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白干脆道:“那就这么说定了,合作愉快。”
……
两人这一说,就是小半个时辰。
薛顺和陈秋娘两人不时往角落里看去。
陈秋娘担心得连包子都吃不下了:“顺子哥,这可怎么办?都说那个林白命硬,谁跟他离得近谁倒霉,我们双双什么时候认识那个林白的?”
算命之说古人十分相信,陈秋娘作为一个纯粹的古人,对命中带煞的说法更是深信不疑。
薛石刚醒来就听到林白的名字,小孩睡得迷迷糊糊的,下意识说道:“娘,林白哥哥可好了,那天就是他救了石头。”
说到这里,小豆丁记起来,遗憾道:“林白哥哥还请我去他家里吃鸡,可是我生病了,没去成,好可惜呀。”
薛石的话更是让陈秋娘快急死了:“哎,不行不行!石头,娘不是说林白不好,可是他的命硬,会克人,谁跟他离得近谁倒霉……”
“说不定你上次差点从山上摔下去,也是因为他在附近。”
“他救了你一把,你却病了这么多天。”
“石头哇,你以后可千万离他远点!”
薛石懵了,茫然的看着陈秋娘:“娘,你说什么?生头自己生病,跟林白哥哥什么关系?”
陈秋娘道:“当然有关系,就是他命硬克的……”
眼看她越说越不像话,薛顺低喝道:“你对着孩子乱说什么?”
陈秋娘委屈道:“那是算命先生说的,怎么是我乱说?”
她软弱,某些方便却又相当固执。
薛顺有些头疼道:“秋娘,那种不靠谱的传言你不要相信。”
陈秋娘不高兴道:“怎么不靠谱了?要不是真的,他家里怎么会把他赶出来。”
薛顺无奈道:“秋娘林白之前在林家住了十几年,他克着谁了?”
陈秋娘呐呐道:“他不是克死他娘了?”
薛顺:“……林白的生母那是病死的。村子里哪家没死过人?”
陈秋娘:“可是,那算命先生说了……”
薛顺索性道:“算命先生说林白八字硬,命里带煞,为什么林白小时候不克人,大了就克人了?八字是不会变的,林白命硬克人的传言是近几年他继母进门之后才传出来的。”
陈秋娘愣了一下才会反应过来,愕然道:“你,你是说……这也太坏了,这么败坏一个孩子的名声,害得整个村的人这么排挤一个孩子……”
薛顺轻声道:“林白这事,村子里各人心里都有数,只是林大山自己都不管林白的死活,任由继室搓磨儿子,还把亲儿子赶出家门,别人自然也就当不知道。”
“林大山祖辈生活在村里,关系盘根错节,他摆明了厌恶林白,旁人谁会为林白出头?”
陈秋娘张了张嘴,一时都不知道说什么。
薛家目光微闪,说道:“就好比我们家,整个村的人都知道爹娘偏心,把我们一家当牛做马,呼来喝去,非打即骂,你看有谁真正替我们出过头?最多,也就是碰上的时候帮我们说句话。”
陈秋娘呆了半晌,才叹口气道:“顺子哥,你说这世上怎么有那么多坏了良心的人?”
“是我没本事,让你们娘儿仨个跟着一起受苦。”薛顺看一眼角落里正和林白交谈的薛双双,说道:“双双是个有本事的,你以后多听双双的,遇到事情,如果我不在家,你多和双双商量。”
以前陈秋娘和薛双双只知逆来顺受,薛石还小,他天天下地,并不能时时看顾到几人,只能隐忍着。
如今薛双双知道反抗,会想办法让二房日子过得更好,他这个做父亲的,自然要大力支持。
医馆的角落里,薛双双和林白的谈话也告一段落。
因为身上那个命硬的流言,林白没有过去和薛顺几人打招呼,而是在薛双双的目视下直接离开。
谁都没注意到,一个刚跨进回春医馆的人影看到这一幕,转身飞快的离开。
第二十二章 婚事不能丢,人选可以换
第二十二章 婚事不能丢,人选可以换
因为薛顺不顾大家反对,把薛石送到镇上医馆看病,无论是薛老头薛老太还是大房三房都十分有意见。
更别说自从薛双双撞了头之后,就跟换了个人似的,就连一向老实听话的薛顺,也没有原来那么任劳任怨了。
要是换了以前,薛顺会为了给薛石看病把家里的地全丢下不顾?
更别说现在还公开反抗薛老头的决定。
吃中饭的时候,薛福越想越不得劲,说道:“爹,娘,你们就由着老二这样乱来,也不管管?”
李招弟一连做了几天的家务,早就十分不耐烦了,也跟着道:“爹,娘,不是我这个当嫂子要说二弟和二弟妹的不是,可他们也不太不像话了。”
“别说石头没什么大病,就算石头生病要看大夫,也不用一家人都往镇上跑吧?咱家可还有那么多活要干呢!”
王春桃觉得自己洗了几天衣服,手都洗粗糙了,闻言立即道:“可不是大嫂说的这个理。二嫂和双双也不说留在家里干活,这几天连猪草都没人打,家里的猪都饿得减膘了,到时候过年可卖不上好价钱。”
薛如意自从当天偷鸡蛋被揭穿之后,因为害怕消停了几天,随着时间的推移,又开始恢复本性。
只要一想到薛双双竟然用那么恶毒的誓言吓唬她,心里就得要死,更因为自己竟然因为害怕而承认偷了鸡蛋后悔。
都是该死的薛双双,要不是她,自己怎么会因为一个鸡蛋丢那么大的脸?还因此害家里赔了一两银子,从而骂了好几天。
此时立即跟着添油加醋道:“爷爷,奶奶,要我说,薛双双就是趁这个机会偷懒,不然她去镇上干什么?”
“都已经订亲了,还去镇上抛头露面,真不要脸!”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吵得薛老头头都大了。
他本来就对薛顺最近的行为十分不满,此时被几人一挑唆,就更是烦躁,偏偏薛顺又没在面前,让他想发火都找不着对象。
薛老头把碗往桌上重重一磕,喝道:“吃你们的饭!”
薛福几人没想到会被迁怒,吓得不敢做声,薛老太不乐意了,把筷子往桌上重重一拍,大声道:“好你个死老头子,你在这里抖什么威风?老二你管教不了,你就拿老大、老三家做阀子是吧?”
“老大他们难道说错了?”
“家里那么多地,那么多活丢下不管,一家人跑去镇上偷懒,他们一家好吃懒做,还不许别人说几句?”
“我告诉你,要是你不管老二,我来管!”
“我要是管不了他,他要是不听话,我就去衙门告他忤逆不孝,我让他进班房!”
“老二家的那个懒婆娘偷奸耍滑不干活就让老二休了她!我们薛家,可不养这种好吃懒做的婆娘。”
“还有薛双双那个赔钱货,别以为已经订亲我就管不到她。她也不想想,我这个做奶奶的要是说她不孝,人家还敢不敢娶她!”
“还是薛石那个短命鬼,别以为装病就可以不干活,不干活就别吃饭,老薛家可没那么粮食养得起吃白饭的人。”
薛老太的话让大家都惊呆了。
不过薛老头是觉得头疼,薛老太对薛顺一家压迫太过,现在已经引起二房反抗了,要是再做出什么过份的事,还不知道二房会做出什么来,所以薛老头非常想把薛老太的想法摁下来。
而薛福,李招弟,王春桃,薛如意几人,则是非常高兴。
只要薛老太站在他们这边,二房再怎么样也翻不出一朵花来,还是得乖乖给他们做牛做马。
特别是薛如意,她一直都嫉妒薛双双有一门好亲事。
这份嫉妒以前还没那么明显,虽然薛双双从小和赵学文订亲,但赵家也只是一般的农户人家,家里条件还不好,一个字,穷。
薛如意一直觉得,自己以后肯定不会嫁给一个穷农户,订事肯定比薛双双更好。
可这一切,都在五年前被推翻了。
五年前,赵学文的爹赵青松考中秀才,赵学文一下子成了赵秀才的儿子,而且赵秀才还准备继续往上考,考举人,考进士,当官老爷。
而赵学文也没有像农村汉子那样下地种田,而是跟着一起进学读书,准备下场考秀才,成就一段父子两秀才的佳话。
于是薛双双当年订下的那门亲事一下子水涨船高,村里大家都说薛双双是个有福气的,以后嫁进秀才家,做读书人的娘子。
薛如意每每听到这种说法就非常不服气。
她是见过赵学文的,长得就是跟乡下种地的人不一样,清秀白净,文质彬彬,一看就是读书人。
可这个读书人却从小跟薛双双订亲了!
她自认比薛双双聪明,长得比薛双双漂亮,而且她还有个读书人的哥哥,他们大房的家境比二房富裕,凭什么薛双双那个又黑又瘦又穷的小贱人能嫁给秀才家的儿子,而她却找不到一门好亲事?
看看来是门提亲的都是些什么人哪?
一个个都是村里种地的泥腿子!
她薛如意是要嫁读书人、当官夫人的,自然不会同意这些亲事。
偏偏那些读书人就是没眼光,她这么聪明貌美,竟然没人上门来提亲,真是气死她了!
如今听到薛老太的话,薛如意心里一动,隐隐生出一个疯狂的主意来,让她抓心挠,也顾不得是否合适,直接道:“奶奶,跟薛双双订亲的可是赵秀才家里,就算薛双双不孝顺秀才家里看不上不娶她,我们家也不能放弃这门亲事。”
“多少人想跟秀才家结亲都没机会,咱们怎么能把这么好的机会往外推?”
薛老太在气头上,根本没明白薛如意这话暗中想表达的意思,只怒道:“照你那么说,我还要给那个赔钱货说好话不成?”
薛如意也急:“奶奶,我不是这个意思。”
“不是这个意思,那是什么意思?”
“就是,就是……”薛如意对着手指,眼神飘忽,半天都不知道怎么说,她心里再有想法,也知道有些话不能从她嘴里说出来,不然以后一旦传出去,那后果她绝对承担不起。
眼看薛如意吱吱唔唔,半天说不清楚,薛老太正要发怒,就听李招弟道:“娘,要我说,赵秀才家这门亲事,我们绝对不能丢。”
要说这世上谁最了解薛如意,那肯定是李招弟,薛如意开口一说,她立即就明白薛如意的意思,是想把薛双双身上那门亲事,换到她自己身上。
李招弟也觉得这个主意不错。
大房薛大海现在正在读书,准备考秀才,若是有个秀才岳父从旁指点一番考试技巧,那可多了几分把握。
撇开这些不谈,只说薛如意能嫁进秀才家里,这就是一门好亲事。
当读书人的娘子,也比嫁给村里种地的强。
特别是在有薛老太出头的情况下,这门亲事不说万无一失,至少也有七八分把握。
李招弟一瞬间就在心里权衡出利弊,想好了说辞:“娘,薛双双不孝顺亲祖母,赵秀才家的儿子身为读书人看不上,可咱薛家除了薛双双,不是还有如意这么乖巧的姑娘吗?”
薛福也道:“我也觉得有个秀才亲家对家里还是有好处的。远的不说,就说老四在读书,有个秀才亲家指点一下,也能少走许多弯路。”
“所以,和赵秀才家结亲是必须,至于人选嘛,可以再商量。”
王春桃听出来了,薛如意这是想抢薛双双的婚事。
一个未婚姑娘,心里惦记着别人的未婚夫,大房两口子不但不阻止,竟然还持赞成态度帮她说话,这一家子当真无耻。
不过他们要对付的二房,跟她可没什么关系,反正三房只有三个儿子,又没有女儿,所以王春桃也只是在心里呸一声,面上却若无其事,即不参与,也不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