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驸马别急
静平凝视着他,站着一动不动。她之前总觉得宁毅是武将粗俗,如此仔细看才发现他不粗俗,不仅粗俗,其实他五官极为深刻,眼睛炯然有神,鼻梁很高,嘴唇颇为丰润。皮肤是古铜色,更添几分男人的雄性阳刚,极具男人张力。
静平莫名心脏又急剧跳着,却舍不得把眼睛从他脸上移过,她更想的是去抱抱他,甚至去亲亲他的唇,确认那儿不是冰的。
思及此,鼻头泛酸,脸上又泛羞,凝视着他目不转睛。
她这么看着,不仅宁毅不自在,旁边的李嬷嬷等也吓到了,又不敢提醒公主,只站在旁边都低着头。
“公主,还有事吗?”宁毅被她盯的耳尖发热,刚才公主看他的眼神实在太炽热了,让他错觉公主仿佛心悦于他。
“我突然想到驸马常年行军打战,肯定很凶险?”和他夫妻多年,她不曾关心过她,甚至连三哥偶尔跟她谈起他,她都不爱听。可现在,她却想知道他的一切。
打战自然会有凶险,但宁毅却不想多做讨论。只道:“公主多虑了。”
见他没有多说,静平也不再多问,又缓缓往前走。
身旁的李嬷嬷及静平四在侍女皆不敢再跟公主太近,不远不近的跟在公主和驸马身后。
静平能感受宁毅就在自己身侧,他气息还在鼻间盈绕着,那么熟悉,那么亲切。她脑海中浮现东安城门的情景,他身上被扎满了箭头,他的头被砍下。心下一紧,又停住脚步。
宁毅是反应极灵敏之人,公主突然停下,他也立即停下。见公主身姿窈窕,肌肤凝白似雪,美丽如画,他心下一动,敛下心神。
静平有许多话要说,此时却一个字说不出口,她继续往前。
宁毅亦继续向前,眼前的静平公主跟昨日似乎不同,昨日她看自己时美眸似冰,毫无温度,他立于她身前也被她视为无物。
此时的静平公主,眸光间暗香浮动,隐隐含着脉脉温情,扰乱人心神。
终于回到世子的住处,宁国公为准备宁毅和大公主的婚事也是大费苦心。宁毅的住处被重新扩建,增建了一处花园两处庭院。宁国公更亲自命名为静沁阁,用的便是大公主的名字。
只是大公主并不领情,只住一日便搬到公主府。现在想想,前世她将宁家全然踩在脚下。
到了公主休息处门口,静平刚迈进去,却见宁毅一动不动。
“我在此等候公主。”宁毅声音不卑不亢,说话有礼有节。
“既然要等候,为何不进去?再说,我有话想跟驸马说。”静平眸光流转,凝视着他。
宁毅脸上微热,好在他皮肤黑,应该不显。公主竟跟他有话要说,实在怪事。但这一早上,公主所做怪举也不是这一件,宁毅只好迈槛而入。
“驸马,你也换身衣服,大喜之日如此素黑的衣物不太吉利。”静平声音尽量正常,但还是泄漏出几分柔情,只怕这呆子压根听不出。
“那我先过去换衣物。”静沁阁有两处院落,东苑公主住的,昨夜她不许他入洞房,他便住到了西苑。这东苑西苑,隔着一处花园,一东一西远的很。
“驸马别急……”静平急急的抓住他的衣袖,指尖不小心还碰到他的手背。他的皮肤很烫也很粗糙,竟像过了电流,明明只碰指尖,她的心却被麻了一下。
第12章 你觉得这样好吗
宁毅也是震憾住了,那软软的轻触,再转头见公主美眸如水,盈盈发光,雪颊更泛着胭红,艳丽无双。公主本是绝色,世间男子见她没有不倾心的。
如今她离自己这么近,淡淡的女儿香那般清晰,他一低头葱白玉指抓着他袖边一角。这位杀伐果断的战神傻了,喉咙有些干哑,不知如何言语。
他们身后还有一堆侍从,皆立于门外,头埋的低低的,不敢乱看。
“李嬷嬷。”静平知道此时自己应该松手,然此时他离自己这般近,若是放他这么走了,她还要费心找借口让他过来。
“公主,老奴在。”李嬷嬷立即应声。
“驸马的生活用品此时何在?”
“……”李嬷嬷真被自己伺候大的公主吓住了,她不伺候驸马,公主之前又那么厌恶驸马的样子,她哪里会知道驸马的生活用品在哪儿?
“我的衣物都在西苑。”宁毅知道李嬷嬷肯定不知,开口解围。
“驸马,你我昨日成亲,若是现在不住一处,难免招人话柄,还是住一起为好。”静平面色从容平静,其实心里已经羞的都抬不头起来了。
她得让宁毅跟自己住一处,不然两个人怎么圆房?
想到圆房,她的脸还是没忍住热烫起来。前世,除在东安城前,两人是连手都没碰过的,他们空有夫妻之名,未有夫妻之实。而自己,对那圆房也是一知半解,虽然她心悦元真,到底一直以兄妹而称,她心性高傲,再心悦一人也不会无名无份委身于他。
她两世为人,哪里沾过半点男女肌肤相亲之事,现在却思量着如何与他圆房,怎么会不羞。
她不知道的是,她这话一出来在宁毅心里扔下一块大石头,昨日她安排如此大的阵势,不让他入洞房,今日却又说不住一处,招人话柄。
若她真的怕招人话柄,昨日为何多此一举。
宁毅不解,刚要说话,静平抢在他前头说:“那昨日,你的生活用品是何人收拾的?”
宁毅顿了顿:“乃母亲安排人收拾。”
“李嬷嬷,你去母亲那儿问问,昨日是谁收拾的驸马生活用品,麻烦母亲再安排人把驸马的东西收拾到东苑来。”静平说着,美眸盈盈粉面桃腮的凝视着宁毅,“驸马,你觉得这样好吗?”
驸马,你觉得这样好吗?宁毅耳边尽是她这话,再看她眸光如水,带着几分我见有犹的询问。宁毅自小就在军营,哪里受过姑娘对他如此,一时面红耳热:“听公主安排。”
按理,他要是有几分血性,昨日被静平公主那么羞辱,今日定然不从。你让我进就进,你让我出就出,如此招之即来挥之即去,岂有此理。
可是公主如此柔情相问,他是个大男人,又怎么会真的跟她计较。而且她一句你觉得好吗?让他觉得不说好,都是罪恶。
李嬷嬷吓懵了,公主莫不是睡一觉换了个芯子,昨夜赶人今日就让驸马住进来,这太奇怪了。
但公主有令,她不敢不从,立即领人找国公夫人陈氏去了。
第13章 不知如何是好
“夏雨,秋风,你们都出去吧,我跟驸马有话要说。”静平仿佛不知自己又做了什么惊人之举,轻声命令。
“是,公主。”夏雨和秋风立即退出去,关上门。
一关上门,房内便只剩下他们二人。静平心里是极为紧张,她抬头看他。这呆子实在长的太高,如此近要跟他对视,便得抬起头。
“昨夜,驸马生我气吗?”静平问
“没有。”昨天他确实有受辱,宁家更是颜面尽失。他站在东苑外一个时辰,思绪良多。但很快想通,公主不情愿嫁给自己,会有此举很正常。
“真没有?”静平见他神色坦荡,心里已经信了。这呆子只怕心里只有国家大事,只有杀敌战场,哪会记得这些。
“不然公主以为如何?”宁毅反问。
静平心下微微一惊,见他神情肃然不解,询问时眉头微皱。他真是跟元真元佑等翩翩白面公子全然不同的男人,浓重的男人气息扑面而来,若是以她会觉得粗俗不堪,此时吮吸他的气息会让她倍觉心安。
思及时,羞意更重,本一直抓着他的衣袖,便悄悄松开。
“我头一回成亲,对未来有些惧怕所以一些冲动,做出伤害侯府伤害你的事情。今日早上醒来细想便有些后悔,驸马不怪我,我却有些责怪自己。”她说的很真诚,一早便想既给让她机会重活一次,为何不重活到嫁他之前,偏偏要重活在她羞辱了他之后,实在恼心。
“公主今日纡尊降贵,亲自为我祖母和父母亲奉茶,我心里非常感激。事情既然已经过去,公主无须自责,我也没有放在心上。”宁毅到是很认真的回答,语气正真坦荡,没有半点虚假。
静平抬头,心里极为吃惊,眼前的男人的胸怀如此坦荡,说话直接大气,绝不拐弯抹角。若是寻常男子,此等事该羞愤难当,在他眼中却是云淡风轻。
这样的胸怀,怎能不让人钦佩。
三哥曾说,若论当今英雄,他真正钦佩的便是宁国侯世子宁毅。
“驸马如此心胸,本公主很是钦佩。”静平露出善意,“日后我若再有妄为之举,驸马请多担待。”
“公主客气了。”
她才不要如此客气,但静平并不知如何与夫君相处。她自小受尽万千宠爱,父皇,母后将她捧在手心,太后爱她如心肝,其余皇子王孙对她处处讨好,她肆意惯了的。
但眼前的男人,不刻意讨好,进退有礼,让她不知如何是好。
李嬷嬷行动倒是快,不一会儿就带着人将驸马的东西收拾过来。
驸马的衣物用品实在是少,一个箱子就装完了。
只是李嬷嬷去传话的时候,整个宁静都震惊了,公主居然让驸马住到东苑来。
“这公主也不知道现在是哪一出?”陈氏很不解,对夫君说。
“静平公主是当朝大公主,皇上说过大公主有颗玲珑剔透心。昨夜对下嫁大概颇有不平,一夜思量后自然是想通了,亦知道跟毅儿成亲大局已定,自然要好好过活。此等气度,倒不是寻常女子能有。”宁国公道,子玖是宁毅的表字。
“子玖心性耿直,那公主精灵般的人物,毅儿哪里是他的对手。”陈氏忧心冲冲,大公主嫁给子玖,陈氏心里是不愿的,但皇家指婚,哪里是他们能拒绝的。
“夫妻之间,哪里有什么对不对手,这一柔一刚,一粗一细,这才互补,你就少操些心。”宁国公搂着妻子安抚道。
“也就你心大。”陈氏睨了丈夫一眼,还是免不了担忧。
第14章 晚上就要睡一处了
而静沁阁里,静平公主看宁毅就一个榆木箱子,那么半箱子的衣物用品,微微拧眉:“驸马的东西,就这些么?”
“回公主,就这些。”陈氏派来的侍女回道。
“我衣物本来就不多,平日操练也穿军服。”宁毅说。
“嬷嬷,你把驸马的衣物收到房里。”静平仍拧着眉,“驸马的衣物实在少了些,得多置一些。等过些日回公主府,再置办吧。”
回公主府?这下不仅李嬷嬷等下人吃惊,宁毅更是心惊。他,什么时候要回公主府了?
“驸马,怎么了?难不成不跟我去公主府住吗?”静平似乎意外驸马的反应,转而又有些失落的低语,“若驸马不喜公主府,我们住这里也是可以的。只可惜了公主府,建了如此之大,却空在那里。”
“我不是这意思。”而是他压根没想过,自己会跟公主去公主府住。
“那是静平多想了,我们平时可以住公府,也可经常回来住住。你看这样好吗?驸马?”静平粉白的脸蛋微微抬着,水眸凝视眼前的男人。
公主,是不是被妖邪入侵了,为何此时所言所做都跟以前大不相同,她贴身仆从们都惊着了。
宁毅面对过千军万马,在千军万马前面不改色。但此时,面对公主,他却有手足无措之感。
可让他住到公主府,他心中是不愿的。
“公主,时间不早了,是否该更衣了?”李嬷嬷在身旁低声问。
静平睨了眼李嬷嬷,对宁毅说:“驸马也换身衣服,换身喜庆的,你说好吗?”
“嗯。”宁毅心脏阵阵发热,像是过了热水,看静平的眸光变得深沉许多。
静平要进内屋,见宁毅不动,她太羞太羞了,自己换衣哪里会有外人在场。可放他在外面换衣,她又极不忍心。
“驸马,不进来换衣吗?”静平表现很的正经,很正常,眼眸也应该坦荡,她毫无邪念,就算想跟他圆房,也不是这青天白日的,怎么都要到晚上。
晚上,要睡到一处了!静平两世为人,都不曾跟男子共睡一处,现在却东想西想的实在羞人。静平,再活一辈子你怎么变得没皮没脸了,她暗暗说自己。
她羞极了,如果此时宁毅不进屋,她就丢尽脸面了。若他进屋,她只觉得自己的脚趾都羞的发烫。
宁毅也是怔了,跟公主一屋换衣,此乃惊世骇俗之事。他看公主的小脸,粉的泛红,眼眸含羞,他若不进去,公主岂不更难堪。
他只好硬着头皮进内屋,身后的仆从低着头,将他的东西搬进来。
宁毅的衣物箱打开,静平竟动手整理他的衣物。
“公主,我自己来就好。”宁毅素来自己照顾自己,母亲曾想给他配个仆从或丫环,他嫌不方便。他常年行军打战,身边带人只觉得累赘。生活里,也是自己照顾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