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彪这个吧,无论前世今生,林晓花对他都没有什么恶感。这是个活的很任性的人,却没有什么坏心思。只是不顾着老婆孩子,整日里游手好闲的,有了个“二流子”的外号,却又有一股江湖气息,很是重义气。
自己能够嫁入楚家,还是多亏了这个公公。
林晓花也没心情种地了,就盯着空间外面。
梅淑芬哭得眼睛都肿了,“她爹,可不能这么样啊,孩子都叫不醒了,还是去医院吧。”甭管医院留不留,这也是唯一的法子了。
婆婆秦桂芝张了张嘴,想说什么,那边楚云彪马上道:“去医院,我这就去找车。”倒是没考虑花钱的事儿。
这也是为什么林晓花很尊重这个公公的原因,虽然人经常犯浑,却是个心眼不坏的人,就是活的太任性了。
一听说要去医院,秦桂芝的脑袋嗡的一声,下意识的道:“还要去医院?那得花多少钱啊?”之前这林家丫头在医院,就是自家出的钱,兜里可没钱了。
孩子都这样了,楚家还在心疼钱?
梅淑芬也是个要强的,当即道:“我们自己出钱,讹不上你们楚家。”就说这门亲不该结,瞅瞅,闺女才嫁过来一天,瞧瞧她那婆婆的嘴脸。
被媳妇质疑了,又听到亲家说出这种话,楚云彪一听就不干了。
“你个老娘们家家的瞎哔哔啥玩意?这个家还是我来当,我说去医院就去医院,你老娘们少哔哔。”绝比的大男子主义。
秦桂芝被男人当众给了一个没脸,当即这眼泪流的更凶了。“好,我不管,我不管,你找爹娘去要钱,我可没钱给你出。”
楚家的情况特殊,别看他们单独有院子,可这还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分家,家里的地都是一起种的。
话音刚落,外面一道尖锐的声音。
“可别管我娘要钱,我娘也没有钱给你们祸害。”吓得脸色难看的楚云欣缩在一个妇人后面进了屋。
空间里,林晓花看到那涂抹着白粉的老太太,身体一颤。
楚王氏,楚家老爷子楚成恩后娶的媳妇,也是楚天南的后奶奶。这个老太太可不简单,楚云欣做了那么多的坏事儿,还不是这老太太背后鼓捣的。前世她之所以跟楚天南离心离德,这老太太娘俩可没有出过好道。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想到前世种种,林晓花眸子里满是寒光。
空间里,小肉团子竖着抱住她的小腿,龇牙发出低沉的“呜呜”声儿,盯着外面的楚王氏和楚云欣,奶凶奶凶的。
楚云彪蹙眉,看到后妈和妹子进门,他缩了缩脖子。
“那啥,老大媳妇又不行了,得去医院,你们给拿点儿钱吧。”他直接伸出手,没有一丁点儿的不好意思,只是目光下意识的避开楚王氏。
楚云彪心里,也是不大接受这个没比他大多少岁的后妈的。
楚王氏没说给,也没说不给,进屋先去近前看了一眼昏迷不醒的林晓花,在所有人的目光注视下,重重的叹了口气。
“彪子啊,家里的日子,不好过呦......”
005都说后娘不好做,这年头后奶也没好人
都说这自古以来婆媳关系才是最难处的,多年的媳妇熬成婆,婆婆对于儿媳妇简直就是洪水猛兽。
可是前世,林晓花对于那个爱掉眼泪的婆婆秦桂芝没有太多抵触情绪,反而是对楚王氏这个奶奶婆婆,简直就是生不出一丁点儿的好心情。
倒不是林晓花不孝顺,事实上,不论是她还是楚天南,都是顶孝顺的人。
而之所以对楚王氏腻烦心思这么重,也是因为这个前世楚天南的后奶奶,本就不是楚云彪的亲娘,更是仗着嫁到楚家后生了一对十里八村的唯一一对龙凤胎,走路都飘着似的。
这个女人出身不俗,据说当年的王家可是地主家,要是放在旧社会,这楚王氏也是个大户人家的小姐。再加上比老爷子楚成恩小了十几岁,又仗着生了一对龙凤胎的缘故,简直在楚家就是横着走。
若只是喜欢摆长辈架子啥的,谁都不好挑剔什么,到底是长辈,林晓花也不是那不懂事儿的人。可是楚王氏这个人,满脑子的算计,又是一肚子的心思,在楚家可没少搅和。
林晓花前世跟楚家人相处的不好,很大程度就因为楚王氏和她那闺女楚云欣。
楚王氏有没有大户人家小姐的端庄,反正林晓花是没看出来。倒是那一手惹得家宅不宁的本事,怕是跟宫里的娘娘们都有的一拼。
所以看到楚王氏母女出现,林晓花就勾起嘴角冷笑一声。
“看你们能折腾出什么花儿来。”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林晓花这会儿也顾不得了爹娘的伤心了,长痛不如短痛,且先离开楚家再说。
楚王氏一顿哭诉,她不提别的,先就是说了楚家一大家子的人,日子的各种不好过,说的楚云彪都蹲在地上挠头。
八十年代初,事实上农民的日子,谁家的日子都不好过。不用楚王氏说,这村里大多数人家都还是吃着粗粮尚且吃不饱饭的,这年头说句不好听的,饿死的人都大有人在。
“这送去医院看病,按理说,这丫头嫁给咱们家天南了,咋地都得管。可是彪子你想想啊,这之前在医院,那大夫不都说了,这人救不回来了......我不是舍不得花钱,就是这花钱得有个数,要是说这人送到医院就能救过来,我说啥都得把人送去救活,咋地都是一条命,可是你瞅瞅。”
楚王氏狠狠的推了炕上林晓花胖大的身子一把,理所当然的林晓花不会有丁点儿的反应。
楚王氏就又开始抹眼泪。
“这人啊,是眼瞅着不行了。要我说啊,这丫头啊,怕是去医院也救不活了,那还花那冤枉钱干啥玩意?彪子你说是不是?”
梅淑芬想说什么,被男人林有地拽了一把,见自家男人使眼色,梅淑芬就咬牙看着。
她倒是要看看,楚家人都是什么嘴脸,若是真不管闺女的命,那说啥这门亲都不能结。
“话是这么说的,可也不能不管啊,这是一条命啊。”婆婆秦桂芝哭得眼睛通红,嘟嘟囔囔的,“不管咋地,这都是天南的媳妇,咋地都得救。”她是心疼钱,可也不会真的不管一条人命。
空间里外,林晓花一家人都默默地松了口气。
这就是楚天南的家人,他们或许有这样或者那样,许多中国农民都会有的一些小毛病,可是大事儿上都不糊涂。
楚云彪一直没说话,蹲在地上不知道想啥呢。
楚云欣一听大嫂说这种话,当即尖叫一声。
“大嫂你说的这是啥话,啥叫咋地都得救?我娘不是说了吗,那能救回来是救,这眼瞅着人都不行了,还说啥救不救的,那不是瞎糟蹋钱吗,你们要是有这钱给我,我哥眼瞅着也要娶媳妇了,这还没有彩礼钱呢。”几句话就暴露了本质,还是奔着钱来的。
林晓花知道,楚王氏母子几个一直不同意跟楚云彪他们大房分家,很大原因就是因为,楚天南有工资,每个月都会寄回家里大部分。
八十年代初,一个月三十几块钱的工资,甚至比二十一世纪三千多的工资还要让人眼热。楚王氏母女,这是拿楚天南当长期饭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