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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侠义榜》
作者:轩辕律
内容简介:
侠义二字伴我身,唯我一剑破浮生。纵使千金送富贵,只念万载身永恒。天降流星,侠义榜出世!一个文弱青年丁耒。以功德增强武功。以功德换取讯息。人性善恶,皆在侠义榜。明心见性,知天道伦常。
第一章 回归大林城
中原大地,地广人多。奈何位置不佳,西有夏朝,东有倭患,北有契祸,中有内患。
百年以前曾有延师出马,平定天下乱事,纵然天下混乱,整个中原分为十大域,却还是保有皇朝之位,却是因为延师此人的手腕通天,武功盖世。但一人之力,也难开万世之太平,古今之高手,纵然强如延师,惊才艳艳者也不乏,或是失踪江湖,或是身死道消,总归下场无一不是惨烈。延师平定天下百年,近日天下蠢蠢欲动,九王乱世不说,更有夏朝窥伺已久,蓄谋多年,中原自此再陷乱象。
有皇室所在,天霖域,枫林十二郡中,玉祥郡,大林城。
枫林向晚,清晖绚烂。一座小城遥遥而起,城楼高耸,墙壁颓圮,旁侧有河水蜿蜒,流沙遍地,树林笼罩方圆十里。晚霞正好,目力所及,方觉树梢晃晃,光芒大耀,曼妙非常,迤逦多姿。山色葱蒙,五色十光,江岸旁正有一艘小船轻轻赶来,上有渔夫与少年,渔夫佝偻背影,拉船而行,少年形貌端正,面似白玉,目光如星,但一身衣着却是简单朴素,他本气质高雅,却是多年诗书读罢知闻天地,论道赏经,更学得丹方药品,不为救己,只为救人水编排丁耒。
丁耒脸色未曾有变,只是笑了笑,不置可否,他素来云淡风轻,看破很多事情。他认识其中一人,名叫言思,是说书人的女儿。小时候很是佩服丁耒,到了大了,却越来越觉得丁耒无用,读书无用,学医也无用。一来二去,也被身边姐妹影响,逐渐瞧不上丁耒来。
丁耒给她听,无论她是否能听懂,但她却欣然接受,她是唯一觉得丁耒博学多才的人。
师父洛青峰也看在眼里,常常心中不免叹道:“这二位小娃,虽然一个单纯一个痴迷,却比起自家孩子洛云凡强了不少,以后看来只能让二人继承他的衣钵便是了。”
洛青峰与妻子生育了两个孩子,一男一女,男的叫做洛云凡,被送往了玉祥郡中的最大城,白玉城。此名是“天上白玉京,十二楼五城”得来。可见此城历史底蕴,可谓浩瀚多彩,正是如此大城,也娇惯了洛云凡,结识了不少狐朋狗友,与洛青峰渐渐疏离了关系。再者,小女洛瑶瑶,也早年出嫁,前往了隔壁一个镇上,做了教书先生的妻子。
因此,真正与洛青峰关系融洽的,也就只有丁耒和洛莺二人。
洛青峰此番被派遣外地,也是磨砺他的心性,让他见见市面。
此番霞光浮沉,城中渐暗,飘灯得洛莺脸色臊红,羞却难当:“师母,我还小,不想嫁人。”
“瞧你孩子,也老大不小了,本来隔壁开客栈的徐家大儿子都想纳你为妻,被我推辞了,这不就看你和丁耒二人聊的来么?今天正好,天气也好,你们说说自己的看法,看我怎么张罗这些事。”付琼说着,早就心里盘算好了,只等两个人开口,事情就这么一拍即合。
侠义榜
第二章 医者仁心
丁耒挠头微笑,见洛莺避而不答,他也是摸不着头脑,于是老实道:“如果洛莺不同意,那么还是算了吧,师母,我现在年纪也还小,不急于一时。”
洛莺闻言,脸色微微黯然,低头攥着衣角,默不作声,不知在想什么。
付琼正要说话,见旁侧帘帐打开,里头出来一文弱中年男子,面似青枣,貌端形正,步伐稳健,庄严肃穆。
他沉声道:“也是,现在听闻前线遭难,离我们不过一百多里,最近偶有前线的饥民前来乞食,既然丁耒和洛莺都不愿意儿女情长,不如让他们都为百姓着想,悬壶济世,才是我医者圣心该做之事。”
“洛师父所言极是,大林城的人都说我迂腐无能,如今我也要振作起来,帮扶贫弱,让他们瞧着。”丁耒蓦然眼睛一亮,与一个月前有了很大进步。
洛青峰抚须淡笑:“丁耒我看着你这两年的变化,最大的变化就数你这一个月出门了,果然是历练了,有成效,师父很欣慰,希望你再接再厉。”
“谢师父,圣贤人,当做圣贤事,这是师父你从小教导我的,孩儿不会忘记。”丁耒敬了一礼。
洛青峰却是摆摆手:“说的虽好,但你现在不要求多学圣贤,先学基本的做人道理就可,为师几十年参悟,都还是这般,我也不求你做出惊天动地的事情,这段时间,若有饥民,跟我前去施粥,敷药。”
“是,谨遵师父教诲!”丁耒神色一肃,连声道。
旁边的师娘付琼道:“你们总是这般大道理来去,现在丁耒才回来,让他多休息,有空多跟洛莺交流就好。我们平平安安的,才是好事。”
洛莺瞟了一眼丁耒,见丁耒在看她,不禁目光下移,脸色绯红,于是道:“师娘,我先去整理药品去了。”
“洛莺。”丁耒叫住了洛莺,二人遥遥相对,似乎隔了重重纱帐,目光之间,尽是复杂。
洛莺张口要说什么,始终没开口。丁耒也索性道:“没什么,你忙去吧。”
丁耒不是蠢笨,反而很聪慧过人,之所以未能考取功名,也是他平日意气使然,他素来不争不亢不求不念,虽为普通人,却严格要求自己,甚至比师父还严格,这样的自己,却总是为人作笑柄。他不后悔行事这般,自一个月前,在半路险些被土匪劫道,他的心态已逐渐改变,若是文不能救人,药不能救人,那么武呢?
当今天下,奇人辈出,武功之道,造化天工。
文能入仕为官,武能成一方霸主,此相对比起来,武反而更胜一筹。
就在一个月前,那名救下他的侠士,教了他几招剑法,其名“三山剑法”,动作简单,实用性强,分别为“坠山”,“搬山”,“截山”。三式剑法,以坠剑为石,搬剑为锤,截剑如刀,三种变化,分相行剑,不同招式,不同意境。
虽丁耒初学武功,却也有模有样,他练了一个月有余,每日抽一个时辰演练,精进却也尚可,如今勉强入门。
洛青峰等人却不知丁耒已学武功,他们还以为丁耒还是那般,咬文嚼字,诗词歌赋。
丁耒虽有变化,却不忘本,每日总效圣贤,鸣鸡晨读,更学习传闻中的剑仙“李太白”,斗酒诗千篇,剑光连碧天。
师父洛青峰匆匆交代几句,就出门会老友去了。
丁耒坐在里屋里,付琼一面织着衣服,一面对丁耒道:“你该改改你少言寡语的性情了,多和洛莺谈谈,你们我看得出来,是有感情的,可惜你总不说,不说怎么行?”
“我说了,师母,她,她没答应。”丁耒实诚地答道,他说了自己在花中夹诗文的暗语,师母付琼不由笑了:“女孩子,不是文绉绉能哄好的,你要用心,当年你师父追求我的时候啊,开始我也觉得他文文弱弱,谁知道他干活卖力,做事很细心认真,从这些细节入手,我就打定了嫁给他,不是花花肠子,附庸风雅就能办到的。”
“我明白了,师母,我会听你的话的。”
二人围坐在火炉前,谈论了许多,无非是未来的生活,和丁耒的终生大事。
丁耒都是点头应诺,这时候突然外面嘈杂起来,有脚步声匆匆赶来。
便听到洛莺在主厅里,喊道:“不好了,丁耒,师母,有人受了重伤!”
丁耒和师母付琼立即起身,来到厅中,只见三名男子,浑身挂彩,其中一人躺在座椅上,浑身浴血,特别是心脏上插着一根羽箭。他手臂无力垂下,脸色苍白得更白纸一样,他目光黯淡,几乎散开,眼看出气多进气少了。
“求求你们,快救救我们张哥!”两名男子不顾疼痛,连忙祈求丁耒等人。
丁耒扶起二人,道:“我马上看看,”
洛莺知道丁耒深得师父金针妙法,《灵枢:经脉》中有云:“心包经起于胸中,出属心包络。”
丁耒顺着鲜血,查看手厥阴心包经位置,这是一条经络线,从手指一直连接心脉。丁耒细细摸索,循针按上,扎了几个要点,从中指的“中冲”,到臂弓部位的“曲泽”,再到手臂“天泉”,最终连通心脏“天池”,四道穴位被丁耒的金针封住,不一会儿,鲜血流速渐慢,这人气息稳定了不少,眼神依旧涣散,黯然无光,如此这般细致的来回捻针,却也只能延缓他的死期而已。
“没办法,他的心脏已经破损,我如此这般,也只能减缓伤势蔓延,他已经一只脚迈在了阎罗殿,阎罗王都救不活他了。”丁耒摇摇头,感到无能为力。他这不是第一次施展针法,以往还有几回,却都是治疗一些小病,如今遇到这般大事,他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心头更是感叹:学医不能救人,读书也不能救人,学什么才能真正救人,非要以武犯禁么?
他学医多年,一手金针妙法,深得师父传承,旁人并不知晓他的本领,一直认为他师父金针能祛病除疾,谁知道他一个年轻人,却也学会了十之七八,这人的模样,师父在场恐也无从救治。
“你骗人,叫你们最好的洛师父来,我相信他能救的。”这时旁边那身上染血的年轻人,突地推开丁耒,几乎是吼叫着,让丁耒十分无奈。
丁耒只得解释道:“我师父今日会友,恐也来不了,这样吧,看在你们可怜,我这里私自给你们出一副棺材钱,把他好好安葬就是了。”
“你说不能救就不能救?”那名年轻男子大力气要推开丁耒,却发现根本推不动人高马大的丁耒,一张脸逐渐愠怒无比,“我们不需要你的同情!”
这时另一名头戴红巾的男子上前,默默拉开了年轻男子,满脸歉意地道:“我们是住在附近五十里远的猎户一家,今日本是上山打猎,却不曾想遇到了夏朝部队,我们见势头不妙就跑,还是被射中,三弟受伤极重,我们也知道,眼下可能救不活,找上你们真是抱歉。”
“没事,我师父来恐怕也救不了,他已经严重伤及心脏,非人力能所及。对了,你们说夏朝军队?”丁耒想起之前的话,心生警兆,明明百里外才是林关,林关甚坚,城高墙厚,几乎固若金汤,驻守了大批军队,虽说也常遭受袭击,饿殍浮尸不断,但也不至于被夏朝轻易打破关卡,丁耒不禁问道:“夏朝军队莫非已经攻破了关口?”
“据我们所知,并非如此,似乎夏朝军队有一支奇兵,迂回进来的,这也是听闻一同遭难的人所说。”那名红巾男子顿首叹息,“如今情势愈发紧张,既然都进来了,怕关口也守不住了,你们还是早些离开为好。”
洛莺和师娘付琼闻言,心头悚然,既然夏朝军队已经打来,小小的大林城,根本无从抗击。
“希望你们好好安葬他,我们给你们先包扎一下。”丁耒转念一想,手脚麻利地随洛莺处理好二人的伤口。
那名年轻男子气焰稍消,这时在那红巾男子的劝说中,也不情愿地道了声歉,就匆匆背起那名将死之人,快速离去,方向是下一家的药铺。虽然没有洛青峰药铺之名,他们总要试上一试。
待三人离开,丁耒才道:“洛莺,师娘,要赶紧找回师父,师父他刚出城,怕是会遭遇险恶。”
师娘付琼虽然害怕,但还是自我安慰道:“你师父肯定吉人天相的,他去找的是大林城第一qiāng客吴禁。”
“如果超过百人,只怕吴禁也没法对付,我要亲自去找师父!通知他!”丁耒连忙道。
洛莺知晓丁耒一旦决定,从不曾更改,性情如此,但她还是不放心,遂道:“丁大哥,我陪你一起去吧。”
“莺儿,你一个女孩子家,千万别去。”师娘付琼拉住了洛莺,转头道:“耒儿,不如我叫上附近打铁的一家陪你一起。”
“不必了,人多不好躲藏,我先探探虚实,不行我会折返的,你们不用管我。”见丁耒神色既定,二人自知无法阻拦,互相又挂念师父洛青峰,于是只好让丁耒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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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箭雨纷飞
几番思量,便从药铺里拿了些药品备用,金针也带上,随身新携带的长剑也带上,便于应付不时之需。
离开药铺,外面人来人往,形容自在,安逸坦然,仿佛暴风雨来临的前兆。
就是路上多了几名乞儿,丁耒心生怜悯,随手抛下仅剩的几文钱,道:“你们若有时间就快走吧,现在城里恐怕不安全。”
“多谢恩公,可是天下之大,我们也无处可去,来到大林城已是穷途末路。”这几名乞丐不由悲从中来。
丁耒感叹一声,了无办法,遂道:“北面附近有个少安镇,你们可以去那里避避风头。”
言语方落,便有一些青年指指点点,他们与丁耒相交不深,平日也常常讥笑丁耒文弱,此番听闻丁耒所言,更是觉得丁耒在危言耸听,是个实打实的伪君子。
丁耒不与他们计较,犹豫了一下,还是不方便多说,还是找师父回去为好,只得转身离去。
山雨欲来风满楼,落日渐暗,徒生星月,云雾散开,逐渐成片,有拨风行雨之兆。
丁耒看看天色,心头愈发紧张,他走出大门,方才那几名女子,依稀在河边游玩,见了丁耒,都是掩嘴偷笑,却听得丁耒道:“你们还是回城避一避,大林城恐有不祥,早做打算。”
“丁公子这才回来,就在这里鬼话连篇,怕是读书读傻了吧。”其中一名叫做秀儿的女子,吃吃笑着。
另外几名女子也跟着嬉笑连连,让丁耒摇头晃脑,直是叹息。
见劝说无果,他便独自一人,往城郊方向前去。他如今比起一个月前,稍稍会了些武功,步伐也稳健不少,都是那名无名侠士所赐,若非那名无名侠士,他只怕早就身首异处,乱葬重山。如今他也不算弃文从武,倒是文武双修,希冀能改变命运。
他本身根骨不差,要想有所成就,不过是时间问题。
一路走着,便有淅淅沥沥小雨而落,满地泥泞,湿滑难行,丁耒幸好临时拿了一顶草帽,本是作掩盖行迹之相,如今倒也可以避风挡雨。
走过一片山岗,前头树林森森,云雾诡谲,难以目测,加之雨下甚大,更滑腻不堪,难以行走。
顺着山道一路往上,便见风雨中有几豆人影,一边哀嚎,一边走着。细细看去,是一老一少,老的背了弓箭,少的拿着砍刀,少年身上挂了彩,甚至肩头还有刺破露在外的羽箭。
丁耒心中凛然,只觉得恐怕来势汹汹,已有另一批人遭了毒手,上前追问道:“敢问老人家和这位朋友,你们可曾遇到过什么事情?”
看二人神色慌张,丁耒愈发肯定,便听老人道:“我和孩子本住在此处五十里外,谁知前两个时辰,突见有火光,一时不及躲闪,房子便被烧了,再一瞧,原是一小股军队,穿着夏朝人的服饰,孩子他娘没能逃出来,深感悲痛!壮士!你是从大林城出来的吧,还是回去吧,外面不安全,如今风风雨雨,到处是厮杀。”
“那我师父!”丁耒听罢,更加坚定了前去的信念,若是不去,他就对不起生养多年的师父,如今师父要遭难,他岂能坐视不管。
“壮士!”那名老人依旧喊着,却见丁耒越走越快,身后传来了丁耒的声音:“老人家,你们先去大林城躲避,最好将事情通报官府,我此时有事,就不奉陪,来日还望能见到。”
丁耒越走越远,路上更见到不少伤重不治的百姓。
这些百姓都居住在城郊山里,平日淳朴,也从未与人结怨,却遭了这等惨事。
走到一半,便听有女子在哭,地上躺着一名中年男子,青白脸色,肩上同样挂着羽箭,还好此人尚能获救。丁耒金针妙法,在其肩周穴附近来回游走,血液一会便通,有黑污从肩头倾泻,染黑了半边肩膀。
“余毒已去,赶紧走吧。”丁耒一面叹息,一面搜索着伤员。
这一路上耽搁,已救治了不下五名伤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