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克莱德曼家族的嫡长子艾文,这两位是我的弟弟妹妹,我有很重要的事情向爵爷说明,不知在市长不在的情况下,爵爷是否能够做主?”
“当然!当然!为三位尊贵的大人效劳是我的荣幸!请允许我为三位献上一些酒水,也许我们可以坐下来详谈。”
讲真,夏洛特对于贵族这种事事讲究风度,都火烧眉毛了还要一边喝着葡萄酒一边谈事的方式极其不爽。但没办法,这就是贵族圈子里的游戏规则。受过良好教育的艾文与斐雯丽对此也自无不可,艾文领头,夏洛特与斐雯丽与爵爷保持着一定距离,三兄妹在爵爷的指引下踏入了桑托斯的政治中心。
市长府自然不能和夏洛特居住的瓦萨堡相提并论,要知道瓦萨堡可是经历了三千多年风雨而不倒。从最开始的一个石质小城堡,几经修葺改造,在数十代人的努力发展下,才进化为如今那个到处都是防御结界的巍峨建筑群。
而桑托斯小镇,满打满算也不过几十年历史,作为城镇的政治经济中心,市长府也休想有什么高大壮丽的模样。它不过是个占地约3000平方的石质三层建筑,它的主人虽然在里面采购了不少的装饰物,一些名画、名剑都齐齐整整地被摆放得展示架上,但以三兄妹的眼光来看,那些不过都是哗众取宠的赝品而已。
这也是当然的,要是一个区区的市长都能得到真品,那埃罗萨大公估计早就要对这个吸血鬼挥出屠刀了。
爵爷引领着三兄妹往一层的会客厅走去,一路上,他不断地擦拭着额头上的汗珠。似乎那短短的几步路,就耗尽了他毕生的体能一般。对于他那废材般的表现,即便是三兄妹中表现得最为矜持的艾文,也不由对他起了鄙视之心。
在危机重重的斯泰厄世界,贵族可不是什么只知道吸血的寄生虫。他们掌握了人类社会百分之八十以上的知识与财富,理所当然的,他们必须冲锋在人类扩张的第一线。
就夏洛特从小所见的贵族来看,不说他们人人都是社会的精英,但起点和所处位置的不同,就造就了他们远比一般的平民要优秀得多。别的不说,光是血脉力量,就足以让他们能够轻松碾压勤奋刻苦了一辈子的平民。
因此注意到这个爵爷的表现,夏洛特立刻就断定了这家伙出身的家族不过是个只有数十年、甚至更短历史的暴发户。
“爵爷是怎么认出我们的?抱歉,这话并无冒犯之处,但我们曾经见过吗?”
进到市长府后,三兄妹都放下了心中的大石,艾文也有更多的余力询问这个暴发户一些细节。
听到他的问话后,暴发户明显身子一僵,他又擦了擦脑门上的汗尴尬地笑道。
“哈、哈,是这样的,在去年公国庆典上鄙人曾有幸远远见过三位一面。毕竟鄙人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人物,三位大人不认识鄙人也是正常的嘛!”
“是这样吗?抱歉,不过从今天起,我会记得你的,方便把你的名字告知我吗?你帮助了我们三兄妹,我承诺你会获得我的友谊!”
“鄙人的贱名不足挂齿……”
走在最前的暴发户不知是出于谦虚还是别的原因,居然拒绝了艾文抛出的橄榄枝。然后,他推开了会客室的大门。
“快跑——”
落在第三位的夏洛特一把牵住斐雯丽的小手,同时单手前伸,拽住了艾文的胳膊。在明亮的会客室里,他看到一名身材健硕的蛮族男子身背长斧站在正中,他那丑陋的头部没有一丝毛发,脸上布满了狰狞的疤痕和神秘的战纹。那赫然就是上一个世界线中,将三兄妹击败的屠夫!
屠夫露出一丝残忍的笑容,他舔了舔舌头,单手一挥。
“干得好!我只需要一个活口,胆敢反抗格杀勿论!”
随着话音落下,从角落里立刻冲出了十来名黑衣人,他们手持弯刀,用诡异的步伐向三兄妹接近。同时,在楼上的位置,一些黑衣人占据有利地位,将长弓稳稳指向三兄妹。这毫无疑问是个陷阱,他们几乎已经被逼上了绝路。
锵——
三兄妹毫不犹豫地拔出了佩剑,艾文一马当先冲向对方,他呼唤着体内的魔能,淡蓝色的魔能顺着他的心意向剑身汇聚,他微微跃起半个身位迎头便向黑衣人斩下。黑衣人对于这样的进攻似乎十分轻视,在他看来,一个12岁的孩子又有什么本事和他这样经历过血雨腥风的杀手对抗。
然而事实出乎了他的预料,弯刀与佩剑相接,仅仅是一瞬间弯刀便像豆腐般断裂,黑衣人甚至来不及哼上一声,便被艾文劈开了头颅。
若单论武技,仅仅是二环战士的艾文自然不是三环刺客的对手。然而一开始就说过,贵族、特别是纯血贵族与平民的差别就在血脉。高贵纯粹的血脉能让贵族子弟更加轻松地觉醒魔能,拥有魔能的辅助,无论是力量、速度都将上升一个台阶,更遑论在古老家族中还流传着威力绝伦的武技,这些因素便让贵族与平民间形成了天堑般的差距!
平民中,若是能在晋升六环高阶战士前觉醒魔能,便已经算得上天才般的存在了。而克莱德曼三兄妹,却是在孩提时便觉醒魔能的奇才,哪怕是在家族的历史上,这也是绝无仅有的天赋。
种种因素之下,仅仅一个回合,艾文便能以魔能辅以家族绝技——石中剑斩杀黑衣人便也不足为奇了。
然而,最大的危机来了。在三兄妹身后,见到三人实力的屠夫终于开始了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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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距离终点越来越远
『 』,。
然而,最大的危机来了。在三兄妹身后,见到三人实力的屠夫终于开始了行动!
呼——
仅仅是挥舞长斧时带动的气流便让人心神不宁,夏洛特狠狠推开身边娇小的斐雯丽,他同样呼唤魔能使出石中剑的技巧,发出微光的长剑与长斧相交。这一次,被毫无悬念地击飞的是夏洛特。
强劲的力量如波涛般震荡全身,夏洛特的身子如炮弹般狠狠撞向墙角,一路上他的身体不知掀飞了多少桌椅,等背部撞上石墙时他才止住冲势,哇地一声吐出大口大口的鲜血。
若不是他用魔能使出钢铁之躯的武技强化自身,现在他只怕就是骨骼尽断的局面。但哪怕如此,短时间内他也没有了行动的能力,这才让他知道整整七环的战士有多么的可怕,那简直就是人型绞肉机!
“哦?居然受了我全力一击还不死,哼!克莱德曼家的小崽子们还有几分本事嘛!”
屠夫狰狞地笑着,他似乎对夏洛特的实力感到意外,但同时,他的杀心也变得更加浓厚。一想到等这些小崽子成年后,自己的部族会遭受怎样的血雨腥风,他就恨不得将三个小鬼全都杀个干净。
但那并不符合他的利益,哪怕只剩一个,他也需要人质帮助他逃离埃罗萨公国,甚至威胁大公退兵。
不,不如说只剩下一个最好!到那时候,那个铁血残忍的男人,真的能舍得他最后的血脉断绝吗?一想到那个男人痛哭流涕的表情,屠夫就感到浑身的热血都在沸腾。
“夏洛——该死,你对我哥哥做了什么!”
一旁被夏洛特推到在地的小公主斐雯丽看到哥哥的惨状,撕心裂肺地发出怒吼。这是她第一次叫夏洛特哥哥,虽然看上去她与夏洛特就像冤家一样经常吵嘴,但若论感情,斐雯丽对夏洛特甚至比父母都亲。一想到自己心民、甚至主播的帮助就好了啊!
一念至此,夏洛特下定了决心,他双手搭在斐雯丽稚嫩的肩上,用从未有过的严肃语气说道。
“你相信我吗?斐雯丽!哥哥我,这次一定给你展示通往结局的完美方式!”
因为他的神情语气太过严肃,从未在他身上看过这种表情的斐雯丽呆愣愣地点了点头,好一阵子小公主才缓过神来,一脑袋问号地跳脚说道。
“什么结局方式啊!你又在说些听不懂的话了,而且那种表情是怎么回事啊,你的人设都已经崩了啊!”
“居然都学会我这夏洛特式的吐槽了啊,哥哥我很欣慰啊!”
夏洛特摸着斐雯丽毛绒绒的头发,一脸欣慰地说道。他就是这样的人,一旦下定了决心,就会放下心中所有的负担。在他看来,只要确定了方向,剩下的就只剩下拼尽全力而已,其余所有的负面情绪,都是只会带来负面影响的伪物。不是吗?
“夏洛特,你想到了什么了吗?”
一旁的艾文抬起头来,他的表情十分严肃,夏洛特注意到他并没有对自己使用昵称。熟知艾文性格的他,知道这意味这个男孩已经无比认真。
这让他感到十分欣慰,在只有自己一人知道的世界线里,还有这样一个心意相通的双胞胎哥哥在全力支持着自己。即便他无法解释自己的经历,即便艾文对自己的决定没有足够理解,但他还是会毫不犹豫地支持自己。这让他心底深处那种独自努力的孤独感渐渐稀薄,就像打了强心剂般,一股暖流汇向心海。
“嗯,我决定了。不去市长府,因为我们不能确定市长府内是否也有内奸。我们去酒馆,找那个奸商!”
“为、为什么啊!一开始说去看皮影戏的是你,后来说要来市长府的也是你,现在又说要回到酒馆!你脑袋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啊?”
斐雯丽在一边气得用小马靴踢着台阶,她对于夏洛特一日三变的想法感到疑惑。即便她在很久以前就习惯了听从夏洛特的指令进行各种让人小鹿乱撞的恶作剧,但那并不意味着她会对夏洛特无端改变的想法无条件服从。
一只温暖的手抚上她的头顶,艾文温和地笑着,他盯着斐雯丽蔚蓝色的双眼,眼中的温柔几乎像水一样溢出。
“相信夏洛特的判断吧,他在拼尽全力保护着我们啊。夏洛特说得对,市长府也许也不再安全。而之所以去酒馆,是因为那个酒保曾经说过一句话……”
“桑托斯小镇所有的一切我都了如指掌,甚至什么地方有通往城外的暗道我都一清二楚。”
夏洛特将酒保曾说过的话脱口说出,两兄弟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来吧!这一次,本大爷一定让你们看到通往结局的完美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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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即便是克莱德曼,也不能称心如意
『 qu 】两个女侍因为没有工作,正坐在吧台内昏昏欲睡地点着脑袋,只有那个奸商酒保仍在一丝不苟地擦拭着餐具,大有不把这些铁器擦得程亮决不罢休的态势。
有着苍青色发色的酒吧冷淡地撇了一眼大门,当见到三兄妹去而复返的身影时,他脸上有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之色。
“先说好,本店小本经营,概不退货。”
或许是以为这三个贵族小孩是来找自己麻烦的,这个少年开口第一句就是这样让人不爽的奸商嘴脸。
“啊呀,瞧你说的。你这是说的什么傻话啊,真是太让人伤心了,你看我们三兄妹像是那种随便反悔的坏人吗?我们来这里,只不过是想跟你交个朋友而已。”
夏洛特趴在吧台上,他单手撑着下巴,露出一个夏洛特式的标准傻笑。对于夏洛特难得的示好,酒保上身微微向后倾斜,冷漠的脸上显而易见地露出了一丝嫌恶。
“抱歉,客人。我不认为区区一个酒保能和贵族子弟交上朋友。”
“哎呀,你说的什么傻话啊,所谓朋友,应该是不分阶级、不求回报、生死与共、互相帮助的存在啊。想想看,假使在你死去的前一秒,你回忆自己的生平,却发现自己居然没有一个朋友。啧啧啧,那该是多么悲惨的一件事啊……”
夏洛特一边说着,一边装模作样地擦了擦并不存在的眼泪,似乎在设身处地地为酒保的未来关心。但酒保翻着一副死鱼眼,油盐不进地回答道。
“呵呵,但我更不想,在我年纪轻轻就死亡的前一秒,回忆自己的生平,却发现自己居然是因为交了一些贵族朋友而惨死。想想看,那该是多么愚蠢的一件事啊!”
goodjob!
假使不是立场不同,夏洛特差点为这个酒保的吐槽点上一万个赞。但想到自己生平第一次主动向人示好却被人用这种方式打脸般的拒绝,他却无论如何都开心不起来。
“怎么回事啊!这家伙超让人火大的啊!可恶,艾文,你上!”
“你那喊艾文哥哥像喊小狗一样的态度是怎么回事啊,混蛋!”
斐雯丽不爽地用小马靴狠狠踹了夏洛特一脚,疼得他眼泪都快要掉了下来。艾文则神色严肃地整了整衣冠,越过弟弟妹妹,郑重其事地朝酒保行了个半身礼。这已经是极高的礼仪了,要知道在整个埃罗萨公国,够资格让艾文行礼的算上埃罗萨大公及大公夫人,也不过区区数人而已。
“首先,能否知道您的姓名呢?先生。”
“客人请不要这样,鄙人克莱尔……至于姓,我没有那种高贵的东西。”
似乎为艾文郑重其事的态度所打动,名为克莱尔的苍青色发色少年微微皱眉侧开身子,避过了艾文的半身礼。在埃罗萨公国,平民一般都没有自己的姓氏,能够拥有姓氏的人,要么是贵族,要么就是祖上出过鼎鼎大名的人物。
“明白了,克莱尔先生。鄙人艾文克莱德曼,他们是我的弟弟妹妹夏洛特和斐雯丽,如我所言,我等是克莱德曼家族的嫡系血脉。鄙人在此向您求助,如果您能帮助到我们,我承诺,您必将获得克莱德曼家族永恒的友谊!”
开门见山!艾文是出于自己的判断做出这样的决定,在他看来,如果这个旅馆有问题,那么他们甚至活不过昨晚,下毒也罢、刺杀也好,毕竟夜晚才是阴谋蔓延的最好时机。既然到现在为止他们都没有出现任何意外,那么还不如开门见山地报出身份。毕竟任何一个正常人,都不会拒绝统治埃罗萨三千余年的纯血贵族递出的橄榄枝。
哐当——
克莱尔一直擦拭的铁杯从手中脱落,他神色复杂地看着眼前的三人。虽然艾文刻意压低了声线,但吧台内的两名女侍也听到了他所说的话。她们蹭地一下站起身子,用诧异、激动的神色打量着吧台前的三名贵族子弟。她们甚至不自觉地理了理劣质的粗麻衣衫,想要在这些公国未来的统治者面前留下良好的印象。
“克莱德曼……”
克莱尔闭上绿色的眼睛微微皱眉,他似乎对这意料之外的情况感到震惊。三兄妹用期待的神色等待着他的回答,在此刻,他们的心中几乎是自信满满。只要克莱尔不是叛徒,那几乎可以确信他的回答。
“很抱歉,还是那句话,我并不认为区区一个酒保能帮得上你们什么。”
出乎意料的回答!当克莱尔再次睁开眼时,能从他翠绿的瞳孔中看出显而易见的厌恶。他将手中的抹布扔在吧台上,头也不回地钻入了旅馆的厨房。
同一时间,在市长府内,屠夫蹭地站起。他那高大的身躯如同狗熊般充满了压迫力,让那个肥猪般的爵爷浑身颤抖、流汗不止。
“你说什么?你说他们突然逃走了?”
“是、是的,屠夫大人。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等我出门时,他们已经不见了踪影。”
“你该不会是想要背叛我吧?你应该知道那会是什么样的后果。哼,对我们部族输送军械武器以谋取巨大的收益,这样的举措在任何国家都是杀头的大罪。好好想想自己吧,千万不要抱有什么凭着幼稚的幻想。埃罗萨大公是个什么样的人,你应该是最清楚不过了。”
“是是!小人当然明白!”
爵爷不断地擦拭着额头上的汗珠,他觉得自己就像走在钢丝上的马戏演员,一不留神就是粉身碎骨的下场。为了利益,他出卖祖国与北方蛮族进行交易,等他意识到不对劲时,却发现已经完全无法脱身。无论是埃罗萨大公还是眼前的屠夫都不是他能对抗的存在,一想到他这不得不在夹缝中生存的悲惨处境,他就感觉心惊肉跳、胆战心惊。
“小、小人已经派人监视他们的行动了,他们去了主街道上的一间旅馆……”
“我总感觉有些不对劲,我不能再等了。马上派出卫兵封锁街道,就说在抓捕要犯,凭借你在桑托斯的声望,应该能做到这一点吧。”
当屠夫狰狞地说出这句话时,爵爷几乎要被他吓得软倒在地。他当然能做到这点,但是,他也明白,一旦他这么做了,他就永远也别想在埃罗萨公国混下去了。私自调动军队谋杀大公储和暗地里协助完全是两码事,哪怕以他在桑托斯的能量,也休想隐瞒过这样一件大事。
“我、我……明、明白了……”
他还想争辩一下,但看到屠夫那有意无意摸在斧柄上的手,便什么勇气也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