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那个意识的话来讲,如果你不能抗拒生活的摧残,那么就学着享受吧。
他开始把注意力放在修行上,以前的他对这种玄之又玄的东西有着本能的排斥,这完全来自于研读大儒父亲的著作而得到的印象,觉得一切神鬼之说都是对儒道正宗的冒犯。
但现在这股新近融合进来的意识却对此很感兴趣,并深深的影响了他,用那股意识的理解,哪怕你要批判一种学说,最起码你也要对它有足够的了解才是,这才是读书人不欺本心的态度。
在这个世界,所谓的修行,那些练气士们,其实并不像想象的那般呼风唤雨,至少,官府的力量仍然在国家中处于一种支配的力量,极少亲眼见到所谓的仙人妖怪,反正他没见过,普城人也没见过。
在一月之前,他认为这些都是捕风捉影,那些所谓的年轻修行者不过是学得些武艺打着修行的幌子;但现在,脑海中有了更多的东西后,他知道这可能存在着另外一种情况,
这里的修真层次不高。
具体什么原因他也不知道,但如果修真这样高大上的职业都没能影响凡世的话,其达到的高度和传播的广度也就很有限。
高武?还是低修?
需要他自己去探索,这些,都是另一个意识給他带来的崭新的思想,他在这个世界生活了十七年,也从来没有想过这是个什么样的世界,一切都是正常的不是?应该的不是?还能是什么世界?
当他有了新的思想,从另一个角度来看他生活的这个世界时,一切又有不同。
母亲的心思他知道,这也是他想要的;但母亲不知道的是,他可不仅仅是因为好奇,而是直觉中能感觉到修行这条路的永无止境,充满了未知的变化,有崭新的世界,有无限的可能。
可不是玩玩而已。
怎么修行?这是个待解的难题。
在普城,修行的话题并不陌生,但当你深入下去,发现其中基本上也不过是各种毫无根据的猜测和臆想,以传说和夸张为主,并没有一个具体的方法能让有志于此的人们接触到它。
这就是他和齐二一伙接触的原因,他们是怎么修行的?通过什么途径?需要什么条件?
这些东西,没人会凭白无故的教給你,因为人家也为此付出了很大的代价,不是单凭一个娄府少爷的身份就能轻易获得的。
十八岁,会不会有点晚?这是他本体的意识想说的,
但新融合进来的意识却告诉他,相对于修行的无限,几年时间在其中连瞬间都算不上,十八岁,正当年呢!
但在修行之前,他还是能做点什么的,看了看自己并不强健的胳膊,十八岁的少年在身体上没有任何问题,营养充分,只是因为缺少锻炼而显的有些单薄,这些,只需持之以恒,改变并不困难。
锻炼从那个意识融合进来数日后就开始进行了,到现在为止已经持续了近一个月;娄府后有一个小夜湖,是东城富人区的象征,亭台楼阁,建造的十分的精细,数百户人家绕湖而居,真正的属于湖景房。
湖内亭榭造的精致,常有文人墨客留连,贵妇小-姐结伴;绕湖的石径也修的甚是宽阔,马车奔驰也不在话下,娄小乙就在这石径上跑了十数天,作为锻炼的一种方式。
但今天,卯时中他正打算离开家门时,两名公人打扮的男子拦住了他,
为首的说话很客气,“娄公子,我是普城善捕房牛大力,忝为巡街班头,前些时日您在湖径奔跑,已有人向捕房递贴,说您衣着简陋,有伤风化,沿街奔跑,容易惊到了人……”
娄小乙就不解,“我又不是马?如何能惊到人?这个时辰天光已亮,也不可能扮鬼唬人吧?
湖径少人,空气清新,我略做锻炼也不行么?”
牛大力陪着笑脸,“当然,当然,我们也知道公子是在这里强身健体,但最好还是在自家府中。
您也知道,这个时辰常有老者溜早,也有女眷取露,您这一阵风一样的跑来跑去,还穿着清凉,嘿嘿,可别凉着身子……”
娄小乙算是听明白了,这是被人举报了,原因很简单,他现在开始占主要灵魂的意识,和现在这个世界有点格格不入,在他看来,长裤单褂已经很注意了,但在这一片富人区,依旧显的不够庄重。
我还没穿短裤背心呢!娄小乙虽然有些不满,但也知道这就是这个世界的习惯规矩,和他原来的世界截然不同,他不是不讲理之人,也表示理解,
“如此,我另寻他地就是;不过两位官家大可一纸公文递来即可,又何必早早在外等候?春寒料峭,惹出风寒却让我不安……”
牛大力听着很是受用,于是巴结道:“娄府非一般人家,岂敢轻易派送公文牒信?便我敢送,也没人敢签呢!些微春寒,不足挂齿,我们常年在外,这点劳累还是抗的过去的。”
娄小乙看了身后平安一眼,“领两位公人去厨上喝点热粥,丰盛着点,去去寒气。”
平安言喏,又问道:“那公子您?”
娄小乙叹了口气,“今日就在府里吧,你领他们去后,不必来我这里杵着,我交待你的那点事抓点紧,这都十数日了,还没个眉目,亏你还时常吹嘘自己在普城交友广阔……”
第5章 闲来
娄小乙自回庭院,他这院子其实并不适合举锁投石,舞枪弄棒,原来的娄小乙是个标准的小宅男,除了在书房里看书,就是在院中赏花观景,连个空旷的地方都找不出来。
现在既然已经明确了方向,他也不再顾忌,好歹也是小主人,自家庭院这点主还是能做的吧?
管家老涂被他喊到跟前,指着庭院的花花草草,吩咐道:
“老涂,这些花草,給我另寻个地方放着,还有这些假山假石……那水塘填了,没有活水都臭了你闻不出来么?再把院子給我平整平整……”
老涂一脸的懵登,“小少爷,小祖宗,您这是到底要做什么呢?当初布置这庭院您自己可没少花心思,也费了不少银子……”
娄小乙也不去管他的念叨,“这么说吧,把这院子給我改成演武场,能听明白么?”
老涂总算是听明白了,“好好好,您想改什么就改什么,就是改个动物园也由得您,不过我需要整体规划,安排工人,做出资算,备足材料,等等无数的麻烦,今天肯定是动不了工的,最快也得二,三日后!”
娄小乙摆了摆手,他怎么不明白,老涂说的这些都是糊弄他的虚词,又不是重新建筑,哪需要这么麻烦?重点便是,要跑去向母亲通报!
报告便报告吧,他的母亲可不是一般人,虽然现在的娄小乙已经是个两个意识的结合体,但原主对母亲深深的依念已经被侵入者所接受,只是时不常的还有一丝跑出去看看这个世界的冲动。
但他很清楚,现在还不是一个人独闯天涯的时机,他还太弱,除了娄府这个有名无实的名头,他什么都不是,一旦离开了普城,就连这虚幻的名头都保护不了他。
以他一个来月对这个世界的观察,是个很平实的世界,很有安全感,但这也许是他侵夺的这个身体的地位的原因,真正的底层世界他还没时间来得及接触,那些阴暗的,背地里的东西他根本没机会看到。
他也不强求,对新来的意识来说,他已经过了需要体验底层艰辛的年纪,对他来说,生活本来就很艰难,又何必为此自寻烦恼呢?
轻松些,惬意些,这样的日子就很好。
对他来说,没有融进一个苦大仇深的灵魂中就是他最大的幸运,现在,需要他享受这种幸运,而不是找座山給自己背上。
看看时间差不多了,娄小乙自去后院給母亲请安,这个世界的规矩就是这样,越是大宅门越如此,很不适应,不过也没办法,总得入乡随俗吧。
……娄府的厨下很朴实,没有大部分富贵人家的那种大排场,其实也是因为人口单薄,就两个主人,一大一小,没有男主人,就没有呼朋唤友的应酬,娄姚氏吃的清淡,小主人那里荤头大些,也才是最近月来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