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耒只觉得脑子里像是多出了什么,三山剑法更加融会贯通,指哪打哪,熟练许多,若要他自行参悟“三山剑法”,怕是要半年甚至一年,能力方可提升。感受到手里的剑,忍不住挥舞了一记,剑光流转,三山招式,手到使来,轻而易举,举重若轻。他的武功再次进步,自然值得喜庆。
不过他知道,目前还有支线任务没有完成,爬上山坡,欲要去解救那三名妇女。突然侠义榜再出弹出信息:“一名妇女宁死不屈,撞死树下,还剩下两人,还请早些解救。”
丁耒心头一肃,就刚才功夫,他失去了1点功德值的机会,不觉肉痛,如今哪怕1点都不能浪费,若是加到三山剑法上,能增强武功,也能更接近报仇机会。
他丝毫不怠慢,足尖一提,如踏东风,快步就冲向了小树林。
此刻树林里,地上横尸不断,一名夏朝军卒,正抓着死去的妇女,恶狠狠地道:“臭娘们,给你舒服的机会不要,非要寻死,晦气!”
两名妇女依稀恐惧地大叫,衣服已被撕开,露出肌肤,两名军卒一脸猥亵的笑,上下其手。
就在这时,之前处理死去妇女的军卒,突然一回头,大喊一声:“小心!”
两名军卒一时莫名其妙,等到反应过来,只见一道寒风扑面,血花四溅,二人头颅当空飞落,无声无息。
“你你你,你居然还没死!”之前那名军卒换了中原话说,惊恐万分,他分明瞧见,将领钟流已砍中丁耒的眉心,寻常人早就身死当场,而丁耒如今只是额头留下一道疤痕,如同古代二郎神,一张细线,狰狞可怖。
丁耒远远看着此人,顺手一踢,从地上踢出一道长戟。
长戟扎来,罡风凛冽,这名军卒显然有些本事,大吼一声,从腰间拔出长刀,居然是类似钟流的刀法,刀光如血,仿佛霹雳,直挺挺地打飞了长戟,接着他脚步跨出,在半空中刀光抡成一道圆弧,圆光温润,暗合杀机,看似华丽,实则惊心。
丁耒身随剑上,提剑刺来,剑光如虹,与圆光拼在一处,滴溜溜的刀身,忽而转回,落在那人手中,片刻,他如跳蚤,身法诡异,落在丁耒的旁侧处,出刀劈砍,当头就是一记急风骤雨。
丁耒心平气和,缓缓调息,三山剑法中的“坠山”,如同垒石不断,轰轰烈烈,那人仿佛山崩地裂中坠崖而下,身体径直朝着剑光撞了过去,眼底闪过了惊恐之色。但他还是偏移了一分,只是肩头爆血,长刀猛的一削,就斩向丁耒的右手。
丁耒右手一缩,换作左手持剑,剑身一挑,就将长刀蹦开了一阵,趁机飞踢而出。
他经过生死危机,如今反应敏锐,再非吴下阿蒙,是以不再拘泥于普通招式,更临时急变,是以腿脚功夫,来创伤此人。
在这名军卒的身上踢了几记,军卒闷哼一声,几乎站不稳,但长刀依旧抡得hun yuán,如乌云盖顶,就笼罩了丁耒的头颅。丁耒知晓此人不一般,学过一些那钟流的武功,虽说学艺不精,方式简单,但也能威胁到他。
丁耒如今三山剑法已到达【初学乍练】地步,他的剑法更加凌厉,敏锐,强硬,大气,三山剑法“以山为名,以山盖地,山中有人,其名为仙。”如果真的练到深处,也是一招极为罕见的武学。
只见丁耒再次使出“搬山式”,仿佛愚公移山,夸父逐日,山色朦胧,映照大地。
剑如拙钢,突如其来。
长刀铛地一声,倒飞而出,方才那名军卒,分明感觉到,丁耒的剑法刚烈了许多,本来第一式出现,就隐约觉得不对,如今第二式,更是精彩连连,压倒优势,磕飞了武器。
长刀已逝,剑光便近。
丁耒剑从拙钝,变作普通的刺剑,直接没入了这人的胸口。
一丝鲜血抽出,这人大口喘着粗气,嘴角渐渐苍白,居然是说不出话来。
丁耒将剑一拔,看也不看这人,走向了两名妇女,以剑解开了二人束缚的手脚。
“你是?丁耒!”这时其中一名妇女认出了丁耒,眼中难以置信。
在她看来,丁耒是一介文人书生,多次考取功名不得进,在大林城也算是一个名人,这名声却是处处为讥,如今大林城遭难,本以为丁耒会趁乱逃离,眼下却在这里见到,还救下她们,真是天赐福泽。
“这个就是城里洛家药铺那位……”另一名妇女也睁大了眼睛,左看右看,丁耒模样分明,没甚变化,就是神色中多了几分坚定,文武之意在心间流淌,换上面目,如同一杆笔直的尺度。他做人做事,素来坚定,处之泰然,虽然难免落了笑柄,但却也是过去式,如今他等于是弃文从武,踏上了另一番道路。
“侠义榜”或许就是天赐良机,上天让他,行侠仗义,改天换地,那便从了这天道,任它时光轮回,光阴荏苒,我自逍遥罢了。
“我确实是丁耒,你们先别急,慢慢说。”丁耒说道。
两名妇女互相都看了眼附近地面的尸首,几名大汉目光都如同死寂一般,一时间二人也心生悲凉:“丁耒,现在我们丈夫都死了,落在大林城的家恐怕也毁了,现在真的没有地方去了。”
“我先看看这几人。”二人知道丁耒是医生,听到丁耒的话,隐约升起一丝希望。
丁耒翻看了四名大汉,都已死了个透,到了最后一位的时候,这名大汉喉咙里冒着血沫,眼睛还未完全涣散。
“他还没死,我看能不能救下他。”
听到丁耒的话,两名妇女眼中闪过一丝希望,虽然从未见过丁耒出手治伤,但其师父洛青峰却是医道好手,想必有其师也有其徒。
丁耒蹲下身,将金针拿出,先把了一下脉搏,只觉得脉络跳动缓慢,几乎骤停,他顺着大汉伤势方向看去,还好是落在腹部,虽然伤势极重,伤到了脾脏,却还有一线生机吊着。
侠义榜
第九章 大海身死
“足太阴脾经!”丁耒手中金针,从胸腹部的任脉两轴排开,不断点中附近的穴位,也按摩大拇指附近的经络,一内一外,里应外合,争取能够成功救下此人。
他的金针不断游走,不时从腹股沟中的“冲门”,到大腿内侧的“血海”,这两个穴位,若是运用得当,能够极大的阻止内出血,将气血调整到最佳状态。
冲门如斗,血海如星,星辰斗转,气血贯通。
只见金针游曳不定,最后落在了足大拇指的“隐白”穴位,自此,腹股沟,大腿内,足拇指,三间相合,气血涌动沸腾,连同脾脏生机也复苏。随着气血搬运,心脏也日渐加快。这须臾的工夫,令丁耒汗流浃背,他仔细轻捻这几个部位,柔韧,随和,平淡,寂静中有如一豆星辉,这是金针的亮光。
终于,他颇为成功。脾脏与心脏产生共鸣,气血再行,有血液从大汉腹部迸出,丁耒立即施了“青松草”,覆盖其上,并用白色裹布包好,一把脉搏,如今脉象平稳。风雨既定,丁耒伸手按向大汉“人中”,只觉得鼻息气流变化,逐渐复苏。大汉缓缓睁开眼,第一眼是丁耒的身影。
“你是?洛家那个伙计?”大汉仍然虚弱,说话声音沙哑。
“是丁耒救了你,他真的是神医!”其中一名妇女神情激动,见自家丈夫活了,心头自然高兴。
“多谢多谢……咳咳!”大汉身体欠佳,被两名妇女扶起。
“你们有什么打算?”丁耒问三人道。
那名妇女想到这里,神情再次黯然:“还能什么打算,现在哪里有地方去,若是被大夏的军队发现,只怕我们,我们又要遭难了。”
“如果不嫌弃,救人救到底,我会护送你们离开大林城地域,相信皇室会派遣军队前来,不可能坐视不理。”丁耒猛的一抱拳。
就在这时,他看到了眼睛里飘过的字迹:“支线任务完成,成功救下两名妇女,增加2点功德。运用医术救下男子,医者仁心,喜从中来,获得2点功德值。”
想不到他施展金针,救下男子也能增加2点功德,可以说是超额完成任务了。
“好,我们跟随你!丁耒,真的想不到,你还会武功,医术这般惊人,当初我们大林城居民还如此腹诽你,倒是错怪了。”两名妇女都是歉意地道。
“没事,我早就习惯了,事不宜迟,我先去埋了我师父,你们若有暇,还是帮帮忙为好。”丁耒道。
“你师父?”三人都心头一惊,显然是难以接受事实,丁耒的师父洛青峰就这样阴阳两隔了,要知道前不久,他们还经常见到洛青峰在外面客栈喝酒。
大汉在两妇女的搀扶下,颠簸着行径着,来到坡端处,洛青峰的尸体尤未生寒。
似乎是明白丁耒的心情,三人都并未说话,气氛异常沉重。
丁耒带着三人,草草在一旁用长戟挖了几个土坑,先把师父的尸体埋了进去,用长剑在木板上刻了一串字迹,是正规的楷书,可见他书法造诣不算差:“恩师洛青峰之墓,丁耒愧之。”
随后埋下了另外几名门徒,又给吴禁立了一块碑铭,这才缓缓转过身,神色既悲愤又落寞。
本来顺利回归,完成了师父交代的任务,只此一生,能好好为师父师娘尽孝,到现在却发现这等事情,真是命运使然,前程难料。
他现在最在意的还是师娘与洛莺、洛大海三人,此刻城已被破,遥远看去,火冒冲霄,便如一轮红日自城中升起,霞光漫天,却是血红血红的光华,显得格外妖异。
“我们走吧,你们慢一点,我先去探探虚实。”丁耒对三人道。
三人应声点头,默不作声地往城门口走去。
围绕着城角,分外渺小,如今小雨暂歇,灼灼火烧,满城风吹,烽烟四起,乱象丛生,尽是苍凉悲怆之色。
他耽误的这般工夫,城里早已一片死寂,多数大夏军队已经风流云散,只留下了一部分看守。
“我要看看我的孩子,我孩子也许还在城里。”之前另一名死了丈夫的妇女,见了城里满地尸首,更是情急,却被丁耒及时拦住了。
丁耒摇摇头:“别急!你孩子在什么地方,我们到时候一一去找。”
“城东,就是云轩阁里做学徒。”那名妇女急着道。云轩阁,是天霖域知名的珍宝古玩阁,是为连锁开设,在整个天霖域有多个分店,在云轩阁能做事,一般能力都算不错。云轩阁的位置距离师父洛青峰的药铺不远,可以说只隔了一个街道,丁耒立即心里锁定了一个位置。
“支线任务下篇:寻找妇女孩子,扬我侠义精神,时间一炷香时间内,功德值2点。”心头一动,眼前有文字闪过,又接到了任务情报。
这次似乎多了一些时间约束,与往常任务不太一样,但同样行侠仗义,恪守正道。丁耒知道刻不容缓,哪怕没有这个任务提示,他也丝毫不会轻慢。
随即,他立即闪身进入城内。
城里死气沉沉,阴云密布,周围尽是血腥之气,令人作呕。
门前流淌的河水,都染红了半边,渔夫死在了河里,而城中更是惨烈恐怖,几无完整尸首。
丁耒看到这里,心绪沉重,他挑了门前一栋无人的建筑,将三人安顿妥当,就只身赶往城东方向。
一路上满地殷红,四处鬼气森森,仿佛落入了人间地狱。丁耒饶是读书人,一身墨胆丹心,却也不免觉得难以接受。
他在路上遇到了曾经最爱欺负他的一个公子哥,倒在地上,他的仆从也死在面前,整个人双目圆睁,充满了浓浓的不甘,但人已死去,再如何不甘心,都化作风云散去。
“节哀。”丁耒还记得此人曾追求过洛莺,可惜被洛莺拒绝,本来丁耒准备堂堂正正与他讨个说法,可惜现在他连命都搭了进去,人死如灯灭,命运实难测。
在大路上走了一段,丁耒便看到远处有火把光芒,几名夏朝军卒正走出来,提着几人的头颅,模样凶神恶煞,令人厌恶。
丁耒并没有遭遇这几人,他知道,现在城里已遭到大tu shā,这群军卒肯定有驻扎城中的后台,自己遭遇等于是鸡蛋碰石头,哪怕侠义榜在身,三山剑法学到了也完全不够看。
更何况,他现在伤势未愈。
一个闪身,落入拐角,进了一栋客栈,是岳祥客栈。这名客栈老板儿子,也是大林城有名的公子哥,曾还想娶洛莺,后来去了白玉城后,就很难再见。
此刻客栈横七竖八倒着不少尸体,丁耒也来不及一一查探,便见不远处岳祥客栈掌柜,仍然吊着一口气,见了丁耒到来,微微睁开眼,回光返照:“丁耒!”
“徐老板!你有什么遗言?”看着掌柜身上硕大的伤口,丁耒也知道回天乏术,在没有灵丹妙药的基础上,哪怕他学过的《草堂医经》,学究精妙,也只怕只能吊气,不能救人。
在掌柜身上点了几道穴道,按摩了一下,脉搏微微复苏了一些。
徐老板这才喘着气,微弱的声音道:“丁,丁耒,我,这封,这封书信,希望,希望交给我儿子……感,感谢!”
“徐老板!”接过徐老板从怀里掏出的信封,丁耒难掩悲色,徐老板为人不错,常请师父洛青峰前来喝酒,一来二去,也是精铁之交,掌柜也时常照拂丁耒和洛莺,他都知道。
这封信显然是写了很久的,微微泛黄,上面白纸黑字,写了“吾儿徐树才亲启。”
丁耒将信封收下,抹下徐掌柜的眼皮,然后坚定地从侧面走出,很快来到了药铺附近。
不大不小的药铺就在近前,地面有车轮碾过的痕迹,兵荒马乱,尽显沧桑。
丁耒一眼就见着了地上躺着的人影————身材壮硕,浑身染血,眼睛张得大大的,却失去了神采,他形容悲惨,浑身中箭,一条腿都不见了踪迹,正是洛大海此人。
“洛大海!”丁耒赶紧上前,摇摇头,知道已无法拯救。
洛大海是他曾经最好的兄弟,从小到大,同吃同住,有衣同穿,有钱同玩,还记得少年时期,他们曾经爬城楼,爬到一半,丁耒心里虚怕,于是叫洛大海来救他,最后两人还双双摔了下来,摔得个心惊肉跳我,后来洛莺被收养,三个人更是亲密无间。丁耒知道洛大海喜欢洛莺,还几度调侃过,洛大海也羞于表达。
丁耒沉思的时候,突然想起了什么,连忙冲入了药铺内。
药铺一片混乱,四处散落着丹丸,药品,却哪里有洛莺和师娘付琼的身影?
丁耒在里间寻找了一大圈,却始终难以寻找到二人的踪迹。
难道她们离开了?还是被夏朝军队抓住?
丁耒神色愈发不安,他注意到了,此时只剩下半柱香时间,眼下要紧关头,还是救人完成任务,找到妇女的孩子为好。
第十章 飞鹰九擒手
洛大海身死,又不见洛莺与师娘,丁耒尽管心中悲痛,却到底压抑了下来,祈求着上天保佑,二人顺利。
走过一方街市,一路又是残垣断壁,惨不忍睹。丁耒不忍地转过头,遥远处影影绰绰,似有一栋建筑依稀。踏破铁鞋,终觅去处。便见近前尸骸堆砌,一座建筑拔地,高轩耸立,瓦砾青翠,褐黄牌匾,上书写有“云轩阁”三个大字,工整莫名,遒劲有力,乍然一看,独显不凡。
此阁门前同样乱象丛生,多有马蹄踏痕,落脚足印,显然是慌乱中,有人仓促逃亡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