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可藏阴影，怕见强光 刀剑聊斋_校对版by：南宫吟

  　　楚有才想起了刚才施展鼍龙山河珠时的场景，不由又问道：“施展鼍龙山河珠，是否每十个呼吸为一个期限，超出了后，就要付出更多的阳气？”

  　　那石碑沉默了一下，这才出现字样：“原本这是诅咒宝器的内珍，不会告诉你们的，但你既然猜到了，那本尊就不妨告诉你，你猜得没错，一旦施展超过十个呼吸，再次耗费的阳气加倍，需要两寸，也就是说如果你施展到了二十个呼吸，就一共需要付出三寸阳气。”

  　　“那施展一个呼吸和施展十个呼吸是否一样？”楚有才问出了心里的疑问。

  　　“不错，十个呼吸即为一个轮回。”石碑不再迟疑，开始答得很快。

  　　楚有才此刻大体明了。

  　　之前得知诅咒宝器每天限制施展三次，但估计每次的使用过程也有冷却期，否则大可使用十个呼吸后收起来，然后马上继续使用十个呼吸，而当中那间不容发的瞬间，对方也很难妙若巅峰地杀死他。

  　　“鼍龙山河珠是否只有攻击到对方的本体，才能有效果？而对于阴气什么，却没什么用？”楚有才继续问。

  　　他忽然想到刚才瞬间拿出鼍龙山河珠时，似乎对蛇影头颅没有伤害，反而是贴触到其神像的本体，最后才能斩杀之，这才这样问道。

  　　石碑上的字样似乎带着一种淡漠的语气：“凡人，我已经说得够多了。”

  　　楚有才顿时陷入了沉吟里，他觉得自己的判断应该没有错，如果他一开始就拿出鼍龙山河珠，最多是把那蛇影驱散，却无法伤到对方的本体，而鼍龙山河珠就白白施展了一回了。

  　　看来这诅咒宝器还是有诸多限制啊。

  　　便在这时，楚有才忽然感觉外面似乎有异样，当下让心神离开了这鼍龙山河珠的内世界。

  　　他在这内世界里度过这么长时间，外面的世界却只是过了两三个眨眼。

  　　然后楚有才见到随着眼前蛇的妖气被吸收后，眼前整条蛇忽然生出了一个白色的魂魄，脸上没有之前的狰狞，全是圣洁、不可侵犯之意，此刻这魂魄双手合掌对楚有才拜了三拜，然后便摇曳而上，飞向天空，似乎楚有才给了它大解脱一般。

  　　楚有才心头一怔：这鼍龙山河珠带有自动帮对方解脱的功能？

  　　而随着那魂魄消失，楚有才周围忽然出现了许多阴气，把楚有才远远地围了起来，竟有二三十道，密密麻麻，那样子似乎要把楚有才给完全吞噬了一般。

  　　看到这样，楚有才心头一惊。

  第十二章 可藏阴影，怕见强光

  　　此刻楚有才正准备持鼍龙山河珠随时来保护自己，可是这瞬间他发现自己的体内力量都耗完，全身无力，手脚发软，竟连一式鼍龙掌都打不出，顿时心道，这番要完了。

  　　此刻他这才明白，怪不得连续施展鼍龙山河珠二十个呼吸要多扣阳气，原来每施展一次会如此耗竭精力！

  　　此刻他筋疲力尽，只怕没半盏茶时间，根本恢复不过来。

  　　谁知包围他的那些阴气却围而不攻，只是徘徊在原地，而其中有两只能显露出身形、脸形的阴气，却是脸上露出敬畏、期待的表情，欲言又止。

  　　楚有才看到对方似乎没有恶意，不由松了一口气，这才问道：“你们是想做什么？”

  　　那些阴气依旧没有做出任何举动，只是这样远远地看着楚有才。

  　　就在两方僵持的时候，一道显露出狐狸身形的黑气从外面漂了过来，到了楚有才跟前，看着楚有才，脸上又是震惊又是欣慰。

  　　这狐狸身形自然是红姑，此刻的她，没想到一个凡人居然拥有诅咒宝器，还有如此智慧，能判断出蛇影本体所在，闪电般杀之。绝处逢生后，此刻再看楚有才神态从容，面上棱角分明，气宇轩昂，她真是越看越是喜欢，心道红玉好眼光，若有如此男子托付，自己的心愿也就了了，看来自己之前是走眼了。

  　　这般心神一松，她的狐狸身影就变得更加暗淡了。

  　　楚有才惊喜地问道：“红姑你能恢复身体了？”刚才若非红姑帮他，只怕他早就身死了。

  　　红姑摇摇头，说：“我刚才元神出窍，已经耗尽妖力，加上被蛇影伤到本体，已经是油尽灯枯，支撑不了多久，现在只是回光返照罢了。”

  　　听到这里，楚有才心下一惊，脸上露出难过的表情，眼前女子可是红玉唯一的亲人了。

  　　红姑却是微微一笑：“不过能在临死前能心神解脱，那已经是最好的幸运了。夫复何求呢？”她忽然正色肃然说：“楚公子，我们这里的许多妖魂都是被城隍庙的禁制控制在这里，妖气尽失，而我们的期望都是有一天能圣魂出窍飞升上天，刚才你杀死蛇影头颅，却能渡化其身上邪气，最后一刻让它能飞升，这只怕是我们这里所有妖魂的心愿。”

  　　楚有才这才明白为什么这些黑气对他满是畏惧又有所渴求了。

  　　当下他不假思索地说：“好，再等一盏茶时间，等我恢复力量，我再施展术法，让你们圣魂出窍飞升。”

  　　既然这鼍龙山河珠似乎有着佛家的独特能力，好像死后请和尚念经超度一般，楚有才自然不会推辞。

  　　便在这时，这些黑气不约而同地松了一口气，气息变得欢快起来，而有身躯的那两个黑影则是向楚有才虔诚地鞠了一躬。

  　　楚有才当下专心调息，到了一盏茶时间，精气这才恢复了过来，当下他走到这些黑气当中，正准备取出鼍龙山河珠准备重新施展术法。

  　　便在这时，红姑说：“且慢。”

  　　楚有才诧异地回过头去，可是红姑走到楚有才的跟前，说：“楚公子，你帮我一起度化了吧，我也坚持不了太久了。”

  　　“这……”楚有才一怔，虽知红姑消失在即，但若由他动手，他又怎么忍心？

  　　红姑叹息一声说：“我的心愿已经解脱，希望你好好待红玉，如今你就是她唯一的亲人了。”她手上一用力，从自己的后面脖颈用力一纠，纠出一绺鲜艳的狐毛递给楚有才，说：“帮我把这个交给红玉吧。”

  　　她施展这法术后，人奄奄一息，差点摔倒，此刻她已经是全身再无一点力气，待楚有才接过狐毛后，她勉强双手合十，说：“我还有最后一个心愿，希望楚公子有一天能杀了那雷阴阳。他的诅咒宝器可藏阴影，但怕强光。”

  　　楚有才喃喃地说：“可藏阴影，怕见强光？”他忽然明白，这是那雷阴阳的破绽，雷阴阳可以施展阴影之法，攻击变得无形无质，但却要藏在阴影之中，怕见亮光。

  　　楚有才生起了强大的自信来，既然知道了雷阴阳的破绽，无疑里给他增加了极大的胜算。

  　　当下他不再疑虑，再一次施展出了鼍龙术，将鼍龙山河珠祭出，在十个呼吸的时间内，将其触碰到每一道阴气。

  　　到了临近十个呼吸时，楚有才将鼍龙山河珠收了回来，这一刻，楚有才感知到自己虽然被扣除了一年阳寿，却又增添了三寸阳气，顿时，他体内的阳寿马上从四年变成了六年。

  　　这真是意外的惊喜，没想到两个能化成人形的妖魂，以及红姑，都给他都带来了一寸阳气。

  　　只是让楚有才有些在意的是，他再一次施展鼍龙山河珠的时候，发现这一次施展出来的威力，却不如刚才的那一次，自己能感知其中的力量，大有削减。

  　　“难道连续施展，诅咒能力有所递减？”楚有才进入鼍龙山河珠内世界里询问石碑，可是石碑却保持缄默，当下楚有才藏下了这个疑惑。

  　　然后他就这样静默地看着眼前的众多妖气化身成白光，慢慢消逝在空中，众多白光躯体在空中纷纷合掌对楚有才虔诚致谢。

  　　而其中，红姑眼里带着慈祥、真诚之意，看向楚有才就像看亲人一般，忽然让楚有才体会到了所谓的妖和人，其实都是有情之物，这点两者本质上并无不同。

  　　这时，楚有才看天色，大概才刚过夜半，月光正如洗。他此刻喃喃着“可藏阴影，怕见强光”，想着这次探险，自己已从原本的两年阳寿提升到了六年，不由一时间踌躇满志，但同时也归心似箭，云翠仙只怕在家里已经担心坏了。

  　　只是看着手里的狐狸后颈皮毛，想着红姑已逝，楚有才却忽然怕见到红玉那灿烂如宝石般的眼睛了。

  第十三章 藏情

  　　楚有才正想要离开城隍庙的时候，忽然觉得头脑一阵昏沉，整个人像是脱了力，双腿一软，竟坐在了地上，靠在那旁边的柱子上，随后很快昏睡过去。

  　　这一个晚上的战斗看似很快，对楚有才来说却惊心动魄，加上两次施展鼍龙术，透支了身体，此刻的他睡得极为香甜。

  　　就这样一觉醒来后，天色已经大亮。那阳光灿烂地从外面照进来，让他生出了几分慵懒。

  　　“没想到施展两次鼍龙术，就透支至此，看来自己还需要多多提升。”

  　　“那蛇影妖物如此强大，甚至可以发出奇特的音波让我差点昏迷，我要想对抗那雷阴阳，在这方面的抵抗力也要多加修行。”楚有才开始总结着。

  　　随后看到外面的阳光，他忽然心头一惊，想起在云翠仙在家里已经等他太久了，当下忙向家里赶去。只是同时他捏紧着手里的红色狐毛，心里担心着红玉，这可是她唯一的亲人了。

  　　他很快赶到住所，然后急促地敲着门。

  　　里面传来一声精锐的喝声：“什么人？”

  　　声音极为陌生，冷如冰霜，从来没听过。

  　　楚有才一怔，说：“是我，楚有才。”

  　　顿时，门这才开了，而后云翠仙赶了出来，盯着楚有才，满脸都是喜悦。而菊雪站在一边，院子里还有一位红衣女子，容貌秀曼柔雅，让人一见难以忘怀，美得让人惊叹，和云翠仙互有瑜亮，但却面色凛然，冷面如霜。

  　　这个红衣女子见到楚有才后，面色变得更加冷淡，低哼了一声，对云翠仙说：“既然他回来，那我走了。”便径自走出了院子。

  　　楚有才此刻已经猜到眼前这个女子，就是昨天把菊雪救出来的邻居上官小姐了，只不过没想到其美如此，而且似乎对他带着敌意？这是为什么？

  　　楚有才心里有着一分疑惑。

  　　然后他问道：“刚才那上官姑娘好像在守护着你们？发生了什么事情了？”

  　　云翠仙轻轻地说：“今天上午，一个老鸨带着一些赌场里的人前来，先宣称说你把我卖了，要来抢我。”

  　　“菊雪还被他们弄伤了手腕。”

  　　“结果幸好上官姑娘过来，这才把他们给打跑了。”

  　　“然后没过多久他们又来了更多的人，就称是雷帮主派来的，说让我们马上把一千白银交出去。”

  　　“结果还是上官姑娘又把他们打跑了，然后一直守护着我们到现在。”

  　　听到这里，楚有才目光顿时露出一丝寒意来，自己担心这老鸨前来，没想到对方居然如此卑劣，还带上赌场里的人，甚至连侍女都要动手。此刻他的内心不由带上了杀机。

  　　当下他从怀里取出一个瓶子，走到菊雪身边，里面是昨天熬好的两份药汁之一，然后说：“一半内服，一半外用。”

  　　此际菊雪手臂上有着几道伤痕，还有许多的淤血，伤得不轻。

  　　看着这样，此刻楚有才心里带着一丝后怕，云翠仙和菊雪都不会武功，而红玉虽然是鬼媒，能看到鬼体，可是也没有武功，若没有隔壁的上官小姐，只怕大祸机已经酿成。

  　　他对上官小姐又是感激，又是好奇。

  　　菊雪感觉那药汁涂上去后，感觉手臂暖和极了，没过多久，那手臂上的痛楚便不见了，手上的那些血痕和淤血都慢慢消失了。

  　　“这是什么丹药，能有如此神效？这比燕州城最好的药店里的伤药都要强许多吧？”菊雪心里满是诧异，看向楚有才的目光里，带上一丝惊叹。这连续几天，楚有才给她每次都有更多的谜团，更多的惊喜。她虽然只是一个小婢，可是若能有这样一个主人，就是最大的欣慰了，她也从来不敢奢求更多。

  　　等到菊雪敷药完毕，楚有才左右环顾，不见红玉，问：“红玉呢？”

  　　“她在门口守了你一夜，你却没有回来，刚才我劝她先去休息了。”云翠仙轻轻地说。

  　　听到这里，楚有才心头一阵叹息，面色却如若等闲，信口问道：“那位上官小姐似乎很敌视我？”

  　　云翠仙听到上官小姐，不由有些支支吾吾：“她好像对任何男子都很厌烦。”

  　　“是因为我名声不好吧？”楚有才微微一笑。

  　　“不是的……”云翠仙红了脸，最后在楚有才的凝视下，这才轻轻说：“她好像觉得那老鸨的话是真的，不过我相信夫君不是这样的人，后来我把夫君给我写的诗给她看了，她这才不作声，不过她真的是对男人都很冷淡，所以希望夫君不要怪她。”

  　　楚有才苦笑一声，云翠仙当真是替他着想，还站在他的角度上让自己不要去怪上官小姐，只是她又怎么知道，自己此刻满心惭愧，又有什么资格去怪别人呢？

  　　而这上官姑娘一副英姿勃发、藏刃于锋，修为似乎不低，深藏不露啊。

  　　好在自己写了诗词，又救回了红玉，成功地逆转了自己在云翠仙心目里的纨绔形象，否则那老鸨的话，她必然信了九分。想到这里，楚有才心下一松。

  　　便在这时，云翠仙看着楚有才，眼里露出怜惜的表情，说：“夫君这次辛苦了，妾身这就去热饭菜。”

  　　这次云翠仙见到楚有才，感觉楚有才身上有一种莫名的味道，似乎是自信、阳光，总之，有一种让她安稳的温馨，让她可以好好拥抱，坚定地认为是支柱的感觉。

  　　菊雪却在一边抢着说：“夫人，让我去吧，我的伤已经不碍事了。”便自行进了屋内，留给楚有才和云翠仙独处的空间。

  　　看着菊雪的背影，楚有才轻笑一声，云翠仙却脸红了。

  　　楚有才回过头，仔细凝视着眼前云翠仙那如玉兰话般的素雅之美，就是这样一个女子，此刻脸上有着许多憔悴，她全身心地为他，付出了许多心酸，甚至还愿意折损十年寿命，而自己却让她时刻担心受怕。

  　　想到这里，楚有才忽然觉得自己做的还远远不够，自己一定要让她接下来的生活变得幸福，而同时，自己要帮她找回补充寿命的方法。

  　　这一刻，他把云翠仙拥入怀里，轻轻地说：“翠仙，这几天你有话藏在心里，想要对我说吧？”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