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烈皱眉叹道:“修行界的实力十分强大,或许可以改变一场战争的结局。”
杨天行默然看着秦烈,只觉得他脸上的皱纹似乎深刻了许多,斑白的头发昭显出岁月的沧桑,想到以他的高龄和身份竟然亲自前来拜访一个名不见经传的自己,为了国家的前途,苍生的幸福如此苍劳地奔波,杨天行心里一阵感动,只觉得一股热流从内心深处涌起,片刻间充塞着整个胸膛,热血沸腾,豪情万丈,手上的妖戒也趁机渡入一股妖气,狂涌的真元夹杂着沸腾之气直往上涌,憋得他异常的难受,只觉喉咙一甜,张口喷出一口鲜血,他心中一动,连忙就地打坐,慢慢地进入寂灭之境。
秦烈悚然一惊,担心地看着正处于入定之中的杨天行。凌燕更是花容失色,一声惊呼,焦急地偎依在他的身旁,心疼地看着脸色苍白,嘴角依旧滴血的他。
此时杨天行体内一片混乱,强烈的内心感触激起雄厚的真元以极快的速度运行于经脉之间,妖气也不失时机的与心中的满腔豪气相混合,更添暴乱,各种纷乱繁杂的念头疯狂涌起。他虽然佛道双修,身具佛法和道法两大真元,但是经过融合之后,两大真元逐渐融为一体,兼具佛道两家之长,遍布奇经八脉,也就是修佛界所说的三轮四脉。杂念四起之时,讲究空、寂、灭的佛道融合真元挺身而出,正是密宗经义精髓“自净其意,是诸佛教”的体现。大小乘的佛学,大体上,都以净化意念(意识)入手,最后达到无得无依归。真元与杂念之争使得杨天行自发地运起大日心法,净化杂念,从而初窥密宗绝学中最神秘的领域——意密的奥秘。意密之所以很少有人涉猎,皆因意密没有理论方法可寻,只能凭灵感和坚强的意志,很多密宗修佛者都自动放弃了这一境界,而那些有心修炼意密之人都因为不得入门方法而颓然放弃。妖戒所输之妖气,乃纯阴之气,亦含少许暴戾之气,在杨天行万分激动之时趁虚而入,自然引起无数杂念四起,疯狂的杂念使得杨天行运用意识的本领大大加强,具备了修炼意密的条件。
杨天行醒来之时已是深夜了,他睁眼一看,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凌燕那张布满焦急和憔悴的玉容,他没来由的心中一痛,探手轻轻抚摩着她光滑细腻,而又充满弹性美感的面颊,柔声道:“我没事。”说完,站起身,转向正含笑看着他的秦烈,露齿一笑,轻轻说道:“让王爷如此久等,天行愧不敢当。”说完,看向凌燕,笑道:“妹子,去叫钱老板准备一坛好酒,搞几个好菜,我要和王爷秉烛夜谈。”
凌燕答应一声,笑道:“王爷可是在你身边寸步不离,连饭都没有吃。我这就去。”说完,径直往前堂而去。
杨天行心里感动,想到身为受万人景仰的九王爷能有如此人性化的一面,最重要的是为国奔劳的那种精神,他想来也觉得惭愧无比。刚才那一入定醒来后,只觉得眼前的任何事物都别具美感,充满了对生命极限的超凡体会和无限热爱,每一个生命的存在,都是在永无休止的生长和衰败中燃起的火花,生命长河的片段零波,所以当他看到凌燕那张圣洁犹挂着泪痕的玉容时,他忍不住探手抚摩上去,那是一种出于对美好事物发自内心的感叹。
正文 第二十章 渭水逢魔
朝阳初升,霞光万丈,长安城沐浴在清晨的阳光中,渐渐显示出一如往昔的喧闹。
杨天行站在门外目送着秦烈高大雄伟的身影消失在前堂,忍不住一声轻叹,眼里透出浓浓的依恋,想起昨晚与秦烈一番彻夜长谈,心中感慨万千。从秦烈慷慨激昂的话语中,他领略到了以前从未接触过的一种人生境界,秦烈在他心中业已树起了无比高大的形象,他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九王秦烈在民间有着任何人都无法比拟的崇高威望,就凭他一腔为国为民的忠心热胆,即使不是王爷之身亦可留芳百世。
杨天行转头看向略显倦容的凌燕,笑道:“妹子,熬夜的滋味怎么样啊?”
凌燕美目圆睁,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道:“还说哩,都是你了,害得人家一夜没睡。”
杨天行以手捂额,苦笑道:“冤枉啊,我昨天晚上共提醒你十八次,可你一次都没听,还白了我无数次眼。”
凌燕扑哧一笑,秀眉舒展,娇声道:“人家想陪陪你嘛。”
杨天行心中感动,抬头看着湛蓝的天空,深吸了一口气,淡淡地说道:“我要前往青龙门一趟。”说完把目光转向面现惊讶之色的凌燕,又道:“今天早上就走。”
凌燕娇躯微颤,一对美目升起朦胧似温柔月色、如水如雾的霞彩,一瞬不瞬的凝望他,轻轻地道:“我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的。”
杨天行心中一痛,目光射出深刻的感情,凝注在庭院的槐树处,油然道:“你不可能一辈子都待在我的身边,也该自己出去锻炼锻炼,这样对修行大有好处。”
凌燕尽管有万般的不舍,但也明白他去意已定,再想想他的话也的确说的不错,自己不可能永远追随着他,想到这,花容惨淡的玉容上挤出几丝苦涩的微笑,说道:“大哥说的没错,燕儿已经记下了。”
杨天行微微一笑,举步负手,踱步而行,来到庭院中央的草坪处站立,仰首看天,淡然道:“那就好,我此行凶吉难料,田壮他们就先交给你了,他们比较适合修真,你可以酌情教授。”
凌燕怔怔地瞧著杨天行雄拔如松柏山岳般的背影,生出一种异样的情绪,眼前的杨天行首次给她一种十分陌生的感觉,那自然流露出来的淡然与豪气相间的高手风范醉人心魄,心想:“大哥终于成为独挡一面的高手了。”说道:“燕儿明白,青龙门位于黄河之畔怀远城内的青龙山上,那里临近突厥,大哥一切小心了。”
杨天行飒然一笑,耸肩道:“何惧之有?突厥虎狼之心,定会遭灭顶之灾。”说完,仰天一阵长啸,凌空飞起,往北而去。
秋风生渭水,落叶满长安。
渭水起源于关内道之南,陇右道之东渭源境内的乌鼠山,在关内道潼关注入黄河,河道全长一千六百余里,横穿关中平原,北接重镇咸阳,流经长安先后接纳黑河、涝河、沣河、灞河、泾河、戏河和石川河,成为黄河的最大支流。
咸阳位于八百里秦川腹地。渭水穿南,宗山亘北,山水俱阳,故称咸阳。
咸阳境内,渭水之畔,河上波光粼粼,映起霞光万丈。
杨天行站在一个山峰上,后面是郁郁葱葱的松树林,前面是高达千尺的悬崖峭壁,再前面便是雾气朦胧,看不到边际滚滚东流的渭水了。他三天前远离长安,前往青龙山送玉佩,这咸阳便是此行的第一站。此行路途遥远,他又不好在大庭广众之下施展飞行术,只得和平常人一样走官道。这日,终于到了渭水之滨,久闻渭水大名,所以忍不住前来这濒临渭水的一座高山上一睹渭水风采。
他负手而立,眺望着汹涌澎湃的浪峰,感受着长发被猎猎秋风刮起飞扬的舒爽和大自然扑面而来的勃勃生机,湛蓝的天际白云飘飘,雁舞长空,心中涌起滔天的豪情,忍不住长吟道:“秋风起兮白云飞,草木黄落兮雁南归。兰有秀兮菊有芳,怀佳人兮不能忘。泛楼船兮济汾河,横中流兮扬素波。箫鼓鸣兮发棹歌,欢乐极兮哀情多。少壮几时兮奈老何!”
“好豪情!”一个似乎来自幽幽天际处飘渺但异常清晰的声音从四面八方齐涌过来。
杨天行微微一怔,功聚双目,凝视着前方雾气朦胧的江面。只见一个高大雄壮的身影穿透重重水雾,就这么踏波而来,一袭白衣如雪,袖带飘飞,负手背后,胜似闲庭漫步。初见那人走的很慢,一脚一脚迈出,沉稳而又飘忽,踏在水面上,波澜不起,汹涌的浪尖在他周围十步之处便化于静静的流水,犹如他走的不是这浩荡奔流的江水,而是如履平地,眨眼间他便来到了离悬崖不远处的江面上,似乎数十丈之宽的江面他似乎两三步就跨了过来。
杨天行心神俱震,双目神光电射,象两条闪电般划过长空锁定静静站在江面沉稳得象一座山的那人,竟然发现此人甚是年轻,那是张没有半点瑕疵的英俊脸庞,浓中见清的双眉下嵌有一对像宝石般闪亮生辉,神采飞扬的眼睛,宽广的额头显示出超越常人的智慧,沉静中隐带一股能打动任何人的忧郁表情,但又使人感到那感情深还得难以捉摸,配合他那均匀优美的身型和渊亭岳峙的体态,确有不可一世顶尖高手的醉人风范。杨天行暗暗咋舌,心道:“奶奶地,这么拽,这渭水少说也有三四十来丈宽,他两三下就过来了,厉害!不会是来找我麻烦的吧,我好象来到咸阳后没得罪过人啊,乖乖,这么厉害的人,老子可吃不消。”心里这么想,但是他脸上古井不波,面沉如水,朗声笑道:“来者何人?”
那人闻言洒然一笑,丝毫无惧杨天行紧锁在他身上如火如电的目光,肩头微晃,长啸声中,犹如一只大鸟腾空展翅,轻轻落在离他二十步之遥的山巅上,背对着气势如宏的滚滚江水,神情悠闲自在,浑身却散发着邪异莫名的慑人气势。他似乎十分欣赏杨天行的洒脱,轻笑道:“小子休得无礼!”
杨天行微微一愣,心道:“靠,叫我小子,你又不见得比我大上几岁,恩,不过就是比我成熟了点???,乖乖,不会碰到了前辈高人了吧,还是小心为妙。”想到这,他展颜笑道:“阁下看上去好象不比我大上几岁,为什么叫我小子呢?”
那人浓眉微蹙,似乎想起什么,微笑道:“论长相韩某是不见得比你大多少,但是论年龄你可得叫我祖爷爷了。”
杨天行听他自称韩某,想必是姓韩了,又听得后面那句,心中大惊,看了看他那张没有半点瑕疵的英俊脸庞,怎么也感觉不出眼前这不可一世的“青年”高手竟然年已过百,当下抓头疑惑道:“敢问阁下今年贵庚?”
那人哑然失笑,他自从成名之后还从没见过一个人敢在他面前如此说话的,也不气恼,反而越来越欣赏杨天行率真的一面,仰天叹道:“以前还从来没有人敢这么和韩某说话,看来我闭关这几十年,世道又变了很多。”旋又转头看着杨天行,沉声道:“你知不知道你今天很走运,要是换了五十年前的我,你此刻已经血溅渭水了。”
杨天行心中凛然,默运真元,全神戒备,哑声道:“阁下究竟是何人?”
那人雄躯别转,面向滔滔的江水,眼里透出一股浓浓的忧郁,完美无暇的脸庞上笼罩着一层慑人心魂的邪气,似叹非叹地道:“五十年了,我都忘了我是谁了,依稀记得五十年前他们都称呼我为“天魔”。”
杨天行虎躯剧颤,双目射出不能置信的神色,喃喃地道:“天魔?天魔?你就是天魔韩一啸?”
韩一啸缓缓转过身来,双目同时神光电射,罩定杨天行,令杨天行感到身体里外,没有任何部份可瞒得过这位被誉为魔门第一高手的观察,被看通看透,有如赤身裸体,暴露在寒风冷雪之中。只见他面沉如水的脸上瞬间绽放出迷人的微笑,似一朵含苞欲放的莲花在须臾间便吐出娇嫩的花蕊,声音转柔,说道:“难得你也记得,不过那是以前的天魔韩一啸,现在站在你面前的仍是韩一啸,但并非天魔,五十年前天魔就已经死了。”
杨天行看着眼前完美如神般的韩一啸,内心的震撼和迷惑非笔墨能形容。他在空云山闭关期间,青木真人留下来的那本修真手册上曾详细介绍过当今魔界有数的顶尖高手,而五十年前就被尊为魔门第一人的魔宗第七十任宗主天魔韩一啸赫然位居魔界之首,一身魔功深不可测,纵横魔门未逢敌手,后来被魔宗叛徒郝古出卖,趁其出外之时联合邪宗八大高手一起诛杀,终因寡不敌众惨遭重创,负伤而逃,数十年音讯全无,当时魔界两大宗派魔宗和邪宗都以为他已经死了,没想到在这被一个小小的修行者杨天行遇上。
无论杨天行意志有多少坚定,当知道眼前的这人就是魔界第一高手时,也感到一阵恐惧感自心底里冒出来,脸色难看的要死,暗呼倒霉透顶,他急忙暗捏不动根本印,这才能平静地面对韩一啸。他使劲咽了口唾沫,壮了壮胆,迫使自己把目光投向韩一啸的脸上,平静地说道:“韩宗主这五十年都在闭关?”
韩一啸一对慑人的虎目始终盯着杨天行,看到他仅仅脸色变了一下便恢复了平静,心里暗赞,油然道:“不错,韩某自从那一战受伤后,便寻得一宝地疗伤修炼,五十年未出,直到昨天才功行圆满得以出关。”说完,嘴边扬起一丝傲人的笑意。
杨天行格外留意“功行圆满”这四个字,心中一动,问道:“韩宗主可是渡过了魔劫?”
韩一啸双目闪过讶色,点头道:“不错。”
杨天行全身一震,心道:“乖乖,我遇到的竟然不是人,他妈的都成散魔了。”苦笑道:“韩宗主真是厉害,都修成散魔了。”这是他发自内心的感叹,要知无论是修行界还是魔界能修成仙、佛或魔的寥寥无几,他无意之中遇到已是散魔身份的韩一啸自然觉得异常震惊。
韩一啸若有所思地看着杨天行,完美无暇的俊脸上抹过一丝古怪之色,淡淡地道:“你可是觉得散魔这名声不好?”
杨天行微微一愣,把心一横,苦笑道:“我的确是这么认为的。”说话间业已运起全身的真元,随时准备迎接狂风暴雨似的攻击,心想是祸躲不过,总不能坐以待毙,好歹也要拼两下。
在杨天行无比紧张的注视下,韩一啸背负双手从杨天行身旁缓步经过,来到他身后五步许,倏地立定,沉声道:“那你说说何为佛?何为道?何为魔?”
杨天行愕然语塞,注视着韩一啸均匀优美,悍如钢铁般的雄躯,心中涌起千百个念头,但是能很好的回答他所提出的三问的却一个都没有。他露出思索的神色,沉吟道:“仙也好,佛也好,魔也好,无论是什么都充满了对生命的无限眷念和追求,成仙,成佛,成魔都是生命极限的完美体现。这是小子的一偏之见,请宗主指点。”
韩一啸旋风般转过身来,闪亮得像深黑夜空最明亮星光的眼神异芒大作,利箭般迎上杨天行的目光,完美无瑕的容颜却仍如不波止水,只有一丝若有若无的讶色一闪而过,好整以暇地说道:“能回答我的问题的答案实在是太多了,每个人都有其不同的理解,有对有错。你回答的很特别,仙佛魔其实并没有什么本质的区别,就象是你说的都是对生命极限的一种追求,生命是整个存在的巅峰,众生中只有人有自由的意志,能为自己的存在作出反思,作出决择。生命同时包含著有限和无限,觉知自己就是通向认识存在的唯一途径。而仙佛魔只是追求的方式和觉知的内容有所不同罢了。”
正文 第二十一章 突厥天狼
杨天行全身一震,露出深思之色,点头道:“宗主所言极是,小子受教了。”他是个很开放的人,对修行界和魔界的恩怨也知道的不多,在他心目中只要是他看得顺眼的人即使是魔门中人他也以诚相待。
韩一啸双目射出奇光,露出一丝赞赏的神色,随即把目光投向滔滔的渭水,悠然道:“你是何派弟子?”
杨天行讶异地看着韩一啸亮如宝石,似乎蕴涵着天地至理,又似乎看破一切世间烦恼的眼睛,欣然说道:“小子杨天行,密宗弟子。”
韩一啸眼里抹过一丝异彩,漫不经心地道:“密宗吗?智慧大师是你何人?”
杨天行一震,说道:“正是在下师尊。”
韩一啸首次面现凝重之色,双目精光大盛,一股无形的气势海啸般狂涌开来,笑道:“好一个智慧大师,能教出你这样一个好徒弟。”
杨天行见他神色有异,心里猜到自己师尊肯定和韩一啸有过一段恩怨,说道:“宗主是否与师尊见过?”
韩一啸洒然一笑,露出回忆的神色,说道:“何止见过一面,当年我还与你师尊交过手,现在想起来,已经过了六十年了。”
杨天行心里一惊,想到那一战肯定是精彩绝伦,修佛界和魔界的两大顶尖高手出手不同凡响,不论胜负,只是交战双方两人的身份就足以吸引众多的眼光,想到这他既兴奋又略显紧张地说道:“胜负如何?”
韩一啸缓缓地看向杨天行,微笑道:“胜亦如何,败亦如何?”
杨天行脸上一红,暗道惭愧,知道韩一啸嗔怪自己太过急躁,一时间说不出话来,窘迫地站在那。
韩一啸刚想安抚他几句,突然神色一动,英俊无匹的脸上浮起一丝莫明的笑意,微笑道:“有朋友来哩。”
杨天行没察觉到什么,疑惑地道:“在哪里?这鬼地方也有人来吗?”
韩一啸负手而立,目注前方,悠然道:“是一批修真者,为数还不少,总共十二个人,其中两个带伤。”
杨天行一愣,顺着他的眼光看去,看到的只是雾蒙蒙的河面,阳光穿过晨雾间的缝隙绽出万道霞光,隐隐间觉得前方河面上似有急速的破空声而来,莫说能看出有两个人受伤,他连有多少人来都感觉不出,不禁对韩一啸深厚无比的修为佩服之至。
破空声越来越近,夹杂着几声怒斥。不远处两点亮光飞速而来,后面隐约可见更多的亮光。
杨天行功聚双目,眯眼看去,那是两道剑光,速度极快的贴近河面飞行,前面两个人似乎正在被后面一群人追杀,样子颇为狼狈。他心中隐隐有一种不安的感觉,偷偷朝韩一啸看去,只见他依然目视前方,脸上古井不波,显得高深莫测,丝毫看不出他心中的想法。
前面两个人影越来越近,杨天行已能清楚地看清他们的面容。他惊讶地发现这两人中的一人竟然是个妙龄少女,正握着一把淡蓝色的飞剑,不时地往后看,面现焦急之色,待她看见对面山崖上迎风而立的韩一啸和杨天行时,脸泛喜色,招呼旁边的一位握着青色飞剑的英俊青年朝山顶飞来。
韩一啸看也不看已经来到山顶上的少女两人,反而对杨天行说道:“这些人你可认识?”
杨天行一愣,下意识地摇了摇头,心里琢磨着要不要帮他们一把。
正在杨天行想着如何出手之际,那少女甜美而又略显焦急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两位大哥,后面追来的是突厥天狼门的修真者,还请两位助我们一臂之力。”
杨天行闻言大惊,色变之时,那突厥天狼门的十个修真者业已追到了山顶上,其中为首的是一个黄袍老者,长相异常威猛,带有突厥人特有的粗狂和霸气,一双灼灼发亮的眼睛死死地盯在少女和青年身上,阴笑道:“我看你们往哪逃,我们天狼门要杀的人还没有谁能逃得掉。”说着,淡淡地扫了韩一啸和杨天行一眼,又道:“就凭这两个人也想保护你们,嘿嘿,难道你们天朝修行界没人了吗?哈哈???”说完,极尽嘲弄之色。
少女面色一变,娇躯轻颤,显得很是激动,娇喝道:“住嘴,你们这群贼子趁火打劫,无耻之极。”她一身淡绿长裙,面容清秀,肌肤赛雪,也是难得一见的美女,只是身上的长裙多处被剑气划破,露出令人心醉的动人肌肤,脸色苍白,显是吃过暗亏。
杨天行初次见到突厥修真者不禁多看了几眼,见天狼门几人手拿各种奇行飞剑,面带煞气,都有不错的修为,不禁为少女两人暗感担心,心道:“天狼门就是突厥国的修真门派吗?竟然敢如此肆无忌惮地深入天朝腹地,难道我们天朝修行界真的没人了吗?”想到这,紧张地看了韩一啸一眼,见其好象事不关己,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不禁大为着急,心里已打定主意帮两人一把。
黄袍老者冷冷地道:“废话少说,你们是束手就擒,还是要老夫亲自出手?”
那英俊青年脸色铁青,狠狠地朝地上吐了一口浓痰,紧咬钢牙,一字一字地说道:“你们这是痴心幻想,青龙门下没有一个是孬种,我墨群的头袋就在这,有本事就拿走。”说完,紧握法决,飞剑青光闪烁,也颇具一番气势。
杨天行只觉得脑中轰然一响,金星直冒,惊叫道:“你们是青龙门弟子?”
墨群愕然朝杨天行看来,说道:“在下正是青龙门下弟子。”
杨天行紧紧地盯着他,心里直念着“青龙门”这三个字,没想到在这里会碰到青龙门人,而且似乎青龙门已遭不测,不禁大感焦急,想起易正天临死前的嘱托,只觉得心中一阵刺痛,怒火中烧,突然双目精光暴射,利箭一般一一扫过天狼门众人,似要把每个人的面容记在心里。
黄袍老者心里一震,竟然不敢直接面对杨天行有若实质的目光,只觉得一阵冰寒之意自心底深处涌起,遍布全身,心道:“好深厚的修为,这个年轻人不简单,得小心应付才行,没想到天朝修行界凭空多了这么多年轻的高手。”
韩一啸惊讶地看着脸色泛青,一副择人而噬模样的杨天行,说道:“天行可是与青龙门熟捻?”
杨天行一惊,面色缓和过来,点头道:“不错,在下曾和青龙掌门易正天前辈有过一面之缘。”
墨群惊呼道:“你是说易师叔祖?他老人家还活着?”
杨天行看着一脸不可思议地墨群,面现沉痛之色,叹道:“易前辈业已西去,临走前嘱托在下把青龙玉佩交于青龙门。”
墨群两眼空洞地看着前方,如同一个已经失去了灵魂地僵尸,无神的眼睛里泪水簌簌而下。旁边的少女也是泣不成声,以泪洗面。
杨天行轻轻地叹了口气,想到要是他早点出现帮忙,也许易正天就不会中胡青云的暗算,内心甚为自责。
韩一啸静静地看着这一切,突然说道:“天行,你先带他们到后面去,这里交给我了。”他的口气还真大,气得天狼门一行人直翻白眼。
杨天行大喜,有了韩一啸这个散魔,就是天狼门全部都来也不足为惧,当下再不迟疑,带着墨群两人来到韩一啸身后。
墨群回过神来,急道:“他们修为很高,还是我们一起上吧。”
杨天行得意地笑道:“你放心,再多一倍也不是韩宗主的对手。我们等着看好戏就是了。”
墨群和那少女惊疑不定地看着一脸悠闲的韩一啸,怎么也看不出这个英俊得不象人的年轻人如此厉害。
墨群也是青龙门出色的弟子之一,修为业已达到了太虚期,那个少女还要厉害,是轮回期高手,要不是对方人太多,他们也不会逃得如此狼狈。
杨天行邪笑地看着天狼门众人,心道:“嘿嘿,你们倒大霉了,碰到散魔韩一啸一个都走不了。”
韩一啸一拂长袍,漫不经心地说道:“你们现在走还来得及。”
黄袍老者肺都快气炸了,咆哮道:“你算什么人,竟敢对老夫口出狂言,老夫今天非宰了你不可。”
韩一啸象是没听到他的话,油然道:“我数三下,三下之内还不走的话就一个都别想走。”他说的话很轻很柔,似乎再说一件很平常的事。只有杨天行知道他有资格说这种话,放眼天下能战胜韩一啸的人没有几个。
少女怔怔地看着韩一啸雄壮的背影,忍不住笑道:“他是谁啊,这么嚣张。”
墨群连忙介绍道:“这是敝师妹寒若影,请问大哥怎么称呼?”
杨天行哑然失笑道:“在下杨天行,韩宗主是最有资格这么嚣张的哩。”说完,似乎想起什么,问道:“你们怎么会被突厥国的天狼门追杀?”
寒若影幽幽地叹了口气,面现悲戚之色,道:“我们青龙门靠近边陲,与突厥修真界素来就有瓜葛,这次他们趁门中的长老们都齐聚天心门议事之际偷袭本门,欲强夺我青龙门镇门之宝缚魔绳,我们带领门下弟子奋起反抗,可惜他们人多势众,无奈之下分散逃走,要不是遇上杨大哥,缚魔绳就要被他们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