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瑾指了指门外,眼眸微亮地道:我能在你家门锁上录个指纹吗?万一你出去了,我就进不来了。密码刚才木枕溪按的时候她就记住了,一串数字,既不是她的生日,也不是木枕溪的生日,看起来像是随便设置的。
木枕溪不想给她录,委婉谢绝道:不会的,我最近辞了职,基本上都在家里,你如果有事要出去的话,叫上我好了。
肖瑾将失落写在脸上,说:好吧。
接着她想到什么,又扬起脸,笑着问:我可以参观一下这里吗?
木枕溪点头。
卧室可以进吗?
木枕溪迟疑了一下,再次点头。
肖瑾从里到外转了一圈,连鞋柜都没放过,仔细看了一圈。这是套不大的两居室,一间卧室,一间书房,无论是卧室的布置,窗前单个的懒人沙发,洗手间的洗漱用品,以及鞋柜里的鞋,都不难看出来这是个独居女人的住所。
肖瑾站在她书桌前,没碰什么,只用目光观察着,电脑、手绘板,罗列着各种各样书籍的书架,上两层古今中外,下两层是画册、绘画理论之类,她想起木枕溪在医院跟她说过,先前是从游戏公司离职的,她在游戏公司具体做什么呢?美术?
她在里面透过蛛丝马迹窥伺木枕溪的生活,每发现一点都如获至宝。木枕溪在外面拉开了阳台的门,远目眺望,叹气。
就这么把一尊她也不知道怎么说的人请到了家里,今晚上让她住哪儿都是个问题。她这房子从来没进来过别人,包括她称得上很好的朋友殷笑梨,布置完全按照她的喜好,自然不会考虑客房这种东西。
难不成让对方睡沙发?她还是个病号呢。
木枕溪眉头不自觉地拧出一个小疙瘩。
正烦闷着,手机铃声响了。
她从兜里摸出手机,看到来电显示的时候,皱着的眉头立刻就舒展开了,如同见到救星似的,连忙接了起来,欣喜道:你总算有空了。
来电的正是殷笑梨,殷笑梨因为工作原因下了几天乡,那地方偏僻得连个信号都没有。木枕溪发现找不到肖瑾的家人以后,第一时间便想起了这个撮合她和肖瑾的大媒人。
殷笑梨风尘仆仆,一手拖着行李箱,一手打电话,气喘道:有空了,苍天,我可算是从那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出来了,你微信给我发那么多条消息,出什么事了?
你给我介绍的那个相亲对象,你还记得吗?
记得啊,博士。殷笑梨闻言笑道,怎么?有戏啦?我就说嘛,神仙就应该跟神仙在一起,我这老母亲可算是把你嫁
她话还没说完,木枕溪打断她,焦切道:你先前说她是你朋友的朋友,那你朋友是谁?
殷笑梨愣了下,道:不是,你这到底看上谁了啊?
木枕溪,你在和谁打电话啊?肖瑾缓步走过来,她在书架上发现了一叠厚厚的用布蒙起来的东西,想看看,便出来征询一下木枕溪的意见,刚出书房就看到木枕溪拿着手机的背影。
殷笑梨耳尖地听见了,要不是在车站,她就抑制不住出声尖叫了:说话的那个人是谁?!她居然在你家?!
木枕溪纳闷道:你怎么知道我在家?
殷笑梨:哈哈你承认了!
木枕溪:
失策了,居然被诈了。
殷笑梨立马八卦兮兮地打听:嘿,是那神仙吗?
一个朋友。木枕溪看着肖瑾走过来的身影,朝她露出一个浅浅的笑,而后不自在地偏了一下头,低声不悦对殷笑梨道,什么神仙,少胡说八道。
殷笑梨哈哈道:好好好,博士。
她声音陡然提高,仿佛要喊给肖瑾听到似的:博士你好啊!
木枕溪连忙捂住话筒,紧张地看肖瑾,肖瑾的表情似乎没听到,依旧疑惑地看着她。木枕溪往旁迈了两步,小声警告道:我刚问你的问题,你回答了就行,不要老说这些有的没的。
听到啦。殷笑梨累了好几天,现在最想的就是回到家里的大床上睡一觉,也不和她插科打诨了,正色道,你是不是有事要问我给你介绍博士的那个朋友?
对。
我转达还是你亲自问?
我亲自问。
行,那我把名片推送到你微信上,她姓黄,女的。殷笑梨说,我要检票进站了,先挂了,有事给我发消息。
嗯。
通话结束,木枕溪手机叮咚了一声,收到了一个推送,她点了添加对方好友,验证信息填的肖瑾,对方迅速通过了。
木枕溪打字道:【你好,请问肖瑾是你朋友吗?】
木枕溪心里升起一丝希望,能给肖瑾介绍相亲的人,应该算是可靠的朋友了,如果顺利的话,今天之内她就把肖瑾交到对方手上,甩了这块烫手山芋。
喜悦一点一点漫上来,木枕溪笑逐颜开,她的笑容和先前的每一次都不一样,眉梢眼角如同春风拂过,繁花盛开,充满了愉悦和轻松。
肖瑾注视着对方带笑的眉眼,强烈的不安驱使她伸手捉住了木枕溪的衣袖,木枕溪低眸望她,目光深不见底,却在窥见对方不知何时泛起了红的眼圈慢慢变成错愕。
肖瑾攥紧了她的袖子,声音喑哑:木枕溪,你不要我了吗?
第11章
木枕溪,你不要我了吗?
这话落在木枕溪耳中,犹如一记重锤砸在心中。
她眼圈簌然红了,赶在对方发现之前别开了脸,挥开衣袖,手紧紧地攥成了拳。
当年,对方不辞而别,她也很想问肖瑾一句你不要我了吗,明明说过的海誓山盟言犹在耳,为什么可以说走就走,不,是连说都没和她说一声。
她凭什么,凭什么现在又用这样的话语来质问她?木枕溪牙关几乎要咬得咯吱作响,胸口剧烈地起伏了两下,是她先不要自己的。
肖瑾本来就不是迟钝之人,这回木枕溪虽然背对着她,但背影里都透出强烈的抵抗和厌恶情绪,她心底悚然一惊,自己这句话是说错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