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大师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嗤笑道,“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小丫头,你要是能行,老夫立刻拜你为师!”
“好!”
洛笙也听得不忿,在掌心清脆一击,“那就一言为定!”
“你这小家伙,给根杆子就顺着爬了?”余大师气得胸口都疼了,怒笑道,“传说先天灵童能生而知之?老夫倒要看看,你一小娃娃有什么招!”
“不会让您老失望的。”
洛笙一幅胸有成竹的样子,小身板一挺,“余大师,您这里应该有很多药材吧?”
“普通的药材应有尽有。”余大师哼道,“至于一、二品的灵药?有倒是有,但却不能让你一个小娃娃糟蹋!”
“不用不用。”
洛笙丝毫不介意,微笑道,“您老放心,我只要一些普通药材就够了——比如‘天罗兰草’,这儿有吗?”
万事万物,相生相克。要想治病救人?那可不是砸一堆仙丹上去就行了,必须得对症下药。
“天罗兰草?”余大师拈着山羊胡子,纳闷,“老夫钻研药物一辈子,从未听说过啊。”
“果然如此。”
洛笙暗自叹了口气,“麻烦了……天罗兰草是天界的命名,在人界就不一定叫这个名字了。”
“那是一种两年生的药材,初生呈蓝色,成熟后呈紫色。”她想了想,道,“它属性温凉,喜欢生长在湿冷的地方,种子、根茎都可以入药。”
“咦?”
见这小丫头说得煞有介事,余大师一惊,皱着眉头思索起来。不一会儿,他不确定地问,“你说的,可是‘蓝紫七环草’?”
“您这里有么?有的话,让我看一看就知道了。”洛笙脆生生地道。
余大师瞥了她一眼,起身,“既然如此,随老夫去一趟药房。”
第十二章 为兄炼药
“好。”
洛笙跟上去,接着又报上了一大串药名,“另外,我还需要五年以上的金曼陀罗花、赤链蛇卵、十年份的紫英藤……”
不久之后,所有药材都凑齐了。虽然许多名字都不同,但还算走运,这些天界常见的草药在人间也有生长,只是品质上却远远不及。
“就这些了?”看着这小不点挑选药材的模样,余大师不禁渐渐有些心惊。看她那老练的样子,绝对不是无的放矢,让人不由自主地生出了几分信任来。
“对。”洛笙抹了把汗,点点头,“大师,只要再请一位药童,帮忙煎成汤药就行了。”
“不必了。”
余大师看了她一眼,大袖一挥,灵力直接把药材卷入炼丹炉,“老夫亲自动手!只有先天灵火,才能让药性完美融合。”
“这怎么好意思呀。”
话是这么说,洛笙却暗暗舒了一口气,放下心来。毕竟,这件事牵扯到自家哥哥的未来,她可不会放过一丝一毫助力。若不是怕遭人怀疑,早就亲自动手了。
先天灵火功效非凡,没多久,药炉里就散发出了一阵草木清香。虽说并非灵药,却也令人心旷神怡。
“好香啊。”
在药童的引路下,蓦骁来到药房里,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只是闻到药香,他就觉得通体舒泰,连经脉都被疏通了一遍似的。
“哥哥,快喝吧!”
洛笙捧着小药碗,催促道,“虽然不是入品灵丹,但对哥哥你来说,药力温和才是最重要的。只要连喝十天以上,你就可以疏通经脉了!”
“嗯嗯。”
蓦骁连连点头,仰起头,“咕嘟咕嘟”喝了个底朝天。不用洛笙提醒,他已经自觉地坐下,努力感受体内是否生成内劲了。
不知为何,余大师心底升起了一丝不妙的感觉,“丫头,你真不是在开玩笑?”
“大师,我只是在藏书楼看到一本古籍,按上面记载的方法做而已。”洛笙摇头,声音稚嫩,“至于有没有效果,阿笙也不知道呢。”
余大师更加不安了,“那,那本书叫什么?”
洛笙眨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认真地说,“我忘记了。”
“……”
余大师无奈,这丫头连药性都记得清清楚楚,居然把书名给忘了?可他倒也说不出苛责的话来,虽然人小鬼大,但洛笙终究只是一个出生不久的小孩子而已。
“先天灵童,当真如此神奇?”他满心狐疑。
“内劲!”
不一会儿,蓦骁猛然睁开眼睛,激动地大叫道,“小妹,小妹,我感觉到内劲了!”
“真的吗?”洛笙先是松了一口气,继而又有些惊讶。
生成内劲,是步入后天的标志。蓦骁能这么快感受到内劲,绝非一碗汤药就能做到,他平时的努力也是极重要的。
洛笙回过神来,喜悦道,“太好了!哥哥,恭喜你!”
“都是小妹你的功劳!”蓦骁兴奋极了,抱起小女童连连转圈,“哈哈,太棒了!以后我也能修炼了!”
“什么?这这这……这怎么可能!”
和这对开心激动的兄妹相反,余大师嘴角抽搐,老脸已经变成了猪肝色。他怀疑地眯起眼睛,上下打量蓦骁,心道这俩孩子难道是串通好了、故意来骗自己的不成?
“把手伸出来,让老夫看看。”
余大师不由分说,一把抓住了蓦骁的手腕。没多久,他猛然瞪大了双眼,“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只是一碗汤药下去,这孩子经脉里的风邪居然就消融了大半?照这个势头,只要坚持服药、循序渐进,完全康复也指日可待。
怎么可能?
这……这又不是入品的灵丹,也没加任何天材地宝,就只有一些普普通通的草药啊!
天呐!难道这小丫头运气真那么好,捡到了一本失传多年的奇书?
自己天天泡在医书堆里,怎么就没这么走运?
……一时间,余大师的脸色阴晴不定,心里涌起了诸多念头。
“世间万物,相生相克。只要能对症下药,其实不存在什么绝症。”
一道清脆的童声把他唤醒。余大师抬起头,只见洛笙牵着哥哥的衣角,回头甜甜一笑,煞是可爱。
“大师,谢谢您的药材。天色不早了,我和哥哥就先回去了!”
“且慢!”见她要走,余大师一下子伸出了手。
“小小姐,老朽愿赌服输。”
他的老脸一阵青一阵红,犹豫片刻,还是拱手道:“师父在上,请受徒弟一拜!”
“哎,大师,不用不用!”
洛笙见状,忙一挥手,用先天灵力扶住了对方。对这位骄傲的炼药师,她倒也生出了一丝好感,不愿再作刁难。此人既然能愿赌服输、对自己一个小丫头行礼,至少是真性情。
“余大师,阿笙刚刚只是在开玩笑呢。”
她摇头,语气诚恳:“您一辈子勤勤恳恳地炼药,知识渊博、技艺高超。而我只是一个小孩子,什么也不懂,怎么有资格当您的师父?”
余大师听得心里一暖,却坚持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就算小小姐不在意,老头子我也是要遵守承诺的!”
“大师,拜师就算了。您可别折煞我呀!”
洛笙只好道:“不过,我对炼药术有些兴趣,可以的话,今后能来向您讨教一二吗?”
“不分高低,畅所欲言!或许这样,更能促进炼药术的进步呢。”
在洛笙看来,这却是一件双赢的好事。自己不通人界的药物,正需要一名启蒙老师;而余大师若能放下身段、和她平等交流,一定也会有所触动。
在凌霄神庭,有一位供奉号称“百花丹神”。百花丹神与她师父乾元圣母交好,时有走动,也教过洛笙一些炼丹手法。别的不敢说,她前世至少能炼制出“纯阳”一级的仙丹。
“这……”
被这一番入情入理的话所打动,余大师不禁犹豫起来。洛笙看准时机,拉住哥哥就跑:“就这么说定了!余大师,告辞了!下次再来拜见您!”
她年纪虽小,可毕竟是先天之身,一溜烟就跑得没影了。看着小女童远去的方向,余大师拈着胡须,笑了起来:“有趣,有趣!”
“这位小小姐……着实不凡啊!”
第十三章 转眼三年过
侯府地牢。
“咣当。”
护卫把一个装满水的陶罐扔在地上,冷漠地道:“喝吧。”
“这位护卫大哥,等等!请留步!”
紫山姬月拼命从铁栏中伸出手,嘶声喊道:“不知……不知我紫山氏……”
“紫山氏?”
那护卫嗤笑一声,脚下却毫不停留,“哼,你罪大恶极,连蓦氏宗家都震怒了!为了区区一个妇人,紫山氏岂会与我们蓦氏交恶?”
“嗒,嗒,嗒……”
脚步声逐渐远去消失,地牢中又恢复一片死寂。
紫山姬月炽热的眼神熄灭了,贴着栏杆,缓缓软倒下去,像一条被人抽走了脊梁的狗。她过去做人做事太差,如今犯下大罪,居然连一个来看望的人也没有。
“该死,该死……都是那个孽种!”
紫山姬月狠狠一把摔碎了陶罐,脸孔狰狞扭曲,“天赋高又如何?说不定哪天就死了!该死,整个蓦氏都偏帮她!”
“嘿嘿……当然了。毕竟,那可是先天之子啊。”
一个阴冷飘忽的笑声传来,在她灵魂里直接响起,“怪只怪你自己不走运,动谁不好?偏偏算计到一个先天灵童头上。蓦天水那老东西,可不就得发疯了?”
“不过,本王倒是挺欣赏你。”
那声音桀桀怪笑,道,“不管怎么说,你也替我大荒妖泽除了一个大祸害啊!”
“你……你是妖?”
紫山姬月顿时纠紧了心脏,惊恐不已,上下打量着空无一人的地牢。
“是又如何?”对方冷笑一声,“人族,紫山氏不愿保你,很快,你就会被蓦氏处死了……”
“怎么,难道你就这么甘心了?认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