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的武身者听闻这一席肠炎之后,大惊失色,瞳孔瞬间变得凝聚起来,双眸直愣愣地望着对方,朗声询问道:“什么,他们都死了?”
影武者见他脸色终于有了变化,大笑道:“我一直跟踪着你,怎么知道他们的死活,只是你所指的那个方向,乃是七翼玄虹蛇的栖息之地,而以你同伴的经验,不,应该是以你手下的武境层次,只要吸上一口那毒蛇吐息的毒雾,我敢保证,他们多活不过一秒钟,你既然是武宗之子,也应该知道这种可怕的魔兽!”
听了这一席话之后,年轻的武身者立即变得沉默不言起来,脸色顿显万般羞愧。
影舞者见这年轻人如此,变得更加理直气壮起来,朗声道:“一群信任你的手下就这样被你蒙骗至死,你难道觉着你有资格在我面前说卑鄙二字吗?”
那武宗之子理亏,只得低头默然,一双原本充满着血气的眸子霎时充满了悔恨,过了好一会儿,这才抬起头,望着对面这卑鄙的影舞者,厉声追问道:“那你为什么还不动手?”
他的语气中竟是有了求死之意。
影武者这一刻忽然变了脸色,态度也不再那般恭敬了,笑道:“既然你要听实话,那么我说说也无妨,这天域之内,强大的武宗拥有一种极其可怕的追踪之术!这我是领教过的,从前我的同伴因为杀害了一位武宗豪门之子,而导致了被一群人所追杀,最后死于非命,不不不,不是死于非命,而是成为了你们武宗的药引,再也没有见过天日。”
“那么你怎么没死?”年轻的武宗之子顺着对方的问题,这般反问道。
影武者也没有说话。
影武者口中所言的的“七彩玄虹蛇”乃是一种“九阶魔兽”,比起眼前这一头赤炎兽,自是极为罕见,由于其在朦胧的雨雾当中休息的时候,其肉体将会变得透明,在阳光的照耀下犹如一道巨大的彩虹,因此而得名。
“七彩玄虹蛇”吐气即成毒雾,毒雾随风绵延百里,寸草不生,可谓魔兽中最为剧毒的一种毒兽,而且他经常在死亡森林的外围活动,给那些武境修为不高的初级修武者带来了很大的困扰。
所以,即便是这些勇敢的修武者,一谈及这七翼玄虹蛇,无不惊叹色变,只有那些不怕死的年轻人初生牛犊不怕虎,偏要一试,可是,这些不怕死的年轻人,他们最后死相都极为凄惨,种种临死前的瞳孔,无不犹如厉鬼,脸皮凹陷直至脑骨,整个死亡面相,不可不谓恐怖。
现在,事态并没有向宁鸿远所预料的局势发展,这其中似乎还隐藏着不少秘密。
听闻这“七彩玄虹蛇”之名,宁鸿远也不由地哽咽了一下。
武身者颇为关心那一群手下的安危,方才对方的一席言语,已经开始触动了他的神经,颤颤巍巍地说道:“我只是为了独立作战,他们武境不够,偏要与我同行,我无意之中指了下东,想不到,竟然是七翼玄虹蛇的栖息之地!可恨!”
他满脸苍白的神色,自是掩盖不了他内心的悔恨。
他突然又放下了心中的悔恨,抬头问道:“那么你又有何证据证明他们都死了?”
“你可以用你的远距离传音术试一试。”
神经绷劲了的武身者,嘴角露出一丝冷笑,“你休想骗我,这传音术极其消耗真元,我现在真元不够,岂能着了你的套?”
“那么说来,你对你的手下,是决定见死不救了?宁愿节省真元,也放任不管?”影武者再一次这般说道。
句句诛心之言,终于刺激了这一名武身者年轻的神经,方才充满着血气而刚硬的眼神,此刻也变的随之悔恨起来,似乎是准备与对方进行交涉了。
瞧见对方的神色终于缓和,影武者这一下知晓,这话语的主动权,已经完全掌控在其手中,轻笑了一声之后,进一步谈起了交涉条件,“这一枚金元魔核,刚好符合我的金属性,而你则是风属性,我的交涉条件,你想听听吗?”
“好!那我倒要听听,你这交换条件了。”
影武者点了点头,随后开始用双手比划了一个“三”,朗省道:“用三枚三阶风属性真元魔核,换取你这一枚五阶的金元魔核,我承认,我这样做很卑鄙,因为按照魔核市场价格换取,你这一枚五阶的金元魔核应该换取十枚三阶风元魔核,扣取交易会所收取的交易保证金之后,你能够得到至少七枚风元魔核,那可是价值连城啊。”
“你他妈真卑鄙!”
武身者终于忍不住胸中压抑的怒火,面朝对方吐了一口唾沫。
这可是他经过生死搏命得到的胜利果实,岂可这般轻易贱卖?
这一位影武者倒也是脸皮极厚,面对对方动作的羞辱,只是淡淡露出一丝阴笑,“阁下乃是高义之人,令人钦佩,到了这般田地,居然还担心自己手下的安危,可佩啊!而在下手段是有那么卑鄙一点。”
武身者面对如此厚颜无耻之人,心中无话可说,可是忽然之间,他感到事情有一些蹊跷,“我实在是很好奇,你既然如此有胜算,为何不现在就来杀了我,夺取这一枚你觊觎了这么久的金元魔核呢?偏偏要与我交涉这么长的时间?你最好给我一个让我信服的理由,否则,我还是很难答应这种交涉条件,大不了我与他们一同葬身在这里,同他们陪葬,算是无愧于此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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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回 交涉(二)
“因为我知道,我只是小人物,得罪不起你们这些宗门之子,弄不好会丢掉性命,所以他们邀我入伙杀人越货的时候,我很坚决地拒绝了他们!”
武身者听了之后沉低头默,虽说对方说得很有道理,但他还是感到很是奇怪,为什么现在面前此人刺客取得了形势的主动权,却还是选择继续与他进行如此交涉?
“你虽然说得有道理,可还是不能解开我心中的疑惑。”
“你相不相信是你的事情,我说不说是我的事情,我既然已经放下姿态,我如果想要说谎,又何必这般厚颜无耻地介绍我自己”
“所以,直到现在,你都不敢将我手中的金元魔核抢过去?”年轻人如此愤懑地说道。
现在,他纵使心中有千万个不愿意,但是,现在事态的发展,已经让他再其他任何选择。
“后来的事情证明了我是对的,你们这些豪门武宗能够在这尔虞我诈的世界立足,手中岂能不掌握各种追踪之术?你们这些武宗继承人,个个出身高贵,身边岂能又没有高人相助?我呢,只是这世界一个小人物,自然要为了活命而谨慎一点了!”
年轻的武身者听到这里,冷哼一声,心中唯有冷笑,一个人脸皮能够厚到这种程度,倒也算一种与生俱来的本事了。
老奸巨猾的影武者丝毫没有任何羞愧着色,似是自嘲地笑了笑之后,继续缓缓说道:“所以,我小心了又小心,这才跟踪了你七天七夜,直到完全确认你身边没有高人相助,我这才现身。更所以,我绝对不可能出手杀你,你们这种豪门武宗的追踪之术,实在是可怕,我可不想体会那种生不如死的痛苦。”
前后琢磨对方的言辞,武身者并没有找出任何漏洞,冷哼一声,“哼,这么说来,你刚才所说并非谎言!”
面对这样的事态,暗中观察的宁鸿远始料未及,这还是他第一次在野外遇到如此谨慎之人。
宁鸿远开始心中琢磨起来,心道:“难怪他一开始不说出自己不动手杀人越货的真实原因,而是等到现在才说出来,这样一来对方担忧自己手下的安危,心理防线便已经崩溃,自然不得不妥协了,这影武者可真是老奸巨猾。”
宁鸿远想到这一层,心中忽然之间大喜:“如果这种人能够为我所用,给他一个施展才华的空间,岂非好事?现在宗门内那些斥候,办事太没有效率,父亲也一直为此而担忧,间谍这种工作,在这样的乱世之中,堪比万军之将,如果能够在这乱世锻炼出一名优秀的间谍,岂不是我神剑宗左膀右臂?我看这一位影武者就有这个才能,口才惊人,处变不惊,处处设局,可谓一等一的间谍人才。”
宁鸿远直到现在还不知神剑宗除了“飞影”之外,还有在地下世界令人闻风丧胆的“暗影”组织,所以自然如此认为。
如此想着想着,宁鸿远心中忽然有了收服对方的打算。
“只是,他心术有些不正,也并非我神剑宗内土生土长之人,我即便对其疑人不用,也无法保证他日后不会叛敌,那么究竟应该想出一个怎样的办法呢?”
宁鸿远毕竟还是一位二十五岁的年轻人,如今想事情还是格局太低,他纵使知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这八个字,可是他哪里又知晓这其中的奥妙与精髓呢?故意沉睡的魔尊听了宁鸿远脑海中这般想法,情不自禁地心中发笑起来。
现在,想到这里,宁鸿远忽然想要唤醒魔尊,想要让魔尊帮助其收服这老奸巨猾的影武者。
在宁义武看来,这人纵然老奸巨猾,可是这种才华如果能够为我所用,岂不妙哉?因为这样一来,父亲一统天下之大业,便可更进一步!
“看来,自己得唤醒魔尊,来帮助我收服此人!”
然而片刻之后,宁鸿远又打消了这个念头,这又不是什么生死攸关的大事,如果这种事情都还需要魔尊帮忙,自己还有什么用呢?
几番思索之下,宁鸿远还是决定凭借自己的能力解决问题。
与此同时,那影武者见对方脸色疑虑,继续乘胜追击,“那么你是不是愿意交换呢?阁下何必为这一时窝囊气而放大好前途?阁下乃堂堂武宗之子,可不要我忘了父辈先祖们对你的嘱托。”
“可以!那么请你。。。。”
然而,令人惊讶的一幕又发生了,正当事情快要结束,武身者却由于体内真元衰竭而晕了过去。
这一幕让宁鸿远感到吃惊,更让那影舞者吃惊。
宁鸿远立即开启真元之力进行感知,一番感知之下,他自然知晓这并非对方装模作样。
“看样子,这年轻的武身者还是精疲力竭,他的真元之力已经枯竭,绝非装出来的!”
随后,宁鸿远又将“天玄眼”集中到那“老奸巨猾”的影舞者身上,心道:“面对这样的情形,这老家伙会怎么做呢?究竟是一剑将其灭杀,还是另有所图?如果他一剑将这武身者灭杀,此人便真的是心怀鬼胎之徒,心术不正之辈,即便再有能力,也不值得效忠我父亲,如果此人收住杀心,便真的可以为我所用了!我猜想他应该还有一份善心,否则就不可能与对方说这么多!”
宁鸿远在等待,等待着这“老奸巨猾”的影舞者的态度,而他的态度决定着宁鸿远的态度。
这时候,站在对面影武者,瞧见这一名年轻俊杰突然昏厥之后,果然如宁鸿远所料想地那般,并没有对其痛下杀手,而是走上前去,拾起地上那一枚金灿灿的金元魔核,而后,令宁鸿远感到震惊的是,这影武者居然真的从怀里掏出三枚三阶的幽蓝色的风元魔核,放在对方跟前。
这一下,宁鸿远决定出面了,因为他知晓这种人太难得了!这是父亲和大哥渴望已久的人才。
纵然从此人身上还有瑕疵可循,可是这毕竟是个乱世,乱世之中对于人才岂能求全责备?
宁鸿远决定凭借三寸不烂之舌说服其加入神剑宗。
然而,当宁鸿远准备出洞迎接的时候,令他意想不到的事情再一次发生了。
两道黑影竟是不知从哪里突然冒出,宁鸿远定眼一看之后,原是两道活生生的人影,一高一瘦,见他们面带笑容地朝着影武者走去,似乎是这一名影武者的同伴。
面对突如其来的变化,宁鸿远再一次停止了行动,只得继续暗中观察了。
“你真是磨叽,像个女人一样!不过,你的口才真的是惊人,居然把他说晕了。”那瘦子走到影武者旁边,这般得意洋洋地说道,似乎觉着这是他所获得的成功一样。
“这一枚金元魔核我已经替你拿到了,我们之间的承诺呢?”影武者手里拿着这一枚金元魔核,面朝瘦高的影武者这般说道。
令宁鸿远想不到的是,这一名老奸巨猾的影武者,居然受制于人。
“这是怎么回事!”宁鸿远百思不得其解。
整件事情的真相,一瞬间再一次变得扑朔迷离起来。
与此同时,只见密林中那瘦子指了指对面受伤的武身者,而后又回过头来面朝影武者,冷笑一声,“承诺?哈哈哈!你把这一名武宗之子杀了,你立马就给你解药!”
面对对方的威胁,影武者并不在意,“你是想出尔反尔了?”
“怎么样?我就是要出尔反尔!”
影武者听了此人这般狂妄之词,突然之间,冲着二人豪情大笑起来,朗声道:“人都是有逆鳞的,我就算再是小人物,那也是人,大不了一死而已!你们两个是打算一起上?还是你一个人上?”
影武者忽然之间视死如归的气概,让他眼前这瘦子感到紧张起来,他们从来没有见过这人如此视死如归过。
他们面面相觑,随后瘦子双目瞳孔开始收缩,面朝这对方愕然道:“怎么,你宁愿相助敌人,也不愿意合作?”
老道的影武者再一次仰天大笑起来,视死如归的气概犹如千军万马之中巍然不动的将军,“哈哈哈,敌人,我从来没有把他当我的敌人,是你逼我的!你想我杀了他,然后我背这黑锅?被他背后的势力所追杀,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我看你是白日做梦,我可不像你,我不会一辈子龟缩在影子之中!”
“那么你是不打算要这解药了?”
影武者却是一脸傲然,看样子,他绝非轻易受制于人之人。
见这影武者如此巍然不动之神色,胖子与瘦子面面相觑,似乎完全没有料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顿了片刻,影武者再一次朗声大笑,“人,生死有命,我又岂能再一次受制于你?你既然现在出尔反尔,让我杀了这武宗之子,让我来替你背这个黑锅,最后被他背后的宗门追杀?被那武宗当作药引修炼?我看你是痴心妄想!”
二人依旧沉默,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言语。
影舞者继续说道:“我如果答应了你的请求,你便尝到了出尔反尔的甜头,以后,你又会出尔反尔,我便再一次受制于你,既然我今后依旧是要受制于你,既然横竖都是我受制于你,何不大家拼个鱼死网破?嗯?说吧,你们两个一起上,还是你一个人上?”
这一番话让瘦子感到无比后怕,竟是向后退了几步,“你心中真的是打算不活命?你要知道解药可在我手里。”
不怕死的人,往往是最可怕的。
“我早已是死过一次的人了,何惧生死?”
“刚才我的说的话不算,我只是开开玩笑而已。”瘦子竟是忽然又开始赔笑起来。
影武者根本没有理会他这变换如此之快的脸色,而是回过头来,瞧见那一位胖矮的影武者一直没有啃声,忽然心生一计,点了点头,随后单手后背,面朝这胖子缓缓说道:“与这种出尔反尔的人交朋友,小四,你想过吗?如果有一天他也这样对你,你是什么想法,出尔反尔的人值得合作?不错,你们是朋友,我是敌人,他对我出尔反尔乃是天经地义,没有什么好奇怪的,可是今后如果遇到困难,更或者你办事不利,他会怎么对你呢?”
一直没有说话的胖子,听了这一番话之后,似乎在这一刹那明白了什么,神情骤然之间也变得冰冷起来,显然,影舞者这一席话触动了他微弱的神经,
瘦子侧过脸来,望着这一位神色冰冷的同伴,马上察觉事情不妙,脸色也变得惶恐起来,随后又将目光移向影舞者,厉声斥责起来,“老家伙,你想要离间我们?小四,别听他胡说,你我二人可是生死之交,而他只是我所利用的一枚棋子而已。”
胖子一直低着头,没有抬头直视他们当中任何一个人。
谁都明白在这生死紧要的关头,小四的立场决定着二人的生与死。
影武者脸上瞧见这一幕,浮现一抹诡异的笑容,他心中现已有了完美的克敌制胜之策,当然只得庆幸。
影舞者再次面朝那名为小四的修武者,朗声道:“生死之交?哈哈哈,他眼里有这种东西吗?小四,你还是去想想吧,这些年,你们所一起做的买卖,你最后得到了多少?他如果不是觉着单独在这死亡森林难以活下去,怎么可能结交你做他的兄弟?”
胖子默然不语,瞳孔之间再一次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影武者自是精于察言观色,瞧见这胖子瞳孔发生变化,再一次朗声说道:“我还记得当年你们的武境势力都差不多,都是影武者五段,可是现在,他一年时间连升两段,而你却只晋升了一段而已,按道理说,他的天分应该比你弱才是,如果不是偷偷私吞了魔核,怎么可能有如此的修为速度?如果你还是不相信我的这些话,那你就一起上吧,大不了大家鱼死网破,只是希望我死之后,你不要后悔!做了他人的嫁衣。”
听闻这一席长言之后,瘦子一脸惶恐不安,而胖子,却是一脸的冷漠如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