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招弟道:“这点小事哪里就需要惊动里正了?再说,小宝身上的烫伤要赶紧看,以免时间长了会留疤。”
王春桃道:“薛光的伤也严重,看伤要紧。”
薛双双“哦”了一声:“那就等大伯娘和三婶带小宝和薛光去看了伤之后,再去找里正。”
薛老太一脚跨进院子,阴沉道:“找什么里正?家里有什么事不能解决,需要去找里正?”
李招弟和王春桃一见靠山来了,不由大喜,立马开始告状:“娘,小宝他们几个孩子想蹭口鸡汤吃,结果烫得厉害,你看。”
两个孩子一起哭着告状:“奶奶,小宝疼!”
“奶奶,好痛好痛!”
薛老太一看薛小宝和薛光身上的烫伤,眼刀子直接就嗖嗖嗖往薛双双身上飞:“我就知道你是个心思恶毒的!”
要不是手边没东西,只怕就直接上手打了。
薛老太骂完薛双双之后,又飞快的往屋里走,边走边说:“我记得家里还有上次从牛大夫那里拿来的烫伤药膏,你们两个快把孩子抱过来。”
李招弟和王春桃两人连忙抱着孩子跟上,薛双双站在原地还听到薛老太的声音从屋子里传来:“奶奶的乖孙啊,可受苦了。”
鸡汤被打翻了,在这种情况下,哪怕手里有钱,也不可能再去买过一只,只能等过几天再说。
薛石睡了一觉,中午的时候才醒,陈秋娘想给他喂碗米汤,到厨房找了一圈都没找到,被薛老太全部倒去喂猪了。
薛老太这是在给大房跟三房的孩子出气?
同样都是孙子,在大房三房的孩子面前,薛老太就是个心疼孙子的老太太,一口一个乖孙的,怎么到了二房面前,就跟阶级敌人一样?
薛石病了不说来看一眼,关心一句,反而连点米汤都不肯留,故意倒去喂猪?
在薛老太心里,家里的猪都比二房的孙子重要?
薛双双气得直打抖,直奔饭桌,对李招弟和王春桃开口道:“大伯娘,三婶,小宝和薛光两人打番我辛辛苦苦熬出来的鸡汤,功夫什么的我就不算了,老母鸡是我上里正家里买的,六十文,给钱吧。”
李招弟叫起来:“小宝被烫得这么厉害,我还没找你要药费呢。”
王春桃更是道:“我家三个孩子都烫伤了,还抵不过一只老母鸡的钱?双双,就算三只老母鸡,我们家薛明,薛亮,薛光都补不过来。”
薛老太脸一放:“还有没有点规矩了,开口就找长辈要钱?谁教你的?也不怕传出去丢老薛家的脸!”
薛双双也不接薛老太的话,只看着李招弟和王春桃:“大伯娘和三婶不想出这个钱?”
李招弟撇撇嘴:“什么叫不想出这个钱?这钱本来也不是我们出的,那老母鸡的汤我们家小宝可一口没喝!”
王春桃挑眉冷笑:“就是。”
第一十五章 杀鸡
第一十五章 杀鸡
薛老太冷眼看着薛双双,刻薄道:“自己没本事,连碗鸡汤都看不牢,还有脸找这个赔,找那个赔!”
薛双双深吸口气:“奶奶说得对,是我自己没把鸡汤看牢,怨不得别人。”
她忽然一下变得这么好说话,反而让众人觉得不可思议。
薛老头这两天接连在薛双双手里吃了好几个亏,下意识就觉得不好,一颗心直提到嗓子眼,只等着薛双双发飙。
谁知薛双双这次竟然十分平静,说完这句话之后就直接转身走了。
薛老头在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时候悄悄松了口气。
薛老太则冲着薛双双的背影唾了一口,李招弟和王春桃两人对视一眼,又开始给二房上眼药。
李招弟道:“娘,二房害小宝烫得这么厉害,现在却一声不吭,二弟妹到现在连个面都不露,这也太过份了。”
王春桃道:“我们家三个孩子都被烫到了,薛光腿上烫破了一大皮,还不知多久才会好。二房现在连鸡汤都吃上了,还出不起几个汤药费?”
只要一想到二房昨天从家里得了一两银子去,李招弟和王春桃两人心里就跟火烧一样,巴不得趁这个机会把二房手里那点银子掏干净。
薛老太一听就道:“烫伤了人,还不该出汤药费?这个钱等老二回来,让他出。”
薛老头倒不想薛老太跟大房三房两个媳妇再整出什么夭蛾子,万一惹怒薛双双那个刺头,到时候又把事情闹大,那场面想想都心惊。
薛老头喝道:“好了,吃饭都堵不住你们的嘴。你们都给我消停点,没事别去招惹二房。”
李招弟和王春桃不敢再作声,薛老太不乐意了。
“哎,你个死老头子,怎么说话的?怎么叫没事别招惹二房?他们烫伤了我乖孙,还不兴叫他们出汤药费?”
薛老头刚想说她不可理喻,就听见后院传来鸡叫声。
十几只鸡的叫声响成一片,惊恐而密集,加上翅膀扑腾的声音,掀翻东西的声音,听在几人耳朵里,那就是鸡飞狗跳。
薛老太愕然:“咋回事?这鸡怎么全都惊了?该不是鸡圈里进了黄鼠狼吧?”
几人放下饭碗,匆匆赶去后院看过究竟。
“咯咯咯咯咯……”薛老太刚跨进后院,一只母鸡飞过来,一把抓在她头发上,嘴里不停的鸣叫着。
薛老太吓了一大跳,连忙一把抓着母鸡从头上扯下来,因为太用力,还被母鸡爪子揪了一绺头发下来,痛得他呲牙咧嘴。
“啊!”
还没等薛老太看清眼前的情况,边上传来李招弟与王春桃的惊呼,紧接着,薛老太还听到薛老头的声音:“双丫头,你这是在干什么?”
薛双双?
薛老太顾不上头皮上的疼痛,瞪大眼睛看去,就看到薛双双一手拿着菜刀,一手拎着一只鸡侧着摁在地上。
看那样子,显然是准备动手杀鸡。
薛老太大怒:“薛双双你个赔钱货,好吃鬼,谁准许你动家里的鸡?还不把刀给我放下!”
薛双双冲她咧嘴一笑,手起刀落,一把将鸡头斩下来。
无论是薛老头薛老太,还是李招弟王春桃,都觉得薛双双那个笑容十分狰狞,心底的凉意不断冒出来,止都止不住。
作为土生土长的农村里,杀鸡这种小事,每个人都会,都亲自动过手,然而,像薛双双这样笑着把整个鸡头剁下来的却没有。
这还不算,更渗人的画面还在后面剧烈刺激着他们的神经。
薛双双手一松,没头的母鸡挣扎着从地上跳起来歪歪扭扭往前冲,温热的血柱从鸡脖子上喷射出来,“噗噗噗噗”洒了一路。
那只没头的鸡还从薛老太几人身边路过,成功把血洒了他们一身之后,这才倒在地上抽搐了几下,不动了。
“啊……啊啊啊啊……”
温热的鸡血溅在身上,王春桃吓得发出一连串的尖叫,明明吓得全身打抖,两只脚却跟钉在地上一样,一步也挪不开。
李招弟更是一屁股直接坐到地上,张了张嘴,只发出一声惊呼,脖子就跟被谁掐住,再也发不出声音来。
薛老太一手扶墙,一手抖着指向薛双双:“你,你……”你了半天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
薛老头心里重重一跳,竟然生出一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手里的菜刀一滴滴往下滴血,薛双双冲几人呲牙一笑,再次抓住一只鸡,摁住,斩头,松手……
后院的地上被鸡血洒得一块黑一块红。
薛双双已经斩了三只鸡头,眼看着再不阻止,她今天能把鸡圈里的鸡全部杀掉,薛老头忙阻止道:“双丫头住手!这不年不节的,杀那么多只鸡干什么?”
薛老头心里自然清楚薛双双这么做的原因却不敢说出来刺激她,生怕她不管不顾,真把家里的鸡全杀光。
薛老太一个机伶,心痛的感觉一下子压过恐惧,冲着薛双双吼道:“你个死丫头,谁给你的胆子祸害家里的鸡?”
“一口气杀了三只鸡,你也不怕撑死?”
“这鸡可不是二房的,由不得你想杀就杀。”
“三只鸡,二百个铜板,给钱!”
薛双双笑了笑,声音温和:“奶奶,这鸡我一口没吃,给什么钱?”
薛老太声音尖利:“我管你吃不吃,这钱都必须给。”
薛双双面无表情道:“奶奶,你刚刚还教导双双,自己没本事连只鸡都看不牢,就不要怪这个怪那个。”
“爷爷,双双没说错吧?”
“我也觉得,奶奶说得很有道理,咱家里养了这么多鸡、牛,猪,是得仔细看牢些,今天还只是死了几只鸡,哪天要是猪跟牛死了,那损失才叫大呢。”
威胁,这是红果果的威胁!
薛老头看着薛双双,只觉得头痛无比。
谁家小姑娘不是老老实实听话,安安份份在家里烧饭绣花干活,让干什么就干什么,为什么二房这个丫头,跟别人完全不一样!
主要是到现在为止,薛老头没发现薛双双有什么顾忌,她不论干什么都压规则范围之内,让人想找借口整治她都做不到。
第一十六章 他从来都是一个人
第一十六章 他从来都是一个人
薛老头满是疲惫的开口,试着跟薛双双讲道理:“双丫头,家里没分家,不管遭遇什么损失,二房同样要吃亏。”
可薛双双想讲道理的时候没人听,那现在,她不想讲道理。
薛双双没什么诚意的附和道:“爷爷说得对。”
一边继续抓鸡,一边道:“要说我们家,大大小小,什么吃得最多,那肯定是吃亏吃得最多,都已经吃习惯了,再吃点亏也没什么。”
“再说了,吃亏是福,石头身体不好,我们家多吃点亏,石头就多点福气。”
薛老头:“!”
从来没听过还有这种说法的,简直胡说八道。
但是,家里的鸡真的不能再被薛双双祸害了。
而薛双双特意提到薛石,就是表明自己的态度,要是大房三房今天不赔她的鸡,她就把薛家鸡圈里的鸡全杀了。
薛老头脑子清醒,思绪转得飞快,喝止道:“双丫头,虽然大房三房的孩子掀翻你的鸡汤是意外,不过做错了事就得承担责任,那只老母鸡的钱,就由大房三房赔给你。”
李招弟和王春桃这个时候早就被薛双双的模样吓到,哪里还敢说半个不字,两人猛点头,力气大得差点把脖子扭断。
“赔赔赔,我赔钱!”
“我,我,我也赔钱。”
薛双双冷笑道:“爷爷,我可不敢收他们的赔偿。奶奶说了,是我自己没本事看不住一锅鸡汤,大伯娘和三婶也说了,那鸡汤他们一口都没喝,这怎么能要赔偿?”
薛双双手起刀落,又一只鸡身首分离。
她算是看明白了,薛家这一大家子都是贱人,欺软怕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