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
桂圆察觉到她出声,生怕有炮纸迸到她脸上身上,低头看了一眼并没有事。
鞭炮放完,众人耳朵里还都嗡嗡作响。桂圆和其他宫女侍卫护着刘琰往里走,一面问:“公主,刚才有什么事情”
刘琰转头往外面看了一眼,人头攒动,加上新人已经下轿进门跨火盆了,什么也看不清。
“没事。”
刚才那匆匆一瞥,又看不清楚,多半是眼花看错了。
她刚才在人丛里瞥见一张脸,看着竟然有几分象是田家老二,安淮侯次子田霖。
也是跟大姐姐先前定过亲的未婚夫婿。
可这人去年秋天死了,是死于山崩。死得特别惨,连个囫囵尸首都没有,听说那胳膊腿和脑袋都是从乱石堆里捡了拼凑起来的。
今天这样大喜日子刘琰不愿意再想那不高兴的事儿,更不愿意和别人提起来。
桂圆一行人护着刘琰往里走,隔着人丛远远瞧见福玉公主的大宫女黄连正逆着人潮方向朝外挤。
刘琰跟福玉公主亲近要好,所以两人的宫女之间交情也不错。说起黄连还有个笑话,福玉公主给身边的宫女改了名字之后,有人上赶着管黄连叫黄姑姑,黄连哭笑不得只能一再解释,自己本姓吴,不姓黄,顺带着替自己的好姐妹白芷也解释解释,白芷本姓王,可不要
公主喜嫁 分节阅读 2
d管她叫白姑姑。解释归解释,大多数人并不知道,黄姑姑、白姑姑这称呼还是叫开了。
她这会儿不去陪着福玉公主,怎么反倒出去了
拜堂的吉时未到,福玉公主先到东边厢房里歇息,刘琰猜着大姐姐这会儿一准抓紧时间擦汗喝水,要不是等下才拜堂,她说不定连衣裳都能一并换了。
白芷领着两个小宫女守在厢房门外头,看到刘琰连忙屈膝行礼:“四公主。”
“大姐姐在屋里”门窗关得这么严实,不嫌闷得慌
多半是在屋里擦汗补妆怕人看见。
白芷却没有第一时间打开门请刘琰进去,而是有些紧张的看着她:“我们主子想歇息一会儿,四公主要不”
刘琰不笑了,看着她。
白芷肚里直叫苦。换成旁人来,哪怕是准驸马过来,白芷都能一概挡住,甚至连个理由也不需要给,偏偏四公主就是那个例外。她在刘琰的逼视下大汗满头,不得不说实话:“公主不在屋里。”
“去哪儿了”
白芷快哭出来了:“奴婢真的不知道啊。刚才黄连从外头进来,和公主说了几句话,奴婢没有听见她说的什么。公主嘱咐我在这儿守着,她就和黄连出去了。”
今天是大姐姐成亲的日子,再有一刻钟就到拜堂的吉时了,大姐姐有什么要紧事非得现在赶着去办还得这么偷偷摸摸的瞒着人
刘琰进了屋,桌子上摆着两个红绸面儿的包袱,床上还扔着一张红通通的绸帕。结果凑近细看,不是绸帕,就是大姐姐的盖头啊。
她要出去顶着盖头当然不方便,不过看着这张盖头扔在这里,刘琰总觉得有点儿怪异。
桂圆想套白芷的话,白芷就算知道也不能告诉她,更何况她是真的不知道。
问题是桂圆不信,她觉得白芷是知道而不肯说。
白芷要信不过自己,桂圆倒是不在乎。可眼下桂圆不是自己问的,是替自家公主打的的,白芷这样一问三不知,那就有点儿说不过去了。
刘琰倒是不着急。照她看大姐穿着那一身儿吉服又厚,又不方便走动,还十分的扎眼,想来走不远,拜堂的吉时之前肯定会回来的。
拿定这个主意,她先从桌上的摆盘里摸出个枣子嚼吧嚼吧吃了,又顺手抓了把花生。
这桌上摆的几样,好象是有什么说法的。
枣,生,啊对了,还有桂圆莲子,这些应该都是给新娘子预备下的,结果先便宜了刘琰了。
门口桂圆和白芷听见屋里喀啦喀啦的响,一探头发现四公主吃花生吃得正欢,花生壳这会儿功夫已经积了一小堆。
桂圆顿时忘了跟白芷较劲,赶劲过去:“公主当心劈了指甲,奴婢来剥吧。”
刘琰摆摆手:“我自己剥,你给我倒茶来。”
这枣子又大又红又甜,就是吃着容易口渴。
门口白芷突然刻意提高了声音说:“世子怎么过来了”
刘琰和桂圆对望了一眼。
孟旭过来了
隔着门听见孟旭说:“今日天热,我担心公主受不得暑热,特意拿了两丸清心消暑丹来,这是孟家的秘方,十分效验。”
刘琰探头问:“消暑丹什么味儿的苦吗”
孟旭笑着说:“薄荷味儿,苦味也有一点。”
刘琰伸出手来:“那给我吧,我给大姐姐拿着。”
白芷暗自松了口气。
要她拦着孟世子,她也能拦着,借口也是现成的,没拜堂之前新婚夫妇哪里能见面他说破天这门也不能让他进去。
可老话说得对,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白芷现在心里发虚,总觉得自己脸硬的都不会笑了,说话声音也透着股心虚气,总觉得自己已经露馅了。要不是四公主出来,她真不知道下头的话怎么接。
打发走了孟旭,刘琰把瓶塞子拔开,瓶子里一股钻鼻子的药气,冲得她打了个喷嚏。
桂圆朝门外左右看看,想把门掩上。刘琰摆摆手说:“不必掩了,就敞着吧。”
白芷擦了把汗:“公主说得是,敞着半扇门也好,让人看着反倒觉得奇怪。反正奴婢守在这儿,不会让人进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