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韩齐修,韩信的韩,齐家修身的齐修,记牢了?”韩齐修表情很严肃,他是来告别的,爷爷打电话来催他回家了,晚上就要上火车,不知怎的,他就走到了沈家门口,见到花脸猫娇气包,忍不住就要逗弄一番。
沈娇不明白这个坏人为什么要告诉自己名字,可她还是点了点头,闷声道:“记牢了,韩齐修!”
其实在听了这个名字后,她对韩齐修已经没有那么害怕了,刚才韩齐修在说到韩信时眼睛亮晶晶的,很明显这个人是崇拜韩大将军的,而且能够起以‘齐家修身治国平天下’来为自己命名,想来这人应该是有大抱负的,不至于同她一个小女子为难吧!
韩齐修满意地勾唇笑了,伸手在沈娇脑袋上的小卷毛上揉了揉,又软又柔,果然同他想像的一模一样,再嫌弃地瞧了眼小花脸,实在是下不了嘴。
算了,还是等以后有机会再啃吧!
沈娇一动也不敢动,一遍又一遍在心里劝说自己,只是摸摸头,不算失了清白,摸头总比砍脑袋要好。
韩齐修狠狠地揉搓了一番,大大地满足了他痒痒的手,见小丫头呆呆愣愣的,他忍不住又担心起来,他这一走,要是再有人来欺负娇气包可咋办?
娇气包可是他看上的东西,只有他韩齐修能欺负!
不行,得想办法把娇气包弄到眼皮底下看着,回去就想办法。
韩齐修蹲下身子重新点燃木片,并用火钳将炉子下面掏空,火一下子就旺了起来,扭头冲沈娇说道:“引火最要紧的是上下通风,你这下面都堵实了,能引得着才怪呢!”
沈娇朝煤炉口看了过去,果然火一下子就旺了起来,不好意思地扭着手,闷声道:“我不知道,以前没用过这炉子。”
韩齐修了然地看了眼沈家别墅,这两天他打听了一下沈家的情况,虽然不是海市顶有钱的人家,可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家了,而且据说这个娇气包还是沈家兴最最宠爱的孙女儿,平时哪会生炉子?
“那你得学会了,以后可没人替你生了。”韩齐修说道。
沈娇乖乖地点头,惹得韩齐修又在她头上揉搓了一顿。
待煤饼红了后,韩齐修也要走了,冲沈娇咧嘴笑道:“放心,等我把你弄到我那儿后,可就没人敢再欺负你了,这些日子你且忍着。”
沈娇听得傻愣愣的,这人是谁啊?
怎么净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
“我叫什么?”耳边声音又响起。
沈娇下意识道:“韩齐修!”
“乖,我走啦,这把匕首你收着,谁要是欺负你,你就用这刀刺他!”
沈娇只见那个叫韩齐修的大个子三下两下就翻出了墙头,跳下去时还冲她吡着大白牙笑得贼开心,墙角下却躺着一把寒气森森的匕首。
她跑过去打开门四处打量,人早没影了,不禁啐了口,真是个疯子!
011不喜欢的人上门了
沈娇将门关得严严实实的,拾起了地上的匕首,凉叟叟的,隔得老远她都能感受到那道寒气,拔了根头发靠了过去,离刀锋还隔着一指距离,头发便断成了两截。
她惊喜地将匕首收进了玉碗里,乱世能有把匕首防身还是很不错的,只是那个疯子到底是什么人,怎么会把这么珍贵的匕首送给她?
虽然接受外男的东西不合规矩,可沈娇也顾不上那么多了,实在是这把匕首太招人喜欢了,犯规矩就犯规矩吧,大事当前,当不拘小节才好。
沈娇回到屋里吃力地拎了一壶冷水出来,家里的热水没了,得烧几热水壶备着,好让爷爷晚上烫脚洗面。
将水壶放在炉子上,甩了甩酸涩的手,沈娇嫌弃地看了眼这副小身子,实在是太弱了,连壶水都拎不动,比她前世的身子可弱了不少,前世她因为早产,爷爷特意请了懂武的嬷嬷教导她舞剑,虽然学艺不精,可身子却康健了许多,比一般的闺阁小姐可要强得多。
看来以后她抽空还得把那套剑术练起来,得把身体练壮实了,没个好身体,万一要是再流放边疆的话,她这身子骨哪吃得消!
沈娇低头瞅了眼染了脏污的手,箴了箴眉,回到房里去洗手了,待来到卫生间一照镜子,她自己也吓了一跳,这脸花的,难怪刚才那个疯子总是看她笑呢!
沈娇有些沮丧,用餐时犯了规矩,男女有别没注意,她还在外男面前失仪了,这才一天不到,她触犯的规矩竟比她前世一年还要多,若是嬷嬷瞧见了,定会用戒尺打她手心了。
不久她又开心起来,现在嬷嬷不在她身边啦,可就再也没人会管她犯不犯规矩了,嘻嘻,她从此以后可就自由了,每天守着规矩这个不能做那个不能说的滋味可真是不好受呢!
‘砰砰砰!’
急促的响声让沈娇从回忆中惊醒过来,心也不禁提了起来,难道又是公差大人上门了?
她三下两下洗了脸手,匆匆擦干净,小跑着出了门,从门缝里看过去,不是公差大人,却是她应该叫姆妈的女人,还有一个三十多岁的漂亮女人,后面还跟了个胖乎乎的少年。
一见到这个胖少年,沈娇的身体便不由自主地打起了哆嗦,一种莫名的恐惧感袭了上来。
想了好一会儿,沈娇才自原主的记忆里认出了这个女人,沈家兴的幼妹——沈家宜,当年也是海市有名的千金小姐,沈家兴对这个幼妹是极疼爱的,可惜几年前也不知因为什么原因,两兄妹就闹僵了。
“娇娇开门,我是姆妈!”张玉梅边拍门边叫着,面色不是太善,斜眼瞪了沈家宜一眼。
沈家宜却一点都没事人一样,温婉地笑着,与面带凶相的张玉梅一比较,高下立见。
只是沈娇却很不喜欢这个沈家宜,不光是她不喜欢,就连原主也不喜欢,原主不喜欢是因为沈家宜的继子石铁军,也就是外面那个胖少年,这个死胖子经常欺负沈娇,抢她的好东西,每次来沈家都要把沈娇弄得大哭,可沈家宜却从来不说石铁军,反而还让沈娇把东西给石铁军,并且不让她同沈家兴说。
原主被石铁军吓得战战兢兢,生怕同沈家兴告状后石铁军当真会打死她,傻乎乎地让这对母子欺负了好几年,后来还是沈家兴无意中发现了,气得把石铁军揍了一顿,也把沈家宜臭骂一顿,之后这个便宜姑奶奶就同沈家的关系渐渐淡了,不同以前那样频繁来往。
难怪这个身体一瞧见石铁军就哆嗦,也不知道这个可怜的女娃让石铁军欺负成啥样了,竟怕成这个样子。
沈娇却是第一眼看见沈家宜就不喜欢她,这种女人她前世见得多了,她的好母亲就是这类女人,面上温婉大方,是人人都称赞的沈家少夫人,可事实上她却是个冷血无情,自私自利的恶毒女人,最后她不就是死在那位好母亲手里吗?
这个沈家宜看上去同她前世的母亲太像了,所以沈娇一见便心生不喜。
张玉梅久敲之下没有反应,不禁急躁起来,张嘴就要骂人,沈家宜柔声道:“娇娇,我是姑婆,来给你们送吃的,快开门。”
沈娇深吸一口气,该面对的总要面对,这两个女人一个是姑婆,一个是母亲,她避得了一时,却避不了一世。
不耐烦的张玉梅正要撞门而入时,门一下子就打开了,有些丰腴的她一个趄趔,差点没摔在地上。
“怎么这么慢来开门?”张玉梅火大地斥道。
沈娇淡淡道:“在屋子里,没听见。”
沈家宜朝她讶异地看了眼,觉得这个小侄孙女像是哪里变了,说不出来的感觉,像是胆子大了些,以前她见到铁军时,可是连头都不敢抬的。
“娇娇一人在家吗?你爷爷呢?”沈家宜温柔地问着。
“爷爷去扫街,马上就回来了。”沈娇回答,身子往一旁避过,石铁军这个死胖子又拽她头发了。
听到沈家兴快回家了,张玉梅和沈家宜均面色微变,沈家宜冲继子喝道:“铁军,别吵娇娇妹妹。”
石铁军是沈家宜一手带大的,对这个后妈还是很听话的,悻悻地收回了手,跑到屋子里去了。
沈娇忙跟着跑了进去,这个死胖子最是可恶,总是喜欢拿她家的东西,就跟强盗一样,她可得把自家东西看牢了。
“石铁军,那是我家的。”
果然,狗改不了吃屎,这个死胖子打开饼干盒就往嘴里塞,那盒饼干可是原主最爱吃的点心了,据说是叫巧克力,很贵也很难买到,是爷爷用侨汇券在华侨商店买的,颜色虽然黑黑的不好看,可却真的好吃,早上她掰了一小格吃了,那浓郁的香味直到现在还在嘴里回味呢。
沈娇后悔死没早点把这盒巧克力放进玉碗了,忙冲上前从石铁军手里抢回了巧克力,却见已经让这死胖子掰了一大块吃了,心疼得她后槽牙都疼了。
死胖子,臭胖子,吃了她的巧克力明天就拉肚子!
石铁军还没吃过瘾呢,气哼哼地瞪着沈娇,恶狠狠道:“臭丫头,老老实实把巧克力拿过来,要不然老子揍死你!”
老羊爱吃鱼说
这里要对大家说声对不住,我把沈家宜的辈份弄错了,老羊发昏了,真对不住,犯了这么明显的错误。
沈家宜是沈娇的姑奶奶,不是姑姑,另外沈家宜因为是幼妹,年纪并不大,四十出头,保养得还不象牙,所以就不显老了。再次说声对不住。
012以命护食
沈娇被石铁军吓得身子颤了颤,牙关都上下打架了,后背的冷汗嗖嗖地流,沈娇狠狠地扭了一下手腕,剧疼让她镇静了不少。
她对这不争气的身子实在是很嫌弃,可也知道不能怪原主,原主不过是个娇生惯养的小女孩,哪能不怕石铁军这种恶霸!
只是对于经历过饥饿并且三天粒米未沾的沈大小姐来说,谁抢了她的食,就是在用刀子割她的肉,她就算是拼命也要把食给护着了!
“不给,这是我的饼干,就不给你吃,你给我滚!”沈娇把饼干盒藏在身后,冲石铁军怒吼,只是她的声音实在是太不争气,没有一点威慑力。
石铁军愣了愣,没料到这个平时胆小如鼠的沈娇竟敢顶撞他!
还敢让他滚!
简直是吃熊心豹子胆了!
“死丫头竟敢骂老子,老子揍死你!”石铁军狞笑着冲沈娇走了过来。
那盒巧克力他志在必得,他老子虽然有权有势,不缺他的吃喝,可这种巧克力只有华侨商店才有得卖,贵死个人,一盒巧克力就能买几十斤肉,他老子才不舍得去买呢!
沈娇吓得瑟瑟发抖,但她没有退缩,而是勇敢地面对石铁军:“我爷爷马上就回来了,他肯定会揍死你的!”
石铁军冷笑:“你爷爷那个老不死的,老子迟早弄死他!”
沈家兴曾经打过石铁军,这人身子虽胖,可心眼却是极小的,一直记着这仇呢!
沈娇一听就急了,谁都不可以咒爷爷!
“死胖子,我打死你!”
沈娇忘记了自己的豆芽菜身子,吡着小白牙就扑了上去,她倒也不是有勇无谋,知道这个身子弱小无力,便仗着身子灵巧,欺身来知石铁军背后,冲着他的腿弯狠踹了一脚。
石铁军猝不及防下竟跌了个狗啃泥,沈娇心中暗喜,拿起旁边的凳子就没头没脑地朝石铁军砸了下去,娇软的面容竟透出几分狠劲。
这是沈娇在流放路上养出来的,每天只有两个高粱面窝窝头,别人不够吃自然要来抢她和爷爷的,爷爷年老体弱,她那时却只知道哭,好几回都只能饿着肚子到天明。
后来爷爷对她说,别人想抢你的食物,你就要别人的命,否则就只能饿死!
她牢牢地记着爷爷的话,虽然受了好几次伤,可她最终还是护住了她和爷爷的食物!
现在这个死胖子不仅想抢她的巧克力,竟还敢咒爷爷死,罪该万死!
“砰!”
凳子砸在了石铁军的肩膀上,疼得他哭爹喊娘,沈娇拼着余力又狠狠地砸了几下,只不过就这几下已经去了她的所有力气,身子似打摆子一样抖着。
“住手!”
沈家宜走进来就看见了让她心胆俱裂的一幕,吓得脸得都白了,铁军是丈夫的独子,要是在这儿出了事,她可怎么同丈夫交待!
“娇娇,快住手!”
沈家宜又喊了声,声音尖利刺耳,可见她是真急了。
沈娇将凳子往旁边一甩,两腿直打颤,站也站不住,只得瘫软在地上。
地上的石铁军其实并没有受多重的伤,毕竟沈娇的力气有限,顶多也就是有几块乌青罢了,他气哼哼地自地上爬起来,面目狰狞。
“小贱人,竟敢砸老子,老子掐死你!”
石铁军伸出两只手,恶狠狠地冲她掐了过来,沈娇心乱如麻,这要是让石铁军掐上了,她可不就得白死了!
也不知哪来的勇气,沈娇手上多了把寒气逼人的匕首,直直抵在了石铁军的手掌心上,并且还戳了个血洞,血一滴滴地流了出来。
“啊!疼死我了,妈,这个小贱人杀人了!”
石铁军再狠再凶也不过是个被家中大人宠坏了的十三岁少年,一见血就怂了,鬼哭狼嚎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