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坐着的,是三个衣着华贵气质出众的公子哥儿,尚书府独子唐子淳,相府嫡子苏扬,宁王世子轩辕牧。
这三家和当年君家满门抄斩那件事情有多少关系,目前还都不好说。
但可以肯定的是,相府绝对脱不开干系,毕竟如今的北齐皇后,就是苏扬的姐姐苏蓝芷。
三年前那场血案在她脑海里纷乱闪过,君轻暖将注意力转移到了他们的谈话上。
“我听说皇上准备将兰亭公主嫁给骋王,真的假的啊?兰亭公主才几岁啊,及笄之年都没过,而骋王应该过了而立之年了吧?”说话的,是唐子淳。
相府嫡子苏扬闻言,轻哼一声,“那又如何?骋王势力如日中天,只要能笼络住他,牺牲一个小小的公主又算什么!再说又不是皇上亲生的。
而且,骋王是什么人?
人家戴着面具都能把风华无双演绎的完美无缺,又手握大军三十万,兰亭公主怕是巴不得嫁给骋王吧!”
唐子淳听了,语气突然变得低沉,“那倒是只不过,区区一个兰亭公主,丢进骋王府能溅起水花吗?”
唐子淳嗓音里带着一丝丝冷嘲,“这三年来,想要试探骋王的人多了去了,到头来还不是一无所获?可别偷鸡不成蚀把米”
“走了一个君家,来了一个慕容骋呵呵”一直没开口的轩辕牧忽而轻讽,隐晦的说了一句,顿时就被苏扬谨慎打断,“别胡说,君家的事情不能提你不知道?”
君轻暖听了这话,无声冷笑。
君家的事情都成了燕都的禁忌了,呵,不就是谋逆叛国么,有什么不能提的?
当年的君家,从北齐第一望族的国丈府,走到所谓的谋逆叛国这一步,恐怕不是轩辕越一人所为吧?
如今北齐这些朝臣们,又各自起到了什么作用呢?
君轻暖双眸缩了缩,就听宁王世子轩辕牧打了个哈哈,话题骤然转开。
“唉唉唉,上次皇上给骋王和兰亭公主赐婚的时候,骋王说自己已经成家了,皇上让他在半月当中将家眷接回来,算算时间,就是这一两天?
我很好奇,什么样的女人才能配得上骋王这样的男人?
不过皇上挺狠的,当年不是说对君家三小姐一往情深,甚至不惜为她建造凤飞宫,弄的全天下人都知道可谁知最后君三小姐死的那么惨”
轩辕牧的声音,又沉了下来,还带着一丝丝阴阳怪气。
轩辕牧的话刺激到了君轻暖,她刚刚拿起茶盏的手无意识的握紧,等回过神来的时候,茶盏已经裂了!
“咔嚓”
一声脆响,将正说话的三人注意力吸引了过来!
“这位姑娘好大的力气”
苏扬见状,瞳孔微微缩了缩,目光紧紧盯住她的手,眸色汹涌,一片探究。
唐子淳和轩辕牧扭头,眼底闪过一抹惊艳。
十五岁的君轻暖穿着一身白衣倚窗而坐,火一般的披风垂在身后,五官秀丽锋芒毕露,整张脸都蒙着一层寒光,如缎长发被红色丝带随意竖成一个野性的马尾,颇有些江湖儿女的气息,惊鸿出世一般的耀眼。
她的手微微顿在空中,指间空空,那白玉茶盏已经裂成碎片,落在了桌子上。
桌上一片水渍,正冒着热气!
唐子淳眼底闪过一抹惊异,“这位姑娘不会是将茶盏捏碎了吧?”
君轻暖勾唇,拿手帕擦了指间水渍,微笑摇头,“公子玩笑了,这天寒地冻,茶盏太凉,倒了热水直接裂了,只是恰巧被我拿起来而已。”
“原来如此就说嘛,连我都不可能轻而易举捏碎茶盏”唐子淳扬眉,信了。
苏阳看着她半晌,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忍不住问,“瞧着姑娘面生,不是燕都人?”
“过来寻亲,刚到。”君轻暖眼皮都没抬一下。
苏扬闻言,不知为何就执着起来,“原来如此,敢问姑娘如何称呼?在下对燕都很熟,倒是可以帮姑娘寻一寻。”
君轻暖扭头,将那三人的表情各自收在眼底,忽而笑了,“公子非要知道我的名字?”
“如果姑娘方便的话,还请告知。”苏扬愣了一下。
她眯了眯眼,看着苏扬的眼睛,认真而温柔,“我叫轻暖。”
苏扬等人闻言,面色骤变!
君轻暖早就料到他们这反应,无辜的笑,眼底噙着一抹清冷戏谑,“我叫慕容轻暖有问题吗?”
“没没问题。”苏扬回神,赶忙摇头,不禁又问一句,“姑娘为何起了这个名字?轻暖二字,在燕都可是禁忌,没人再用这个名字。”
“我又不是燕都人,何况,君轻暖死的时候,我已经用了这个名字十余年,难不成要改名!”
君轻暖闻言冷哼一声,对三年前君三小姐之死毫不避讳,又道,“何况,我父王给我起了这个名字,你有意见?”
“你父王?不知姑娘谁家小姐?”唐子淳大惊,再联系之前皇上叫骋王接回家眷之事,顿时联想到了什么!
君轻暖嘴角勾了勾,笑了,“家父骋王!”
“!”
饶是已经猜到了这个答案,苏扬等人还是吓一跳!
“原来是慕容小姐,在下唐突,还请见谅!”苏扬态度顿时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就连轩辕牧和唐子淳也赶紧见礼。
“不用客气,几位先聊,我吃好了,先走一步。”君轻暖吃饱了肚子,懒得在这里浪费时间,起身便走。
转身之后,眸子里寒光一闪即逝,决绝而坚定。
三年了,燕都,我回来了,你也应该有所变化了!
半个时辰后。
骋王府,书房,有人正在弹琴,君轻暖隐身在门口,身上气息和周围一切严丝合缝。
屋里的琴声一片肃杀激荡,恍若寒风过境,席卷漫天霜雪,又如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在这样的风雪天令人心神震颤,仿佛要撞破眼前的朱门。
骋王的贴身侍卫南慕匆匆出现在门口,面色诡谲,声音也怪怪的,隔着一道门扬声道,“王爷,属下有事禀报。”
第3章 捅破天的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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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捅破天的交易
“进来。”屋里传来男人低沉醇厚的声音,惑人而磁性。
君轻暖听了,笑了笑。
传言,声音好听的男人,相貌都不怎么样。
而就在她胡思乱想着骋王面具后面那张脸究竟是和他的声音一样美,还是丑到见不得人时,南慕推门进去。
君轻暖的目光也跟着投了过去,那人正端坐古琴之后,十指狂舞,整个人仿佛和琴声融为一体,黑色王袍鼓荡不休,一头长发恍若在风中扬起,几缕发丝掠过他黑色的面具下两片浅浅薄唇,整个书房都像是被他的气场笼罩!
好恐怖的气息!
君轻暖心下震惊,他应该真的如外界传言,已过而立之年。否则,他不可能有如此恐怖骇人的气场!
他比她想象的,要更加可怕。
“什么事?”他头也不抬的问南慕。
南慕表情有点尴尬,“王爷,外面传来一个消息,发生在燕月楼。今儿个,丞相府长子苏扬、尚书府独子唐子淳,宁王世子轩辕牧在燕月楼三层吃酒,遇上了一个姑娘”
“和本王有什么关系!”骋王闻言,有些不耐,音色变得低沉,手上动作不停,铮铮之音恍若万马奔腾雷鸣电闪,萧杀之气席卷而来!
南慕吓一跳,赶紧道,“这些是和王爷没关系,可这姑娘,说她是骋王府千金,您的女儿!”
君轻暖的神经随着南慕的话紧绷起来,目光一瞬不瞬的落在骋王的身上,却见他的手突然抖了一下,琴弦“铮”一声崩裂!
流畅的琴音突然跳脱,一根弦断了!
“你说什么!”
骋王显然惊得不轻,也顾不上曲断琴毁的事情,抬起头来震惊的看向南慕!
君轻暖站在门外,屏气凝神,紧张到快要窒息。
就听南慕道,“那姑娘大约十四五岁的样子,据说极美,风流潇洒她说叫慕容轻暖,是您的女儿!”
南慕一边说着,一边忍不住观察骋王戴着面具的脸,见他暂时没有更加激烈的反应之后,继续道,“苏公子问那姑娘怎么会叫这么个犯忌讳的名字,那姑娘霸气说,我父王给我起的名字,你有意见?”
南慕说到这里,骋王嘴角微微抽了抽。
不知为何,君轻暖隐约感觉他好像有点囧?
见他还不在暴走边缘,南慕就大胆的继续道,“苏公子问她,说你父王是谁,那姑娘理直气壮的说,家父骋王!当时那三公子哥就吓得给她见礼了!”
“”慕容骋一脸黑线。
只不过他戴的面具只露出眼睛和嘴巴,倒也看不清他什么表情。
见他反应不是很强烈,君轻暖放松下来,深吸一口气,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脑壳。
骋王拒婚这个空档,是她回来并且找到一个合适身份的唯一机会。虽然手段有点不靠谱,但是她也别无选择,要不然,她才不去招惹这么危险的人物。
慕容骋确实被雷的不轻,愣了半晌,怒极反笑,“她人呢?”
君轻暖闻言,又挠了挠头。
骋王的声音真的很好听。
低沉醇厚,性感撩人。
南慕闻言,眼底却闪过一抹期待的光,看着骋王道,“不知,之后就像是突然失去消息了这姑娘真是胆大包天,骋王府的千金都敢冒充”
南慕眼中古怪的情绪让君轻暖总感觉哪里不对劲儿,却又抓不住。
而南慕其实很想八卦一下,但鉴于骋王一贯的脾气,他还是隐忍的将好奇心给压了下去,默默等待自家王爷的吩咐。
君轻暖也在等,同时在算计着时间,下意识的看了一眼王府门口那边。
不过奇怪的是,慕容骋许久也没有再说出一个字来!
这个时候,慕容骋另一个贴身侍卫北辰匆匆跑了进来,“王爷,门口有个姑娘求见,给您递了一张条子。”
慕容骋戴着面具,面具下的双眸深邃如夜,只是这夜色里闪烁着一点意味莫名的光。
他瞄了一眼北辰,道,“送进来!”
君轻暖听着这话,觉得他应该产生好奇了。
毕竟,如今的骋王权倾朝野,尊贵非凡,是燕都无数女子爱慕的对象,人人都想着成为他的女人,可她却偏偏冒充他女儿,是有些离奇了。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传闻骋王已经过了而立之年,十五岁的她去冒充他的女人更离谱。
北辰很快从君轻暖身边擦过,走进屋里,将一片纸条递给了慕容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