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决定 凰娇

  老太太摆摆手让她坐下，“没那么严重，我犹豫不是因为给谁，而是进宫要吃苦，我怕孩子受委屈，反倒坏了兄弟情分了。”

  “是的，宫里处处要低头，进了宫天大的官你也得低头，我们见了贵妃还得低头喊一声贵母妃呢，我何尝甘愿呢，可我们做错一点就要带累我母后，是母后没教养好我们姐弟呢。我不想让哥哥受这个委屈，还有别人固然不敢动我们，难道还不敢拾掇哥哥们了。我也担心害怕亲人们有危险，我怕我护不住。”声音说到最后低沉了下来，想起昨日弟弟脸上的巴掌，到现在还能看出来呢，心里就不是个滋味。

  “这是我想的，怎么能怪公主呢，是我蒙了心，公主可不能吃心啊。”

  田氏看孩子这样又心疼了，田氏纵然有点小算计，对孩子是好的没话说的，就是兰月这个庶女也从没亏待过，该有的都有，该教也在教呢，这也是老太太多有容忍的缘故，田氏不是坏人，也没啥太多心眼和算计。

  第11章决定

  文祁知道田氏是个啥样的人，上辈子外公去世有段时间家族都遭遇了刘家各方面的打击，那个时候她还在西北前线打仗，二舅被冤枉贪污粮饷而下狱，外祖母得知外公的死讯登时病倒在床，大舅舅在前线与她一起抗敌，只能靠弟弟四处周旋了。

  李氏和田氏二话不说回娘家求助，拿了私房钱奔走周旋，硬是扛下了所有的压力，尤其是在两人丈夫都不在的情况下，田氏更是抗住了所有的流言蜚语和困难，擦干眼泪，于长嫂李氏一起撑起了赵家，这份品行没说的，便有点小瑕疵也是瑕不掩瑜的。

  文祁露出灿烂的笑容，“哥哥弟弟姐妹都是我的亲人，我能不想着么，只是宫里确实艰险，我真心不太愿意让哥哥们进去，我怕因为我们带累了哥哥们。”

  这话让赵家人特别暖心，这孩子有良心，惦记着外家呢。

  田氏也红了眼圈，“是我的错，我是有点小心思，可我也是为了你们姐弟着想，我总想着身边该有个自己人，哪怕是学舌也能学清楚点不是，自打我进门见皇后娘娘的次数挺少的，可娘娘从来有好也没拉下我们母子，我心里是真感激。为孩子前程是一个方面，另一个我也是信任皇后娘娘，一定能照顾好孩子，能跟着多学点本事回来。再一个好歹星哥大两岁，有点啥事也能帮衬你们一把。”

  “我知道舅母是我们着想呢，我就是担心。”文祁相信田氏说的是真的，她确实有点小心思，但对母后也确实感激，母后做人做事从来都是很不错的。

  “要我看就让星哥去吧，正好两人可以一起督促，另外在选一个就行。老二家有句话说的没错，身边有个自己人也能及时反应一二，到底不能再重蹈覆辙了，我们赵家经不起了这样的打击了。”安国公说的是死去的福王。

  “既然爹决定了，就这么说定了吧。星哥你进去可要多长几个心眼，跟紧文麟，其他人的话不要信。”

  赵星高兴的点头，“我知道爹，妹妹和文麟才是我们亲兄妹，外人的话怎么能信，再不济我不懂也该回来问问祖父大伯和爹才对，哪有轻信别人话的道理，那也太傻了，书白读了吧。”

  赵星十分机灵，因为是嫡出最小的孩子，大家对他比较宽容，对他不算严厉，但这小子吃喝玩乐可精了，这样的脾性很少被人骗，爱玩的人心眼多见得多。

  “嗯，你清楚这一点就行，不要往僻静背人的地方去，要吸取教训保护好文麟知道么。”

  “嗯，我知道。”赵星脆生生就应了，好像他真的能保护文麟了似得。

  “我身边也需要个伴读，我想着从姐妹里选一个，婳妹妹和馨月妹妹就算了吧，有我在她们不缺前程，不如让兰月妹妹去吧，比我小一点明年也差不多够岁数了。”文祁想着拉拔一把这个庶出的妹妹，一向也是懂事乖巧顾大局的姑娘，从来不给别人找麻烦，还主动帮衬过被人坑了的馨月，教养没问题。

  田氏沉思了一下，招手让兰月出来，“快给公主道谢，这可是好机会，你以后好可多了呢。”

  “谢谢公主姐姐，谢谢母亲，谢谢祖父祖母，我会努力学本事不给公主姐姐添麻烦，少说话多做事。”兰月也是很聪明的姑娘，知道这是提携她呢。

  “起来吧，咱们姐妹也不用这么客套。”文祁笑着抬手。

  “那文麟另一个伴读你打算选谁呢？”安国公侧头问外孙女。

  “外公给我引荐一个吧，我也没什么人选了，并不认识几个人，母后的意思是我们姐弟回来跟长辈们商议的。”文祁一本正经的模样看着很可爱。

  “好，那这就交给我了，我心里有两个人选还要去沟通一下。”安国公心里也是有人选的，外孙的事很早就开始筹谋了，哪里能等现在可不是抓瞎了么。

  “姐姐，我给你留了好东西呢，走呀，跟我去看看呀。”赵婳看到大人都说完了，这才蹭蹭跑过来拽着文祁得手拉她跟自己玩。

  文祁看了眼外祖母，用眼神征询可还有其他吩咐，老太太摸着文祁的头慈爱的笑了，“你们去玩吧，一会叫你们吃饭。”

  “好，我们玩去了。”文祁这才跳下贵妃榻穿上鞋子跟着赵婳几个玩去了。

  等孩子们都走了，老太太才笑道：“我瞧着文祁更懂事一些，想的多也周到呢。”

  “很是，有这么个懂事的，文麟就再不用担心了。”赵辉也笑着点头。

  文祁和文麟跟着赵婳和赵谨赵瑜几个去院子里玩了。

  “长宁，你真的打了刘媛么？”赵瑜忍不住问道，眼睛晶亮十分可爱。

  “是呀，我让思琪打的，我没防备文麟冲了出去踢了刘媛几脚，我也没想到她敢打麟哥，当时我就气坏了，让思琪狠狠地打，脸都打肿了呢，后来我又跟父皇告状，带着顾公公亲自去打的板子，不信你问麟哥。”

  文麟立刻点头，小鸡啄米一样，表情兴奋得意，“嗯嗯，打得可狠了，前面还能听见哭嚎声，后面就没声了，我瞧着像是打晕过去了呢。姐姐不让我说话让我一直看着呢。”

  赵瑾比他们都大，已经入学读书有二年了，听到这看了眼文祁，长宁确实更懂事一些，也知道该怎么做才是对文麟最好的。

  “我带了好玩的玩具给你们，你们瞧瞧喜欢什么。”文祁一拍手让宫女把礼物都带过来，她带的就是给兄弟姐妹的，给长辈的礼是母后准备的。

  “你们看这是宫里最新的宫花，还蛮好看的，我要了几盒子最好看的给你们，大哥哥这是你想找的书，我给你弄来了，不过看完要还回去的。还有这个匕首也是我跟父皇私库里趁机撒娇要来的，还有这个。”文祁文麟跟献宝似得，一一把礼物分享给他们。

  “哇这个颜色真好看，我喜欢这个。”馨月捧着几个宫花开心的笑着。

  “那你拿去好了，我要这几个，二妹你也挑挑吧，难得长宁姐姐送我们的礼物，你也挑你喜欢的。”赵婳对待庶妹也并不大小眼，特意选了几个兰月刚才多看了几眼的宫花推到她跟前。

  “二姐，你喜欢就留下吧，大方点。”馨月也用胳膊肘推了一下这个姐姐，田氏并没有不让她们姐妹来往，也从不虐待庶出的，该教都教着，俩姐妹教养很不错的。

  第12章范儿

  兰月看了眼文祁见她点了头，哥哥们也笑盈盈的望着自己，开心的一个劲点头挑了几个喜欢的颜色，“嗯，谢谢长宁姐姐，我很喜欢。”小脸开心的亮晶晶的，颇为可爱。

  “以后就这样想要什么就大胆说，我们是姐妹有什么不能说的，能给的还能不给你了，你是我长宁的妹妹，腰杆子挺直了，谁敢欺负你不成。”文祁微微昂着头一脸傲娇的样子。

  赵瑾也笑着点头，“长宁这话说的没错，我们是皇后娘娘的亲侄儿侄女走到哪都不丢人，你长宁姐姐选你做伴读也是为了抬高你身份，将来你能有个好前程，以后胆子要大点，要端庄大方别丢了咱赵家的人，你丢了人就是给公主丢人了，该说要说，不该说话就要多看，要掌握好分寸，婳儿和馨月也是一样的道理。”

  “是，我们听大哥的。”三姐妹笑着应了。

  大家又开心的玩在一起了。

  难得能有这样的时间可以好好地玩一会轻松一下，文祁也很开心的和兄弟姐妹在一起玩，做一回真正的小孩子。

  晌午老太太派人来叫他们回去用膳了，文祁和文麟在，自然是大家吃个团圆饭了。

  文麟自己坐在一边，用筷子吃的欢快，文祁一大碗饭吃的也十分高兴，她食量很大，却一辈子都没胖过，因为练武消耗也很大呀。

  “姐姐你吃这么多能吃完吗？”馨月看着文祁用了比自己脸都大的海碗吃饭，都惊呆了。

  “吃的完，我要练武饿得很快，我饿了就会发脾气。”文祁只要肚子饿，脾气就特别大，因此跟在她身边伺候的人，首要不能忘记的是一定要带点垫肚子的吃食。

  “哦，姐姐好厉害呀。”馨月傻傻的点头。

  文祁快速伸手捏捏她的苹果脸，嘿嘿一笑，低头又继续吃饭，馨月被捏脸噘着嘴哀怨的看着她，其他人看着姐俩互动，哈哈大笑。

  “姐姐，你不可以捏我脸，会丑的。”馨月气的哇哇大叫。

  “不会呀，馨月一直都很漂亮的，不会丑的。”文祁眨巴下眼睛，好听话反正也不要钱。

  馨月歪着头掩饰不住脸上的小得意，“真的么？”还晃动一下脑袋上的小揪揪，带了刚才文祁送的浅粉色宫花，臭美得很。

  “那当然了，谁敢说我妹妹不好看，我打她板子。”文祁眼睛一瞪故意很凶的哄着馨月。

  果然馨月开心的笑了，黑葡萄似的大眼睛闪着明亮欣喜的光芒，很是灵动可爱，“打板子不好啦，让人误会姐姐呢，我也不稀罕她们说我美，我就稀罕姐姐夸我。”

  “恩恩，我妹妹都是最美的。”文祁一个劲点头。

  姐俩对话很幼稚，大人听着却笑得不行，脸上满是欣慰愉快。

  吃过饭文祁和文麟被安排午休，老太太亲自给文麟重新上了药，脸已经快消肿了，用了御用最好的药，效果很好。

  可老太太还是心疼的掉眼泪了，之前还觉得文祁接连打人有点太过了，这会子看见外孙脸上的肿胀，不由得恨恨的说道：“那么大个人打一个五岁的孩子，心肠何其狠毒呀，怎么没打死她呢。畜生一样的东西！”

  “你刚才还说文祁手段过了呢，这会子你话头又变了。”安国公也轻笑一声，看老太婆心疼又觉得很窝心。

  “我刚才没仔细看孩子，我眼神也不好了，以为没肿呢，这会子凑近一看这都是快消退了的，可见使了多大劲啊，一个孩子踢你两脚能有多疼啊，何况还是皇子，你忍让两分还能吃亏不成，动手打人这家教果然不好。”老太太气呼呼的。

  “可不是么，小孩子任性也就罢了，大人怎么能打人呢，都选秀了也是可以成亲的大人了，行事没个分寸，这心里是存着恨呢。”田氏也甩了一下帕子没好气的吐槽，看了孩子的脸确实有点重了，对一个孩子不该这样狠辣。

  “这刘家心肠狠毒，咱们可要提防啊。”李氏也沉着脸提醒大伙。

  “可不是么，刘媛其实是个没脑子的，她都敢这么干说明什么，家教不好是另外一说，根源是他家老爷子心里就是这样想的，漏出来了。”文祁躺在贵妃榻上窝在一边说道。

  “这话没错，大人教了什么样孩子就学成什么样。”老太太也点头。

  “外祖母，你知道么，贵妃跑来请罪了，还说什么孩子不懂事不是存心的，让我一句话怼回去了，孩子？我们姐弟俩才是孩子呢好吧，切，跟我玩这个，门都没有。”文祁歪着嘴一脸很蛮横的样。

  “这话说得，文麟文祁才多大，他家的叫孩子，咱家的叫啥？什么玩意啊都是。”老二赵怀一听也是气笑了。

  “你们出门不要提这事，都打过了就算过去了，总之是孩子的事大人不好插手，文祁这回做的不错，该奖励，反应迅速处理得当。这事就该先找太后做主，到底是后宫的事，分寸掌握的不错。”安国公很欣慰的点头赞扬文祁做得好。

  这样的事反应慢点过了夜就是不同的结果了，毕竟还有贵妃从旁协助呢。所以当时文祁就是要快狠准，丫丫个呸的，老娘先揍你一顿再说其他的。

  “既然都是挨打，我不能让我们姐弟吃亏，大不了一起挨罚，反正我多打她一顿，我赚了呀。”文祁得意的晃晃脑袋。

  “呵呵呵！这个馨月你跟着你姐姐学着，不一定要你去学打人，这个劲你要学回来，咱家的姑娘啥时候腰杆子都要硬气点，兰月你也是别整日缩着脖子说话，出门给家里丢人，以后要跟着公主做伴读，抬头昂首拿出世家女的样子来，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亏待你了呢。”田氏歪歪嘴想起一茬训庶女。

  田氏就是有点小心思，她也不是宗妇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其他也不用多管，所以心也不大。待孩子真的没话说，从来没有亏待过兰月，一年四季衣裳首饰有馨月的肯定有兰月的，虽然档次不能和馨月的比吧，但戴出去绝不丢人，馨月是亲闺女人家亲娘自己陪嫁补贴的，不能要求再补贴庶女吧。

  “是，母亲，我听母亲和姐姐的。”兰月站起身笑着福礼，也在慢慢的改变自己，她性格安静不争不抢，待人细心温柔。

  第13章筹谋

  “没事二舅母别担心，兰月沉默也有沉默的好处，她是个内秀的姑娘自有她的好，有我在呢，连我都护不住那只能硬抗了。”文祁躺在床上胡乱动着双腿扑腾着，看似是在玩其实是在锻炼，人小多锻炼对身体是有好处的。

  “我晓得，我就怕这孩子给你丢人了，别的倒不担心，不过她是个谨慎的性子，略提点一二就不成问题了。”田氏笑着点头。

  “也该做几身新衣服了。”李氏突然说道。

  “对哦，是该做新衣服了。”田氏一拍巴掌笑了。

  安国公府不差钱，虽然出了皇后，可早年间老太太很会打点家里的庶务，理财能力也是一流的，家中产业不少皇后这些年几乎不跟家里要钱，尤其有了文祁文麟后更是不大要钱，说有俩孩子了就是她的脸面，不需要再要那么多钱平添家里负担了。

  “外祖母，我听母后说宫里有几个绣娘要放出去，求着不走，出去不知道干什么呢，要不咱家开个绣楼？宫里的几个绣娘手艺都不错呢。从江南找几个好的慧纹回来，那边的布料又好，人母后这边都有，略微搞一下就可以支应起来了，这样也不愁没有银钱了。”文祁希望外租家多挣点银钱，以后自有用处，有些产业只能在外祖家这头搞一搞，在宫里处处不方便呢。

  安国公从来不会真的把文祁和文麟当成孩子来糊弄，毕竟对他二人是有期望的，身份使然对他们多以成人的态度去引导问询。

  “哦，你的意思是？”安国公回头看着文祁不停的在倒腾腿，不由的眯眯眼。

  文祁坐起来，“外祖父，这次文麟挨打让我有了一些想法，未雨绸缪，我要培养自己的人手，固然我身边不缺保护的人，但除了思雨思琪和母后身边给的人，哪个人真的把我当主子，听我命令呢。真有事会相信我么，错过时机也许很多事就不同了。我想要自己的人。”她没有说的太清楚，尽量去模仿小孩子的委屈，但意思也表达了。

  安国公陷入沉思，在考虑此事的可行性。

  “爹，我觉得侄女说的是对的，打小培养出来的更忠心一些，也可以按照我们的要求和需要来培养。”剩下两个字死士他没说出口，但父亲肯定明白。

  安国公看了眼文祁，这孩子早慧的有点太早了，心里默默的叹口气，宫里果然没有小孩子，文祁比文麟成长的要快得多，反应更敏锐机警，苦了孩子了。

  安国公到没想到别的地方去，只是觉得宫里的孩子少有很傻很天真的，早熟一点其实不奇怪。

  “我琢磨一下，一时半会也弄不起来，不过绣楼是可以开的，老婆子你和老大家的准备一下吧，出了这门嘴给我闭紧了，就是娘家也不能说，不然别怪我不客气。”安国公眼睛一扫，将在场之人脸上的表情都尽收眼底。

  “是，公爹放心，我保证不会透漏半点的，事关家族前程岂能儿戏。”田氏第一个认真表态，这方面她是让人放心的，不然老太太也不会对她多有包容，小瑕疵有，但大事上绝对没问题。

  安国公点点头，孩子也不用担心，让她们听也是言传身教，他家孩子不能都傻兮兮啥都不知道，回去自有爹娘悉心叮嘱的。

  文祁一听也不再说什么了，这辈子重生一回，她要好好的提前谋划，保住亲人的命让他们过得好，至于别人没兴趣多管闲事。

  想着想着玩累了也倒腾累了，不知不觉睡了过去，文麟也困了躺在她旁边睡着了，还特意动一动钻进文祁胳膊下睡的香甜。

  “这都大了还黏糊在一起，马上就要分开了吧。”老太太一瞧也忍不住笑了，双胞胎是这样的，打架打的凶，但遇到事几乎不用任何交流立马一致对外了，这感情也是真的好。

  “嗯，估计文麟会不适应。”安国公也看出来了，文祁作为姐姐脾气霸道占主导地位，文麟其实内秀，很依赖文祁。

  “没事，文祁拾掇文麟还是没问题的。”安国公对文祁的表现十分满意，对她又多了几分信任。

  “那倒是文祁就像个姐姐样呢。”老太太细心地给两个孩子盖上被子，让人晾上点温开水，一会儿孩子起来要口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