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少女对唐尧说的第一句话,却让唐尧更觉得莫名其妙,说完之后她忽然背着手向前走了两步,接着踮起脚尖盯着唐尧,距离太近了,近到唐尧似乎能闻到少女身上散发出的淡淡幽香。
唐尧不由得后退了一步,只感觉面庞微微发烫,虽说也在社会上打工了好几年,但唐尧可从来没有谈过恋爱,倒不是不想,主要原因是太穷了,谈恋爱花费太大,所以对身边的女孩子总是敬而远之,也不是没有同龄的少女主动接近过唐尧,毕竟他也是一米八,长相清秀的大男生,可唐尧每次都主动做出吝啬冷漠的模样,自然也就将主动接近的少女给吓跑了。
像这样近距离的对视,唐尧还是头一遭,而且对方还长的这么漂亮,此时仿佛感觉心都要跳出来了。
“谁要你在这里等的,你究竟是谁?”唐尧深呼吸了一口后问道。
“我叫散媓,敖叔让我在这里等着,他说我是这一关的宝物,可是等了好几个小时了实在无聊。”少女自报家门。
唐尧着实吃了一惊,敖天冲说此次面试有三个宝物,本以为都是一些值钱的物件,没想到居然还安排了一位少女作为宝物之一,但唐尧也并没有完全相信少女的话,这里可是幻术之中,什么诡异的事情都可能发生,说不定这位少女也是幻术的一环。
“我凭什么相信你,这里可是死骨堂安排的幻术,你说不定也是死骨堂的人。”唐尧冷静的很快。
名叫散媓的少女似乎有些不悦,一甩头道:“你这人太没意思了,我还是回去吧,祝你好运。”
就在她转身准备走回屋子内的一刻,走廊的另一端忽然传来邡巢的声音,大喊道:“唐尧,快跑。”
唐尧一愣,抬头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邡巢正往自己这边狂奔,而且看起来脸色发白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唐尧大声问:“你跑什么?”
“后面……我的后面。”邡巢大声说道。
唐尧定睛一看,黑暗的走廊里影影绰绰似乎有许多人影晃动,紧接着走廊上凌乱的声音响起,不像是脚步声,更像是无数木头敲击地面发出的声音。
“还愣着干嘛,快跑啊,你没看见我背后的机关木偶吗?”邡巢见唐尧愣在原地,立刻着急地喊道。
这时候唐尧也终于看清了邡巢背后晃动人影的真面目,赫然是数十个人形木偶,每一个都和唐尧在琴房中看见的木偶一样,这些木偶行为怪异,双脚在地上每踏出一步都会发出“砰砰……”的声响,虽然奔跑之时身体扭曲变形,但速度却一点都不慢,始终跟在邡巢身后五六米的距离。
“怎么一下子跑出来这么多木偶?”唐尧惊讶地问。
“先找地方躲一躲再说。”邡巢喊道,跑到近处看见少女后也吃了一惊,但眼下情况紧急来不及细问,正准备拉着唐尧逃跑。
唐尧却反而拽住了他的手说道:“跟我来。”
说完他快步冲向面前打开的房门,邡巢以及少女紧随其后,三人冲入房间的同时,那些诡异的木偶已经冲到了门口,唐尧和邡巢两个人合力将大门关上,伴随着大门关闭,门外依然能听见木偶拼命撞击大门发出的响声,好在大门足够结实,这些木偶似乎暂时进不来。
“你到底遇见什么事儿了?”待三人暂时脱离危险后唐尧问道。
“我先前在另一侧走廊查看,几乎所有的房间都上了锁,可就在我准备往回走找你汇合的时候,突然所有房门上的锁全都掉落下来,接着房门打开,每个房间中都走出来数个木偶,我用消防斧砍倒了几个,可数量实在是太多,我只能转身逃跑。”邡巢解释了刚刚发生的情况,接着立刻看向了名为散媓的少女。
散媓冲他微微一笑道:“你好,我叫散媓,是这一关的宝物。”
这直白的开场白和刚刚对唐尧说的一模一样,而邡巢的反应也和唐尧一样,完全愣住了。
“你是这一关的宝物,可我们还没破幻成功,为什么你自己跑出来了?”邡巢疑惑地问,口气一听便是将信将疑。
“因为太无聊了,顺便和你们说一下,原来这一关是需要你们找出制服这些木偶的方法,然后在镜中幻内找到这唯一一间真实的房间,接着带我走出镜中幻才算过关,不过我现在给你们省了点麻烦。”散媓依然面带微笑。
邡巢拍了拍脑袋似乎想让自己滤清头绪,而一旁的唐尧则开口说:“我还是不相信你,除非你能证明你不是死骨堂安排好的托儿,或者你可能干脆就是一个幻象罢了。”
这时候回过神来的邡巢开始在自己的口袋里翻找起来,没一会儿便拿出了一片泛着淡淡蓝光的镜片,将镜片贴在自己的眼睛上,接着盯上了散媓。
“这是啥?”唐尧奇怪地问。
“这块镜片是我们邡族制造的一种特殊晶体,透过这块镜片看出去的事物会被扭曲,如果是幻术制造的幻象会直接消失在镜片中,而如果是真实存在的事物则会依然存在,但这种镜片对高级幻术无效,在阳光下的作用更高,这里太黑了,不过多少有一点作用。”邡巢一边解释一边上下打量面前的散媓,片刻后他将镜片收了起来。
“目前看来她应该是真人。”邡巢说道,“除非你能告诉我控制这些木偶的机关在什么地方,否则我绝不会贸然相信你。”
这种要求无异于考生在考场里要求作弊,那在面试中是绝对不行的,如果散媓是这一关的宝物,那她应该直接拒绝才对,可出乎唐尧意料的是,散媓居然点了点头微笑着说:“可以啊。”
她仿佛根本就没将自己当成面试的一部分,而且唐尧甚至觉得她此时此刻还玩儿的挺开心。
“真的吗?”邡巢追问起来。
散媓点头道:“这一关面试的内容是镜中幻和机关木偶的联动,一方面是要找到躲在唯一真实房间内的我,另一方面则是要突破机关木偶的层层追击找到出路,至于如何对付这些木偶,要是有本事的人自然可以将木偶击败,如果没有这方面的本事就要想办法找到停止木偶行动的机关。”
邡巢此时插话道:“这我知道,关键是那个能控制木偶的机关在哪里?”
散媓却没有继续说下去,漂亮的少女背着手来回踱步,她好像在考虑什么,唐尧忍不住问道:“你是不是有什么要求?”
散媓闻言回眸一笑,这一笑直接把唐尧和邡巢俩大男生给看呆了,接着她说道:“这一次我帮你可以,但我有一个条件,你答应的话我就告诉你控制木偶的机关在什么地方。”
她似乎只是在对二人中的其中一人说话,邡巢顺着她的眼睛看向了身边的唐尧,接着不确定地问:“你是在对唐尧说话?”
唐尧此时也目不转睛地看着散媓,忽然想到了什么开口道:“我想起来了,你是那天和敖天冲一起来我家的女孩儿,不过那时候你戴着帽子遮住了半张脸。”
“呵呵,想起来了啊。”散媓承认道。
“你有什么条件快说吧。”唐尧说道,此刻身后的大门不断传来敲打的响声,这扇大门似乎坚持不了多久了。
散媓微笑着说:“我的条件只有一条,我帮了你这一次,在之后的一年时间里,我要住在你家。”
第十五章,虫女 感谢书迷 巴小山 打赏皇冠
一个美若天仙的姑娘,突然提出要和自己住在一起,唐尧对这种状况根本就没料到,当场就愣在原地,一旁的邡巢也傻了眼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怎么了,很为难吗?”散媓笑着问。
唐尧这才回过神来却没有马上回答,低着头似乎在考虑,身边的邡巢急忙将唐尧走到边上开口道:“你想什么呢,快答应啊。”
唐尧却不吭声,虽说年纪不大,但他还是有点社会阅历的,这么漂亮的女生突然要求和自己住在一起,乍一看是如同天上掉馅饼一般的好但天下间可没有白吃的午餐,这事儿未必像表面上那么单纯,自己如果盲目答应下来兴许会惹祸上身。
“喂,那些木偶快破门而入了,你想什么呢?”邡巢连声质问。
唐尧没搭理邡巢,抬头盯着散媓问道:“那日是你和敖天冲一起来的,为什么当时不提出这样的要求?看的出来你身份不俗,为何要和我住在一起,如果这些事不说清楚的话,今日即便面试失败我也不会答应。”
面对咄咄逼人的唐尧,散媓却看不出一丝一毫的生气,反而笑着抬起手,撩开了自己的衣领,露出了自己脖子上的一片肌肤,此时唐尧能清楚地看见她的脖子上有一个奇怪的刺青,图案看起来像是一只栩栩如生的蝴蝶。
他不明白为什么散媓此举的用意,可身边的邡巢却突然惊呼道:“你是医家虫女!”
唐尧一脸不解,而散媓整理了一下衣服后笑着点了点头,算是承认了。
“医家虫女是什么说法?”唐尧问。
邡巢拽着唐尧的胳膊向后直退,一直退到了房间的角落,昏暗中唐尧依稀看见邡巢脸上惊恐的表情,这使得他更加疑惑。
“医家乃是我等九流十家中的一个大支,先秦时期就以医术医理闻名天下,而到了现代社会,医家内部的各族不仅培养出了许多精通医术的医生,掌握了许多外界所不知道的药方及医疗技术,而且还为了在幻师圈子内立威,开始培养毒虫毒药,也因此流传出了许多恶名,其中便有可怕的虫女。”邡巢一边说话一边死死盯着散媓,仿佛对她的恐惧远远胜过外面的木偶怪物。
“什么样的恶名?”唐尧又问。
“据说医家内部的某些家族从千年前开始培养毒虫,但他们发现操控毒虫的技术远不如农家,所以转变了方向,设法培养能够控制毒虫或者身体带有强烈毒素的幻师,虫女便应运而生,具体的培养虫女的方式我也不知道,但听说非常残酷,虫女自出生开始就受到家族的严格控制,根据个人体质天赋的不同,到了十五岁后体内会出现不同的毒素,然后根据每个虫女体内的毒素,家族会赐予其一种虫子的名字作为代号,并且将这种虫子的图案刺在皮肤上,此女脖子上的蝴蝶便是其作为虫女的代号。”邡巢语速越来越急迫,“你可千万不要接近她,我曾经听说圈子里有许多人因为接近虫女而身中剧毒,甚至听说有些见不得光的家族派出自己培养的虫女做一些黑暗的勾当。”
受到家族严格控制的虫女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而且要求和自己住在一起,唐尧多少还有点小聪明,此刻低头沉吟片刻似乎就看出了些许端倪,开口道:“你是不是从家族逃出来的?”
此话一出,散媓和邡巢都明显一愣,邡巢开口道:“别瞎说,虫女对于培养她的家族而言视若珍宝,怎么可能逃的出来?”
散媓却在愣了一下后笑道:“哈哈,是啊,敖叔帮我逃出来的,所以见不得光,要找个家族想不到的地方躲起来,不然我才不会住你那个猪窝呢。”
没有丝毫隐瞒,这个从见面开始就一直面带微笑的少女居然大大方方承认了,眼下房间内的三个人中只剩下邡巢一人呆若木鸡。
“你倒是很诚实啊。”唐尧说道。
“既然你都看出来了,我何必隐瞒,顺便提一句,缓解你身上喑虫之毒的方子是我提供给敖叔的。”散媓笑眯眯地说。
这句话彻底打动了唐尧,他几乎不假思索地开口道:“好,你可以住到我家来。”
双方瞬间达成了共识,这时候邡巢才回过神来急忙说:“那你先告诉我控制外面木偶的机关在什么地方。”
散媓背着手,如同活泼的小兔子般蹦蹦跳跳地走到了门口接着说:“这处幻术之中一共布置了二十五具木偶,木偶并非幻术而是受控制的机关人,在这二十五具木偶之中有一具非常特殊,因为这具木偶受到死骨堂一位幻师的操控,只要将这具木偶毁坏,那其他的木偶就都会停止动作。”
邡巢仔细听了听后问道:“虽然我刚刚一个劲在逃跑,但也观察过这些木偶,所有木偶都是一个造型,根本没看见特殊的木偶。”
邡巢这番话一出口,散媓却笑着摇头道:“方法我都告诉你们了,能不能找到那具特殊的木偶是你们自己的事,难不成让我一路把你们送出去吗?”
她这话着实让邡巢羞红了脸,不敢再多问什么,回过头来找唐尧盘算,算上邡巢干掉的几个木偶怪物,外面少说还有二十多个木偶怪物,如果此刻冲出去,只怕两个人都要进医院。
正一筹莫展之际,唐尧抬头瞅了一眼,房间的高处有一面窗户,似乎能通过那里看见外面的情况。
“你先前用过的镜片借我使使。”唐尧开口道。
邡巢虽说不解但还是将镜片递了过去,唐尧照在眼睛上对准了高处的窗户,这一看立刻有所发现,那面窗户居然是真实存在的。
先前他们在走廊上试图敲打玻璃,但那些玻璃都是幻术虚构而成,实际上是一层水雾,但这面窗户却和走廊上的玻璃并不一样,它是真实存在的。
“看见啥了?”邡巢在一旁焦急地问,此时唐尧将手中的镜片重新递给了他,同时在房间里鼓捣起来,将几把椅子叠了起来,似乎是想往高处爬。
邡巢将镜片放到眼前,抬头这么一看,刹那间明白了唐尧的用意,因为这间房间是真实存在的,所以这扇高处的窗户也是真实的,或许能通过这面窗户到达外面的世界,至少能透过窗户看见门外木偶群的动静。
唐尧小心翼翼地爬到了高处,擦掉了窗户上的灰尘,眼睛透过窗户往外面的走廊上瞧,很快他便验证了自己的推测,这扇窗户以及这个房间果然是真实存在并非幻术所造,而透过这扇窗户看出去的也不再是他的高中学校,而是他和邡巢闯入的小楼。
只不过那些会动的可怕木偶却依然堵在门外。
“看见啥了?”邡巢在下方问道。
唐尧没有说话,目光在门外的木偶群中搜索,果然正如邡巢所说,门外所有的木偶都是一模一样的,根本看不出哪一个是特殊的存在,眼看房间大门已经被木偶敲打出了一个个窟窿,破门而入只是时间问题,唐尧和邡巢的处境越发危险。
“我找不到那个特殊的木偶,它们全都长的一样。”唐尧大声喊道。
“你仔细看看,也许在一些不起眼的小地方会有所不同,你看仔细点,嗯……你不是有那种特殊的本事吗,应该能用上吧。”邡巢犹豫了一下说道,他指的自然是唐尧先前对付周尚时候的特殊身体状况。
唐尧扒着窗户挠了挠头,虽然已经经历过两次身体异状,但那种状态并非他想开启就能开启的,尝试着深呼吸和凝神注视,但身体并无变化,而就在这时候只听见“嘭”的一声,房门上靠近门锁的位置突然被打穿,接着一只木偶的手从窟窿里伸了进来,正在摸索着开锁。
“大门顶不住了,快点。”邡巢大声喊道,随后举起消防斧狠狠砍在了木偶伸进来的手臂上,连砍数下才将木偶的手臂砍断。
第十六章,特殊的那一个
留给唐尧的时间越来越少,那种紧迫感就像是一根绳索遏住了其喉咙,在巨大的紧张感下,他甚至开始有呼吸不畅的感觉,额头上甚至开始往外冒出细密的汗珠。
“到底哪个是特殊的木偶,为什么看起来每一个都长的一样?”唐尧心中不断地催促自己,越来越多的汗珠顺着额头往下流,以至于挂在了眼睫毛上。
他的脑海中开始回荡刚刚邡巢说的话,观察每一个木偶身上细小的地方,从手指到手臂再到胸口,他擦掉了睫毛上的汗水,才发现自己已经满头大汗。
“嘭!”房门上又砸开了一个窟窿,邡巢已经顶不住了。
此情此景,那种紧迫在喉的感觉越发严重,他捏了捏脖子却无法缓解分毫,心里一遍遍回忆曾经在自己身上发生的异状,那种仿佛时间一瞬间停止的感觉,高度集中的注意力,以及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的准确度。
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身上会发生这种状况,但他知道此时此刻他需要自己身上的这种异常变化。
连续深呼吸,不断尝试进入状态,木偶怪物敲门的声音不断传入唐尧的耳朵里,一声接一声,如同敲打在唐尧的心间,那种声音刺激了唐尧的大脑,最终变成了唐尧此时此刻唯一能听见的声音。
“咚,咚,咚……”
伴随耳边沉重的声音,他的呼吸开始变的绵长,仿佛所有的血液都顺着血管往上涌,直冲脑袋,大脑在瞬间出现了晕眩的感觉,紧跟着眼前竟然一片漆黑,但这样的状况只持续了一两秒钟,接着整个人变的特别清醒,甚至眼睛看出去的世界都变的无比清晰和明亮。
走廊上没有灯只有一片月光,但在唐尧的眼睛里,整个走廊如同处于白昼之下。
目光再一次对准了一众木偶,但这一回并不是强迫自己仔细观察,注意力自然而然地高度集中,甚至在同一时间能观察到四五个木偶的身体动作。
心跳变的非常缓慢,那种传入耳朵里的“咚咚……”敲击声渐渐消失,这一秒,唐尧感觉自己所看见的世界停止了转动。
一丝微弱的红光刺进了他的眼中,并且在他的眼睛里迅速放大,那丝红光来自于其中一个木偶的身体,位于所有木偶的中央,外形和其他木偶完全相同,而唯一的不同只是那个木偶的胸口有一粒大小如同米粒般的红色晶石。
在黑暗的走廊里,这一粒微小的红色晶石根本就发现不了,但此刻却逃不出唐尧的眼睛。
他猛地转头,刹那间整个人站立不稳从叠起的椅子上摔了下来,好在邡巢眼疾手快托了唐尧一把。
“兄弟,你看见啥了?”邡巢急忙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