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已经是最后一个据点,整个庄园内,现在除了那已经再也没有一个活人,而这座庄园城堡远离市区,几乎与世隔绝,声音很难传到外界,电子通讯已经被贝世亮屏蔽,警报也发布出去。就算是警卫室里的人发现,也已经造不成多么严重的后果,雷动决定,按照计划,对保镖们集中的警卫休息室实施一次雷霆打击。
初夏的凌晨露水很浓,空气中充满湿漉漉的味道,但不时打着哈欠的保镖们没有人意识到,死亡的时刻已经来临。
高速奔跑的四名队员,从不同方向穿过曲折的石子路,越过浓密的花阴,风一般在专员城堡里席卷而过。长年累月的最严酷训练,以及多年磨合形成的默契,让他们即使在高速奔跑中,也自然而然地保持了良好的战斗队形,队员之间遥相呼应,交叉掩护,确保能在战斗打响时即使遭遇突发情况,也能够形成严密的交叉火力,予敌人以沉重打击。
不到两分钟,整个小队已经抵达警卫休息室门外,在房间五米外的一排木本鲜花丛外,分别建立了出击阵地。
雷动向贝世亮比了个手势,示意贝世亮再次检查通讯屏蔽和电力控制情况。
贝世亮撩起衣襟遮住外泄光线,在无线连接的终端上检查通讯屏蔽器材工作情况,以及庄园自动电路图,远远地向雷动比了一个手势,示意一切正常。
雷动点点头,以手势示意贝世亮准备,随后向房顶一指,示意乌云和郎天宇从屋顶攻击。
乌云和郎天宇点点头,飞快地突前到警卫休息室前,伸手在外墙上轻轻一搭,微微用力,两条身影腾空而起,如灵猫一般无声地落在屋顶,单手勾住突出来的房檐,身体紧紧贴在窗外墙壁上,另一只手握着MP9,随时准备突击。
贝世亮则一溜烟跑到房屋左侧,轻手轻脚地打开这间房的配电箱,一只手按住了电闸开关。
队员们已经就位,雷动在喉式对讲机里轻轻吹了一口气,提醒队员注意,接着左手伸出三根手指,开始倒计时。
三,二,一!
最后一根手指按下去,随即五指伸出,狠狠向下凌空劈下去!
贝世亮手指轻轻一扳,电闸应声而落,房间内顿时一片漆黑。
“咣咣”两声,房间窗户被猛然踹碎,乌云和郎天宇从天而降,身体还在半空,手里加装了消音器的MP9疯狂地向下方扫射,“噗噗噗噗”声音连成了一条线,每分钟过1000发的密集弹雨,顷刻间笼罩了屋内每一个人。
尖利的惊叫声,立刻充斥了房间内每一个角落。
“卧倒!卧倒!”一个声音响起来时,雷动一脚喘开房门冲进去,左手98F手枪“噗”一声轻响,那名正在叫喊的保镖眉心出现一个血洞,仰天倒地,再无声息发出。现场已经一片狼藉,但没有一个人的任何动作,能躲得过雷动的感知。神识中,有四个人躲在桌子或者椅子后面,屏住呼吸,一点一点挪动着自己的身体,有两个家伙,甚至以极为缓慢的动作,从怀里往外掏枪。
很显然,这几个人都是老手,应变能力非常出色,遭受攻击的第一时间就找到了合适的掩体,躲过了第一轮打击。现在,判断出对手人数并不多,他们以为乘着混乱,反击的时机到了。
“素质不错,当黑社会大佬的保镖,真是可惜了……”雷动嘴角带起一丝冷笑,左手的98F和右手的M50连续喷出四道火舌,对四个妄图反抗的家伙进行了一次“点名”。
“噗”“噗”“噗”“噗”,四声沉闷的声音响起,两颗头颅眉心被凿出一个黑洞,而另外两个,脑袋瞬间炸成了烂西瓜!
直到意识彻底消失,这四个人也想不明白,对手怎么在一片惊慌中找到自己的位置,枪法还这么准……
电力恢复,灯光亮起,警卫休息室内,尸体东一具西一具,或躺或卧,满地都是。雷动皱了皱眉道:“乌云,把窗玻璃修好,老狼和我清扫战场,老贝,布设炸药!20分钟之内结束,行动!”
……
20分钟后,一辆黑色汽车,驶出这座海边城堡,沿着通往京都市中心的蜿蜒公路,扬长而去。
城堡内,乌云在警卫休息室里忙活着,几个小小试管里的无色液体,被他轻手轻脚、小心翼翼地洒在地上,时间不长,一股淡淡却好闻的水果清香,在密闭的室内弥漫开来。
“当年你们对我们搞细菌战、毒气战,现在,轮到你们尝尝我国神经麻痹化学产品的滋味了,最新生产,味道好闻,效果良好,真是居家旅行、杀人灭口,必备良药啊……”乌云满足地叹了口气,转身出房,轻轻掩上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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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山建醒来的时候,正躺在榻榻米上,屋子里的电视开着,音量大小正合适——那是多么熟悉的感觉啊,多少年来,自己最喜欢的,就是坐在榻榻米上,开着电视,或者思考,或者下达一道道指令,那种掌控一切的感觉,是那么令人着迷。
但是现在,那种唯我独尊的感觉荡然无存,有的,只是一阵阵头晕目眩。
那个眼睛黑得发亮的年轻人究竟是谁?他是怎么进来的?他究竟想干什么?还有,自己强大的警卫保安队伍,现在怎么样了?
藤山建闭着眼,一个个念头在脑海里打着转。
“醒了就睁开眼,我们好好谈一谈。”清朗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藤山建的心却沉了下去。
对情绪和身体的强大控制力,一直是自己引以为自豪的,曾经有多少对手,就栽在自己永远沉静、永远不动声色的表情下。自己刚才情绪、身体、甚至呼吸都没有任何变化,可是,眼前这个人,竟然能够知道自己已经醒来,究竟是什么人??
第二十七章哗然(上)
藤山建一向是一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人,虽然不知道对方是究竟怎么知道自己醒过来的,但既然已经被看破,也就无谓在装下去。
缓缓睁开双眼,出现在眼前的,仍然是那双黑得如同宝石一样,散发着奇异神采的眼睛,这双眼睛是那么特别,甚至让人忽略了他的面容。
现在这个人就坐在自己身前三米处,手里把玩着一个浅灰色的手机一样的东西,一双眼睛平静地看着自己,无悲无喜无嗔无怒,仿佛澄净的天空,又仿佛深沉的大海。
藤山建直起身来,坐在年轻人的对面,阴沉着脸,一言不发,一双眼睛骨碌碌转着,仔细判断眼前的局势,苦苦思考着如何摆脱这不利的局面。
面前的年轻人仿佛知道藤山建在想什么似的,忽然淡淡地笑了。
“藤山先生,你不用想着呼救,我怎么会没有准备呢?”年轻人操着一口流利得听不出丝毫异国口音的杰彭话,声音很清朗,口气很平静,“您瞧,为了迎接您的回归,两个小时前,我刚刚把这座庄园里的守卫,以及您的忠心下属,全部都杀掉了,现在这里仍然活着的,只有我和你,你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
藤山建一颗心沉了下去。
他看得出来,面前这个看上去很平静、完全不带一丝杀气的年轻人,并不是在恐吓他。只是,要多么心狠手辣,才能够一次性杀死数十上百人,还能够坐在这里,不带一丝感情色彩地述说自己的行为,仿佛只是在说着一间毫不相干的小事?
“你也不用想着向外界报警,这里的无线通讯已经被完全屏蔽,有线通讯已经被完全被切断,”年轻人摊开手道,“当然,如果你想试一试,我给你这个机会,你的手机还在你的身上,我想你应该知道怎么操作。”
藤山建沉默着,他知道对方既然这么说,那么就一定有了万全准备,自己试不试,都是一样的结果,而徒劳无益的事情,他一向是不屑于去做的。不过,对方如此布置周密,耗费这么大力气,甚至动用了无线屏蔽技术,究竟想要从自己这里得到什么?
猛然,藤山建好像想到了什么,不可置信地猛地抬头,沉声道:“通讯屏蔽?军人?查那军人?”
年轻人脸色沉了下来,沉声道:“藤山先生,您很聪明,但是如果您真的很聪明,而又不想受到更多伤害的话,我想,你最好不要用‘查那人’这种侮辱性的称呼,否则,我不介意在你身上留下一些永远难以磨灭的记号!”
藤山建脸色阴晴不定,恨恨道:“果然是查那……”话到嘴边,忽然意识到什么,脸色一变咳嗽一声,“果然是你们,你们究竟想要什么?”
年轻人见他及时改口,双眼中不由自主地带上几分淡淡的讥讽之意,道:“我们要什么,这个先不忙说——我们有大把时间,现在,还是先看看你们的首相先生,究竟会说些什么吧……”说着,拾起身边的遥控器,放大了电视音量。
藤山建猛然惊觉,从自己醒来直到现在,自己的意识,竟然一直被这个年轻人淡淡的态度吸引,竟然没有注意到,身前大屏幕液晶电视上,现任杰彭首相岸介信三已经站上了一个讲坛,面对众多喧闹的记者,发表他的最新言论。
51岁的岸介信三,是近几十年来年纪最轻的杰彭首相,长着一张宽大的国字脸,面色黝黑,一双三角眼眼神阴鸷,声音凶狠。
“查克纳共和国的大规模军事行动表明,这个正在崛起中的东方古老大国,这个红色共和国,已经撕下了他伪装了几十年的和平假面,向世界亮出了他狰狞的真实面孔!”岸介信三一脸严肃,“最近十几年来,我一直向国民和议会呼吁,红色共和国已经成为世界和平的最大威胁,他的军事力量正增长之快,他的野心之大,都正在成为我民`主国家阵营的最强劲敌人!尤其是对我杰彭帝国而言!这一点请国民一定要有清醒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