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自己不死,一切就有了转机。
既来之,不安之也得安之。何况是自己钦佩的史塔克家族,这是一个正直勇敢而有担当的族人。脚下的土地,也是英雄之地。
“你还得到了什么神启?”
“公鹿悲悯,三狼南行。”
“什么意思?”
“威尔愚钝,百思不得其解。”
艾德皱起了眉头:“威尔,你的父母是巫师?”
“艾德大人,我父母已经过世,家里还有一个哥哥,一个姐姐,都是河间地的平民,他们住在海疆城。”
“你何时何地得到神启?”
“艾德大人,我在绝境长城尽职四年,善于潜行与侦察,四年的磨砺,令我进入鬼影森林巡逻从无畏惧,然而这次,我却被吓住了,我看见了异鬼。同行的盖瑞和长官威玛罗伊斯爵士都被异鬼杀死了,我骑马而逃,被异鬼抓住,我自知必死,突然黑影一闪,异鬼嘭的一声变成了冰屑飞舞。”
“我捡回一条性命,我全力逃命,一边祈祷先民之神保佑,然后,我看见了幻影,影影约约,也听见了充满怜悯的温和细语,凛冬已至,凛冬已至,那声音没有恶意,令我心安。”
“我不知道我经历过几天时间的逃命,也不知道我是如何越过了绝境长城,我困极打盹的时候,每次都会进入一些很奇怪的有着奇异符号的梦境,一些梦境还是无数的血与火的碎片飞舞。最后我看见了一只三眼的乌鸦,他对我说,去临冬城,威尔,去临冬城,去告诉艾德大人,凛冬已至,异鬼来袭;去告诉艾德大人,公鹿悲悯,三狼南行;去告诉艾德大人,琼恩雪诺有巨龙与冰原狼的庇护,他会在凛冬里成为擎天巨柱。”
“威尔,我要你在临冬城的神木林下,面对心树起誓,并说出你的神谕,请求诸神神启。”
曹大力心中惴惴不安,穿越前,他是个无神论者,但是现在,他的灵魂融合了威尔的灵魂,拥有了威尔的技能和威尔对这个世界里的记忆,这是一片神奇的土地,也是一个奇幻的世界。这个世界有诸多的神灵,也有无尽的神迹。淹神,火神,先民之神,七神等等,进入临冬城的神木林面对先民之神的神眼说谎,他会被神诅咒么?
北境,每个城堡都有一个神木林,每个神木林中都有一颗心树,古老的心树有万年之久,上刻有古老人脸,脸上的那双充满悲悯的眼睛直达人心,树身如人的白色皮肤,树叶如血,形如人的手掌。据说,心树是先民之神的化身,是消失了八千年之久的森林之子刻画上去的。
曹大力相信:越是古老的东西,越是有灵异的神力。
自己在神木林的心树下说谎,说出神谕请示神启,会触怒远古诸神么?
不过,自己穿越而来,知道并了解一些事情,那就并不是说谎。
“艾德大人,我愿意在神木林下,面对先民之神的神眼起誓,并说出神谕请求神启。”曹大力感觉寒冷感在减弱,身体在发热。他感觉自己对神木林中的心树有些紧张,就好像自己第一次拿着手术刀在教授面前解剖尸体一样。
艾德眼神沉凝如雪山,从他的眼睛里,曹大力看不出任何的情绪波动。
艾德转动目光,冲卫队队长乔里看了一眼,乔里立即上来,抽出短刀,割断了曹大力手上的绳索。然后他把鹿皮手套递给艾德,接过艾德手里的寒冰,把寒冰插进剑鞘,背上后背。
“给他一匹马,回临冬城。”艾德说道。
0003章 凛冬已至
曹大力从来没有骑过马,但是身体的主人威尔却是一个骑马好手,在接过一名自由骑手递过来的马缰后,曹大力尝试着翻身上马,想不到动作干净利落,显得骑术精湛。
艾德一马当先,速度并不快,跟在他身边的是漂亮小男孩布兰,另外是三个潮气蓬勃的少年,然后是侍卫队长乔里凯索,马房总管胡伦,事务总管戴斯蒙等人紧随其后,然后是十几个自由骑手,他们从曹大力的身边掠过,要么根本不看曹大力一眼,要么漠然蔑视。曹大力把马拨在一边让开道路,融合了威尔记忆的他知道,自己是没有资格跟他们并排而行的。
他手无寸铁,这些自由骑手都是手持长枪,铠甲鲜明,也根本不怕他在背后骑马逃跑。
当一马双骑经过曹大力身边的时候,曹大力对蔑视他的两个骑手施礼以表谢意。一马双骑,因为其中的一名骑手把自己的马给了曹大力。
所有的骑手都走过之后,曹大力也并不急着跟上,所有人的速度都不快,马蹄得得,一路向南。
曹大力嘶啦一声,把自己的黑衣撕下一片来,一端用牙齿咬住,一端缠向自己的右手。天寒地冻,他的右手有很严重的擦伤,如果不及时保温,等伤口周围全部青紫,他的手就会因为冻疮和擦伤而受损,今后使剑的灵活性就大打折扣了。
作为一个从小就跟父亲学中医背药方认药草的家伙,再加上大学又专门去修了西医的年轻医生,曹大力知道自己的右手必须要尽快的保护好,如果气温再下降的话,右手得不到及时的消毒治疗,感染流脓加上冻伤,彻底毁掉右手上的神经系统都是很大可能的。
撕布匹的声音很响很特别,后面的几个自由骑手都回头来看,看见曹大力从自己的黑衣上撕下一片布,很麻利的用牙齿咬住布片一端,单手很熟练的开始包扎冻伤和创伤严重的右手,几个骑手都是心中一动,这一手麻溜的自我包扎,他们可不行。不过随即释然,在绝境长城呆了好几年的黑衣家伙,精通一点包扎和急救手段应该不算什么吧。
曹大力很快的包好右手,左手拉着马缰,把右手放进自己的胸口里去。
让右手保暖,能确保手部血液的流动,防止因为冰冻而造成手部创伤的细胞组织坏死。手一放进胸口,就好像放进了一块坚冰,令全身都是冷得一颤。
这很难受,但是曹大力脸上表情毫无变化,神经就好像钢丝。
他现在的灵魂和身体承受能力都是曹大力和威尔两个人的能量总和,已经远远超过了一般人。威尔和曹大力两者很好的合二为一,融合成了现在的曹大力。
队伍前行,曹大力的目光掠过十几个自由骑手,掠过乔里等人,落在一个红发少年的背影上。这个红发少年在经过曹大力的身边的时候盯了曹大力一眼,目光冷峻而坚毅,他的皮肤很白,眼瞳是碧蓝色,跟漂亮男孩布兰的头发眼瞳还有肌肤都是一模一样的,曹大力知道这个英武不凡的少年应该就是罗柏史塔克。
他的黑色貂皮上的冰原狼家徽也证实了曹大力的判断。
根据穿越前的记忆,罗柏、布兰、瑞肯,珊莎和艾莉亚的外貌都随母亲,拥有徒利家族标志性的枣红色头发和典型的碧蓝眼瞳。
罗柏史塔克身边的少年比他看起来身形要稍微削瘦一点,但是眼神更敏锐,灰色的眼瞳近乎墨黑,皮肤偏黑,乌黑发亮的卷发,穿得跟罗柏一样的贵气高雅,但是胸衣口上并无冰原狼的家徽,他的脸型跟艾德很像,艾德史塔克的眼珠也是灰色系。曹大力明白这个少年应该就是琼恩雪诺。
至于另外一个身形精瘦神情带着淡淡嘲笑般的笑意的家伙,肯定就是艾德史塔克的养子席恩葛雷乔伊了。如果没记错的话,他今年应该是十九岁了,比琼恩雪诺和罗柏史塔克大五岁,但是个头却比他们两个都还要矮一点。席恩葛雷乔伊骑马经过曹大力身边的时候鼻孔很轻的哼了一声,右嘴角微微上扬,曹大力看出了挂在他嘴角上的那一抹居高临下的残忍。
曹大力一眼就看出席恩葛雷乔伊很想手刃了自己,却又有一种怕脏了他手的优越的傲慢。
席恩是一个很危险的家伙,不过曹大力心里并无畏惧。以曹大力现在融合了威尔的本事,左手用剑也能轻松的把剑刺进席恩的咽喉。
四年的绝境长城中的历练,不出任务就要实战训练,出任务随时都会在巡逻中遭遇不可测的危险,这些残酷的日子可不是白混的。拿前世的经验来说,曹大力融合威尔的那部分,相当于最艰苦环境中四年磨砺出来的最铁血的特种兵战士。而在这之前,威尔就已经是一个惯偷,在七大领主的王国里摸爬滚打,精通剑术和偷窃。
曹大力知道席恩是个典型的双面性格的人,狂妄而又畏怯,嗜杀却又胆小,傲慢却又自卑,追求荣誉却又背信弃义,但他骨子深处还是有深藏的善良的一面,只是他自己并不知道而已。
曹大力保持着一段小小距离跟在队伍后面前行,一边重温记忆里这个世界的发展轨迹。如果世界轨迹的变化不大,前面不远,就应该是发现死亡的巨大冰原狼的地方了。史塔克家族的几个孩子,将每人得到一只冰原狼幼崽。
绝境长城的南边数百年来都没有出现过的冰原狼将首次出现,而且还是一只死狼,这就是凛冬已至的第二个信号。
前面,琼恩雪诺望着远处一片小树林对罗柏和席恩说道:“嘿,敢不敢比试一下骑术,看看谁第一个能到达小树林?”
琼恩雪诺因为私生子的身份,被人嘲笑和看不起,所以他训练剑术和骑术是最刻苦的一个,剑术他已经压过了罗柏,骑术他也很自信的认为在城堡里已经是数一数二的本事了。也只有在父亲面前,琼恩雪诺才敢想做什么就做,要是凯特琳夫人在,他就根本不敢说出如此挑衅的话。
“比就比!”罗柏立即道。
“好,看谁先到小树林。”席恩双腿一夹,胯下小矮马第一个冲了出去。
孩子们都知道父亲大人是表面冷峻如岩石,其实内心柔软如棉花。
所以只要母亲大人不在,他们都敢放肆一下的。
三匹马立即呼啦啦的飞奔而去。
艾德史塔克如冰霜般冷峻的脸上露出一抹难得的淡淡笑意,他对孩子的爱总是不流露的,可惜孩子们都是聪明绝顶,早就深知他的内心的柔软。
艾德史塔克勒住马说道:“戴斯蒙,你回城去叫鲁温学士到神木林来。乔里,叫那个黑衣人威尔跟上来,我们三个走村庄后面的小路,从后门进城堡,先去神木林。胡伦,你带着队伍跟着少爷们。”
“是,大人。”
戴斯蒙打马飞奔,向君临城而去。
乔里勒马回转,冲队伍后面的曹大力喊道:“臭威尔,跟上,我们走另外一条路。”
0004章 地底秘密
胡伦带着骑手们族拥着布兰紧追琼恩等三人而去,艾德和乔里曹大力则转而走另一条路,穿过国王大道,拐上跟国王大道平行的一条小路。
他们将从北大门进入临冬城,因为神木林靠近北大门,就在温暖的玻璃花园的旁边。而胡伦带着队伍走南大门,把马匹放回马厩,方便少爷们从校场进入主堡。
半日马程,曹大力远远的看见了一座高耸的圆塔,走得近了,看见圆塔顶部已经向内部塌陷,残破不堪,却依然是临冬城的最高建筑,它就好像一个不肯倒下的老迈的倔强巨人。残塔的石头墙壁上有被大火焚烧后的痕迹。
这是临冬城的残塔,毁于百年前一场闪电带来的大火中。这个残塔,将在不久的将来,见证布兰从上面被詹姆兰尼斯特推下来摔断背脊和双腿的惨剧。
曹大力突然闷哼一声。
艾德和乔里都回头,看见了曹大力的脸色苍白,眼神发直。
“怎么了?”艾德沉声问道。
“我在幻觉的微光中见过这个残塔的影像,隐隐约约的,有一个人影从上面掉下来,不过也许那并不是人影,也或者是飞鸟的影子。刚才一见这塔,幻觉再起,感觉眼睛刺痛,胸口烦恶。”
艾德心中一动,他知道布兰最喜欢攀登这个残塔,并在残塔上眺望远处。这个残塔,本就是史塔克的祖先建设的瞭望塔。只是百年前被雷击引起大火之后,再也没有修复。
乔里也是心中一动,这个威尔在绝境长城数年,自然是不知道布兰喜欢攀爬的,如果他的幻觉碎片是神谕,那说明布兰再来攀登这个残塔,就会有危险。
艾德因为溺爱布兰,他从来没有阻止过布兰在临冬城里的攀爬,但是凯特琳夫人却是非常担心布兰的失足。既然神谕有暗示,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最近得叫布兰不要攀爬这残塔为好。
艾德稍微等了一会,说道:“威尔,你好些了么?”冰冷的口气却是温和了许多。
曹大力不回答,只是点点头。
曹大力喜欢布兰,布兰太漂亮了,那张脸简直就是完美的大师杰作,他可不希望布兰再从上面掉下来。
三个人进入北大门,曹大力发觉高大的城墙里面是一条大约二十米宽的护城河,护城河对面,又是一道更宽的城墙。
双城墙中夹着一条护城河。
曹大力可是第一次来到临冬城里面。
以前威尔做盗贼的时候,也没有进来过这里,只是在南大门外面的避冬市镇里混过日子。避冬市镇在夏季里居住的平民很少,可是一到冬季,整个市镇就挤满了人。
守城的士兵早就放下了吊桥,曹大力跟着艾德和乔里过了吊桥,发觉内城墙更宽更厚,只是没有外城墙的高度。
艾德下马,乔里和曹大力跟着下马,早有守门的卫兵来牵过马匹。右手边就是偌大的玻璃花园,走近花园门口就能感觉到里面的热气扑面。花园里面种着鲜花,蔬菜,还有水果树,俨然一个小春天般的世外桃源。在寒冷的北方,玻璃花园的地下有温泉供暖,以保证蔬菜和鲜花需要的温度。
能生产玻璃的文明水平,还是让曹大力心中一动。看起来,这个奇幻世界里的炼铁和烧制玻璃等工艺还是较为成熟的。
经过玻璃花园,从一扇大铁门进入,就是遮天蔽日的神木林。一股腐叶和潮湿阴冷的气味飘荡在空气中,给人压抑的阴郁。
走进神木林,眼前的光明都黯淡,头顶是盘曲扭转的枝叶树干挡住了光辉,高大的哨兵树,橡树,古老的铁树,黑褐色的柏树的树叶是一根根的暗绿的钢针,微风一吹就落下来,扎在人的皮肤上生疼。
这里是一片单独的树的世界,其中不不乏万年的老木。巨大的树身就好像一面黑色的墙壁。
古老的树林里非常的安静,曹大力觉得自己好像听见了厚厚的腐叶下蚯蚓小虫等蠕动的声音。
是因为自己融合了两个灵魂后神识变得特别强大了的原因吗?
也许有这种可能!
穿行了好一会,前面出现了一个小湖,上面满是绿苔,绿苔上面有淡淡的白色雾气飘起。然后是第二个小湖,第三个小湖,热气腾腾,湖水是温泉。三个心形热泉水的湖边,曹大力看见了心中一直在幻想的神秘的心树。
抬头,是几乎看不到边的心树的密密枝叶,整棵树分枝无穷尽,撑开就好像是一个独立的世界。像极了人的皮肤的白色树皮,像极了人的手掌的五指树叶,巨大的主干中间,一张很长的古老的人脸,约数米高,人脸上一双悲悯而无声的巨大眼睛,曹大力跟那双眼睛一对,心里一跳。
他感觉到了那双眼睛里沉默而亘古的生命,那双眼睛好像有魔力,要把他的灵魂吸进去似的。曹大力精神起了恍惚,他的目光陷进了心树的双眼,那双眼睛的瞳孔里,竟然有一双灰褐色的眼睛在看着他。
“我的子民,你拥有好强大的灵魂。”曹大力看见人脸的嘴巴在开合,声音苍老而荒凉,就好像从远古缓缓传来。
然后,他感觉自己飘了起来,从自己的身体里飘了出去,向心树的一只眼睛飘去。曹大力大骇,回头,看见自己呆呆的站立,眼神呆滞,神情茫然,身边的艾德在单腿跪地祈祷,乔里也跪在艾德身边,低头闭眼,念念有词。
“我的灵魂被剥离出来了?”曹大力大惊,却无法控制自己飘向一只巨眼中去,他看见了什么?巨眼中出现了风雨雷电,出现了无数的巨人,出现了数条盘旋的龙,出现了一身绿皮手脚都长着植物触须一样的怪人,这些怪人就好像植物人,然后他看见了异鬼,蓝眼睛冰霜身体的异鬼,密密麻麻,植物人的触须如藤蔓卷住异鬼,巨人的战锤横扫,把异鬼打成粉碎,巨龙咆哮飞舞,火焰从天上倒进了异鬼群中
这个场景,是曹大力对这个世界的记忆里完全没有的。
“孩子,这是黎明之战,也是先民和森林之子联盟,巨人族和巨龙联手跟异鬼的最后一战。你脚下的土地,临冬城下,埋葬着无数先民森林之子巨人和远古巨龙的骸骨,骸骨的下面,有一个巨大的秘密。临冬城建立在这里的目的,就是为了掩藏住这秘密,没有特别强大魂力的人,无法抗衡地底诸多阴灵的威压,无法进入地底破开这秘密。”
那亘古苍老的声音缓缓,就好像远古巨神临死前的叹息:“孩子,你是我见过的魂力最强的人,我终于等到了你,不过以你现在的魂力,要想进入地底取出那伟大的宝物却也还办不到,凛冬已至,别挣扎,孩子,进入我的眼睛,我能让你的魂力变得更强大。”
曹大力惊骇异变:“这个奇幻而残酷的世界轨迹,难道因为自己的出现都开始改变了吗?我有强大的魂力?难道是因为我的灵魂融合了威尔灵魂的原因?”
曹大力身不由己的飘进了心树的右眼。
眼前火焰飞舞巨龙咆哮巨人族先民和森林之子与异鬼决战的场面一变,曹大力飘在蓝色的天空,看见脚下巨人先民和森林之子在一个人的指挥下筑城,大家都叫这个人为布兰登史塔克。城墙,瞭望塔也就是如今的残塔,主堡等建筑一一全部落成。护城河外,并无城墙。
原来临冬城护城河外的城墙,是史塔克家族后代的子孙们加建的。临冬城建筑的时候,只有一道城墙,就是现在的内城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