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上了,娘您弄完单门弄一块好肉出来再填点下水,回头市集了给二哥的师傅送一些过去。”巧兰惦记着哥哥,该有的人情往来也必不可少,不能让哥哥受了委屈遭了白眼。
“唔,整日出多进少,这什么时候是个头啊,我们也没少给东西,学武也没少出力,怎么就给这么几个钱,每年节礼钱倒是赔进去不少,这师傅人品真不咋地,不过这礼钱还是不能省。”李母抱怨了几句,还是答应了。
李母这人会过日子心里有哈数,要强,宁可委屈自己也从不欠人情,谁要是帮了她点啥,能一直记着你,逢年过节必定有礼品送上,十里八乡的人缘也是极好的,会做很多酱菜咸菜,直到现在还经常拿着咸菜去卖呢,那会子日子苦的时候靠卖它得点银钱给家里贴补一点呢。
“我还绣了几个荷包,还有一个小炕屏,我记得咱家还有那好些的木头吧,让我爹给做个底座,镶上了一起送过去,都知道咱家日子过得好了,一点油头都不给,让人笑话我哥嘞!”巧兰惦记着哥哥,早早的就准备好了。
“多了点吧?”李母一下有点舍不得了,望着他爹有点征询的意思。
李老太太打了个盹出来晒太阳,“送吧,好赖也是一份心意,让人知道咱家心里感恩着。”
“那成,一会我找东西出来,你看着中不中。”老娘发话了,青山没犹豫就点了头。
“那还送荷包干啥?”李母不愿意的嘀咕着。
“娘,他家有两个闺女呢。”巧兰回过头来抿嘴一笑。
“不记得。”李母哪能不记得,故意赌气这么说。
“兰儿啊,你说要是你二哥看中他师傅的闺女娶回家好不好?”李老太眼圈一转,眼眸幽深睿智。
巧兰头都没回,“不咋样,不是入赘也是入赘了,他家没儿子,好了是应该的,不好就是忘恩负义了,这十里八乡能有多大呀?咱家日子都越过越好了,咋还需要入赘呀,买地不就是为了将来兄弟两个能互相扶持不打架么?我觉得不行。”
“娘,你咋想到这上头了,学武跟你说啥了?”李母也唬了一跳。
“没有,那日林家过来送节礼,他家的大姑娘过来的,我就随口这么一问,我瞧着人家姑娘水灵灵的,还不行我惦记一回?”李老太云里雾里没说实话。
李母再笨也听出来话音了,“就是那个林大妮吧?”
“嗯,你看呢?”
“不咋地,娇惯的厉害,有点不讲究了,我没看上,将来要打架。”李母摇头不认可。
“哦,为啥惹着谁了?”老太太坐在小凳上帮着弄牛肚。
“上回来家里送点心啥的,进来那副作态跟大家小姐似得,把巧兰当丫鬟使唤呢,临走还拿走了好几个荷包说是送小姐妹去,一点也不体谅人,我看不上。”李母很不高兴的撇嘴。
再是师傅对咱有恩,也不能娶个搅家精回来呀!
“嗯,那孩子确实毛病多了点,还很自私。可这事早晚会提的,你们寻思一回可怎么办吧?”老太太爷砸吧着嘴有点犯愁。
“奶,你想多了,实在不行,现在就给二哥寻摸人,早点定下来,还能说啥呀!我二哥有文化还会治病诊脉,还能找不着个好的。再说咱去学徒可是交了银子的,这给他一干就是十来年呀!多少恩情换不完呀。再说人家还提拔了别人上来呢。如今我哥隔几日就去村里给附近的村民诊脉,铺子里就是别人在学了,人家精着呢,做了两手打算呢。”巧兰烧好水给他们填了热水,脸上带着不以为然的笑容。
“也是,是我想多了,咱们不愿意有的是人愿意呢,急什么呢。不过你二哥也确实该寻摸人了,明儿把人叫来给咱们寻摸几个琢磨琢磨,先看看人再说。”老太太当下就决定了。
“要我说给我二哥找个也识文断字的,最好是在城里的,因为我二哥以后肯定就指着一手医术赚钱过日子了,也轻易不会下地了,有些事咱还是早点做准备比较好。”巧兰不得不提醒他们,以后二哥的日子就是在城里过,不会长期在这边了。
“哎呦!你这么说还真是的啊,那岂不是在城里买房子了?那哪买得起呀!”李母摇头觉得不靠谱。
“有啥买不起的,我二哥的医术是很不错的,只不过他师傅不愿意放手而已,实际上我二哥很多本事几乎全学回来了,他为啥愿意走乡下窜户的呀,见得多看得多本事学得快啊。我二哥多精明,该学的早就学完了,他早就能出师了。将来害怕挣不到一个房子钱么?”巧兰知道一点二哥的事。
“嗯,这事可以想想,不过目前不着急是真的。”老太太微微点头,也不认为就不能想了。
☆、015章打脸
下午刚洗完牛下水学武带着个姑娘回来了,这姑娘看着十三四岁的样子,一身水红的外褂,同色的百褶裙,裙边绣着兰花,看着娇俏可人。
“呦!是大妞来了,快屋里坐吧,巧兰给倒水。”李母瞧见药铺的闺女大妞陪着学武一块过来了,几不可察的皱了下眉头,随即扬着慈和的笑脸迎了上去。
“李婶婶好,这是我的一点心意,是我爹让我带过来的。”大妞拎了点城里的点心。
“哎呦!这可使不得,这得多贵啊,一会拿回去吧。”李母摇摇头不愿意要。
“婶婶就别跟我客气了,咱们都是自己人。再说我今天来也是有事求巧兰妹子呢。”大妞笑了笑。
巧兰端了碗水过来,浅笑着招呼,“大妞姐姐,喝点水。”
“巧兰你好久也没去找我玩啊。”大妞很热情的上前拉着她的手笑着说道。
巧兰只是淡淡的笑着,“我还要在家做绣活呢,上次生病欠了不少钱,好容易才还上的,家里还想修修房子也没钱了,多做点活也能让家里轻省点。”
他可知道这位主,是个娇生惯养的,脾气可大还很自私自以为是,每次来都要拿走原身不少精美的荷包,为了二哥不被人为难,原身只能哑巴吃黄连,要知道巧兰的荷包都是要贴补家用的,被拿走这么多,只能没日没夜重新绣。
原身是个软和抹不开面子的,被人欺负也只是心里气闷,远着点你但也不会当面拒绝,主要害怕二哥会被穿小鞋,只能忍了。有一次还拿走了一副价值二十两银子的绣图,最后也就不了了之。
也是自那以后才开始在年礼里面加上原身的绣图送给学武的师傅,药铺的当家人。可以前压根没送这么多礼,这些年礼品是越送越多,哪次礼稍微少点师傅就脸不是脸,鼻子不是鼻子的,这还不清楚是啥意思么!
“哦,是这样的,你上回送我的绣图我表姐特别喜欢,就是江南的那个表姐,他求我再给一副,我实在抹不开面子,这不就求你来了。好妹妹,你再给我绣一副吧,反正你平日闲着也是闲着,我可知道你娘和嫂子都舍不得让你干活的,你就帮帮我吧!”大妞拉着他的袖子摇晃着,一脸的理所当然,语气虽然是恳求,可态度确实倨傲的很。
李母顿时着急了,平时拿几个荷包也就算了,这怎么还狮子大开口了呢,也太不着调了吧!合着不用你辛苦,你就当看不见呀!
巧兰淡淡的拨开她的手,冷淡的说道:“对不起啊大妞姐,这活我接不了,因为我接了绣铺的急活了,要赶工呢。一年之内都没时间,绣不出来我要双倍赔偿呢。恕我无能为力了!”微微低垂着头,眼底深处盖住了不屑和冷嘲,真把自己当千金小姐了。
大妞脸色顿时不好看了,“就不能先放放,先绣我的么?你熬一熬也就出来了呀!”
巧兰冷眼看着他,眼底深处是一片平静,许久都没有吭声,只是有些冷意。
学武倒是一下就着急了,“赵大妞,你以为你是谁呀?把我们家的人当你家的奴才么?我妹妹凭什么要为你熬瞎眼睛啊,每年我家都给你送绣品,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都拿去卖了,我在绣铺看到了。我妹妹的绣图这二年是年年往上加钱的,你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算计么,你拿我妹妹的东西去换钱,现在还当白工使唤上了,做人不能太无耻了!”
他气的满脸通红,要知道是为了这个,打死都不带她来了,明明说的是来找妹妹玩的,他还以为就是几个荷包的事,师傅到底对他有授业之恩,他也不想闹的太僵了,谁知道竟然指挥起我妹妹干活了。
大妞被人说破,一下有点下不来台,到底还小脸上也藏不住心虚的样子,“谁说我卖了,你可不要诬赖人。”
“我诬赖你,绣铺的掌柜都来找我了,你要不要去跟我对峙啊?”学武为这事特别生气,心里对师傅也有点冷心了,这些年师傅的做派让他觉得很伤心,可依旧还记着师傅的授艺之恩。
“那又怎么样?你是给我家学徒的,给我干点活不是应该的么?我让他绣就得给我绣,别给脸不要脸!”大妞说不过顿时恼羞成怒了,当即摔了手指着李家人的鼻子怒骂。
“放屁!我学徒是交了银子的,我给你家干白工整整十一年了,就是欠了多少也该还清了。你走!我家不欢迎你!”学武气的浑身发抖。
要是往常学武敢说这话李母第一个就要打死儿子,忘恩负义李家人是绝不能干的。但李母对他师傅一家子的做派也是受够了,怨恨早已积压了多年。
十来年学武头些年是都是当药童干白工的,药铺没给过一个铜板。只有这二年出师了才让外出诊脉,会按照村民给的诊费里,抽成一成而已,可你要知道这里虽然富庶一点,但乡亲们也没那么多钱,有钱人家诊脉学武从来也捞不上去,一直防着学武呢。
一个月也就那么两吊钱,能干什么用呀?每年年礼还要送那么多东西过去,不说别的就巧兰的绣品就值不少银子了,他们还倒赔进去不少呢!
大妞抱着手臂一副有恃无恐的说道:“怎么,这是翅膀硬了,不想干了?我还告诉你,巧兰就是得给我绣,我可知道你家巧兰是个能人,绣品能卖不少钱呢?你要是还想在我爹的药铺干,就给我绣,要大图!我要李家牡丹富贵开花图那的大图,绣不出来你就别在药铺干了,给我滚蛋!你就是我家养的一条狗,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啊?还侨情上了,给脸不要脸!”大妞不屑的翻个白眼。
我赵大妞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气,便是县太爷也要对我爹礼让三分的,你们李家算个屁呀!只要我爹在,你们还不得乖乖的,真是狗肉包子上不了席面!
“赵大妞。”巧兰突然出声。
啪!一个响亮的耳光抽在了赵大妞的脸上。
☆、016章怒骂
“干什么,啊!李巧兰你敢打我!”赵大妞转过头突然就被巧兰狠狠扇了个嘴巴子,惊得捂住脸,又怒又怕,嘶声裂肺的哭着。
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挨打呢,连她爹都没打过她呢。
“你给我听着,从我家滚出去!我爷爷和我奶很快就会带着人去你家,以后我哥哥也不会在你家干了。这些年我家给你送了多少礼,村里人没有不知道的,真要把事做绝了,咱们就往死里磕,那你赵家以后也别想在这十里八乡混了,我保证以后没人敢去你家诊脉,不信你就试试!”巧兰一脸严肃,浑身的气势冷冽威严。
“你算什么东西,你以为你说了算么?我告诉你你哥不干就是忘恩负义的狗东西!”赵大妞气疯了。
从来也没有受过这样的委屈,原以为巧兰绝对不敢跟自己说一个不字的,要知道李家老爷的绣品可是在寿宴上出尽了风头,被人评说江南的手艺也不过如此了,比她差的还要几千两金银还不一定买的来呢!
这可让她灼心挠肝了,几千两啊!只要托人卖到江南去,自己的嫁妆得多丰厚啊!可恨这个学武,自己明示暗示那么多次就是不肯正眼看自己一眼,有什么了不起的,只要我有银子,还怕招不来上门女婿么?我还不稀罕你呢!
“他说的话就是我的话,不用等一会了,学武现在就跟我走吧,这样的手艺我们实在学不起了。”李老太太板着脸站起身。
李老爷子也点了点头,“走吧,去说清楚也好,这些年为了你,你妹妹没少受累受委屈,也该到头了。这么多年偌大个小伙子也拿不回几个铜板,连自己都养不活更别提娶亲了。走吧,就到这为止了。”说着也站起身穿上外卦。
“等等。”巧兰喊了一声,转身进屋了。
出来的时候拿了一个小包裹,交给了奶奶,“奶,叫上里长村长说清楚吧。白纸黑字写上字据,一次弄个明白吧。”趁着给东西的时候轻轻捏了捏她的手。
东西很沉是巧兰自己攒的那点银子,为了以防万一,干脆交割清楚算了。这样的人家不值得交心。
李老太太认真的点点头,自然明白巧兰的言外之意,是不能让人坏了学武的名声,宁可拿钱赎人,也不能让人乱说话。
“放心,你奶我还没老糊涂呢,走吧!”老太太这次没拒绝,接下了银子,心想着实在不行就往大了里闹,当着大家的面给点银子把关系彻底断绝了,这样贪婪无度的师傅,不要也罢。
这些年真是受够了,每年都要巧兰绣一副图过去,最便宜的也值二三十两,反倒是自己家却没什么钱了,实在舍不得让巧兰这样熬心费力的。
学武狠狠地闭了闭眼,“走吧,断了也好,这些年我把家里快掏空了,把妹妹快累死了,我受够了!”这个傲气的小子留下了泪水。
“就是,每年一道年根就见不着巧兰了,一问就是在家绣年礼,这是什么师傅呀,简直太贪婪了!李老爹,我们跟你去,大山,大山你出来,有人欺负咱李家人了,你死屋里了么?”隔壁婶子一嗓子就把自家爷们全都吼出来了,蹭蹭出来三个精壮的大小伙子,外带铁塔一样的汉子走了出来。
手里还拿着铁锹,“咋了?谁欺负咱家人了?”汉子左右看了看,看到学武哭了,也蒙了。
“你去,跟着李老爹去县里,给学武撑腰去,简直是贪得无厌,还有这样的姑娘家,没脸没皮的,我搁这听了半天了,这姑娘要巧兰给她绣李老爷那样的图,那样的图巧兰可整整绣了快一年呢,而且还把往日送给他家的绣图全都卖了换银子,这是人干的事么?拿着李家当摇钱树呢。”婶子很热心,跟李家是邻居,这个村大部分人都姓李,婶子家也和李家关系也是极为亲密的。
李母擦着眼泪,“我们巧兰每年都要为药铺他师傅绣图做年礼,我们是穷人家拿不出像样的东西,只能用这个还好看些。巧兰为了他哥没日没夜的绣啊,倒了还落个养一条狗的下场,实在太欺负人了!这些年学武根本就没拿回什么银钱来,学武一直都在干白工呀。我家巧兰的手艺你们是知道的,这些年越发进宜了,哪样不得卖点银子回来,全都给了他们了。我们学武活没少干钱却拿不上啊,都十来年了,报恩也够了呀!”
李母也是个精明人,眼看家门口围的人越来越多了,干脆就一边哭一边说上了,一五一十全都秃噜了,引得村民义愤填庸,纷纷指责赵大妞一家子,倒把赵大妞吓的进退两难,里外全都出不去了,干干被人指着鼻子骂,却不能还嘴,也不知道该怎么辩驳,人多嘴杂一人一句她都插不上嘴。
“走,去找你爹,断绝关系!”李奶奶愤恨的瞪着赵大妞,眼里含着眼泪,让村民看见了更加不忍,纷纷朝赵大妞吐口水表示不屑。
“断就断,谁稀罕你们。”赵大妞已经完全失去了话语控制权,人多势众他也说不过,干脆一狠心直接就应下了。
“村长来了,里长也请来了。”李青淮听说侄儿受了委屈,听人说明白后也不急着回家了,干脆去请村长和里长了。
村长看了眼赵大妞,脸色严肃的表示,“既然你家容不下学武了,那就彻底断了师徒情分吧,走吧,我给你们做个见证人,省的以后牵扯不清。”也不问赵大妞的意见,直接就扭头朝外走了。
赵大妞这样会子有点忐忑了,他爹让他来没说绣品的事,是让他来给李家送点东西拉拢一下的,现在药铺全靠学武在撑着了,他爹说学武是个十分机灵聪慧的孩子,再过几年就能超过他了,目前药铺主要靠他干活呢,给的钱还那么少,不能让离开。
本来是说让他入赘的,但几次漏出话音,都被学武婉转拒绝了,李家也不肯接话茬,是不肯的意思了。他爹也很生气就放弃了这个想法,另选他人,培养了学武的师弟,晚学武进门的弟子,但奈何资质实在太差了,诊脉都能经常弄错,愁的爹没办法。
如今被自己全弄砸了,这可怎么办呢?爹知道了一定要打死她了。
☆、017章说理
村长和里长带着他们一起做了驴车过去的,剩下的人围成了一团走路去的县上,都是李家村的人,何况老李一家子平日里人缘极好,李老太一手好绣艺没少指点村里姑娘媳妇们,一点也没藏私,平日里还常教孩子们认个字背个书啥的,结下了不少的好人缘。
他家有事,大家是义不容辞肯定要给帮个忙,哪怕是站脚助威呢。
大家几乎是压着赵大妞去的药铺,一路上引起不少人围观,村民们自然乐意给大家宣传一下。
其实药铺的掌柜也是这家药铺的主人,风评确实不怎么地,为人太爱财了,但手底下也是有真本事的,村民们一说大家笑着说不奇怪,他家以前出去好几个学徒都不来往了,太能盘剥人了,光干活不给钱,明明出师了也不让走,一直拖着给干活。
到了药铺,大家都在等着诊脉,这呼啦啦进来一大群人,不引起注意都奇怪了。
掌柜的是个中年人,国字脸有点凶的感觉。
“这是怎么了大妞,学武你欺负大妞了?我不是让大妞给你家送礼去了么?这是什么意思?”这掌柜的极为精明,以前年轻时是跟着京城的老御医学的本事,后来成了家不知因为什么事搬回了家乡了。
这说话的水平都和别人不一样,上来就先声夺人,又是点明了给徒弟家送礼,又是说徒弟欺负了女儿,这可没少挖坑啊。
老太太噗嗤一声笑了,“果然是京城来的能人,这说话都比我们乡里人要多几个弯弯绕绕啊,我好久都没这么说话了,都忘了京城人最喜欢这样说一句话绕三回,下五个扳子了,哎呦!老了!都是往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