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算是看明白了,薛家这一大家子都是贱人,欺软怕硬。
她前世的生活,从小所受的教育,让她做不到跟原主一样逆来顺受,甚至做不到跟这里的古人一样,把孝悌刻在骨子里,近乎本能的去服从遵守。
在薛家才短短一天,她就感觉到无比压抑,巴不得马上脱离这个牢笼,去呼吸自由的新鲜空气。
可这个目标,短期内很难达成,薛双双只能用另外的办法让自己好过些,在不违反大的社会规则下,放飞自我,解放天性。
至于薛家人会怎么说她看她,这些都不在她的考虑之内。
总之是怎么好过怎么来。
几次下来,薛双双终于发现一个让她有些微微振奋的消息,那就是薛家的人对上她,一个能打的都没有!哼!
薛老太看到地上越死越多的鸡,心都在滴血。
这些鸡,都是她留着给老四补身体的,现在却被薛双双祸害了。
薛老太一想到这里,就想开口咒骂薛双双,被薛老头狠狠一眼瞪了回去,缩了缩脖子不敢说。
薛老头叹了口气:“双丫头,石头还等着你回去熬鸡汤给他喝。拿两只鸡回去,好好给石头补一补。”
薛双双道:“爷爷,我可不敢要。这鸡我没吃一口,奶奶就管我要二百文钱,这要是真吃下去,估计就还不清了。”
薛老头咳了一声道:“你奶奶那是跟你开玩笑的,这鸡养起来本来就是给家里人吃的,怎么还会要钱?”
薛双双道:“真不要钱?”
薛老头摇头,语气特真诚:“不要钱。赶紧拿回去熬汤,石头还等着吃呢,快回去吧。”
薛双双把手里的刀一丢,拎起两只没头的鸡回二房去了。
剩下两只鸡被李招弟和王春桃分了。
不过一看到光秃秃的鸡脖子,二人就感觉脖子一凉。
回去后以最快的速度送了三十分钱给薛双双,生怕一耽误,薛双双又要做了什么血腥凶残的事情来。
薛老太气得跟薛老头呛声,那可是四只鸡啊,就这么便宜了二房,想想都不甘心。
薛老头则严厉警告她对二房的态度收敛一点,别又惹到薛双双,到时候惹出什么祸事来。
薛老头的话让薛老太心里一惊,也顾不上心疼几只鸡了。
薛家总算暂时消停一会儿,正在给薛石熬鸡汤的薛双双还不知道,后山的林白,此时正对着一大锅鸡汤沉默。
山洞里的小方桌上,摆着一盘红烧野兔,一个炒鸡丁,一盘炒野菜,还有一锅浓郁鲜香的鸡汤。
山洞的主人靠坐在山洞门口,眼睛望着上山的那条路。
自昨天薛双双答应让薛石到自己家里来做客,林白就非常认真的开始做准备。
这是自林白命硬的名声传出来之后,第一个答应到山洞来做客的人,没有嫌弃,没有避之不及。
虽然林白一直觉得,他就算一个人住在后山也挺好,自由自在无拘无束,可一个人的日子过久了,总是有孤单如影随行,便也会想要有朋友。
薛双双和薛石,就成为林白心底忽然画下的那笔浓墨重彩,耀眼而夺目,让他印象深刻,让他愿意靠近。
两只野鸡一只野兔全部做成菜,林白就在等薛石来吃东西。
然而,昨天一听到说到他家吃鸡就眼睛晶亮的薛石,左等也不来,右等也没出现,约好的时辰都过了,薛石的人影都没看见。
林白有些坐立不安,生怕薛石出意外,就沿着山路一直往山下找,看路上能不能碰到,结果直到下了山,也没见人。
林白正想往薛家的方向靠近,看看薛石是不是在家,远远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从里正家出来,手里提着一只肥硕的老母鸡。
林白沉默,也不知是出于什么心理,他避开人,远远跟在薛双双身后,一路看着她走进薛家的院子,杀鸡拔毛,开膛破肚,再拿回屋去熬汤。
林白眼底渐渐浮起一丝嘲讽,心底暗笑自己沉不住气,竟然会被薛双双一句话就忽悠住。
傻呼呼的把该送去酒楼换钱的野味全都做了菜上桌,结果那个说要去他家做客吃鸡的人,却在家里炖老母鸡。
这是多可笑的一件事?
他林白命中带煞,命硬克人,还想奢望什么朋友?
没有朋友,也不需要朋友。
他从来都是一个人,以前是,以后也是。
林白沉默的回到山洞,一个人对着桌上的菜肴味口全无。
第一十七章 去镇上医馆看病
第一十七章 去镇上医馆看病
此时的薛双双,哪里还记得起林白。
薛石身上的热度一直褪不下去,忽好忽坏,白天降下来一点,晚上又把人烧糊了。
如此反复,三天还不见好。
本来就瘦的薛石烧了这几天,连眼眶都凹进去了,皮肤干燥黯淡,头发枯得跟乱草一样,嘴唇上起了一层又一层的皮,一点血色也没有。
薛双双怕他脱水,每天都冲了淡盐水让他喝下去补充体液。
在这个一不小心感冒就能死人的年代,任由薛石再烧下去,谁知道会有什么严重后果。
“爹,娘,我们把石头送去镇上医馆看病吧,他都烧了三天了。”薛双双再次冲了淡盐水让薛石吃下去,对薛顺和陈秋娘道。
听薛双双说要把薛石送到镇上医馆去,薛顺和陈秋娘有些惊讶。
陈秋娘迟疑道:“石头这看上去也不是太严重,去医馆就不用了吧。牛大夫那里拿来的药还有,吃下去过几天就好了。”
她倒不是不心疼薛石,只是一直以来就没有这样的意识。
村里大多数人日子过得苦巴巴,从没有去镇上医馆的习惯,一点小病小痛都是自己熬着熬着就好了,最多到牛大夫那里拿点药吃吃就算了。
倒是薛顺看着床上蔫蔫儿的薛石,原本活力十足的孩子被烧得有气无力,说话都跟猫叫似的,当场就拍了板:“就去镇里给石头看病。”
牛大夫说得对,这孩子底子亏了,现在不抓紧时间处理好,以后是要吃苦头的。
若是以前,二房手里一个子儿都没有,薛顺还要考虑一下薛老头薛老太若是不同意,他们就什么也做不了。
但是现在二房手里有银子,为什么不给石头好好看病?
薛顺道:“我这就去套牛车!”
薛家地多,家里有头牛,之前一直都是薛石在喂。
薛顺从后院套着牛车出来的时候被薛福看见了,问道:“老二,你不去下地,套牛车干什么?”
平常薛顺跟着他们一起下地,薛福只要做做样子就好,这几天薛顺没下地,大半的活儿都落到他身上,薛福累得腰酸背痛,差点爬不起来,心里早就积了一肚子怨气。
如今看到薛顺套牛车,心里更是警惕,只怕薛顺不甘心种田,去外面找活干,那家里几十亩地谁来种?
难道换他在家里种田?
要知道在家里种田干杂活,手上那是一分钱都没有的,薛福可不想累死累活白干。
要知道他和老三两家,这么些年去镇上做工也好,家里的媳妇绣帕子荷包换钱也好,赚来的钱只要上交一半,剩下一半就是他们两房的私房钱。
薛福这么一想,更是盯着薛顺不放。
薛顺道:“大哥,石头病了好几天一直不见好,我送他到镇上医馆去看,省得拖出什么大毛病。”
“老二,你不是在开玩笑吧?”薛福连声音都大起来:“石头不就是发个热吗?鸡汤也喝了,牛大夫也看了,能吃能睡的,怎么就要送到镇上去大夫了?”
薛福这一声喊,把薛老头薛老太和薛家其他人都招来了。
薛老头阴沉着脸道:“老二,你家里孩子病了,你放下地里的活儿跟牛大夫去挖药草,我也没说你什么。可这都几天了,石头看上去也没什么不好的,你不说赶紧下地,把之前缺的活儿补上,还想着借由头往外跑,有你这么偷懒的吗?”
薛老太喝骂道:“就你们二房的短命鬼金贵!村里孩子哪个没烧过?哪个没生过病?你看看有谁家孩子一点小病就送镇上医馆的?”
“真是一家子讨债鬼,专门来祸害老薛家!”
薛老头道:“现在赶紧把牛车下了,给我下地去。”
“地里的活已经耽误那么多天,再耽误下去可就影响收成了,到时候不但影响老四跟大海的束修,一家子嚼用都成问题。”
薛福忙道:“爹说得对,老二你这几天耽误的事情可太多了,不但耽误地里的活儿,还害得我没空去镇上做工,少赚了好几天工钱。”
薛福说着,就上前牵走薛顺手里的牛车往后院赶,一边还说道:“孩子生病太正常了,一点滴小病小痛,你也不用太放在心上。”
李招弟高声道:“可不是,我们家小宝烫得那么厉害,不也是随便涂点药膏就算数了。”
王春桃附和道:“我家三个孩子都烫伤了,也没说去镇上医馆啊。”
薛顺的目光从牛车上移开,沉默的看向薛家众人。
薛老太恶狠狠道:“看什么看,还不赶紧下地!一家子好吃懒做的讨债鬼,成天就想着不做事吃白饭。”
“我告诉你,老薛家不养闲人,想吃饭就给我去干活!”
薛顺对薛家那点感情,早已在一次又一次的失望中磨灭干净,特别是如今对以后的日子有了规划,准备分家出去单过,对薛老头薛老太的态度,倒不是那么在意了。
如今被众人阻止,不让他送薛石去镇上医馆,薛顺也只是紧了紧拳头,一言不发转身就走。
薛老头在背后喊道:“你下地空手去的?把锄头扛上,再带把铲。”
薛顺充耳不闻,快步出了院子。
薛老头气得高声骂道:“不孝的东西,还学会给我摆脸色了!”
薛顺当然不是去田里,他出门借牛车去了。
白溪村地处偏僻,三面环山,只有一条路通往外面,离最近的清水镇有二十多里,没有牛车,得走一两个时辰,就算薛顺吃得消,薛石也吃不消。
白溪村有五六十户人家,只有不到十头牛,里正家就有两头。
听到薛顺开口借牛车,里正王方木一边让小儿子王诚去套车,一边道:“我记得你们家自己养了牛啊,怎么送孩子去镇上看病,还要出来借牛车?”
薛家道:“家里不让我送石头去镇上医馆看病,说我耽误了地里的活,让我赶紧下地。我也是没办法,才厚着脸皮来你们家借牛车。”
王方木听了薛顺的话怒道:“老薛家这是越来越不着调了!”
薛顺没接这个话,他是对薛家不满,但也不会在外面说薛家不好,这种落人把柄的事情不能做,不然以后石头读书要受影响的。
第一十八章 清水镇
第一十八章 清水镇
薛顺赶着从里正家里借来的牛车回到薛家,薛老头薛老太差点让他给气死。
想喝令薛顺把车还回去,可这车是从里正家借的,要是现在还回去,岂不是坐实了他们不肯给孙子看病?
于是再不情愿,也只能让薛顺把薛石送去镇上医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