的很深入了。
叶陵站在原地,抬头仰望天空。
因为群山环绕的缘故,头顶的天空小了很多,一只鸟儿飞过,也不过就是挥挥翅膀的事情。
难道我叶陵真的就要留在这巴掌大的后山吗?
叶陵紧紧攥住双拳,因为长期营养不良的原因,细弱的胳膊上青筋暴突,一看就是穷苦人家的孩子。
抠脚的唐蛮子有意无意地在旁边打秋风,“唉,如果是我,肯定要去修炼啊,白痴才会留在这里呢,不仅要种菜养猪,还要挑粪,想想都觉得下贱呢。”
下贱!
叶陵脑海里突然闪过了父亲跪地求饶的场景,顿时心头一股怒火,难道我叶家注定就是一辈子的下贱吗!
“师父……”
“嗯?”
看到唐蛮子挑起的眉毛,叶陵急忙改口,“前辈,我愿意留下!”
唐蛮子顿时一愣,他显然也没有想到叶陵会做出这个决定。
“修仙成神是我的梦想,但是前辈是我的救命恩人,既然前辈需要我,那我自然应当相助,若是忘恩负义,即便成就大道又如何,不过就是一个忘恩负义的混蛋罢了。”
这小子,倒是一副硬骨头。
“唉,笨蛋啊笨蛋,放着好好的内门弟子不做,偏偏要去给我挑粪,笨蛋啊,真是笨蛋啊!”
穿上鞋,唐蛮子一路叹息,而叶陵也跟了上去。
在他的心里,母亲的教诲始终不敢忘记,我们叶家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唯一仅存的就是我叶家的骨气,若是连这骨气也没有了,那是比做奴才更可怕的事。
想到这里,叶陵反而轻松了许多,当他再次抬头看天的时候,也不觉得似方才那般压抑了。
心情好了,下山的路也走的轻快了许多,大概过了一个时辰,终于看到了几座茅草房,而在途中跟唐蛮子闲聊之际,叶陵也了解到,原来这里还有另外两个人,只是叶陵问这两个人的情况的时候,唐蛮子只是笑笑,却不再多说了。
“这里有六个房间,这是杂物间,那是厨房,那边的两间房子你自己挑一间吧,被褥在……嗯?大花怎么跑出来了!老楚家的!你干什么吃的!大花怎么跑出来了!哎哟,我的葫芦哟!”
顺着唐蛮子的眼光看过去,叶陵顿时一阵语塞,原来大花是一只黑白花的大花猪,正在拱食一颗葫芦藤,而藤蔓上的大小葫芦已经掉下来几只了,被猪蹄踩的稀烂。
正在这个时候,一个穿着灰色粗布衣服的少年从房间里跑了出来,两只手上被一层黑乎乎的浆糊覆盖着,不光是手上,脸上,袖子上也都沾染上了这种黑色的浆糊。
“哎哟,老唐回来了,出什么事了,这么大年纪了,可千万不要随便激动啊,前天我去市集,刚刚看到一个老头儿下葬,据说是受到惊吓被吓死的……哎哟,你别打我啊,我说的是实话。”
叶陵看到唐蛮子不知从哪里捡来一根树枝,不由分说地朝着那个灰衣少年抽了过去,却被对方灵巧地躲开了。
“你是新来的吧?”灰衣少年顽皮地闪躲着,不知觉间来到了叶陵的身旁,遂问了一句,叶陵轻轻点了点头,“哎哎哎,老唐,大花要吃你最大的葫芦了,你赶紧去看一下,我来安排这位小兄弟的住宿。”
果然,听到这话,唐蛮子立刻朝着那头大花猪狂奔了过去。
“嘿嘿嘿,别见怪,老唐就是这么个人,你习惯就好了,初次见面,多多指教,我是楚天舒。”
“叶陵。”
“好,咱俩就算是认识了,你就住我隔壁这间房子吧,有什么不懂的地方问我就好了。”
“麻烦楚师兄了。”
“师兄?哈哈,对,对!师弟,随我来便是。”
看着热情的楚天舒,叶陵第一次感受到了来自外人的善意,直觉告诉他,这次的选择一定是正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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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两个怪物
安排好了住处,换洗了衣服,叶陵终于得到了短暂的休息,这一睡,直到晚饭的时候才被叫醒。
“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