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会终于来了。后两天,有学问的猪一看这女人一直谦虚地和他讨教问题,逐渐也觉得自己很牛逼,言语之间狂妄而轻浮起来。看得出李易安常有小小的不快。这时候,安铁适时插话李易安也会和安铁多说一会。这时,有学问的猪开始急噪起来,开始显示起他读的几本书来,安铁一看,心中暗笑,通过观察,他感觉这女人对学问并不热中,偶尔谈谈诗词也是表达一下心情,而且这博士好像不学无术,读书很粗浅。
“易安女士,你喜欢古诗词吗?”安铁挑起一个话题。
“还行,挺喜欢的,没事看看。你也喜欢诗词?”李易安明显对这个感兴趣。
“我也还行,挺喜欢的,没事也看看,你喜欢谁的词啊?”安铁回了过去。
“我认为唐诗更有成就,宋词都是些靡靡之音”博士牛烘烘地说。
“小山重叠金明灭,鬓云欲度香腮雪。懒起画娥眉,弄妆梳洗迟”李易安在电脑上打了这几行字,然后接着说,“我蛮喜欢这几句的。”
“你好像心情不好啊,姑娘!”安铁心中暗喜,马上装着讨教博士,“博士,这词的词牌名是什么?谁写的啊?”
“李清照写的!婉约派,小情小调啊,有什么好。”博士豪不犹豫地回答。
安铁大喜过望,机会终于彻底来了,mygood!
“哈哈,你什么时候给李清照变性了,姑娘,博士在骂你是变态,说你李易安是男人啊。”安铁得意地说。
“别那么肤浅好不好,我什么时候骂她了。”博士还是趾高气扬。
“别在那里给我装学问,别在这里丢人显眼了,这是温庭筠的词,词牌名为菩萨蛮,这词是个长着满脸胡子的大男人写的,晚唐诗人,花间派词人的开山鼻祖,李清照活那么长啊,从晚唐一直活到南宋?你还博士呢?简直就是一文盲?还博士,骗人的吧,滚回家多看点书再出来混,做骗子那么容易吗?”安铁一抓住别人软肋,就一击毙命,决不留情。
“这个词的确是温庭筠写的,那谁说的没错,你真的是博士吗?”李易安马上质疑。
博士羞愧无地,从此在这个聊天室销声匿迹。这天晚上,安铁很快就和李易安发展到私聊。
“你家是那里的啊?”私聊以后安铁第一句话就问。
“你猜猜!”
“山东!济南!”安铁想了想,叫一个李清照的字的网名,又不是对诗词特别迷恋,只是一般的喜欢用词来表达点心情,估计是家跟李清照有点联系,李清照就是山东济南的,于是,安铁肯定地说。
“啊!你怎么知道!你不会认识我吧?”李易安兴奋而吃惊。
“凭一种感觉,可能是缘分吧,我怎么能认识你呢!”安铁不想说出他的推理,女人是多疑的动物,天生对不确定的事物怀着致命的迷惑,理性的推理只能使她们那感性的小脑瓜警觉并且清醒起来。她们往往对缘分一类的东西着迷,缘分就是类似于命运一类的东西,有着太大的想象空间,因而成为人们一种虚拟的强大的依靠。女人们喜欢怀疑一切,又对自己没有信心,一旦你让他们认为缘分或者命运一类的东西来到了他们的生活当中,她们就会在心里对命运的安排深信不疑,类似于负负得正的原理。
女人是真正的理想主义者,真正宗教徒。她们具有理想主义者和宗教徒那种脆弱的本性和容易由于怀疑而导致狂热的偏执特性。
强烈的诱惑和带点美丽的不确定会使她们对你完全敞开心扉。
很快,安铁和李易安由诗词就说到私生活,由回忆大学生活谈到爱情,安铁很快就了解到李易安是个少妇,丈夫做粮油生意,全国各地到处跑,经常不在家,一出门少则一个星期,多则一两个月,恋爱五年,结婚刚一年。然后他们开始通电话,李易安经常说她婆婆或者她妈妈在她家楼下住,她住的是两层小别墅,通常是她将电话打给安铁,她说是怕安铁打过去会惊了她婆婆或妈妈。很快,安铁和李易安就开始在电话里暧昧起来。
“你猜猜我现在穿什么衣服?”在一次女人刚洗澡后,她问安铁。
“你不会光着吧?”
“恩,我没穿衣服。”李易安羞涩地说。
“我想给你打电话,我想你了!”
“我给你打吧。”李易安马上打了过来。
安铁和李易安开始了网恋,没日没夜地打电话,几乎都是李易安给安铁打。直到有一天,李易安说,我们以后别联系了,我老公前两天去电信局查我的电话清单了,说我一个月打了2千块钱。
安铁从此再也没有和那个女人联系过,只是经常想起她半夜里欲言又止地说“恩,我没穿衣服”。
夜色如此美丽,而又容易腐朽,像爱情,一直牵引和笼罩着我们。
安铁这时候,就更想给秦枫夜话打热线,压抑不住,又开始上网找其他女人,在聊天室见到女人摸样的网名就上去搭讪,“美女,来了,没忘记我吧!”没有过度,没有序幕,在这里相逢如此自然,遗忘也如此不在意,但是为了抓住现在,你还要装着对过去多情,“怎么会啊,一天到晚都想着你呐,宝贝!”
当你在聊天室认识了许多女人却叫不出她们的名字时,叫女人宝贝是一个安全的称呼。不管你是否记得她们的名字,宝贝可以是她们通用的名字。
安铁在车里胡思乱想了好一会,突然被一阵电话铃声惊得清醒过来,秦枫还在空中电波里和人们温情脉脉地叙说,安铁感觉恍惚如梦。安铁从来都没有想过会和秦枫走在一起,至今安铁也没有理清怎么和秦枫交往起来的,自从安铁到报社调到广告部时尚周刊后,在一次领导安排对秦枫的专访开始,慢慢地,秦枫就真的被安铁一个人专访了。
电话是白飞飞打来的,她笑嘻嘻地说:“在哪呐?你不要我和瞳瞳了?瞳瞳在我这里都睡着了,今晚就让她在我这里睡吧。”
“好的,我明天早上去接瞳瞳上学。”白飞飞轻盈而又明朗的声音总是让安铁充满了感激与内疚。
安铁觉得心里空空荡荡的,秦枫的声音也在心里空空荡荡地飘着,他需要抓住,他需要切实地把一些飘忽的东西抓住。这时候,秦枫的节目开始播放广告,安铁知道秦枫有几分钟的休息时间,他马上打电话给秦枫,着急地说:“宝贝,我想你!”
第十六章 我要玫瑰开放
安铁一看表,还有二十分钟秦枫就要下节目了,安铁把车开上了黄河路,他想找一家花店,但从广电中心到西安路,再从西安路找到市政府后身也没有找到一家花店,这么晚,花店都关门了。安铁想了想,把车拐上了中山路,在一家大医院附近的一条街上终于找到一家还开门的花店。在花店买了一支玫瑰后,安铁得意洋洋地开着车往广电中心走,安铁对自己能想到去医院附近去找还开门营业的花店的想法感到满意,安铁有很久没有给秦枫送玫瑰花了,刚认识的时候还送过几次,后来关系稳定了,再老送玫瑰花安铁觉得太矫情。这支半夜的玫瑰一定会让秦枫很开心,多日来和秦枫感情上的不愉快希望被这支玫瑰带走。
“操,我好像变得越来越功利了。”安铁在心里对自己自嘲着。安铁把车开到中山公园大门口,停下来,把玫瑰放在车前挡风玻璃后面。中山公园紧挨着广电中心,虽然是在半夜,安铁还是怕被熟人看见,尤其拿着玫瑰被看见更是不好意思。安铁刚拿出一支烟点上,突然就听见车窗玻璃在响,安铁往外一看,一个穿着性感长相俊俏的大学生模样的男人站在车窗外,小心翼翼的看着车内。
“有什么事吗?”安铁把车窗摇下来,看了一眼哪个小男生问。
“大哥,你,想找人陪吗?”小男生吱吱唔唔地问,脸上表情羞涩,好像还挺妩媚。
“恩,你陪啊?要钱吗?”安铁吃了一惊,突然意识到这个小男生可能是一个同性恋,安铁故做老套地问,安铁今晚心情还不错,不然,他早就让那个小男生滚蛋了。
“恩,如果你不想给,也行。”小男生期待地看着安铁。
“不用了,我今天晚上有人陪。”安铁笑着对那个小男生说。
“哦,原来大哥有人陪,那我就不打扰了。”小男生意味深长地看了安铁一眼,嘿嘿笑了两声走了,一副了解安铁心思的样子。
安铁想想有点好笑,早就听说中山公园是同性恋的乐园,平时白天走这里经过的时候,看到的都是一些老头老太太在这里打扑克下棋唱京剧什么的,也没看到什么同性恋一类的人,估计那些传言扯淡,想不到今晚还真就让他碰到一个。我日,生活真的是很难预料,安铁把烟头使劲摁灭,一看表,一点零五分了,赶紧往广电楼下赶。
赶到广电中心楼下的时候,秦枫站在大门口那正在东张西望,安铁摁了一下喇叭,秦枫马上走过来,打开车门,一屁股做在安铁身边。
“哎呀!累死我了,你上哪去了?”秦枫上车就喊累。
“我去了一个神秘的地方,你看,送给你!”安铁拿出玫瑰给秦枫,秦枫一看见玫瑰,立即眉开眼笑。
“还行啊,这么有情调!”秦枫高兴地问了安铁一下。
“我们找个地方吃点夜宵好不好?”
“好啊,听你的”秦枫做小鸟依人状。
“你觉得我像同性恋吗?”把车开上黄河路后,安铁笑着问秦枫。
“说什么啊,怎么问些没头没脑的问题。”秦枫莫名其妙地看着安铁。
安铁把刚才在中山公园的遭遇给秦枫说了一遍。
“哈哈,真的假的啊?乐晕我了,居然被同性恋看上,我来仔细看看你像不像。”秦枫听安铁说完哈哈大笑,用手托着安铁的脸抿着笑反复端详。
“去去去,别寒碜我。”安铁把秦枫的手拍开,两人说说笑笑,到滨海酒店29楼的餐厅吃夜宵。
安铁和秦枫选择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窗子开了一条缝,有轻风吹进来,把秦枫酒红色的碎发轻轻吹动,月光照在窗台上很亮,亮得连餐厅里富丽堂皇的灯光也无法掩盖。窗外的大海上波光荡漾,渔火点点安静地照着守海人的睡眠。秦枫白里透红的脸和她面前的玫瑰相互辉映,一切应该很完美,完美得让人忧郁。
菜还没有上来,秦枫怔怔地看着安铁,轻轻地说:“你看!海,那么美。”
安铁“恩”了一声,把手盖在秦枫的手上,说:“你还想吃点什么?总是这么熬夜辛苦你了。”
秦枫感动地看着安铁说:“你要是总是这么对我好就好了。”
说着说着,秦枫的脸上莫名其妙地有了忧伤。
安铁的心里其实也有一点痛,窗外的景色太漂亮,安铁总是对太美的东西心存畏惧,极致的美很多时候就像一根针,扎在你心灵上慢慢渗出来的血花,拥有她,需要付出不可预知的疼痛的代价。安铁每当这时候,总会抽身离开,他希望美丽的东西离他身边远一些,一靠近他就会痛,而当和美遥遥想望的时候,他总会心存敬畏与激动,他的努力和坚持因而有了一种悲壮的意义。安铁被这种感觉困扰了很多年,他对这种感觉乐此不疲,却又十分疲惫。
安铁摇了摇头,似乎要摆脱这种没有意义也找不到答案的胡思乱想,他笑着对秦枫说:“好像我以前对你很不好似的,我有这么差劲吗?”
秦枫也娇嗔道:“你可不是差劲嘛,对我一点也不好,一会我想去海边,好不好?”
安铁说:“行,大小姐,你说怎么样,那就怎么样。先吃饭。”
吃完夜宵,安铁和秦枫来到海边,秦枫手里拿着玫瑰,在海边兴奋地来回走着,海水在沙滩上轻轻波动,发出沙沙的声音,就像情人在亲吻。安铁把秦枫拉过来,让秦枫靠在自己身上,两个人一起看着波光粼粼的大海,很久没有作声。
“秦枫!”
“恩”秦枫靠着安铁的肩膀,无意识地应了一声,眼睛还是盯着海上。
“刚才我们吃饭的地方是29楼,我们俩也29岁了吧?”安铁说。
“是啊!有意思啊!”秦枫的眼睛还是盯着大海,仿佛有些迷茫。
安铁本来想和秦枫谈谈结婚的事,话到嘴边有觉得这时候说这些可能会破坏这良辰美景,这样的时刻可说是可遇不可求的,在安铁的记忆里,虽然海一直就在身边,但一年有心情到海边来的次数少的可怜,甚至有时候一年也不会来一次。
这时,安铁突然记起几年前写的几句诗歌:
春天到来没有预感
桃花在这个春天突然开放
我仍然睡在昨天的森林
反复查找掉进往事的月亮
翻了一半的书还在桌上
月亮停在段落的后面
像一个顿号坚定的梦游者
坐在生活的缝隙
准备远足的光芒
我要把你们遗弃的都带走
把昂贵的爱情与婴儿的哭声带走
喷珠溅玉的大海上
死亡的倒影与整吨的黄金
同时显现那朵永不开放的花
会为我带来高贵的芬芳
安铁突然觉得很忧伤,我想要玫瑰开放,我想要桃花灿烂,我真的想要玫瑰开放吗?一切都那么不确定,该得到的尚未得到,不该失去的却早已失去。
“太凉了,我们回去吧!”安铁说。
“恩,好!”秦枫出奇地乖。
这一夜,安铁把秦枫紧紧搂在怀里,像搂着一个宝贝。
第十七章 女人请客男人买单
早上6点钟,安铁准时起了床。这一夜睡得很塌实,安铁很少有睡觉这么塌实的时候,能好好睡一觉是一件多么美妙的事情,安铁心里感叹着,同时又在心里自嘲着,操,我这两天是怎么了,怎么总是整得诗情画意的。他轻轻吻了秦枫一下,就下楼开车奔白飞飞家去接瞳瞳上学。
在白飞飞家楼下,安铁给白飞飞打了一个电话,让瞳瞳直接下楼,安铁不想去白飞飞家里,在内心里他觉得很难同时面对白飞飞和瞳瞳那种亲密无间的气氛,他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瞳瞳很快就来到了楼下,见到安铁的时候没有往常那样浅浅的毫无心机的笑,对安铁使劲地笑了一下就钻到了车的后座,以前瞳瞳在两个人的时候总是坐在前座的。安铁觉得好像哪里不对,又说不出出来。
他看了看瞳瞳,感觉这丫头有点憔悴:“昨天晚上没睡好?”
瞳瞳摇摇头,看似轻松地说:“没有,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