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郭靖如此坚韧凌牧云心中也暗暗佩服,不过眼看着郭靖自虐不止,他都有些不忍心继续看下去了。抬头看了看天色,发现太阳已经偏西,于是就招呼郭靖一起回去。
郭靖摇摇头拒绝道:“我再练一会儿,你自己先回去吧。”
“好吧,那我就先回去了,你也别练到太晚。”凌牧云道,然后纵身上马独自回聚居营地去了。
凌牧云走了之后郭靖又练了一阵,又痛又倦,于是倒在草原上呼呼睡去,一觉醒来,月亮已从山间钻了出来,只感鞭伤阵阵作痛,浑身上下无一不疼。龇牙从地上爬起来,郭靖看天色已晚,正准备回家,忽然望见不远处的高崖,似乎想起了什么,忽然间生出了一股狠劲,咬牙道:“他能上去,我为什么不能?”说完也不回家了,反而向着那悬崖脚下奔去。
奔到悬崖之下,郭靖攀藤拽葛,一步步的向着悬崖上爬去,只爬了六七丈高,上面光溜溜的崖陡如壁,寸草不生,哪里能再上去一步?他咬紧牙关,勉力试了两次,都是刚爬上一步,就是一滑,险险跌摔下去。他心知无望,吁了一口气,要想下来,哪知望下一瞧,只吓得魂飞魄散。原来上来时一步步的硬挺,想从原路下去时,本来的落脚之点已给凸出的岩石挡住,再也摸索不到,若是纵身向下跳,势必碰要在山石上撞死,一时间是进退两难,又急又愁。
郭靖不知道,就在他悬在崖壁上进退不得的时候,还有一个人与他一样的紧张,这人就是凌牧云。原来凌牧云在回去后,见天色已经黑下来了还不见郭静回来,就出来寻找,不想还没到地方,老远就隐约瞧见一个身影往悬崖上爬,走得近些一看不是郭靖是谁?
凌牧云心中大急:“这傻小子呆着没事怎么去爬悬崖,这不是寿星老吃砒霜活腻歪了么,就他那点轻功,一不留神还不得摔死他!”
“等等,原著中马钰好像就是在悬崖上教他内功的,他这别不是要上悬崖去找马钰吧?”
想到这里,凌牧云停下了脚步,抬头向崖顶仰望,想要看看马钰是不是在上面。此时天色虽晚却有明月在空,借着月光凌牧云隐约间高崖之上似乎有个人影。凌牧云心中微微一惊,当即矮下身形藏于原野草丛之中,以免被崖上之人瞧见。
这时候又见,郭靖开始缓缓向上挪动,身形扭动片刻,向上挪动一点,还不是有金属反光在他的手间闪烁,似乎是在用利刃凿孔借力上爬。只是他这么向上挪动得极慢,而且身形也不稳,似乎一不小心就要从崖壁上摔下来一般,让人看着提心吊胆。
“你这孩子不错,抓住绳子,贫道拉你上来!”
就在这时,悬崖顶上传来一声长笑,紧接着一条绳索从悬崖上垂落而下,垂到郭靖的眼前。郭靖大喜,连忙将绳子缠在腰上系紧,然后崖上之人拽动绳索,将郭靖生生提了上去。
眼看郭靖上了悬崖,凌牧云也暗自松了一口气,他知道接下来马钰就会传授他玄门正宗的全真教内功,一时半刻也下不来,也不会有什么危险,于是也不再继续逗留,悄悄向后移去,等离得远了,确定不会被崖上的马钰瞧见之后,放开脚步向着营地急掠而去。
第二十一章 汗血宝马
凌牧云退走之后,马钰便在悬崖之上传授郭靖一些玄门内功的修练法门。当然,马钰并没有对郭靖明说是教授他内功,而是说传他一些呼吸、坐卧、行路、睡觉的法子,而更奇葩的是郭靖这傻小子还真就相信了。当然,这也是因为江南七怪并未教授过郭靖内功,所以郭靖才会对内功毫无认知,被马钰轻易就糊弄过去了。
其实这也跟江南七怪的武功路子有关,江南七怪崛起于市井之间,并非出自名门大派,一身武功也都是东学一鳞西学半爪再加上自己摸索所得的外门功夫,并没有学过什么正统的内功修练法门,虽然身具内力,却都是常年修练由外而内自然而生,并非修练内家法门而得,只懂运用之法,却不知修练法门,就算是想教郭靖内功也是无从教起。而郭靖又因为外家功夫的火候还不够,尚未产生内力,江南六怪自然也就没必要向他讲述内功,也就造成了他对内功完全不了解的情况。
一夜修练,天色微明时郭靖才被马钰用绳索将他缒下悬崖,命他当晚再来,并一再叮嘱他不可对任何人提及此事,郭靖点头答应,然后回家去了。由于他平日里跟着六位师父学武也是经常彻夜不归,所以郭母李萍也是不以为意,而了解个中情况的凌牧云就更不会问了。
就这样郭靖每天白日里在江南六怪的教导和凌牧云的指点下练功,夜里就去崖顶随马钰打坐练气。马钰虽然并未教他一手半脚的武功,但随着练气渐有小成,内力对于武功的增益之处日渐显露出来,日间练武之时,竟尔渐渐身轻足健,本来劲力使不到的地方,现下一伸手就自然而然的用上了巧劲,原来拼了命也来不及做的招术,忽然做得又快又准。江南六怪只道他年纪长大了,勤练之后,终于豁然开窍,个个心中大乐,却不知其实是郭靖背后另有名师指点。
凌牧云虽然知道,但出于某些考虑并没有将此事告诉给江南六怪,只是偶尔会在夜里悄悄尾随郭靖出去察看一二,以免出现什么意料之外的状况,系统警示过他可能会有变数,他也不敢对郭靖太过放松大意,免得万一出现什么意外,他可没处买后悔药去。
不过这也让凌牧云看到了郭靖在轻功方面的进境,凌牧云发现,郭靖每晚上崖时,马钰往往都会和他并肩齐上,指点他如何运气使力。直至他无法再上,马钰才会攀上崖顶,用绳索吊他上去。日子久了,郭靖的轻功大有长进,不但越上越快,而且越爬越高,本来难以攀援之地,到后来已可一跃而上,只在最难处方由马钰用绳索吊上。
后来凌牧云见郭靖内功小有根基,就以交换为名将九阴真经易筋锻骨篇中的部分内功法门以及大伏魔拳法都传授给了郭靖,条件就是让郭靖教他骑射之技。这个交换如果认真算起来自然是凌牧云亏了,不过凌牧云也有自己的考虑,他毕竟不是郭靖的保姆,不能一直护在郭靖的身边,还是郭靖自身拥有过硬的实力才是根本,万一遇到什么危险情况也能应付。况且时间相处得久了,凌牧云也渐渐真把郭靖当兄弟看了,而不再是原来那样仅仅当做是自己完成任务的一个媒介,教他些本事防身也是出于真心。
凌牧云传授给郭靖的武功都是经过他深思熟虑,最适合郭靖修练的。由于马钰已经传授郭靖全真内功,凌牧云就没有将易筋锻骨篇中的内功修练之法传给他,免得与马钰传给他的全真内功的运行法门相冲。只传了他一些内功修练和运用的诀窍,辅助郭靖对全真内功的修练。
而所传的大伏魔拳法讲究稳实刚猛,拳法的招式不多,一共只有一百零八式,正合天罡地煞之数,但简捷之中蕴含无尽神妙,讲究熟极而流,究极而妙,也正适合郭靖修练。
事实也证明了凌牧云所选武功确实不错,郭靖在修练了易筋锻骨篇的部分修练和运用法门之后,因为心思单纯,极少杂念,修习内功易于精进,远胜满脑子各种念头此来彼去、难以驱除的聪明人,内功进境竟是一日千里,在短短一年多的时间里,内力修练就已经登堂入室,与凌牧云刚来漠北草原时相差无几了。一套大伏魔拳法也是练得极为熟练,虽然还谈不上精熟二字,也有了三四分的火候,一身实力提升了十倍不止。
当然,郭靖武功大进的同时凌牧云也没闲着,在这一年多的时间里,他也将郭靖所教授的骑射之术练得精熟,比起郭靖来也不差多少。而且还把小半部九阴真经上所载武功尽数练成,九阳真经也修练到了第四卷,内力之深厚稳稳跻身江湖一流行列。而且因为所练武功俱是绝学,凌牧云的实际战斗力更是极高,便是许多成名数十年的江湖一流高手与他对上也得吃亏。
一晃凌牧云来到漠北草原已经有一年有余,眼看离江南七怪与丘处机两人约定的比武之期已不足一年,江南六怪连日来谈论的话题总离不开这场势必轰动天下豪杰之士的嘉兴比武。眼见郭靖武功大进,六怪均觉取胜极有把握,再想到即可回归江南故乡,更是喜悦不已,脸上的笑容也比平时多了许多。
凌牧云见此情景不禁心生感慨,江南六怪为一诺而来这漠北苦寒之地苦熬十几年,可以说将人生最美好的时光都消耗在了这里,确实令人不由得心生敬佩,相比起来,丘处机虽然也找到了杨康并加以教导,但无论是吃苦受罪还是耗费心血方面都要远逊于江南六怪,而且还对杨康的品性方面疏于教诲,最后认赌服输却也不冤。
这一天早晨起来,江南六怪这天一早起来,江南六怪又来叫郭靖去练功,因为比武之期将近,江南六怪也再不教郭靖什么新功夫,主要是与他对拆练招,磨练他的实战能力。因为通过这一年多的相处,江南六怪也知道凌牧云年纪虽轻却身怀绝技,与郭靖也只真心相交,因此对他也不避讳,还叫他同去,也好对郭靖加以指点。
一行众人来到平日练武的地方,南山樵子南希仁道:“靖儿,这几个月来你尽练兵器,拳脚上也不知生疏了没有,今日咱们爷俩儿练练,让四师父看看你退步了没有。”
“好。”郭靖点头答应,就与南希仁一同下场准备过招。
就在这时,突然见前面尘烟大起,人声马嘶,一大群马匹急奔而来。牧马的蒙古人挥鞭约束,好一阵才把马群定住。马群刚静下来,忽见西边一匹全身毛赤如血的小红马猛冲入马群之中,一阵乱踢乱咬,将马群又弄得大乱,而后那红马却飞也似的向北跑得无影无踪。
片刻之后,牧人们好不容易才将混乱的马群稍稍稳定下来,只见远处红光闪动,那红马一晃眼又冲入马群,捣乱一番。众牧人恨极,四下兜捕。但那红马奔跑迅捷无伦,却哪里抓得住?顷刻间又跑得远远地,站在数十丈外昂头长嘶,似乎对自己的顽皮杰作十分得意。众牧人好气又好笑,都拿它没有法子。
待小红马第三次冲来时,三名牧人弯弓发箭。那马机灵之极,待箭到身边时忽地转身旁窜,身法之快,连武功高强之人也未必及得上,让牧人们所射之箭尽数落空。
江南六怪和郭靖都看得出神,凌牧云也是惊诧不已,心念电转间忽然想起了一些事情:“全身毛赤如血,莫非这就是郭靖后来收服的那匹汗血宝马?”
韩宝驹爱马如命,一生之中从未见过如此神骏的宝马,他的爱驹追风黄已是世上罕有的良驹,蒙古之地快马虽多,却也少有能够与之媲美的,但与眼前这匹小红马一比,却又远远不及了。他耐不住好奇,当即奔到一旁的牧人身边询问这红马来历,才知道这红马原来是匹不知何处跑来的野马,只因牧人们见它生得骏美,想套捕回来牧养,不想没有成功反而惹恼了它,所以这几日天天都来捣乱,让众牧人苦闷不已。
听说这些,凌牧云已经基本确定这就是原著中郭靖的那匹汗血宝马了。他心中涌起一阵冲动,就想抢先出手将其降服,宝马良驹谁不喜爱?不过他转念一想却又放弃了,毕竟他不是这个世界之人,早晚是要离开的,到时候他又带不了这宝马,心中难免不舍,索性就不要出手,还是让郭靖去收服了吧。
第二十二章 意外遭袭
就在凌牧云心中盘算之际,韩宝驹动了。
韩宝驹外号马王神,一身骑术可以说得上是海内独步,连一世活在马背上的蒙古牧人也自叹弗如。韩宝驹擅长御马,自然更爱马,一个不爱马的人是无论如何练不出高超骑术的。正是因为爱马,就不可能眼看一匹绝世良驹在眼前而无动于衷,所以他动了。
眼见红马又入马群捣乱,韩宝驹熟识马性,知道红马退时所必经之地,于是斜刺里兜截过去,待那红马驰到,忽地跃起,那红马正奔到他的胯下,时刻方位扣得不差分厘,牧人们见了不禁齐声喝彩,马王神三个字可不是随便叫的。
韩宝驹往下一落,满以为定会稳稳当当落的在马背之上,他一生驯服过不知多少凶狠的劣马,只要一上马背,天下便没一匹马能再将他颠下背来,这不是狂妄,而是自信。
没想到这次韩宝驹却失算了,眼见他矮墩的身形就要落在马背上,那红马似乎也感受到了他所带来的威胁,竟在一瞬间突然发力,身形如利箭一般猛地向前窜了出去,竟让他这一骑落了个空。
满以为十拿九稳的一骑竟没骑上,韩宝驹顿时大怒,当即发足疾追。只是他身矮腿短不善平地追逐,却哪里追得上如此神驹?
眼看着这匹红马就要驰出马群扬长而去,蓦地里一个人影从旁跃出,仿佛一阵疾风般冲到了红马身前,伸手如电抓住那红马颈中的马鬃。那红马吃了一惊,奔跑更快,直接将那人的身子拖得飞到了空中,感觉就像是放风筝一样。尽管如此,那人还是紧紧抓住马鬃不放,随着那红马奔驰飘飞。
众牧人见此情景都忍不住大声鼓噪起来。
江南六怪见抓住马鬃的不是别人,正是他们的徒弟郭靖,不禁又是喜欢,又是惊奇。欢喜的是郭靖的武功出色,他们这些做师父的也深感欣慰,对于几个月之后的嘉兴烟雨楼之约更有把握;惊奇的则是郭靖此番施展出来的轻身功夫身在空中尚能转折如意,身法轻灵,绝非他们所传授,却不知是从何处学来。
六怪之末的韩小莹终究是女性情怀,忍不住胡思乱想道:“靖儿这一年多来功力大进,难道他死了的父亲真的在暗中保佑?又或者是五哥他……”
“他是从哪里学来这般高明的轻身功夫?”妙手书生朱聪面露疑惑之色,说着话就将目光转到了凌牧云的身上,显然怀疑是凌牧云所传,心中不禁升起一丝不快。虽说教授郭靖武功是好事,但事先也不和他们这些做师父的打声招呼,却是未免有些不把他们江南六怪放在眼里了。
凌牧云一看朱聪的神情,心念一转就猜到了朱聪的心中所想,他知道江南六怪虽然极重侠义,却不是什么心胸宽广之辈,若是因此而恶了自己可就不值当了,于是当即出声解释道:“朱二侠不必看我,我只是看在郭兄弟教我骑射的情分上传了他一套拳法,这是几位也知道的,除此之外我可再传过郭兄弟什么武功。几位前辈武功高深,教授郭兄弟已是绰绰有余,我又怎敢越俎代庖?”
出于某种考虑,凌牧云却将他传授郭靖内功诀窍之事略过没说,反正细问起来就会揪出马钰才是传授郭靖内功的主力,他的这点小功劳就一并让马钰承担了吧。
听凌牧云这么一说,朱聪的脸色顿时和缓了许多,凌牧云传授郭靖拳法之事他们都是知道的,而正如凌牧云所说的,郭靖教凌牧云骑射之术,凌牧云泽传授他一套拳法算是还人情,这本身倒是没什么可指谪的。
见凌牧云矢口否认,江南六怪更感疑惑,韩宝驹摇头怪道:“既然不是凌少侠传授,那他又是从哪里学来的这身高明轻功呢?”
江南六怪哪里知道,在过去的一年多中,马钰每晚都在高崖之顶传授郭靖呼吸吐纳之术,虽然未教他半点武艺,但所授的却是玄门正宗的上乘内功。郭靖每晚上崖下崖所受的指点,其实就是全真教轻功绝学金雁功的法门。
只是郭靖自己浑浑噩噩,不知其中利害,马钰既然叮嘱他每晚上崖,也就每晚遵命上崖睡觉。他内功日有精进,所练的金雁功成就也只在朱聪、全金发和韩小莹所教的轻功中显示出来,连他自己都不知,六怪自也只是时感意想不到的欣慰而已,绝未察觉其中真相。直到这时见他三师父韩宝驹抓马失手,想要帮忙将红马擒下好让韩宝驹高兴,不自觉的施展出了许多金雁功中的独门技巧,这才被江南六怪所发现。
见江南六怪疑窦丛生,凌牧云怕他们想歪了,于是提点道:“几位前辈,郭兄弟这轻功似乎与全真教有些渊源,我曾因误会与全真教门下弟子交过一次手,与我交手之人施展的轻功也如郭兄弟这般。”
“全真教?靖儿怎么会全真教的轻功?”江南六怪一时间面面相觑,猜不透其中玄妙。
就在这时,只见郭靖在空中忽地倒翻了一个漂亮的筋斗落在了马背之上,双手紧抓红马鬃毛,试图驯服。那小红马一时前足人立,一时后腿猛踢,有如发疯中魔,来回奔驰,使出浑身解数想要将郭靖给摔落下来,但郭靖双手紧抓双腿夹紧,不自觉用上内力固定身形,始终没有被它颠下背来。
韩宝驹此时也顾不得去猜想郭靖轻功由来,在旁大声指点,教郭靖驯马之法。郭靖依言施展,牢牢骑在马背,只待小红马精力衰竭自动服软。只是这匹小红马也当真厉害,狂奔乱跃不止,在草原上前后左右急驰了一个多时辰,竟是精神愈来愈长,丝毫不见疲色。
众牧人都看得心下骇然,一些牧人更是将其当做了神马,跪下来喃喃祈祷,乞求长生天不要因招惹神马而向他们降罪,更有牧人冲着郭靖大声叫嚷,要他快快下马。但郭靖全神贯注的贴身马背,便如用绳子牢牢缚住了一般,随着马身高低起伏,哪里有心情听他们的话?始终牢踞马背不下。
郭靖也是一股子的倔强脾气,任被小红马颠簸折腾得满身大汗就是不放手,后来福至心灵,忽然将右臂伸入马颈底下,双臂环抱,运起劲来。他内力一到臂上,越收越紧。小红马翻腾跳跃,摆脱不开,到后来呼气不得,窒息难当,这才知道厉害,不敢再做挣扎,立在原地不动了。
学过驯马之术的郭靖知道小红马已经驯服,于是跳下马背,那小红马果然不逃走,还伸出舌头来舐他的手背,神态十分亲热,众人见此都笑了起来,纷纷上前向他恭贺。马王神韩宝驹更是高兴,让郭靖骑出去遛上一圈,好好试验一下这宝马的脚力。
郭靖也正为驯服了小红马而高兴呢,当即点头答应,骑上马奔驰而出。小红马不愧是汗血异种,奔驰起来如风似电,片刻间便消失在了视线所及的草原尽头,速度之快令人咋舌。就是凌牧云心中也不免暗自心惊,以这小红马的奔驰之速,纵是以他学自九阴真经的卓绝轻功,也只能在短距离内与之竞逐,距离一远,他也只有在后面吃土的份儿了。
大约过了一刻钟,忽见一个火红色的身影再次出现在草原的边缘,江南六怪和凌牧云不禁相视一笑,知道这是郭靖遛马回来了。时间不大,小红马奔至近前,这时候凌牧云和江南六怪才看出不对劲儿来,刚才出发时还意气风发的郭靖此时竟然趴伏在小红马背上,好像是受了不轻的伤势一般。
“靖儿,你怎么了?”江南六怪见此情景顿时吃了一惊,忙大声呼叫,一起迎上前去。
小红马奔至几人面前停下,郭靖挣扎着从马背上顺溜下来,刚一落地就忍不住咳嗽一声,喷出一口鲜血,而后抬起头来道:“有人想抢小红马,我打不过他就跑了回来,他还在后面追呢。”
“什么?竟然有人敢抢你的马?还敢追来?真是活得不耐烦了!”江南六怪顿时暴跳如雷,各自将兵刃亮了出来,一齐向着郭靖的身后看去。
江南七怪本身武艺不俗,又向来习惯兄弟几人一起上阵,行走江湖这么多年除了在十多年前在草原上遭遇黑风双煞折损了老五笑弥陀张阿生之外,基本就没吃过亏,就算是与丘处机那次也不过是斗了个两败俱伤罢了。所以兄弟几人都是吃不得亏受不得气的脾性,此时见有人强抢宝马不说,还将他们的宝贝徒弟给伤得吐了血,六怪顿时就炸了毛动了杀机。
第二十三章 金刚恶罗汉
其实不仅是江南六怪暴跳如雷,就是凌牧云胸中也是升起一股怒火,且不说郭靖对于他完成系统任务的重要作用,单是这一年多的相处,凌牧云早已真心将郭靖当成了朋友,此时见郭靖被人重伤,他又岂能不怒?
不过在愤怒之余,凌牧云心中也升起一丝好奇,要知道经过他的悉心调教,郭靖的武功远比原著同时期要高,全力施展出来,就算是江南六怪单对单也未必会是他的对手。可就以他这样的本事,出去遛了一趟马就被打得伏马吐血而回,那伤他的又是何许人也?
众人一齐向郭靖来路看去,片刻之后果然见有一骑从后追来,远远看去,只见马上之人披头散发头戴金箍,四十多岁的年纪,一身头陀打扮。身材高大魁梧,精壮结实。手上、项颈之中,凡是可见到肌肉处,尽皆盘根虬结,似乎周身都是精力,胀得要爆炸出来一般,一张脸漆黑如铁,横肉堆积,眉宇间满是凶煞之气,一看就是个凶悍厉害的角色。
待看清来人的形貌,江南六怪暗自吸了一口冷气,看此人外形表象,分明是已经将外家功夫修练到极致的高手,他们兄弟几人算起来也都是修练外家功夫的高手,这一点是绝不会看错的。只是令人奇怪的是漠北草原向来都是武学荒芜之地,这里的蒙古人充其量也只会些实战中演化出来的粗浅的格斗搏杀之技,怎么会突然冒出这么个高手出来?
不过吃惊归吃惊,江南六怪都是刚强的性子,闯荡江湖这么多年还不曾怕过谁,自然不会一见对方是硬手便即退缩,当即拦住道路冲着骑马而来的头陀厉声喝道:“你是什么人,为什么伤我等弟子?若不下马说个明白,休怪我们兄弟对你不客气!”
“给我滚开!”
谁想那头陀更不客气,丝毫没有停下来解释的意思,直接纵马向着拦路的江南六怪冲了过来。
“找死!”江南六怪见状大怒,纷纷出手。
马王神韩宝驹性子最急,当先纵出,手中金龙鞭一抖,“刷”的一声,疾往那头陀持缰绳的右手手腕上卷去,试图将其拽落马下。那头陀竟然不闪不避,反手一抓就已抓住了鞭梢。用力一拽便要夺去韩宝驹的兵刃。
韩宝驹忙用劲回夺,他膂力极强,满以为这一使劲儿定能将兵刃夺回,谁想到那头陀的力量更大,他不但没有能够夺回鞭子,反倒自己被鞭上传来的大力拽得飞了起来,直接向着马上的头陀飞去。紧接着一股猛烈恶风迎面袭来,令他直欲窒息,却是头陀另一只手成掌向他拍到。韩宝驹大骇,知道以这一掌的威势他是无论如何也抵挡不了的,忙松手撤鞭,一个筋斗向后翻出。
只是那头陀却不容他就此脱身,身形猛地向前一探,掌落刮风向着他的后心猛拍。眼见着韩宝驹就要交代,“咻咻”几声响,柯镇恶的毒菱,南希仁的透骨锥和全金发的袖箭几乎同时射到了那头陀的身前。那头陀忙撤掌回护手指连弹,将几件暗器一一弹落,只是这样一来却是让韩宝驹趁机逃脱了。
这时其他几人也都冲到前来,各持兵刃向着头陀的身上招呼。越女剑韩小莹转到头陀身后,纵身跃起向着头陀的后心刺去,她的剑法乃是传自古时奇女子,轻灵翔动精妙不凡,这一施展出来当真如轻燕惊鸿一般。
南山樵子南希仁一语不发,一根纯钢扁担使得虎虎生风,使用的是棍杖一类的招式却又略有变化,刚猛之中又含奇变。
妙手书生朱聪和闹市侠隐全金发二人从两侧夹攻,全金发用的是一杆大铁秤,秤杆使的是杆棒路子,秤钩飞出去可以钩人,犹如飞抓,秤锤则是一个链子锤,一件兵器却有三般用途。朱聪擅于点穴之术,破油纸扇的扇骨乃是钢铸,将扇子当作了点穴撅,在各人兵器飞舞中找寻对方的穴道,认穴精准招式狠辣也非寻常。
只有飞天蝙蝠柯镇恶一人留在原地没动,他双目俱盲不能视物,与人打斗全靠一双耳朵听风辨位,可眼下兄弟几人围攻敌手,风声杂乱难以分辨敌我,所以就没有参与围攻,而是在旁掠阵。当然也不是说他就毫无作为,一有机会他也少不得会用暗器招呼,须知别看他是瞎子,可在江南六怪中论及暗器造诣,他才是第一。
就在这时,那头陀一声怒啸,飞身从马上跃下,却是他遭受五怪围攻,在马上环转不便难以尽施手脚,只得落地迎敌。头陀落地之后将一身武功尽数施展开来,却是让在场众人大吃一惊。但见他一双肉掌挥舞开来,掌掌刮风,刚猛无俦,每一招每一式都蕴含莫大威力,竟然凭一己之力将江南六怪参与围攻的五人压在下风。
忽听一声惨呼,却是六怪中掌力最强的南山樵子南希仁与那头陀对了一掌被震断了手臂,翻滚跌出。紧接着又是一声闷哼,闹市侠隐全金发也被那头陀一掌重创踉跄后退,只剩下朱聪、韩小莹和韩宝驹三人继续围攻。不过三人也知道对方的掌力厉害,不敢再和他硬碰硬,只能倚仗轻功和兵刃之利与之游斗,只是少了南希仁和全金发两人分担压力,三人的情况也是越发艰难,随时人多的一方,却被头陀压着打,左支右拙眼看着快要支撑不住了。
飞天蝙蝠柯镇恶听拼斗之声甚是激烈,又听出四弟和六弟接连受伤,心中着急,想要上前夹攻又怕自己目盲难辨敌我帮倒忙,于是向全金发道:“六弟,指点方位,我来打他。”
全金发叫道:“大哥,打‘晋’位,再打‘小过’!”叫声未歇,“咻咻”两声,两件暗器一先一后往那头陀眉心与右胯飞到,柯镇恶闻声发菱,竟是如同亲见。
忽见暗器飞至,那头陀不得不放松攻势闪躲,却是让眼见就要抵挡不住的朱聪等三人得了一丝喘息之机。
柯镇恶的一手暗器绝技是他目盲之前所练就,眼睛瞎了之后,虽然又练出听风辨位的能耐以耳代眼,但终究不如眼睛看得真切,因江南六怪兄弟几人习惯一齐上阵,所以就练熟了一套由其他兄弟呼叫方位,柯镇恶依言发射暗器的配合方法,为的就是能够在临敌交战之际助几位兄弟一臂之力,此番使用出来果然又奏效,解得兄弟一时之危。
凌牧云在一旁暗自惊奇,须知江南六怪虽然称不上一流高手却也不是什么庸手,当年在江南武林也是有着不小的名头,兄弟几人联手,就算是与全真七子武功第一的丘处机对上也能拼个两败俱伤。可眼下竟然被这头陀压着打,这头陀是从哪个旮旯里蹦出来的?怎么这么厉害!
凌牧云不知道,这头陀的出现其实与他还有着莫大的关联。原来当日他雇佣仪仗队上少林骗取九阳真经,仪仗队在得钱散去之后,其中一个人辗转前往西域经商,有一次与人聊天时将受雇凌牧云假扮仪仗上少林之事当做谈资说了出来,恰好被这头陀听到,引起了他的注意。
这头陀乃是西域金刚门的弟子,本是个杀人如麻的西域马匪,后来被金刚门的创派门主所慑服,拜在金刚门下,成为了金刚门主的开山大弟子,法号至贪,因为武功高强且行事狠辣不留余地,西域武人给他起了个外号叫做恶罗汉。
而这金刚门的创派门主也就是恶罗汉至贪的师父本是少林寺中是一个灶下烧火的火工头陀。只因监管香积厨的僧人性子极是暴躁,动不动提拳便打,数年间被那僧人打伤吐血多次,火工头陀积怨之下,便暗中去偷学武功。少林寺弟子人人会武,要偷学拳招,机会良多。他既苦心孤诣,又有过人之智,二十余年间竟练成了极上乘的武功。只是这火工头陀生性阴鸷,竟是深藏不露,直到自忖武功已胜过合寺僧众,这才在一年一度的少林寺达摩堂大校之日出来显露身手,一连出手重创多名寺中弟子,后来更是痛下杀手将当时的达摩堂首座苦智禅师击杀,而后逃出少林寺去,逃到西域开创出金刚门一派。
由于火工头陀的武功乃是偷学,所以并未修练得少林正宗内功,虽将一身外功修练到了登峰造极之境,终究比不得少林正统的内外兼修之法。因而火工头陀对此一直深以为憾,在开创金刚门后也常对门下弟子说,若是当年他在少林时能够学到少林正宗的内功修练法门,他的武功造诣定能更上一层楼,金刚门武学也能变得更加精深易练。
恶罗汉至贪身为金刚门开山大弟子,自然也没少听火工头陀如此说,因此也对少林武学垂涎三尺,也曾动过上少林偷抢绝学之心,只是知道少林寺中高手如云,连他师父在少林惹事之后都不得不远避西域,他去了多半也讨不到好处,这才没敢成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