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男子用手按着伤口,流血的地方很快平复下来。然后他又用力抹了几下,刚刚还血流不止的地方竟然完好无损的呈现在少年面前。
少年向对方道:“谢谢!”
“你不必谢!”白衣男子好似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因为总有一天,你会死在我手上。我一共有十三个孩子,他们最初也都很感谢我,不过最后却全都想要置我于死地。”
少年问道:“所以你就杀了他们?他们为何要杀你?”
“等你想杀我时,你便会明白了!”白衣男子转身向远处走去。
少年急跑了一阵,但对方看起来虽是慢行,却走得极快,他无论多用力却就是追赶不上。
“你还未说让我帮你做什么呢?”少年大喊着。
“主人要回去歇息了,他不想被人发现。少主但有事情或问题,只须吩咐小的便是。”一个苍老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少年猛转过身,这才发现身后不知何时竟站着一个满头白发的老人。
这老人满脸的皱纹堆积着,一头雪一样白的头发,脸上瘦得活像一辈子都未吃过饭一样。若不是他同样一身的洁白,简直便是刚从坟墓中爬出来的死尸。
老人走得同样很快,少年展开全力跟在他身后狂跑才勉强跟得上对方的脚步。
整整走了一天一夜,老人才终于停了下来。
那是一座墓地!数不清的石碑或木碑林立其中。上面刻满了或长或短的名字。
无论高大的还是矮小的,都已经长满苔鲜,布满泥泞。
前世无论多么英雄豪杰,死后也不过如此!
一道身影突然自其中窜了出来,飞快的落在二人面前,少年惊得向后一跃,那人却单膝着地跪了下去。
“属下参见堂主!”听声音倒是十分年轻。
老人将手向少年一指:“这是我们少主,以后你便协助于他,但凡有命,必要服从!”
“是,属下明白!”那人抬起了看了眼这少年,然后又立即低下头去,向着少年道:“属下常战,见过少主!”
那是个三十开外的人。虽然只是匆匆一瞥,少年却还是看清楚了。这人长得面色红润,浓眉大眼,看起来十足一个和善之人。但能够出现在这里的,绝对与和善二字扯不上半点关系。
老人向那人吩咐道:“你们这便动身吧!”
常战应了一声,双掌一击,远处立即驶来一辆马车。
马车在墓中穿行而过,左拐右晃,竟然没有刮到半点墓碑,来到常战面前赶车之人猛地一拉缰绳,两匹马人立而起,立即停了下来。
少年没有问去哪,也没有问要做什么。只是随着常战一同上了马车。
马车夫一声轻鸣,马车好似一点都没动过一般,但外面已经响起车轮转动的声音。
常战自怀中掏出一张纸来递了过去:“属下请问少主姓名。属于好为少主安排好清白的家世背景。”
少年皱了下眉头,犹豫了一下,道:“五行奇人叫什么名字?”
常战抬起头,惊讶地望了一眼对方,然后又低下头去,老实地回道:“祖师爷叫……叫郑天扬!”
少年点点头:“那我便叫张子扬好了!”
常战抬起头,又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很快的又低下头去:“是!张子扬,河北张家庄义村人……”
少年闭上眼,半懂不懂的听着,外面马车飞一般的奔驰着带起阵阵风声在耳边不断呼啸。
五行奇人!张子仪!
张子扬!这便是他以后的名字!
第005章 深山!剑宗!
那山到底有多大,张子扬抬头看了看,又无奈地摇摇头,扛起身上的行李继续向前走去。
今日的阳光似乎特别猛烈,走不多久,已经汗如雨下。
只是那山,却还是有很远的样子。
远远的望过去,一条条盘旋而起的小径蛇一样附在山身之上。连一半都未到,白云便已迫不及待的围拢了过去,将这本就大得难以想像的山掩盖得更加扑朔迷离。
一个轻盈的步伐由远及近自后而慢慢走了过来。
张了扬回过头去,竟然是一个中年汉子,扛着一个比自己还要大的背包飞快地走过来。
“小兄弟,烈日当空,定是热得难受了!”那大汉张得剑眉虎口,便是脸上也都石刻一样的粗线条。看到张子扬站在这里,堆起满脸的笑意走了过来。
张子扬点点头,转过身去继续向前走。虽然还不过是晌午时分,但看这路程,只怕要在天黑前到达还要花些时间不可。
那大汉竟然没有生气,又快赶几步追了上来,手掌一伸,竟递过了一把蒲扇:“有了此物,想必便会舒服多了。”
张子扬实在想不到这家伙居然还会带着这东西,笑了笑接过来道了声“多谢!”再次继续赶路。
谁知那大汉却一横身拦在了前:“小兄弟,这东西可不是送你的。”
“哦?”张子扬奇怪地看了眼对方,将那蒲扇又递了回去。
大汉却猛力的摆了摆手:“小兄弟也知道的,我们穷苦人家出门在外本就不易,哪是您这等身份可比得起的。所以嘛……嘿嘿……小兄弟只要十文钱……”
“我没钱!”张子扬将东西放在对方身后那大包上面,绕开了又继续向前走去。
大汉忙又追了上去:“没钱不打紧!看小兄弟这身打扮亦是来入派的吧。只要入了这天下第一大派,日后便是做个打杂的也会有不少俸银发放的。”
张子扬不理他,继续向前走着:“那又如何?”
那大汉一脸谄媚的道:“小兄弟只需签张字据与我,这东西大可先拿去用着。日后有了钱再慢慢还我不迟!”
张子扬道了声“我不识字!”又继续向前走。
但没走几步,对方却又死赖着将他拦了下来。
那大汉愁眉苦脸好半天,才终于叹口气道:“好吧,你我亦算有缘,日后也是同门师兄弟了。这东西你便先用着,想必小兄弟断不会赖帐的。”
张子扬刚要去接那蒲扇,一张手凭空伸出来夺了过去。
那是一个白衣少年,虽是锦衣绫罗,不过看打扮却是个下人的模样。
那少年拿着那蒲扇却自己不用,看了一眼后反一甩手扔到了地上。
大汉刚要发怒,一锭大得耀眼的银子却扔到了身后的背包上。
那少年问道:“这东西你可有再大些的。”
“有、有……”大汉手里拿着银子狠狠用嘴咬了一下,然后笑得嘴都合不拢了。飞快的自身后掏弄半天,才终于拿出一个更大的蒲扇出来。
“在下还有些庶阳之物,若是小公子喜欢,一并算你便宜些。”那大汉刚卖了蒲扇却又拿出一柄大伞来。
他身后那个大包大得惊人,里面装的东西却也多得可怕。
那少年看了眼那大伞,竟没有问价,又是一锭银子扔了过去。
大汉乐得哼着歌一路小跑又追了过来,不由分说又掏出一把蒲扇递与了张子扬:“在下铁云,不知小兄弟如何称呼!”
张子扬报过东西,报了姓名也不理他,继续向前走。
铁云好似对他极有好感似的,竟追着一路上并肩而行。
这铁云出奇的能说,一路之上由南到北竟从未间断过。
原来这大汉天就一个财迷,自小便爱四处做生意。此次本是来入门的,竟然心中一亮,将全部身家都便卖了,折了些南北小货拿到这里来卖。
“小兄弟可真是我的福星。刚一见面,便赚了十几倍,哈哈……”铁云说完又得意的笑了起来。
“快滚开,别挡了道!”身后忽然传来一阵大喊,听起来竟是之前那个少年。
二人转过身,却是远远的八个少年抬着一顶竹担,晃晃悠悠地向两人冲了过来。为首的正是之前那买伞的少年。
这大竹担两端各挂上一个肩扛的物件,长长的竹条竟足有三丈多长。担身亦是宽得如船一般。
竹担之上只有一把小椅子,椅子上端坐着一个少年。少年身后一名青衣女子正拿着铁云刚卖出去的伞为他挡着头顶烈日。
另一边,一个红衣女子同样拿着铁云的大蒲扇为他摇动着,驱赶热浪。
八个少年显然都功夫不弱,抬着上面三个人却脚下生风,刚刚还在大喊,转眼间已到了近前,撞开二人飞快地冲了过去。
“好美!”铁云叹道。
张子扬亦赞同地点了点头。
他们并非说的那两个婢女,而是那担上的少年。
那实在超出他想像般的美。那一张脸白得就像从未被凡尘沾染过一样,两只剑眉下垂,一双眼睛又黑又亮,嘴角微微上扬,看起来好似永远在向你微笑一般。
若不是对方一身男装打扮,只怕二人非要将这少年当成绝世美女不可。
世间,竟有如此俊美的男人!
“他娘的,胡乱撞人!”铁云忽然惊叫起来,张子扬一看,原来他一只胳膊不知何时被竹担撞上了。刚刚还只顾看那担上面的少年,如今再反应过来时,已是青了一块了。
“追!”张子扬喊了一声,紧紧追了过去。
铁云也匆忙整理了下身后的包裹,飞快的跟了上去。
那八个少年实在是够快,二人一路急追,直追了一个多时辰,愣是完全都看不到踪影。
张子扬停下来,今日的太阳好似疯了一样的烘烤着身体,汗水湿遍了全身,豆大的水珠沿着脸颊不停地滑下来,经由下巴处汇集成一道时断时续的水流砸向地面。
“这帮家伙,定是怕赔钱,所以才跑得这么快。”铁云停下来,也累得有些气喘吁吁。
张子扬抬头望了望远处,盘山道上,似乎有一个奇怪的东西正立在那里。
“我们快到了!”张子扬说着又继续向前走去。
“这次我要走到为止!”他在心里想着,似乎背上又多了一个人,一个早已死去的人。
“喂——你不累吗?天色还早呢!”铁云叫了几声,但对方已走得更远了,只好长叹了口气背着身后那巨大的包裹又继续追了过去。
两人又走了一个时辰,那东西已越来越近,极目望过去,已清晰可见远方闪烁着的两个金色大字——剑宗!
铁云也看到了那两个字,兴奋的大叫着:“我……我们到了!哈哈……老子发财了!”
“快些走,都是你拖累的,我们都被别人赶上了。”一个少年不满的声音传来。
张子扬不紧不慢的走着,前方不远处,两个少年与一个二十来岁的青年人正将一个粗布麻衣的少年围在中间。
那少年说完,青年人又走过来叹了口气道:“师少千,我本不想说你的,可你却总是偷懒。真不明白剑宗怎么会选你做弟子。唉……想想我都为你发愁。”
这青年人头发倒梳起,头上扎束起一段青色丝巾,眉毛短而粗,一说起话来,两排牙齿雪一样白,一副书生的气派。
“你这废物,快滚远点,别再跟着我们了。”另一个少年气得一脚踢过去,将地上的少年踢得倒在地上。
那少年捂着头,只是一个劲地哭,却也不出声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