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祁得意的一挑眉,神采飞扬,“弟弟看着姐姐怎么给你出气,记住只许看不许说话,也不许哭,你要哭了我回来打你屁股,懂么?”说着还示威的扬了拳头。
“懂,我听姐姐的,我不哭,我就看看。”文麟因为姐姐强壮有力性格霸道,下意识的会依赖文祁,姐弟两个感情十分好,分开一会就会哭闹。
“顾公公走着。”文祁坐在顾公公怀里拍拍他的肩膀,飞扬跋扈的一挥手,报仇去。
“皇上,他们这么去能行么?”皇后没有拦着,傻眼了,另一个也是舍不得女儿儿子受委屈,打就打了呗。
“没事,文祁性子要强,文麟狡猾细心,何况还有顾洪喜呢,不用担心。”皇帝倒是露出一抹微笑来。
一行人来到秀女所在的殿宇,顾公公停了下来,抱着文祁并不进去,“去让掌事姑姑来见杂家。”
掌事姑姑不等小太监请,已经麻溜的出来了,先是行了标准的福礼,“奴婢给长公主主请安,给五皇子请安,顾公公,怎么惊动了您老的大驾了,可是皇上有什么吩咐么?”姑姑立刻低头态度恭谨。
“皇上有口谕,传刘家女过来回话。”顾公公并不和姑姑玩笑,而是板着脸直接下令。
刘媛和刘溪被小太监强行拖了出来,摁着跪在地上,等待回话。
刘媛脸上还肿着,刚上了药眼睛都因为脸肿的原因有点睁不开了,一看是文祁姐弟俩,心里也是咯噔一声。
“皇上有口谕,刘家三女刘媛不守宫规欺辱皇家嫡长公主,罚打板子二十,即刻执行!动手!”顾洪喜声音洪亮尖利,朗声唱报,二十下刚好,是文祁在他怀里偷偷画了字。
“饶命啊,不要啊!”刘媛吓得魂飞魄散,这可是圣旨啊,岂是随意更改的,顿时跪伏在地上求饶,声音都破音了。
第06章得意
小太监可不管那些,他们是紫宸宫的人只听皇帝的,拽过刘媛摁倒板凳上,噼里啪啦就是一顿板子。
“求皇上饶命,求皇上恕罪!”刘溪也吓得心肝胆颤,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应对了,只能跪在地上一个劲地磕头求饶,脑子里嗡嗡直叫,万念俱灰,妹妹被打成这样回家,她可怎么交代,嫡母非得打死她不可。
小太监恍若未闻,只听得板板到肉,打的是痛快淋漓,顾洪喜做事十分到位,让你疼又不会让刘媛残废,就是皮肉伤不到筋骨,没有大事,刚才打的时候也没有脱裤子。
打板子一个重要要求就是脱了裤子打,不光是身体受创,最重要的是精神上的羞辱,男女光天化日的被扒了裤子打,脸上都不好看不是。
顾洪喜虽然巴结清宁宫但也不会把自己绕进去,所以没有这么做,直接让人打的,一个眼神过去就会意了,文祁看出来了,也没阻拦,不能一击治死就要掌握分寸。
刘溪把头都磕肿了但刘媛的板子也打完了,文祁看了眼弟弟文麟,果然如她要求的那般,虽然有点害怕但板着脸一声不吭,小家伙还挺有气势的。
“哼!”文祁冷哼一声向那些探头探脑的秀女示威。
“太后口谕,刘溪懂规矩赏金簪一根。”顾洪喜再次唱报,将簪子交给了掌事姑姑,抱着文祁和文麟扬长而去,多余的废话一句都没有。
路上文祁十分高兴,“顾公公辛苦了,本宫会跟父皇说你的好。思雨赏了他们,跟我跑一趟辛苦了。”她小手一挥就赏赐了银子。
“谢长公主赏赐。”小太监高兴地喜笑颜开。
“公主可高兴了?”顾洪喜笑眯眯的看着文祁,他也没想到这位小公主脾气这么大,把人脸打肿了不算数,还得再打板子让所有秀女都看看清楚才算完事,根本原因是为了给皇后做脸。
也是警告秀女,进了宫有了份位也要老实点,不然刘媛今日的下场就是你们的明日。这孩子真是贴心孝顺。
“还行吧,顾公公我求你一件事呗。”文祁看着他嘻嘻的笑着。
“不敢当这个字,公主有事您吩咐老奴就行。”顾公公立刻温和的笑道。
“在刘溪身边安插两个人,男女都要,随时注意她们的动向,你可以直接跟我父皇禀报,不用隐瞒。我就是担心她们会对我母后不利,今日我母后还没落架就敢如此张狂殴打辱骂我们姐弟,他日若刘家有了皇子,我们姐弟还有站的地方么?”文祁板起脸神色有些冷厉。
到底是掌握生杀大权几十年的人,这么一板着脸到让顾洪喜看出几分气势来,他都以为自己看错了呢。
顾洪喜想了一下,其实这和之前皇上的吩咐并不冲突,也就痛快的应了,“成,老奴应了,但不妨碍的事可以说,有些事不能说您打死奴才还是不能说。”也是提前声明,有些要紧的事是不能说的。
“那是自然,我们母子三人从来也没有为难过公公不是,不用瞒着我父皇,我们可没干见不得人的事。”文祁一派坦荡的神色。
“是。”顾洪喜不禁感叹,小小年纪就有心眼了,说到这份上他心里都有好感了,绝不让他为难就是清宁宫待人的特点,奴才们也愿意卖个好,赏赐从来不少。
文祁笑了笑回了蓬莱殿,一进屋就朝太后扑了过去,“皇祖母,我让人狠狠打了刘媛的板子,还赏了她姐姐,祖母我做的好不好啊?”她赖在太后怀里撒娇,心里是从未有过的踏实和安心。
感谢老天爷让她回来,如果是梦就她永远不要醒来,能和亲人重新聚首,她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小乖乖做得好,来人赏了顾洪喜。”太后一抬手十分高兴的赏赐了顾洪喜,孙女开心最重要,这个面子要给孙女抬起来。
“多谢太后赏赐。”顾洪喜这才笑了,公主太小赏了也没啥了不起,他不是没见过钱的人,要紧的是面子,太后的赏赐才有面呢。
文麟也爬上皇帝的腿,自己坐在皇帝怀里,“父皇,姐姐可厉害了,那些秀女探头探脑,姐姐一直板着脸呢。嘻嘻!”
“那你乖不乖啊?”
“我很乖的,我都没有讲话也没有哭哦。”文麟伸出胖胖的手指头得意的炫耀,一脸求表扬的小样。
皇帝亲亲文麟的小胖手,“文麟真乖,做的真好。”
“我也很棒的。”文祁立刻回过头来撅着小嘴看着皇帝,表情哀怨,意思是父皇你怎么不夸我呢。
皇帝一瞧女儿的小表情也给逗乐了,“好好,我的乖女最厉害,数你脾气大,你瞧瞧你把人打成啥样了。你还挺不乐意呢。”
文祁昂着头,梗着脖子,“我是大齐的嫡长公主,给我气受就是给父皇母后嘴巴子,一个小小的刘家女如此猖狂,将来进了宫还有我们姐弟站脚的位置么?”
就在这时嬷嬷来报了,“太后,皇上皇后,贵妃来请罪了。”
“哼!跪在外面去,给哀家好好地清醒清醒。”太后本来已经缓和的脾气这会子又是暴怒,提起刘家女就烦。
“皇祖母让她进来吧,免得让人说咱们苛待刘家人,让人说祖母不讲道理可不好了,这刘家女只要受一点委屈,总有些流言出现,真是奇怪了。”文祁故意点了一句。
今天做的事不少,既然都做了也不在乎多一点少一点了,反正她是父皇的亲闺女,我就是有不一样的地方,又能拿我怎样呢。
“宝宝说的对,还是让进来吧,免得让底下人风言风语的。”皇后也认为女儿提醒的是对的。
“哼!真是讨厌,让进来吧。”太后十分反感贵妃妖娆妩媚的劲,加上刘家猖狂跋扈的做派更让老太太厌恶了。
贵妃一身清雅的水蓝色长裙进来了,一进门就跪倒在皇帝和太后面前,“嫔妾特来请罪,妹妹不懂规矩冲撞了公主和皇子,并非故意的,还请太后皇上看在她年轻的份上饶恕妹妹。”
皇后听了怒气直往上涌,年轻,我儿子才刚五岁呢,谁年轻啊?打了皇子竟然就用一句不懂规矩糊弄过去不成?
文祁摁住了母亲,“贵母妃,您在说你妹妹年轻么?文麟去给贵母妃好好地看看你的脸。这可不是不懂规矩就能说过去的吧,年轻?贵母妃她比我岁数还小么,我们姐弟今年春上才刚过了五岁生辰呢。你妹妹多大了?在家不学规矩啊。我都学了规矩呢,还有你妹妹骂我们姐弟是狗崽子,那我父皇是什么呢?不止我一个人听到了哦。”歪着头好整以暇的望着跪在地上的贵妃,眼神冰冷讥诮。
第07章旨意
小小的粉团子规规矩的坐在那里,望着贵妃不卑不亢,一句话噎的贵妃脸色青红交错,尤其是文麟很乖巧的从皇帝腿上爬了下来,站到贵妃面前,嘟着嘴委屈的说道:“那个秀女太没有规矩了,不仅言谈举止粗鄙还羞辱我姐姐,还当着皇祖母的面动手打我,贵母妃你看你看我的脸都肿了。你看呀。”
文麟不依不饶的非要贵妃看自己的脸不可,小孩子皮子多娇嫩啊,一巴掌下去这会子早就肿了起来,左右脸都不对称了,看着让人十分心疼。
贵妃一进门其实就看到了,正是因为如此才觉得更麻烦一些,皇帝的脸色都黑能滴墨了。
“额,五皇子最懂事了,其实妹妹不是故意的那个你能不能原谅她呀!”贵妃咽了下口水艰难的开口,自己都觉得丢人现眼,可这话不说不行啊。
“不能,她是故意打我的,别糊弄我小不懂。我不会原谅她的,不会!”文麟大声地叫着,神情愤怒倔强,辱骂我姐姐,我才不要原谅这样的人,绝不!
“你也好意思说得出口啊。”皇后指着贵妃的鼻子骂,此时已经完全顾不得什么形象了,恨不得扑上去咬死贵妃,生吞活剥了她的心都有了。
贵妃颓然却又坚持的跪着,她没有再说话却低着头沉默,脊背挺得笔直,身为刘家女,该她受的,不该她承担的都要抗起来,谁让她生在刘家呢,家里还有父母兄长等着她周全一二呢。
“你回含象宫闭门思过吧。”皇帝冷冷的扫了眼贵妃不再看她,态度十分冷淡。
一句话就关了贵妃的禁闭了,她不得不含泪叩头谢恩,“多谢皇上。”声音微微哽咽,身躯轻轻颤抖。
起身一步一个脚印离离开,笔直挺立的脊背有着几分孤绝和倔强,还有几分失落和伤悲。
打了刘媛一顿板子也就算惩罚了,这让其他秀女老实了很多,选秀复选已经结束了,该留下的人都留了,刘媛伤养的不太好,宫里不是没有药,但她没有资格请太医,掌事姑姑请了医女过来给看了看,贵妃也没让太医来,显然是恼了这个妹妹的。
直到出宫贵妃都没有招见娘家妹妹,原本是打算复选那两日就召见她们,给个脸面的,没成想提前出了这事,贵妃被关了禁闭出不来。心里也恼恨二房的人都过于跋扈张扬,害苦了自己,更不愿意见她们了,连赏赐也没有,可以说刘家女这次选秀是灰头土脸的回去了。
没几天贵圈就有了流言,刘家女没有规矩,连公主都敢辱骂,连嫡皇子都敢打呢,这样的姑奶奶娶回家岂不是要当佛爷供着么。原先有些想结亲的人家纷纷打了退堂鼓。
这下连刘家嫡支旁支全都受到了很大的影响,刘家又不是只有侯府一个府邸的人,还有其他族亲呢。
族老带着人和一些老太太们过来要个说法了,要把刘媛家法处置呢,而此时刘媛还在发烧,因为伤口没有精心护理,女孩子身体娇弱导致有些不好,开始反复低烧了,如今二房夫人正急着找大夫找看诊,忙着照顾女儿呢。
至于庶出的刘溪则被关了起来,不给吃喝,要不是还要等宫里的结果,都恨不得打死她呢,还是老太太觉得不好硬是拦了下来。
刘溪无故被牵连责罚,心里不怨恨是不可能的,一个人蹲在柴房里呜咽啜泣着,心中发狠,有一日让我翻身我不会放过你们母女,咱们走着瞧。
刘媛遭到太后皇后的厌恶,皇帝也不一定喜欢这样不守规矩的人,刘溪觉得自己未必没有机会,不管因为什么原因,她都会牢牢抓住机会。
不到三日选秀结果出来了,圣旨到了刘家,刘二夫人听了圣旨册封,当场昏了过去,刘溪被封为五品才人,而女儿刘媛则是八品采女,下一品是宫女了,这脸可是丢大了。
“敢问公公,贵妃可还好?”老太太顾不得伤心晕厥的老二媳妇,赶紧先问情况。
顾洪喜微笑说道:“托您孙女的福,贵妃被太后皇上怒斥,皇上亲自下令闭门思过了。”
老太太登时就觉得眼冒金星了,二房实在太嚣张了,终于给刘家带来了报应了,老侯爷一看赶紧递了银钱荷包过去打点着。
顾洪喜并未多留带着人去别家了,还有好多活要干呢。
老太太定了定神才言道:“老头子,依我看老二媳妇身体不好就不要管家了,还是老大媳妇更稳重一些,你觉得呢?”脸色沉郁难看。
“可以。”老侯爷也是黑着脸十分生气,这几日都没个好脸色。
“还有我琢磨着,媛儿不适合进宫,以后也不用指望她了,远不如溪儿更稳妥,我看我们要改变策略了,敢公开殴打皇子,咱家可是第一人啊,这个仇可是死仇了。”老太太再一次提醒老头子。
任何事都不可以这样公开频频打脸,上一次弄死大皇子还是私下里找了意外的借口呢,也没有公开呀,这次算怎么回事,刘家是要反天了么?
“媛儿算是废了,以后好还在后头等着她呢,这是要报复才让她进宫的。”老侯爷岂会不明白,皇帝其实善于隐忍,睚眦必报,对刘家早有不满。
不过他不太担心就是了,刘利天生是当武将的料,目前皇帝没有人可以替代儿子,这就是他的底牌,至于以后只要有个刘家的血脉在皇室不愁没有未来,胜负还未知呢。
“真是蠢透了,这个长公主脾气可真是了不得啊,你说以后会不会成为我们的威胁啊,这么小性子就这样倔强,我。”老太太也是大家之女,眼光是毒辣的。
“你也太杞人忧天了,一个小屁孩罢了,何况堂堂公主没点脾气岂不是笑话了,皇后是赵家人,本身就是个大气端庄坚韧的性格,她教的孩子怎么可能是软蛋。”老侯爷虽然和赵家有仇,但却不会否认皇后的教养是可全圈可点的。
“确实,在这一点上咱家贵妃也不如赵家女啊。”老太太叹口气,知道大孙女的缺点在哪里。
“哼!她要有皇后的本事,就是不生儿子我也不会逼她了。切!”老侯爷这些年不给大房好脸色,也是觉得贵妃没用,心里生气的意思在。
第08章考量
虽然当初是悄悄退了大房已经为贵妃口头说好的亲事,强迫贵妃进宫的,但也是家族考量的结果,进宫后也是把家族资源全力支持贵妃了,可多年下来除了贵妃之位什么都没有,甚至刘利为了贵妃还找人活活掐死了大皇子,因此和赵家结仇了。
可是贵妃心里却是始终埋怨家里,说白了,还是小家子气没有大局观,再看皇后经受那样的打击还是强打精神拢住了皇帝再度生子,一胎得龙凤胎,这命好咱不提了。
可这心性之坚韧他就很佩服,对于一个母亲来说死了儿子无疑是致命的打击,可皇后还是为了家族硬是咬牙挺了过来,要是换了贵妃早就不行了,真以为自己多能耐呢。这些年没有家族鼎力支持,以为自己是谁呢。自以为是皇帝心里的朱砂痣了,可笑之极!分不清重点。
老太太叹口气,“这些年她也不容易,尤其是那件事后皇帝也是多有芥蒂了,也不能全怪她,她为家里也做了很多贡献了。”
老侯爷这才叹口气,“算了,回头我上个请罪折子,给贵妃瞄补一二吧,这个蠢透的媛儿自己死不够还要连累别人,真是。”
“对了,老二家的把溪儿关进柴房了,我看还是放出来吧,别生了怨恨就不好了。”老太太一开始也是生气刘溪的小心思,早点提醒不至于弄成这样,所以有教训的意思,但也没打算一直关着。
“嗯,你去安抚一下,给点银钱,这回要多给点,虽然是庶出的,胜在长脑子了,那个做事不带脑袋给多了也是惹祸,家族的资源不要给媛儿了。”老侯爷一句话也决定了刘媛的命运。
“嗯,就这么办吧。”
不到两日的功夫,老太太就把管家权夺下来重新交给老大媳妇,然后亲自把刘溪从柴房里接了出来,让她去换洗一番后才拉着手坐下来。
“我知道你心里委屈,可你也要明白,一笔写不出刘字,离开刘家你一个人是不行的,你也看到了这次的事连你贵妃姐姐也被皇帝勒令闭门思过。进宫一定要小心谨慎,不然不仅仅是你自己的生死,也会祸及全族啊。
孩子这次是你的机会,不管怎么样一定要有个孩子,就是为了你自己也要这么做,孩子是你生的,退一万步讲不可能不认娘,你嫡母靠不住你懂得。”老太太凑在她耳边念叨了两句贴心话,那个废了,这个就要立起来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