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照点头应了,“你放心吧,我能行的,只要不是跑得太快应该没事。”
白胜心说跑得不快怎么能行呢,那宋江手下势力雄厚,定然会找人来追啊,但是事已至此,别无他法,只得再抱了阎婆惜与自己同乘一骑,和李清照双双策马而去。
深夜的街道冷冷清清,纵然宋江家里闹出了这般大的动静,邻里们也没几个敢出来窥探,各人自扫门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是老百姓们的处世准则。
诚如李清照所言,两骑马跑得并不算快,千古才女毕竟不是北国草原上的悍女,就算刚刚学会了一些基础马术,也只能保证不致掉落马下而已,白胜搂着阎婆惜虽然可以跑得更快,但终究不能甩下李清照当先逃遁。
出了郓城县,白胜稍稍松了口气,只需走到前面一个县城境内,就不怕宋江带人来追杀了,郓城的检察长到了别的地方最多也只能叫做异地办案,想要带着太多的人手是不可能的。
又走了大约半个时辰,月亮悄然隐没,大地陷入了黎明前的黑暗之中。忽然,身后一阵急骤的马蹄声响起,夹杂着人的喊叫:“快追!莫要让他进入阳谷县境!到了那边就不好办了!”
白胜回头一看,只见身后火把跳跃闪烁,如同一条火蛇蜿蜒追来,而且速度很快,就算己方这两骑全速前进也未必能够逃得掉了。
“完了,咱们逃不掉了,等死吧”白胜心若死灰,在这里被追上,还不如不离开郓城县呢,毕竟在县城的街道上宋江不至于公开杀人。
两骑三人勒住了马缰,李清照也很惊慌,问道:“来的是什么人?”
阎婆惜叹了口气,答道:“如果我猜的没错,来人应该是郓城县马军都头朱仝,他是宋江的拜弟,掌管县城的骑兵。”
李清照闻言眼睛一亮,说道:“是官军么?是官军就不怕。”
白胜却摇了摇头,美髯公朱仝是什么级别的武功?只比阮小五强,不比阮小五弱啊,至少也是远胜宋江!这样的高手自己根本打不过啊,何况人家不是一个人来的,看样子这追兵至少过百了。
绝望中下得马来,又把阎婆惜和李清照依次抱下,叹道:“我觉得官军才是可怕的,脱离了辖区的官军就更可怕,他们会比土匪都凶恶,你们两个要有个心理准备,如果他们凌辱你们,我会用我的命来保护你们到最后一刻。但是如果我死了,唉”
剩下的话白胜没说,总不能说“我死了你们也自尽吧”?毕竟这两个女人都不是他白胜的女人,他没有权力要求她们守节。
白胜的话深深打动了李阎二人,二女同时泪流满面,一左一右抱住了白胜的两条胳膊,齐声道:“我跟你死在一起罢了。”
只片刻,后面的马队已经追到身旁,先头的几十匹马并不停顿,越过白胜三人冲出去半里,然后才拨转马头缓缓而回,与后面的几十骑前后围住了三人两骑。
火光照耀下当先一人一马欺进白胜三人身边,马上坐着一条汉子,面如重枣,一部长髯随风飘舞,身披盔甲,手执一把长柄大刀,刀身上镌刻着数条猛龙,看上去极其凶恶,白胜知道,这人就是美髯公朱仝了,跟电视剧里面的演员一模一样。
“弟兄们,把这男的杀了,女的带回去交给我兄长处置”朱仝扬刀喝令,似乎知道白胜已经束手就擒,根本没考虑后者会有任何反抗,只是命令未曾下全,却忽然改口道:“咦?怎么是你?你不是白胜么?”
白胜闻言大喜,听这话音,这朱仝竟然是熟人么?虽然脑子里没有过去如何认识朱仝的记忆,但是对方认识自己总是没错的!这下或许就不会死了,急忙一抱拳,顺着朱仝的话音说道:“朱兄,是我啊,你怎么带这么多人来追我”
“打住!”朱仝大刀一挥,带着浓重的杀气指向白胜的面门,“且不忙称兄道弟!我认识你,是因为当初你犯事坐牢,有人为你使了钱,朱某跟你可没有什么交情!你不过是安乐村一介泼皮而已,朱某的兄弟都是好汉,怎会有你这样的货色?”
白胜不禁尴尬,心说原来是这么认识的,居然是犯人和警察的关系,这当然不是朋友!可是这俗话说得好,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你居然当着俩美女面说我是泼皮,这笔账我迟早要跟你算!当下心里把朱仝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你朱仝又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长了一部胡子像关羽么?
但此时此刻却不能顾及自尊,人家朱仝追上来原本就不是来叙旧的,正想解释时,却听朱仝说道:“不过你既然喊了我一声朱兄,我再杀了你未免会被江湖上的朋友笑话,这样吧,你跟我回县衙,听由知县发落吧,按说你把我宋三哥打成那样,死一百回都不为过,却不能死在我的手上。”
白胜不是很明白朱仝为何对他面,并且很是纳闷儿,自己被关进了监狱,要想花钱打点上下,必须要有一个人在狱外活动才是,是谁来捞的自己呢?
命虽然保住了,但是若是就此被抓回到郓城县衙,只怕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啊。可是不这样又能如何呢?看这朱仝的兵力,只怕是擎天柱任原那样的高手也只有就擒一个结局,而就凭自己这两把刷子,打一打醉酒的宋江还凑合,至于拒捕,那是想都别想。
第十五章 吃官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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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放亮的时候,白胜三人被朱仝的兵马押解回到了郓城县衙,这一路朱仝并未难为他们一男二女,到了县衙后任由他们三人静坐在公堂,说要等候县令升堂裁决,只是不许他们任意走动,并且派了二十名兵士协助衙役看守,严防逃遁。
眼见公堂外面的太阳越升越高,白胜如坐针毡,心如汤煮,心中暗骂,这县令升堂也特么讲究朝九晚五么?也不知道会给自己定个什么罪,会不会是死刑呢?或者是来个刺配充军流放千里?他对宋朝的法律没有任何的研究,但是他可以肯定的是,他和阎婆惜之间的事情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别怕,待会儿我来为你辩护,不会有什么大事的。”李清照轻轻握住了白胜的手,凝视着白胜的眼睛小声说道。在之前的逃亡途中,她已经从白胜和阎婆惜的口中得知了事情的梗概。
阎婆惜握住了白胜的另一只手道:“姐姐说的是,就算真的给咱俩定个罪,最多也就是当庭杖责,或者徒一年半”此时阎婆惜已经知道了白胜和李清照之间的真正关系,所以跟着白胜称呼李清照为姐姐。
“徒一年半?”白胜惊讶的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就是打一顿然后再判一年半徒刑了?不会这么轻吧?古代处理男女,不是要将奸夫处死,奸妇浸猪笼么?如果真的这么轻,那么还不是谁想就啊?
李清照博览群书,才华横溢,当然不可能不懂律法,当即给白胜讲解了一下本朝法律,令白胜茅塞顿开。
原来,中国古代始终是将行为列为犯罪的,但是惩治的程度轻重不同,在唐宋以前的时代,法律对的制裁非常严厉,基本上是死罪,甚至比死罪还要严重,但是从唐朝开始,政府对罪的判罚开始减轻,宋朝则是最轻的,讲究的是“亲不告,官不究”,意思是将这件事的主张权交在丈夫的手里,丈夫不告,则奸夫奸妇啥事都没有,丈夫若是告了,则会对罪犯处以臀杖或脊杖的惩罚,杖后当庭释放,又或者一杖不打,直接徒刑一年半。
李清照还说,在当朝律法里,对官员的约束要更严厉一些,讲究的是罪责加倍,也就是说,如果官员犯了这种罪,打也加倍,罚也加倍。
白胜听后放下了一颗心,暗想:难怪水浒之中这种破事源源不绝,原来是律法太轻了,不足为惧。
看见白胜神情放松,阎婆惜重又忧色上脸,道:“你先不要高兴,如今我只担心你把宋江打得太重,这宗罪才是要命的。”
“人在哪里?人在哪呢?”一个粗豪的声音从公堂外面响起,听起来有些耳熟,白胜转头看去,只见一个粗豪的汉子从外面大步走入,却是插翅虎雷横,心头一凛,急忙站了起来。
在白胜看见雷横的同时,雷横也看见了当堂而坐的白胜三人,不禁怒道:“这厮打得我三哥好惨,你们怎容得这厮好整以暇待在这里?为何没有教训于他?”
见雷横发飙,满堂兵吏不敢做声。雷横已经来到白胜身后,骂道:“你这贼斯鸟竟敢打我三哥,今天看我不打出你屎来!”说罢一手抓住了白胜的衣领,就要开打。
“兄弟住手!打不得!”朱仝的声音响起堂外,雷横却不松手,只扭头看向身后,问道:“此人不过是安乐村一介刁民,为何打不得?”
朱仝快步走入,一把抓住了雷横的手臂,迫使雷横松开了白胜的衣领,又将后者拉到了公堂的一角,低声道:“你可知这个白胜有个拜兄叫做时迁?”
雷横不解反问:“知道啊,不就是那个号称天下第一神偷的鼓上蚤么?日前我还怀疑他偷了三哥的东西,去安乐村里抓他,结果让他给跑了,这厮既是时迁的兄弟,那就更要打了!”
朱仝连连摇头道:“糊涂啊兄弟!难道你忘记了咱们知县姓甚名谁?祖籍何处?”
“时彬啊,怎么了?啊难道是”雷横的声音也小了下来。
“嘿嘿,你明白了吧,咱们郓城县各个村庄哪里有姓时的?咱们知县祖籍高唐州,那时迁也不是本地人,万一是什么亲戚呢?若是你我把他打残了打死了,岂不是在打知县的脸?”
“不是吧?只凭他们都姓时,你就能够断定他们有亲戚?”
“当然不是,去年这白胜曾经犯过一次案子,被我抓捕入狱,后来那时迁来县衙打点,上上下下很是通融,很容易就把白胜捞了出去。当时我就在想,若是没有知县大人的首肯,他怎会办得如此顺利?”
“这事我怎么不知道?你也不曾告诉我。而且当时那时迁为何不曾打点与我?”
“唉,这等小事每天都有发生,我告诉你作甚?况且当时你率兵去李家道口埋伏数日,不在县衙,你忘记了么?”
“哦,原来是那个时段里发生的事”雷横若有所悟,“你这意思是说,他打了咱们三哥,睡了三哥的女人,咱们还要巴结他了?”
“那倒不是,咱们兄弟用得着巴结任何人么?我的意思是,总该给知县大人留个面子,咱们只管把案情上报,至于怎么发落,就看知县大人自己的了。”
这两人在公堂的角落里窃窃私语,声音忽高忽低,白胜却一个字不少的听在了耳中,心说原来自己得以幸免的真正缘由,当即打定了主意,等知县升堂时定要提起时迁,或许真的管用,想到此处不免心中有些得意,再看阎李二女时,却感觉二女像是并没有听到朱仝和雷横的对话一样,她们似乎只在紧张地注视着堂上每个人的举动。
正寻思着,忽听后堂一个声音声嘶力竭地喊道:“知县大人到!”
随后是一个清亮的声音拖着腔道:“升堂”
整个公堂上的气氛顿时肃穆起来,两边的衙役各自将手中的水火棍拄在身前站好,然后齐声喊道:“威武”
白胜见状转身看向堂后,李清照和阎婆惜也随着转身,唯有阎婆惜双膝一曲,跪了下去,一只手用力去拉白胜,急道:“快快跪下啊!”
一个四十多岁的官员从屏风后面转出,走到了桌案后面坐下,威严地往下扫视了一眼,突然两眼一瞪,拿起桌子上的惊堂木一拍,喝道:“堂下何人,为何如此大胆,见到本官竟敢不跪?”
白胜深知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道理,正要跪下时,却听李清照朗声道:“就凭你一介芝麻绿豆大的小官,受得起我一跪么?也不怕折煞了你?”
第十六章 正宗官二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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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清照的话语把白胜吓了一大跳。这特么是县长啊!你居然敢不跪?还敢当面顶撞?白胜顿时凌乱了。
李清照在质问县官的同时,拉住了白胜的那只手也在用力,力量的方向却是与阎婆惜相反的,是让白胜无须下跪的用意。
此刻公堂上并非只有白胜一个人凌乱,几乎所有人都懵逼了,这个满脸脂粉的女子是什么人物?怎敢如此顶撞知县大人,这是不要命了么?
即便是知县时彬本人也凌乱了,他掌管郓城五年有余,从未见过治下有如此人物。不过他还是比较冷静的,因为只听这个女子的口吻,就知道不是一般人,因为他发现此女不仅言辞犀利,而且底气十足。
时彬沉得住气,朱仝和雷横却沉不住气了,他们两个身为马军都头和步兵都头,相当于后世的武警连长和刑警队长,怎容许刁民如此质问县委书记?于是同时喝道:“大胆!”
“嗯?”时彬一摆手,制止了朱仝雷横的后续动作,看向李清照问道:“你是何人?不妨说个清楚,本官倒要听听你有何资格不跪。”
李清照道:“你给我听好了,我的丈夫是前任宰相的儿子赵明诚,这个资格够不够?”
时彬闻言大惊,立马站了起来,这特么是朝中大员的儿媳妇啊,赵明诚的父亲是谁?别人不知道,他身为仕途中人如何不知?那是前任右相赵挺之!他的儿媳妇,自己一个县官如何惹得起?
而且这赵明诚他也是知道的,那同样是官道中人,最近与同在仕途中的昔日同窗交往中,听说赵明诚即将赴任莱州知州了,知州的老婆,自己一个知县怎么惹得起?
惊异中,台下女子再次开口:“如果你觉得这还不够的话,那么我还可以说出我的另一个身份,我姓李,名清照,我的父亲是礼部员外郎李格非,我这个身份给你下跪,你敢承受么?”
时彬被震的头发都竖起来了,本来他还有些犹豫,怀疑这个女人冒充官员亲眷,但是在他听到李格非的名字后已经疑虑全消,确认了李清照的身份,急忙从桌案后面走了出来,行礼道:“下官有眼无珠,还望赵夫人见谅。”
在这个时代里,通讯是极其落后的,没有电视广播和除了包拯那样的青天在世能够将美名流传在民间,寻常百姓最多只能知道皇帝是谁,自己家乡的父母官是谁,除此之外,绝无可能知晓当朝其他官员的姓名和姻亲概况。所以时彬当场就能确定李清照的身份是真实的,不必疑心她是在招摇撞骗。
白胜也懵逼了,听这意思,李清照本人是正宗官二代啊,而且是京官的二代,这身份牛逼啊!早知道这样,自己还愁什么护送她进京?真不知道李清照是怎么想的,直接让地方政府派兵保护她过水泊梁山不就完了?就凭雷横和朱仝这样的身手,王伦手下的杜迁宋万朱贵如何匹敌?这不是扯么!
他却不知在宋代的律法约束下,官员的亲眷大多是极其自律的,虽说以权谋私的人和事不是没有,譬如高俅的养子高衙内,但是李清照却不在其列,若不是此时关系到他白胜的安危,李清照也不会将身份和盘托出。
时彬当即命人搬出椅子,给李清照等三人看了座,阎婆惜也不用跪着了,既然他们三个人是一起的,就算是审案也得让她们坐着受审,且不论原告的诉状是什么内容。
都坐好以后,时彬整理了一下惶恐的心情,问起原告是谁,朱仝和雷横两人已然懵逼,没想到抓回来的三个人里竟有如此牛逼的人物,当即只好硬着头皮上前,将案件的概要陈述了一番。
此案的形式相当于后世的公诉,虽说有个确定的原告是宋江,但宋江此刻还在家里躺着,朱仝是他的邻居帮忙喊的。
听完了案情,时彬沉默不语,他有心要面,当庭释放白胜,但又生怕属下因此心怀怨恚,毕竟白胜身犯两罪,一罪是,一罪是殴打当朝官吏,那宋江在郓城县的势力根深蒂固,整个县衙上下都与他关系紧密,在不知宋江是否会落下残疾的情况下,若是当堂放了白胜,今后谁还会给自己这个县太爷卖命?
犹豫间,李清照已经开始为白胜辩护:“时大人,请你不要偏听偏信原告的一面之词”作者按:或许有人会说这“大人”一词是清朝才有的,但是笔者认为,既然电视剧里就有包拯包大人的说法,本书何不从之?所以请某些读者不必较真,况且小说这东西本来就是虚构的。
李清照在辩护词中指出了三点质疑:
第一点是关于对罪的认证问题,从古至今都有一个说法叫做“捉贼捉赃、捉奸在床”,而白胜和阎婆惜并没有被人“捉奸在床”,仅仅是宋江看见两个人衣冠不整,并不足以证实他们有过行为。
第二点是宋江和阎婆惜并无明媒正娶的婚姻形式,阎婆惜只是宋江包养的一个女人,并无迎娶的仪式,用现代的话来说就是非法同居。阎婆惜既然不是宋江的老婆,那么即便是她和白胜发生了关系,也不构成罪。
第三点是关于白胜打伤宋江这宗罪,动手是宋江在先,白胜则属于防卫,尤其是在宋江拿了刀要杀人的情况下,白胜以拳脚反击属于防卫行为,这是为了保护自己的生命不受伤害,如何可以定罪?
听了李清照的辩护词后,时彬不得不承认李清照大有道理,当堂宣布白胜和阎婆惜两人无罪,正要释放时,李清照却又提出了反诉,因为宋江把阎婆惜的母亲打死了,人命关天,岂能放过?
时彬听了之后把朱仝和雷横狠狠地骂了一顿,说宋江身为公人知法犯法已是大错,你朱雷二人莫非也要互相包庇、作奸犯科么?
当下做出最终裁决,白胜阎婆惜当堂释放,宋江刺配江州,只等他养好了伤就执行流放。除此之外,时彬还拿出公款二十两银子送给阎婆惜,委托白胜给阎婆惜的母亲办了一场颇为隆重的葬礼。
第十七章 西门大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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阎婆惜在白胜的协助下办了丧事,葬了母亲,七天后,随同白胜和李清照一起动身,李清照终究是要进京的,阎婆惜也不敢一个人留在郓城。
宋江虽然已经获罪,但是宋江的势力还在,不仅县衙里的公人都是他的朋友,就是附近的茶楼酒肆、勾栏赌馆也都是宋江在经营,不然他挥金如土的作派如何而来?又如何能得了“山东及时雨”的绰号?
所谓“及时雨”,就是谁手头上紧了,只管找宋江去要,保证能够拿到为数不菲的银两。宋江又不是印钞厂的厂长,家里也没有摇钱树,哪来那么多财富?还不是这些地下产业为他提供支撑?刘家村里赤发鬼刘唐开的那家烂银赌场就是宋江的地下产业之一。
当然,那些江湖上没名没号的人物是没法得到宋江的资助的,这“及时雨”只管浇灌那些有头有脸的人物,普通老百姓就别想了,一滴都落不在身上。
离开了郓城县,白李阎三人同乘时彬赠送的一辆马车,雇了一个车把式赶车,拉车的还是从前的那两匹马,这两匹马也算得上是回归了本行。
不用再担心身后有追兵,一男两女的心情都已放松了许多,阎婆惜也从母亲死去的悲伤中走了出来,人死不能复生,过多的哀伤并无卵用,何况白胜和时彬也算给她报了仇,不论是踢坏了宋江的命根子还是发配江州,都算得上是严惩了,一命换一命并不现实。
白胜的心情尤为舒畅,他不必再为阮小五的追债而担忧,暂时也不必为了未来宋江的报复而烦恼,更因为李清照向他承诺,等到了京城,将会利用她父亲的威望和权势帮他联系武功高强的人物做师父,别人她不知道,只说八十万禁军教头王进和她父亲李格非的关系还是可以的。
前途一片光明,心情当然大好,一路上白胜与李清照高谈阔论,每每发出令李清照耳目一新的见解和词汇,令后者一再刮目相看,搞不懂为何白胜竟然懂得这么多深奥的学问,只说他武双全,熟知唐诗宋词也还罢了,但是这“大地是圆球,围着太阳转”是什么鬼?完全无法理解。
一路上晓行夜宿,走了三天,安然进了阳谷县城,选了一家“来福客栈”,要了两套上房,一如这几日的规矩,名义上是白胜李清照夫妇住一套,阎婆惜独自住一套,实际上则是李阎二人住一套,白胜独自住一套,因为白胜需要在夜里坚持修炼红拳心法,不论是在李清照还是阎婆惜的身前脱光了衣服都是不合适的。
这一路李清照也曾悄悄跟白胜提议,想要撮合他和阎婆惜,但是被白胜拒绝了,白胜没有说明拒绝的理由,不过李清照觉得他是不愿意接受残花败柳,想想也在情理之中,便不再多事。而阎婆惜本人虽然已经在丧母的悲伤中走出,但毕竟母亲死了才没几天,这时候寻找白胜求欢未免显得太过放荡,为人不齿,所以阎婆惜也就规规矩矩地跟李清照住在了一起,再没有半夜骚扰白胜的举动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