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进去。”
刘琰往里走的时候有些心不在焉。
公主府刘琰以前来过。前朝时这是一位王爷的府邸,极尽奢华,地势又好,父皇赐给大姐姐,改成公主府。刘琰上次来的时候这里还在修缮,上次来的时候准驸马还是田霖呢。那会儿天也热得很,田霖在大姐姐身边跟前跟后的。
可现在大姐姐成亲了,府邸都没换,驸马却换了一个。
世上的事情真是变幻莫测,当初谁能想到今日呢
刘琰望着里里外外满眼的大红色有些出神。
当初她在乡下挖芋头逮河鱼的时候,又哪里能想到有一天她会成为金枝玉叶的公主
刘琰回宫的时候太阳斜挂在西边,朱盖车从景丰门进宫,宫门外头是一片开阔的青石板地,没有树,也没有任何遮盖,一大片白地都给晒烫了,耀得人睁不开眼。据说是为了安全,宫里大树也很少,看着格外空旷,一片安寂。
还没到曹皇后的宜兰殿,皇后的贴身宫女英罗就远远的迎了出来,笑着屈膝行个礼,问她:“公主这去了大半日,玩得可玩心呢大公主府上听说今天可热闹着呢。”
刘琰同英罗相熟,也不同她讲客气话:“开心什么到处是人,乱糟糟的。大姐姐以后就不住宫里了,撇下我一个多闷。”
“公主府离得近,您要想大公主了,时时可以去找她。公主您中午怕是没吃好吧皇后娘娘特意下厨做了您喜欢的面筋汤,公主可要多喝两碗。您还有什么想吃的只管吩咐奴婢,让膳房赶着去做。”
宜兰殿里这顿晚膳简单的不象宫里的膳食。曹皇后果然亲自下厨,烙了葱花油饼,还烧了刘琰最喜欢的鸡丝面筋汤。这两样都是刘琰以前顶喜欢吃的,别看她平日挑嘴,可一见着面筋汤,她能喝两大碗,喝得只能腆着肚子不敢低头。
面筋洗得格外筋道,汤里还混了鸡丝、麦仁、烧汤时候用的也不是水,就是洗面筋时洗出来的那一盆面水,混着鸡汤,喝起来稠稠的,厚厚的,格外的鲜香。洗面筋得用上好的细白面,杂面儿洗不出来,一般乡户人家也舍不得这么抛费,小时候刘琰虽然喜欢这个,却难能喝到。现在是公主了,倒不怕喝不起,就是以前做汤的人现在都不再下厨了。
见她吃的香,曹皇后终于暗暗松了口气,示意一旁的宫女英罗再给女儿拨些凉拌菜心在碗里:“别光喝汤了,吃点菜。”
刘琰默默的把凉菜也吃了,菜一入口她就尝得出来,这也是母后亲手拌的。
等桌子撤下去了,刘琰就坐到了曹皇后身边,象三岁孩子一样,整个人依到曹皇后怀里。
“怎么了”
女儿可有好些日子没这么撒过娇了,曹皇后一时间还有些不惯。
“母后下次不要做汤了,洗面筋多累,你的腰疼病要是再犯了怎么办”
前些日子操办福玉公主的亲事,又因着天热,曹皇后又病了一回,只是没声张,用药也是悄悄的,除了寥寥几人,外人并不知道这事。
曹皇后没料到她会这么说,隔了一会儿才摸着她的额发轻声说:“我没事,又不是天天做。”
刘琰不吭声,可是也不松手。
“今天拜堂前出了点事。”刘琰坐直身,把田霖居然没死,悄悄的回来,还想让福玉公主跟他私奔的事情告诉了母亲。见曹皇后听了并没有太意外,问:“母后早就知道了”
“他没死的事情,我也是今天才知道。不过他居然去了公主府,这个我却不知道了。”
刘琰觉得曹皇后应该不知道,要是知道,绝对不会让这事儿发生的。
“大姐姐回来后不大高兴,她是不是更想跟田霖走”
曹皇后摸摸女儿的脸。
刘琰自小不在她身边,象个野小子似
公主喜嫁 分节阅读 3
d的摔打长大的,曹皇后时常被她气得头疼,烦恼着女儿什么时候才能长大懂事。眼下看她终于迈出了不再懵懂的一步,心里却高兴不起来。
“她若是想走,谁也拦不住。既然她留下了,那就是她自己的意思,没有人逼迫她。”
“那她为什么难过”
曹皇后叹气:“你大姐姐不管走了,还是留下,都不会真的高兴。”
留下,她负了田霖一人。走了,她负了所有人。
田、孟二人都与她有婚姻之约,事情变成今天这样,不是福玉公主的错,但是心里最难过的人只怕也是她。
曹皇后爱怜的替女儿擦拭额上的汗珠。
女儿自小不在身边,倒是福玉公主一直照料她,两人一向要好亲近,比亲姐妹还强。现在福玉公主一出嫁,可以想她心里肯定不好过。
“今晚你在宜兰殿睡吧我给你洗头好不好”
刘琰闷闷的点了点头。
曹皇后让人备了水,换了衣裳帮刘琰洗头。刘琰舒舒服服的靠在浴桶边上,热水淋在头上她长长的吐了口气。曹皇后用香膏替她抹在头发上,再舀一瓢水浇下,白色的香膏沫子又被水冲掉。
“娘”
“嗯”
刘琰大多数时候都是称她母后,唤娘的时候很少。
“人这辈子就非得成亲吗”
曹皇后认真答她,并不敷衍:“大多数人都是要成亲的。”
“可是成亲好象挺难的。”
大姐姐的亲事一波三折,早年在乡下定过娃娃亲,对方热病没了。十来岁时又定了一门,战场上没了。定了田霖,田霖又死于山崩。
第四章 杀身之祸
自打田霖已死的消息传来,外面风言风语传得满城都是,说这大公主命硬,一出生就克死了全家,后面又克死三个未婚夫婿。田霖死了消息传开后,皇上皇后两口子为了替这个已经快二十五岁的义女招驸马可是操碎了心。
孟旭除了身子骨弱点,其他哪哪都好。出身名门,世代书香,本人也是一表人才,饱读诗书,性情又是出名的好。想要找个比他再好的太难了。最难得的是,孟旭是自己心甘情愿的,绝非为了尚公主攀富贵而虚情假意。
“不成亲更难。”曹皇后问她:“你在书堂学没学朱夫人的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