仵作很快将坟掘开,把里面一口上好的楠木棺材取了出来,放在了旁边卓然叮嘱道:“撬开棺盖时小心点,尽量不要损毁棺椁。”
即便没有卓然的叮嘱,这些仵作也是会非常的小心,毕竟这可是前御史中丞孙女的棺材,御史中丞那可是朝廷顶尖的高官之一。要是惹怒他,可是没好果子吃的。
几个仵作小心翼翼将棺盖撬开,把沉重的金丝楠棺盖抬起来放在了旁边,基本上没有损害到棺材。
棺盖打开,卓然跟云燕都走到棺材两边,各自探头往里观瞧,里面一层层铺着上好陪葬锦缎。
仵作已经准备了一大块干净的白布,放在了棺材旁边的地上卓然亲自伸手进去小心翼翼的把铺着的锦缎取出来放在白布之上,下面是陪葬物品,都是这位可怜的小姐生前喜欢的物件,也都小心取出来按了顺序放好。
第9章再验尸
远处樊爵江夫妻见卓然如此仔细,老两口阴沉的脸稍稍和缓了少许。
当把所有的陪葬物品和衣裙锦被全部都取出来放好之后,露出了下面一具被肢解的女尸。尸体已经被仵作用丝线缝合在了一起,保持了一个基本完整的人形。外面套着锦缎衣裙,但是因为头部被沸水煮过,加之已经腐烂,使得尸体面目非常恐怖。
卓然小心翼翼解开了尸体的衣带,先对尸体进行体表检查。最关键的是要提取尸体下体拭子。就在他伸手将尸体缝合在一起的一条腿分开时,他看见了缝合好的大腿被砍断的断肢处有一根头发伸了出来。
这一小节头发只有寸许,如果不仔细看的话根本注意不到头发。
卓然心头一喜,赶紧用剪刀剪开缝合线,这下看清楚这根头发的是从断肢的肉里头长出来的。
断肢的肉当然不会长头发,只可能是有人的头发掉了,因为某种原因卡进了肉里。
卓然按耐住激动的心情,他先用小刀切开头发附近已经腐烂的肌肉,暴露出头发整体,果然,头发大部分都被砍进了肉里。他缓缓地将头发从肌肉中拿了出来,放在眼前仔细观瞧。
这根头发会不会是凶手在肢解尸体时脱落,随着他的砍切动作而被砍入断肢的肉里,在砍切的刀具比较钝的情况下,往往是砍不断这种柔软的头发的。因为是卡在肉里的,即便经过水洗也没能将它洗掉。由此可知,不太可能是洗尸体的人或者缝合尸体的人留下的。
棺材另一边的云燕也盯着这根头发,低声对卓然说道:“这头发不是这姑娘的,这姑娘的头发没那么长,这个头发明显要比她的长一大截,难道是凶犯的吗?”
卓然说:“如果这根头发不是帮她清洗尸体或者缝合尸体的稳婆或仵作留下的,那就很可能是凶手留下的。但愿是后者。我们把它收藏起来,我要做进一步的检测。”
他从箱子里取出一个小小的牛皮纸袋将这根长发缓缓地放进了纸袋中。——这种纸袋是他让郭帅用干净的牛皮纸做的证物袋,专门用来保存现场提取的相关微量物证。
卓然接着提取了死者下体的拭子。
接下来,卓然要查证樊女真正的死亡原因,到底是不是先前仵作断定的断颈而死。
卓然检查重点是尸体的脖颈处,尽管天气比较寒冷,尸体腐败缓慢,但过了这么些日子,尸体也已经开始腐败了,所以对卓然检验尸体带来了一定的干扰。
很快,卓然的目光锁定在了死者右下颌角下方一个指甲大的类圆形的变色区。
这块区域颜色发黑,由于整个尸体已经明显腐败,所以这个区域很容易让人误以为是霉斑,但是卓然不会。他仔细观察之后确认这是一块皮下出血区。
他用刀切开了肌肤表层,发现皮下出血,推断为一处掐痕。——由此判断,死者可能是被人掐死的。如果是这样,尸体还会出现其他机械性窒息特征。
卓然指给云燕看,解释道:“这是一处掐死常见的手指压痕淤青。我怀疑这具尸体不是仵作所判断的砍断脖子而死,而是被掐死。我要解剖尸体,查看一下她的肺和心,看看有没有出血点。如果是掐颈导致的窒息死亡,在心脏和肺浆膜下会有出血点。”
云燕瞧着他,嘴唇动了动,本来想问一句你怎么知道,但是这次勘验尸体给云燕带来的震撼已经够多了,她决定还是静静的瞧下去,看卓然这位小小的县尉接下来还会给她带来怎样的惊讶。
卓然没有将尸体取出来,而是直接在棺材里进行解剖。
他的刀子熟练的在樊女尸体胸前两边锁骨下方到胸前各划一刀,中间再拉一刀朝下,进行丫字形切开,并将肌肉翻到两边。然后用钳子将胸骨整个钳断取了下来,展示出完整的胸腹内脏。
云燕看得呆了。因为在来之前,她了解到的这位小县尉除了在嘉佑二年科举中过进士之外实在没有什么出彩的地方。除了能写写文章之外,破案一窍不通,这也正是他们头痛的,因为侦破案件实在不是一个书斋文人所能胜任的。
可是现在,云燕看见的又哪是一个书呆子的样子,分明是一个对破案的行家里手,这种印象上的强烈反差,让她很是有些错愕。
卓然打开了死者的胸腔,摘取了死者的心和肺展示给云燕看,上面果然明显有出血点。
云燕更是惊愕,这小县尉居然在没有打开死者胸腔前就准确的判断出了死者的心和肺会出现出血点,这种对致死原因的准确判断能力让云燕可谓嗔目结舌。
卓然把仵作叫过来,让他们观看之后重新填写尸格,死亡原因修改成掐颈导致死亡。
在确定没有其他可以检查的问题之后,卓然这才将内脏放入死者胸腔原位,然后重新进行缝合,把衣服重新穿好,并把被子一层层重新放回了棺椁中,所有的陪葬物品都原封不动的按原样放好。将仵作叫过来重新把棺盖盖上钉好。
棺材重新下葬。
这时,樊爵江高声道:“卓县尉,你过来,老夫有话要说。”
卓然踱步来到樊爵江面前,拱手施礼,并不说话。
樊爵江阴着脸上下打量了一下他,冷冷的声音道:“老夫不管你们有没有搞别的什么猫腻,也不会拆你们的台。老夫只问你,杀害我孙女的凶手,到底抓到没有?”
卓然立即就明白这久经官场的御史中丞知道可能在找人顶岗,要问个明白,于是摇了摇头。
“要多久才能抓到?你给我一个准话。”
“卑职尽力,至于期限没办法向大人承诺。因为破案不是想破就一定能破得了的。”
樊爵江不由愣了一下,虽然这是很客观的一种说法,但是一想起孙女的惨死,凶犯却还是逍遥法外,他就气得全身发抖,将手里茶盏狠狠摔在了地上,指着卓然说道:“老夫限你十天,不!五天之内必须破案!否则,老夫拿你试问!”
如果是那位小县尉,必然吓得屁滚尿流,可偏偏现在他面对的是现代社会穿越来的法医,根本不吃他这一套。说话如此既然不客气,甚至带着威胁,卓然也就不客气了。浓眉一挑,背着手,同样冷冷的声音道:“在武德县,侦破案件是卑职的职责,樊大人你已经退隐。就算没有退隐,你是御史中丞,并不负责武德县案件的直接侦破。你限定我破案,属于越权。难道御史中丞就可以越权行事吗?更何况还是退休之后。”
这几句话说得不亢不卑,有理有据,樊爵江顿时呆了。他是指手画脚惯了的人,但是对方的话又说得非常在理,别说他现在已经退隐,根本不在职位上,没有这个职权,就算他还在御史中丞的职位上,御史中丞是监察百官是否贪赃枉法,而不直接负责案件侦破,更不能限令负责侦破案子的官员限期破案,也没这个限定他人破案的权力。
卓然的话让他气得七窍生烟,偏偏又无法发作,总不能胡搅蛮缠把对方一顿臭骂吧,他拼命忍住怒火,呼哧呼哧喘气跟老牛似的沉声说道:“我孙女惨死,你刚才已经见到了她的样子,难道你的心是铁做的吗?你就忍心让罪犯逍遥法外吗?你就没想过案件破不了,死者不瞑目,你就能睡得安稳吗?”
卓然听他说到后面语气都有些哽咽,想必陷入了深深的悲戚之中,原先的怒火也就消散了大半。说到底,他死了自己的最宝贝的亲生孙女,老人家气头上说些话,也可以原谅。
于是卓然拱手一礼说道:“正是因为要及早抓到罪犯,所以才请求大人同意我开棺验尸。我刚才的确发现了一些有用的线索,目前也正在抓紧缉凶。还是那句话,侦破案件,将罪犯绳之以法是我分内之事,责无旁贷,不敢耽搁分毫。所以请大人放心,我一定竭尽全力,尽快破案,为大人的孙女报仇雪恨,也为其他惨死在凶手手下的无辜亡灵报仇雪恨。”
樊爵江狠劲地眨了眨眼睛,把即将滚出的眼泪憋了回去,深吸了一口气,手一摆,没有再说话,转身朝着自己的大轿走去,很快夫妻俩便各自进了轿子,在随从们的簇拥之下离开回城去了。
云燕走过来对卓然说道:“他气头上说的话你不必在意,实际上,这老头是个好人,为人正直,清正廉洁,在朝堂之上很受人赞誉的。”
卓然点点头说:“知道的。”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我得理理头绪再说。”
卓然坐着官轿带着云燕返回了衙门。
刚到衙门口,便听得有人在里面喧闹,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卓然下了轿迈步走进衙门,就看见院子中几个仆从揪着一个邋遢老道大声叫骂着,一个胖乎乎身穿铜钱员外衫的中年人叉着腰也指着老头叫骂。旁边几个衙役抱着手笑着瞧热闹。
郭帅高声道:“县尉老爷回来了,不得喧哗。”那几个仆从赶紧把老道放开,闭嘴低头不敢再叫骂。那员外赶紧躬身施礼。
卓然一眼瞧去,见正是上次在自家院子门口碰瓷的那邋遢老道,便问:“出了什么事,为啥要抓他?”
第10章正宗滴血认亲
员外陪着笑说:“大老爷,是这样的,我正准备给我爹迁坟,刚开坟把棺材取出来,这老道疯疯癫癫地跑过来说棺材里面的骨头根本不是我爹的,弄错了。说我爹和埋在旁边的我二叔的骨骸弄混了。我要迁走的其实是我二叔的骨骸。还把我父亲棺材给掀翻了,里面骨头撒了一地。我这才让仆从抓他到衙门来理论。这臭老道损毁我父亲的尸骨,阻拦我迁坟,请县尉大老爷替我做主,狠狠治他的罪。”
卓然点点,走到那邋遢老道面前,皱眉瞧着他,问道:“你这道人当真惹是生非,你就不能好端端的念你的经修你的道吗?人家迁坟关你什么事?去捣什么乱?”
老道整了整破衣烂衫的道袍,对卓然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黄牙,说道:“我帮他们算过,这坟里的尸骨不是他父亲的,旁边他二叔坟里头的才是。他偏不信,我就掀翻他棺材,他就会抓我来衙门找你治我的罪,你是个明白人,你会作出公断的。”
卓然愣了:“你要我给你公断处置,直接来衙门告官就行了,也不用掀翻人家棺材啊。搞什么名堂!”
“好好说他们不听嘛。”邋遢老道嘿嘿笑着,指着员外道:“你爹和你二叔是不是同时意外死的?找到尸骨时已经弄不清谁是谁的了。是也不是?”
员外很是惊讶,忍不住点头道:“是啊,可是这件事你怎么知道?”
卓然更是惊讶,狐疑地瞧了老道一眼,问那员外道:“究竟怎么回事?”
员外说:“回禀老爷,是这样的,我爹跟我二叔都是长途贩运做生意的商人。那年他们带着伙计挑着货物长途贩运,路上遇到劫匪,伙计都跑了,他们两个被劫匪杀掉,尸骨扔到了乱石滩。几个月后,官兵把劫匪都剿灭之后,我们这才敢上山去寻找尸骨。找到时,我爹和我二叔都已经烂得只剩白骨了。衣服也被野兽啃咬得不成样子,我们是根据残留的衣服来估计哪一具是我爹哪一具是我二叔,把尸骨捡回来安葬的。”
说到这,员外瞧着老道说:“你说我们弄错了,有什么依据呢?如果真的拿出依据来证明弄错了,我不仅不会请求衙门治你的罪,甚至还会重重谢你,不过你得说个道理出来。”
邋遢老道咧嘴一笑:“很简单,滴血认亲。”
卓然皱了皱眉。虽说古代有滴血认亲的做法,包括宋慈《洗冤录》里都有记载,但在受现代法医教育的卓然看来,是没有什么科学依据的。没想到这老道依据的是这个显然没有科学依据的方法。
老道似乎知道卓然不相信,神秘地对卓然道:“我的滴血认亲跟别人的不一样。至于准不准,试一试大人不就知道了!”
卓然根本不相信什么滴血认亲,也不想做这种无聊的滴血认亲的试验,于是挥挥手对那员外说道:“行了,看看这一把年纪,又无依无靠,脑子还出了点问题,就不跟你一般见识了,你走吧。”
员外一听卓然这么说,便点头哈腰说:“既然县尉老爷都这么说了,我们也就不跟他一般见识,咱们走。”
老道却一摆手说道:“等等,你先别走,你们俩弄错父亲事故的事还没着落呢,先等我跟县尉老爷说几句。”
说罢,这邋遢老道径直走到卓然面前,声音极低,说道:“我知道你不是我们这的人,你是从天上来的!”
卓然浑身一震,盯着老道,缓缓问:“什么意思?”
老道神秘一笑,指了指旁边不远处的屋脚说:“你想知道就过来,我告诉你。”
说罢,也不理会卓然,竟然自己迈步走到屋脚下站着卓然犹豫片刻还是迈步走了过去,站在他身边。
老道道:“你上吊自杀死而复活的那天同一时刻,我看到你们家房顶上方有长虹贯日,这种景象只有我老道能看得到,别人是看不到的。这是天生异象,是天纵英才临世时才会出现的,所以我一直跟着你。”
卓然身子又是一激灵,这老道要是真的能感觉到自己是穿越到这个时代的人,那简直就是半仙了,不解地问:“道长,你跟着我做什么?”
老道乐呵呵捋着胡须,道:“先滴血认亲处理了这员外弄错尸骨的事情再说。老道也要通过这个让你知道,老道我不是空口白牙的江湖骗子。”
卓然道:“怎么个滴血认亲?”
“老道炼丹时发现一种药水,把人骨头用这种药水浸泡一炷香,再进行滴血认亲就会很准,但只限于直系亲属之间,如果是兄弟姐妹或其他亲属,滴血认亲就不太准了。”
中国古代炼丹术能发明火药这样神奇的东西,未尝不能发现滴血认亲药水。很多在别人看来根本不可能的事,只要方法得当,完全可以变为现实。所以卓然决定试试看,若这老道的滴血认亲真有效,那对自己侦破案件将会有莫大帮助。
恰巧的是,衙役来禀报说周木匠的儿子来认领尸骨。这件案子侦破之后,吴老三供述说周木匠告诉他自己的家在临近村子,于是衙门派人前往,很快找到其家人,上午正好在衙门认领尸骨,并做笔录作为证据。
卓然马上吩咐把周木匠的儿子叫来,并把周木匠的尸骨也带来。他儿子经过辨认,认出的确就是他父亲。因为尸骨已经高度腐败,其中有一些肢体,比如手臂已经白骨化了,可以用来滴血认亲。
滴血认亲在宋朝已经是衙门的一种通常做法,甚至被法医先驱宋慈写入《洗冤录》,所以很多普通百姓也都知道,并不惊讶。
当下邋遢老道清理出一段手臂白骨,拿了一个木盆,加了一些清水,将整个骨头淹没。老道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倒了一些粉末在盆中搅和均匀,将那一段骨头放入药水中浸泡。
大约一炷香的功夫,将那段骨头从水中取了出来,用手帕将上面的水擦干,放在了一张牛皮纸铺垫的桌子上。
随后,邋遢老道对卓然道:“现在滴血认亲。你让死者的儿子取一滴血滴在白骨之上。如果是他父亲的骨头,这血就会很快融入到骨头里。假如不是,那这滴血是不会融入到骨头中的,会一直在骨头表面,翻转骨头,这滴血就会滑落。”
卓然让死者周木匠的儿子用小刀在手指头上轻轻戳了一个口子,挤了一滴血滴在白骨之上。
那一滴血竟然好像被什么神奇的力量,很快吸入到了白骨之中,只剩下浅浅的一道血痕。
死者的儿子见确定果然就是自己父亲的尸骨,又喜又悲,禁不住呜咽的又哭了起来。
邋遢老道见卓然脸上惊骇之色一直没退去,便说:“你再让一个不相干的人,滴一滴血在这白骨上,看看有没有被吸入。”
云燕一旁瞧得稀奇,马上道:“让我来!”
她从靴筒抽出一柄短刃,在手指间轻轻一戳,滴了一滴血在白骨之上。众人眼睁睁看着,瞪了良久,那滴血已经快干涸了,却还是停在了白骨表面,没有象先前那样被吸入白骨。
卓然翻转白骨,那滴血便悄然滑落,滴在桌面的牛皮纸上,而那白骨上滴血的地方竟然连的血痕都未曾留下。
卓然这下完全相信这老道的神奇药水的确有滴血认亲的功能。他心中感慨,原来宋慈在《洗冤录》记载的滴血认亲并不是没有科学依据,只不过《洗冤录》中没有记载这种滴血认亲的药方,而现在这邋遢老道就拥有这种药方,证明《洗冤录》记载的滴血认亲其实是完全正确的。
整个过程那老员外也都目睹亲眼目睹了,不由得又惊又喜又是惶恐。他现在才知道这个他以为是来捣乱的邋遢老道原来是世外高人,不由得慌了手脚,忙一躬到地,紧张的说道:“老道长,啊不,天师,多谢你指点。我当真是恩将仇报,不知道您的好意,实在是抱歉,还请老道长指点,帮我认一认那白骨是不是我的父亲。如果真是弄错,还得感谢道长指点,免得认错了亲人,白白落了笑话不说,还让亲人在天之灵不得安生,多谢道长了。”
邋遢老道并没有借势刁难,而是微笑着点头说道:“你们赶紧去把你父亲和你二叔的尸骨都全部挖出来送到这来,我给你们滴血认亲,把你二叔的亲人也都叫了来。”
那员外忙不迭答应,吩咐仆从赶紧跑去办理。
老员外见到如此世外高人,有心巴结,所以很想请这邋遢道人到家中去好酒好菜款待,可是现在县尉大人正跟老道说话,他又不敢如此唐突,只能陪着笑在一旁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