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林不由愣了愣,随后赶紧说道:“回去,别跟来了!”
小东西则是后腿直立,茫然地看着谢林,随即又微微摇了摇头,似乎有些不情愿。
“快回去,好好呆屋里。”谢林又说道。
小家伙眼珠子转了转,随后还是转身跳回了屋里去。
谢林立刻关上房门,长吸了口气,便抗着张朗小步跑到走廊尽头,快速下了楼。
到了一楼,谢林直接跑到了一个车库边上一个小隔间前,重重地敲了敲上面的窗户,叫道:“张阿姨!张阿姨!”
这小隔间里住着他们这幢宿舍楼的宿管员,姓张,是个五十来岁的中年妇女,平常谢林他们都叫她张阿姨。
很快张阿姨就开了门,一见到谢林他们,她不由惊呼起来:“哎哟,你们这是怎么了?”
“我同学得了急病,你能帮忙给医院打个电话吗,我的手机打不通。”谢林简要说道。
“好,你们快进来,先让他躺下来吧。”张阿姨立刻点了点头,转身回了屋,招呼谢林快点进去,先把张朗放床上。
等谢林放下张朗,张阿姨一看满脸红斑的张朗,又不由一脸惊讶:“他得了什么病,怎么会这样?”
“我也不知道。”谢林苦笑了笑。
张阿姨点了点头,拿起桌子上的电话,只是这时她却是面露为难之色:“对了,我这座机只能打学校里的电话,要不我先打学校医务室看看吧。”
“也好。”谢林赶紧点了点头。
可张阿姨拨下医务室电话之后,那边却迟迟没有人接。
张阿姨再拨了一遍。
仍没有人接。
“打不通啊,看来医务室没人,估计回家了。”张阿姨不由失望道。
“那你有手机吗?”谢林忙问道。
“有有,真是的,我都把这给忘了。”张阿姨赶忙打开桌子抽屉,拿出了手机,拨打了120。
可没想到,她的手机居然也打不出去。
“怎么打不通?”张阿姨一脸纳闷,喃喃道,又重拨了一遍,可结果仍是一样,手机很快就自动跳掉了。
“信号不好吧。”谢林苦笑了笑,心也沉了下去。
怎么办?
最近的医院离学校也有好几里路,现在外面又是风大雨大,漆黑一片,根本就没法将张朗送过去。更重要的是,就算送过去了,张朗肯定也要被淋湿,天晓得会不会加重病情。
那张阿姨也是有些手足无措,走到张朗边上,摸了摸张朗的额头后,又惊呼了一声:“好烫,他还发烧了?”
说完,她赶紧转身拿了自己的毛巾,用开水烫了烫,拧干抖凉了后,放到了张朗的额头,给张朗降温。
谢林则扯起张朗身上的T恤看了看,这一看,他又不由吸了口冷气。
张朗身上的红斑变得更多了,而在他的肚脐周围,那花朵状的大红斑也变得更大了,已由拳头大小变成了手掌大小,而且颜色还变深了许多,原本是艳红的,现在却是变得有点暗红了。
那张阿姨也是看得呆住了,喃喃道:“这是什么病啊?”
谢林摇了摇头,眉头紧锁。
可几秒钟后,他突然咦了一声,面露异色,似乎突然响了什么。
又沉思了一会,他突然对张阿姨说道:“张阿姨,你这里有手电筒吗?”
“有的。”张阿姨立刻点了点头,说着又打开抽屉,找出个小手电筒。
对于宿管员来说,这手电筒可是晚上查夜必备之物。
谢林接过手电筒,又一脸郑重地说道:“张阿姨,你帮我找个碗,还有找个鸡蛋以及两瓣大蒜。”
“鸡蛋,大蒜?”张阿姨奇道:“你要这做什么?”
“对,等下我有用。”谢林则只是点了点头,放下书包,从书包里拿出自己那件外套,盖到张朗身上,然后便拿着手电筒冒雨冲出了宿舍楼。
“你要去干什么啊,这么大雨?”张阿姨一惊讶,朝谢林喊道。
“阿姨,记得找鸡蛋和大蒜……”谢林却是冲入了黑暗之中,不见了踪影。
跑出宿舍楼,谢林转道往北跑去,跑了五六十米,便来到了一条十来米宽的沟渠边上。
他们学校的学生宿舍区分南北两区,中间隔着的就是这条沟渠。
这沟渠并无活水源头,旱季的时候,里面几乎都是污泥,连水草都不长,现在正值雨季,雨水充沛,却又是污水滚滚,谢林站在边上就能闻到一股臭味。
他在沟渠边上稍稍站了一会,犹豫了一下之后,便放下手电筒,毅然脱下了自己身上的汗衫和裤子,只穿着一条裤衩,跳进了沟渠里去。
跳进沟渠后,那污水的臭味立刻变得更浓了,熏得谢林几乎恶心欲吐。
但谢林却并没有爬出来,反而小心翼翼地朝沟渠中央走去。等到污水已是漫到他的胸膛,他才停了下来,然后便静静地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有如一座雕塑一般。
这样一直过了十多分钟,谢林才长吐出口气,走回到沟渠边上,爬上了岸,然后找到自己的衣服和裤子,却也不穿上,拿了手电筒,变快步朝宿舍奔去。
回到宿舍楼,他在小隔间外面叫了道:“张阿姨,帮我拿把剪刀来,菜刀也行。”
张阿姨闻声走了出来,她后面还跟着个六十来岁的老头子。
谢林也认得这老头,正是张阿姨的老伴,姓刘,在对面三号宿舍楼当宿管员,平常谢林他们都叫他刘大爷或刘老师。
这张阿姨和刘大爷见到几乎赤裸浑身满是污泥的谢林,不由目瞪口呆。
“小谢,你怎么了,摔河里了?”张阿姨惊问道。
“不是。”谢林微微笑了笑道:“张阿姨,剪刀有吗?”
“有,有的。”张阿姨虽仍是一肚子的疑惑,但还是转身走了进去,过了一会,便拿了把大剪刀过来,“这个行吗?”
“正好。”谢林点了点头,结果了那把大剪刀,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
而那张阿姨和刘大爷则又突然惊呼起来:“哎呀,你身上都叮了水蛭了,快把它们弄掉。”
在谢林的左小腿和腰部,竟然吸着两条小指大小黑褐色的水蛭!
“没事。”谢林却似乎一点也不惊讶,又问道:“张阿姨,给我个碗。”
张阿姨赶紧转身拿了个白碗出来。
谢林拿过白碗,低下头,打开剪刀,将身上叮着的两条水蛭刮了下来,放到了碗里。
“你要干什么?”张阿姨和那刘大爷则是忍不住疑惑,一脸好奇道。
谢林则只是笑了笑,走到门外,接了点雨水,将那两条水蛭洗了洗,然后又问道:“张阿姨,鸡蛋和大蒜找了吗?”
张阿姨立刻点了点头,转身拿出一个鸡蛋和两瓣大蒜,笑了笑道:“还好,我们老刘老家在东北,这大蒜可是常备的东西,就算吃白饭也会嚼上一瓣。”
谢林点点头,先是接过鸡蛋,在白碗边上轻轻敲了一下,鸡蛋壳顿时裂了开来。然后他把鸡蛋抖了抖,让鸡蛋清流入了碗里,蛋黄则仍是留在蛋壳里。
接着他又结果两瓣大蒜,用力捏碎,也放进了白碗里。
张阿姨和那刘大爷则是一脸惊奇地看着,不明白谢林到底要做什么。
谢林则又跟张阿姨要了一双筷子,用力地搅起了碗里的大蒜、水蛭和鸡蛋清。
在筷子的搅拌下,那水蛭都被搅烂了,鸡蛋清也渐渐变成了棕色。
谢林又快步走进了屋里,来到仍是昏迷不醒的张朗身边,叫张阿姨和刘大爷帮忙,捏开张朗的嘴巴,然后将那鸡蛋清灌入了张朗的嘴里。
那张阿姨和刘大爷虽一肚子的疑惑,也有顾虑,但见谢林一脸郑重和严肃,也是没有多问。
喂张朗喝下鸡蛋清之后,谢林又把剩下的那两条烂乎乎的水蛭和大蒜倒到自己手里,双手合掌用力地搓了几下,将水蛭和大蒜彻底搓烂后,然后将其涂到了张朗肚脐周围的那大红斑上。
涂完后,谢林长出口气,站在张朗身边静等着,心中却是忍不住有些忐忑。
很快,张朗身上的红斑居然开始渐渐变小,眼色也一点点变淡。
他肚脐周围那花朵似的大红斑也是分裂成了许多小红斑,并且快速消退着。
“神了!”张阿姨和刘大爷眼睛瞪得滚圆,一脸惊奇地看着谢林,“小谢,你这法子是哪里学来的?”
谢林也松了口气,却摇了摇头:“是我们家乡的土方子,没想到还真有用。”
只是他心里除了欣喜之外,却更多震撼,刚才治张朗的法子并不是他从药老头那里学来的,而是来自父亲留给他的那本神秘笔记。
笔记前半部分记得都是一些养蛊的事情,后半部分记的则是一些解蛊的法子。
其中有一页写道:
“草鬼症之三十一:断情,又曰绝情,多为女子所炼,以惩治负心男子之用,中此草鬼者,初时晕厥难醒,身起红斑,皮肤发烫,小腹处红斑成块,呈花形……”
“那他得的是什么病啊,怎么这么奇怪?”那张阿姨则忍不住又问道。
谢林不由有些为难,不知道该怎么跟张阿姨解释,只能转头朝张阿姨笑了笑。
可就在这时,那刘大爷突然面色大变,指了指张朗:“不好,斑又起来了。”
谢林转头一看,也是脸色大变。
张朗身上刚刚退去的红斑居然又如云朵一般快速浮现。
他肚脐周围的红斑也是快速练成一片,再次变成花朵模样,艳丽无比。
而且那巨大的红斑还在快速变大变黑。
第011章 难治之症
“这可怎么办才好?”看到张朗身上复起的红斑,张阿姨大惊之后,急得直跺脚。
怎么办?
谢林心里也是在不停地问着自己,一边则是快速地思索着那本笔记上所写的。
几秒钟后,他咬了咬牙,转头问张阿姨:“张阿姨,您这里有酒精吗?”
“这个可没有。”张阿姨却是摇了摇头。
谢林不由微微皱了皱眉头,随后却又转头看向那刘大爷:“刘大爷,您有酒吗?白酒,度数越高越好。”
刘大爷眼睛一亮,随即却是愣了愣,转头看了看张阿姨,竟似有些犹豫。不过很快,他好像下定了决心似的,用力点了点头道:“有的,我现在就去拿。”
说完,他便拿了把伞,匆匆跑了出去。
“嘿,老头子,现在超市都关门了,你去哪买啊?”张阿姨却是一脸疑惑地叫道。
只是刘大爷却并没有跑去左边那超市,而是径直跑去了对面那三号宿舍楼。
没过多久,他便从三号宿舍楼里跑了出来,手里还提着一瓶青瓶装的二锅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