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掌门师兄萧剑秋多年不入江湖,只有小师弟江剑臣才是侯国英的克星。可他只身单剑隐迹黄山,一时无法寻觅,如之奈何?武夫人虽被魏郡主救定,毕竟没出候国英的魔掌。如不马上救出,必遭凶险。”
白剑飞说到此处,沉吟起来。狗屠户、矬金刚也闷闷不语,武凤楼更是急得手足无措。
忽然,缺德十八手李鸣脸色一正,叫了一声:“二叔,小子倒有一计,保险武大哥能战胜女魔王侯国英。”
这句话一出口,三位老侠一齐以询问的目光,专注地盯着人见愁李鸣。又听他嗓音清亮地续道:“西湖灵隐寺藏经楼上,有一口镇寺宝刀,名曰销魂刀。此刀乃魏文帝曹丕所炼,刀长三尺八寸,一面是五只飞翔的彩凤,一面是一轮滚滚红日。
这把刀切金断玉,锋利无比。只要把销魂刀借到手,凭武大哥一身先天无极派的功夫,虽无绝胜把握,总可以应付。我和师父救伯母,白二叔在外边接应,有了这口刀可以削断镣铐,就万元一失了。”
众人一听,李鸣这小子,年仅十六,竟然考虑得如此周到。孰不知李鸣的父亲李精文任江南按察使,李鸣出身宦门,不仅饱读诗书,且对官场一切非常熟悉,所以胸有成竹,谋略超人。
追云苍鹰白剑飞为难地说道:“灵隐寺方丈瑞雪大师,和咱们素无交往。况且,藏经楼主瑞雪方丈的三师弟瑞云,有独臂如来之称。罗汉堂首座是瑞雪方丈的二师弟瑞昌,三人都是佛门中有名的高僧。销魂刀又是灵隐古刹的镇寺之宝,他们岂肯轻易外借?如果有掌门师兄在此,或许能成。我们这些人前去借刀,岂不是自讨没趣?”
李鸣笑嘻嘻地说道:“二叔不要忧烦。小侄不才,愿陪武大哥前往。如借不来,召愿受责。”
白剑飞怪眼一翻,说:“口说无凭。”
李鸣看了自己的师父一眼,矬金刚当即答道:“我愿作保。”
白剑飞长叹了一口气说道:“强敌当前,小个子你开什么玩笑?”
矬金刚窦力哈哈一笑说:“白二弟,你别瞧不起我这宝贝徒弟。论武的,他有我独门秘传的缺德一十八招;论智谋,那真是韬略过人,智计百出。他既愿去,你就放心好了。我敢保险,销魂刀谁能拿到。”
白剑飞虽半信半疑,可是为救燃眉之急,不得不答应一试。
吃罢早饭,李鸣出去转了一圈,弄回个包袱,武凤楼取开一看,里面是两身文生衣帽,可知兄弟想得周到。二人分别换好,都是一身青衫,方巾便履。武凤楼是面如冠五,丰姿挺秀;李鸣则是方面大耳,富贵雍容,俨然是一对儒林秀士。二人辞别了三位老侠,向灵隐寺赶去。
追云苍鹰白剑飞到底是放心不下,也换了件衣衫,假装游湖香客随后跟去。
到了灵隐寺,见李鸣、武凤楼二人,正和灵隐寺的知客僧人广亮谈话。
只听广亮道:“二位小施主作怪,你们要见的都是贫憎的尊长,平常是不会外人的。况且,两位小施主又不说明为了何事,贫僧实不敢通禀。”
白剑飞在心中暗暗埋怨李鸣道:“我说刀不好借,你小子偏吹得天花乱坠。现在别说借刀,就连这佛门三僧你也见他不到。”正想示意二人别再多作口舌之争,速速返回,另行计议,忽见李鸣把脸一寒,随手从袋中取出一个很大的牛皮信封来,向广亮面前一送,沉声说道:“凭这个,我要立时会见你们的藏经楼主瑞云大师。”
白剑飞再一看广亮,见他面容陡然一变,放低声音道:“两位施主随我来。”说罢,头前引路,领着二人进了山门,向东边月亮门走去。
白剑飞因为离得远,不知李鸣玩的什么鬼招数,不由心中一急,故意咳嗽了一声。武凤楼转脸见是自己的师父,忙着打了一个手势。意思是请他放心。白剑飞心中虽然略定,但是不能拿准,只好在外边假装游览,以观动静。
原来,武凤楼见知客僧广亮一再拒不代禀,心里也认为想见这佛门三僧根本无望。不料李鸣突然从袋中掏出一个很大的牛皮信封来,一角竟盖着一颗江南按察使衙署的鲜红大印。须知,明清两朝的按察使就是一省的司法最高长官,相当于现在的省高级人民法院院长,主管一省的司法事务。
李鸣和武凤楼本来人长得仪表非俗,又都是宦门子弟,仪表万方,举止不凡,而且穿的都是儒巾青衫。广亮不知他们奉按察使之命来灵隐寺有何重大事务,哪里还敢再拦? 所以,才小心翼翼地领二人进了山门。
武凤楼走进山门一看,不由得暗暗点头,这灵隐古刹真不愧是佛门圣地,殿堂雄伟,庭院整洁,古树参天,庄严肃穆,僧众来往匆匆,井然不紊,寂无人声。
过了月亮门,只见前面现出一座三层灰色砖石结构的楼房。二人随即在楼外站定,知客僧广亮走了进去。
不多时,随着一声佛号“阿弥陀佛”,台阶上已站着一个年近花甲的老年僧人。只见他面容清瘦,身高八尺,一领鹅黄色袈裟,左边空着一个袖管。武凤楼心中一凛,知道面前这个老年增人就是灵隐三增中的独臂如来瑞云大师,忙着想躬身施礼,不料李鸣已抢步上前,傲然说道:“在下李鸣,奉家父按察使李大人之命,前来晋谒瑞云大师。”
武凤楼不由得一气,心想:咱们是有求于人家,你怎么能这样狂傲?果然见那老僧冷冷地说道:“贫僧乃方外之人,与世事早已无缘。不知李公子来找老衲有何见教?”
武凤楼心里想:糟了!我看你怎么向人家张口借刀?
哪知李鸣缓声而重浊地道:“大师虽系世外高僧,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灵隐宝刹尚在朝廷法度之内吧?家父虽是朝廷的司法官吏,对大师一向颇为尊重,怕手下人出言冒犯,才令在下来此,大师莫非不想接待吗?”
好李鸣!确实是舌利如刀,一番话说得瑞云大师心头一凛。须知,他再是出家高僧,可李精文乃是一省司法大员,他又不知李鸣为何而来,所以一凛之下,话头也软了下来:“李公子到底何事而来?请当面明言。”
武凤楼认为李鸣必定叙明来意,婉言借刀。哪知人见愁李鸣却单刀直入地说:“闻听人言,贵寺的销魂刀悬在藏经楼上,不知是否?”
由于李鸣凛然端坐。猛然动问,瑞云大师不明何意,匆忙之下,竟点头应道:“是悬在此楼。”
李鸣的脸冷冰冰地能刮下一层霜来,沉声说道:“此刀竟然还在!瑞云大师,你不会说谎吧?”
瑞云大师更加入五里雾中,呆了一下说:“此刀确实悬在藏经楼。不知小施主因何有此一问?”
李鸣看也不看瑞云大师一眼,斩钉截铁地吐出四个字:“取来我看。”
瑞云大师确实叫李鸣给蒙住了,当下不暇思索,登上楼去。
直到这时,武凤楼才回过味来,他知道凭自己和李鸣这两个江湖上的无名后辈,别说借刀,就是要瞻仰瞻仰,也恐怕难得一逞。现在李鸣以江南按察使公子的身分,又手持密函,出其不意,竟然把这个佛门高僧蒙了个严严实实,真格地去取销魂刀了。
不过,刀虽能取来,要公然携走,人家岂能答应?难道说真能把刀一骗到手,就来个霸王硬上弓,持刀硬闯?可是合二人之力,能逃脱灵隐三僧之手吗?
武凤楼正在反复思考不定,那瑞云大师已恭恭敬敬地双手捧着一口宝刀,从楼上走了下来。李鸣煞有介事似地面容一肃,向那口宝刀深深打了一躬,然后伸出双手,异常严肃地接了过来。
武凤楼一看,这口刀连鞘长足有四尺,刀鞘上满是龟纹,越发显得古朴异常。李鸣一按绷簧,猛听一声轻啸宛如龙吟,刀一出鞘,挥若闪电掠空,两道光华,耀眼夺目。知确是销魂刀无疑,一回手插刀入鞘,转手递给了武凤楼。
武凤楼接刀在手,正不知如何是好,只见李鸣对着瑞云大师先是深深一揖,紧接着双膝点地,郑重其事地磕了三个头。这一来,可把瑞云大师给弄糊涂了,忙着扶起了李鸣,双掌合十说道:“施主为何行此大礼?折煞老衲了。”
人见愁李鸣这才把自己的来历及武凤楼是两江巡抚武伯衡之子,为了救母出狱和替父报仇,特来请销魂刀一用等等详情,细说了一遍。最后说道:“小可深恐瑞云大师不肯相借,才打着父亲李精文的旗号诓出刀来,实是万般无奈,请大师恕罪。”
说完,一拉武凤楼,二人又一同跪了下来。瑞云大师听了,气得三尸神气暴跳,五凌豪气飞空,厉声说道:“李鸣,你竟敢如此戏耍老衲,诓骗我寺的镇寺宝刀!若不是看在你父为官多年清正廉明,你师父师伯也是一代豪侠,我焉能饶恕于你。现在依我佛慈悲为本,善念为怀,你把销魂刀速还给我,老衲放你二人出寺。”说完,把手伸向了武凤楼。
武凤楼是何等人物,岂能蛮不讲理?刚想把刀交还,李鸣已横身在前,沉声说道:“大师,亏你刚才还说慈悲为本,善念为怀。如今魏阉专权,残害忠良……我武大哥为了申报父仇,急赴母难,恳请借刀一用,你尚且不允,哪里还有什么‘慈悲’、‘善念’?实话告诉你,现在销魂刀已到了我们手中,不管你肯与不肯,俺们是借定了。”
瑞云大师做梦也想不到,李鸣这个十六七岁的孩子,在自己这个三十年前就享有盛名的佛门高僧面前,竟然如此放肆。当下,“哈哈哈”狂笑一声,傲然说道:“李鸣,刀虽被你们诓去,凭你二人之力,你觉得能逃出老衲之手吗?”
武凤楼一看事情要僵,刚想婉言陈情,不料李鸣也“哈哈哈”大笑了一声说:“瑞云大师,我李鸣虽不才,也是江汉双侠的门人,我要没有弯肚子,也不敢进你这个镰刀铺。别说合二人之力以多胜少,我李鸣不干。就是一对一,我李鸣也不能欺负你老弱病残。
你要是非动手不可,我也不愿占你的便宜,保险把一只手插在裤挡里,只用一只手和你比划。不然,我就不叫人见愁了。”
李鸣是出了名的缺德捣蛋鬼,一番话,差点没把个佛门高僧瑞云大师给活活气死。武凤楼也觉得李鸣这个乱子闯大了,刚想阻止,就见瑞云大师面容一寒,两只眸子陡然射出逼人的光芒。那一件又宽又大的鹅黄色袈裟,突然象被风吹似的膨胀起来,俨然象一头被激怒的雄狮,不由得心头一震,怎忍李鸣为自己身遭凶险?忙着一提真气,抢到李鸣前面。
在这一触即发的时刻,一个小沙弥快步走来,高声报道:“方丈驾到。”
亏得这一声险喝,才避免了一场殊死的搏斗。瑞云大师狠狠地瞪了他二人一眼,快步迎了出去。武凤楼刚想埋怨李鸣,人见愁已低喝一声:“出去”,二人随即跟在独臂如来瑞云大师之后,迎出了藏经楼。
只见一个须眉全白的老年僧人和一个六旬左右的青衫儒者并肩而立,两旁分别侍立着十八个中年人。瑞云大师疾步趋至老和尚面前,口尊“掌门师兄”,合十为礼,又和那老年的青衫儒者各施一礼。
老方丈瑞雪并不理会师弟瑞云。反而合十向武凤楼问道:“小施主就是两江巡抚武大人的哲嗣了!”
武凤楼觉得瑞雪虽然满面慈祥,但却另有一种慑人心神的气魄,忙深深一拜答道:“晚辈正是武凤楼。”
话未落音,老方丈己微微一笑说:“这真是大水淹了龙王庙——家人不认一家人哪。”说罢,用手一指老年儒生,“小施主,你大师伯在此,还不赶快见礼。”
武凤楼心头猛颤,抬头再仔细一看那老年儒生的长相、穿着、举止,果然与师父平素所述的师伯一摸一样。这一喜确实非同小可,迅即双膝跪倒,刚叫了一声“师伯”,已然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李鸣一听是萧剑秋,也早已一声不响地跪倒在武凤楼身后。原来,这老年书生正是先天无极派掌门人,五岳三鸟之首展翅金雕萧剑秋。一见李鸣与武凤楼跪在面前,吩咐了一声:“起来。”忙伸手拉起李鸣,上下打量了一遍说:“你就是最近二年江湖上相传的缺德十八手人见愁李鸣?”
李鸣陪着笑脸说:“小侄不敢,那是旁人瞎唬。”
萧剑秋脸寒如冰,冷冷地斥道:“你小小年纪,竟然胆大包天,以小犯上,戏耍佛门高僧,这还了得!看起来,我倒要替窦老二管教管教你了。”
李鸣是何等的聪明,见萧剑秋一面大声斥责,一面暗使眼色,心里早已雪亮,故意装作害怕已极,连连向老方丈赔罪不已。
萧大侠见瑞雪脸上颜色稍有和缓,才向二僧抱拳拱手,微带征询的口气说道:“念李鸣虽然无礼犯上,可为友之心可嘉,能否请二位看在我佛面上,饶恕了他?”
瑞雪大师看了师弟瑞云一眼,尚未开口,瑞云大师早已抢先说道:“贫僧虽然早已跳离红尘,但除暴安良尚属份内。只是这小子大言朗朗,目无尊长,要是让他就这么把销魂刀拿去,则贫僧颜面何在?看在萧大侠的面上,软、硬、轻三功任他自选。只要有一招胜我。销魂刀贫僧双手奉上,绝不食言。”
萧大侠一听,不由得一怔。心想:这秃驴真滑头。名义上是给我面子,其实是给软钉子让我碰。凭李鸣的所学,和瑞云大师相比,岂不是相差天渊?
正想法措词,不料李鸣已笑嘻嘻地说道:“老前辈,这话可是你自己说的。当着老方丈和萧伯父,你可不要反悔。”
瑞云大师哈哈一笑说:“那是自然。”
李鸣道:“晚辈斗胆想和大师商量一件事。”
瑞云大师道:“可以。”
李鸣说:“晚辈有一把非常浅显的功夫。我练出来以后,只要老前辈你能照方抓药。或者比葫芦画瓢,也来练上这么一下,我不光立即奉还销魂刀,还甘愿剃净头发,在灵隐寺服苦役二十年。”
李鸣说到这里,众人不由为之一怔。又听他续道:“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如果我练过了,你老人家练不上来,又该咋办?”
人见愁李鸣这番话刚一出口,可把萧剑秋和武凤楼爷儿俩给吓坏了,刚想出言阻止,瑞云大师已抢口说道:“小子,不论什么样的功夫,只要你能练得出来,我若练不出来,销魂刀不光借给你,我还许你永远不还。不过,你赌的削发出家,服苦役二十年,我可怕你说了不算。”
李鸣一咬牙说:“你要不放心,我们各找保人如何?”
没等瑞云大师开口,老方丈已大声说道:“老衲愿为三师弟作保。”
在瑞雪大师看来,李鸣是非输不可。要说李鸣能练出来的功夫瑞云大师不能练,就是三岁孩子也不能相信。他是气李鸣这小子太狂妄无礼,才挺身而出为师弟作保。
轮到李鸣时,萧剑秋和武凤楼爷儿俩都是默不作声,暗暗埋怨李鸣把话说得太过太绝,恨不得把他狠狠揍上一顿才能解气,怎肯为他作保,自找其辱?武凤楼知道准输,借刀既然无望,遂把销魂刀双手一捧,就想呈给老方丈瑞雪。
这时,李鸣突然一横身,一把将刀枪了过来,插在自己背后。
萧剑秋以为李鸣要耍无赖,背刀逃窜,气得浑身颤抖,怒喝了一声:“奴才你敢!”
不料李鸣哈哈一笑道:“萧大爷,凭我人见愁能干那种下三滥的事么?咱爷们是赢定了啦。”说罢,朝萧剑秋一挤眼,一打手势。
萧剑秋突然明白了,几乎笑出声来。他怕露了马脚,便大声说道:“我替鸣儿作保。”武凤楼不禁纳闷,怎么大师伯也跟着李鸣胡闹起来了?
这时,李鸣已一个前纵,回到瑞雪、瑞云二位大师面前,双脚不丁不八,二目平视,冲着二位老和尚一笑,道:“光说不练是嘴把式,光练不说是哑把式。老前辈请看,我这就练啦!”
话未落音,双臂一张,再两掌一合,“啪”,发出了一声轻脆的掌声。然后,“噗嗤”一笑,看着瑞云大师说:“请大师照样练来。”
原来,李鸣是欺瑞云大师只一条胳膊,轻易获胜。
罗汉堂内,除去瑞云大师以外,都被李鸣这一缺德的怪招引得哄然大笑。瑞云大师的脸色气得由黄转白,几乎背过气去。
萧剑秋刚想示意李鸣赔罪,人见愁李鸣已经端端正正地跪在瑞云和尚面前求饶说:“小子我这点德行,岂敢和你老人家较量?但是为了武大哥救母事急,迫于无奈,晚辈才出此下策。请老前辈饶了我吧。”说罢,眼巴巴地望着瑞云大师,武凤楼连忙陪着李鸣跪了下来。萧剑秋也一揖到地,连连求情。
常言道:“杀人不过头点地。”李鸣这小子的招数真绝,打哭引笑,软硬齐施。
瑞云“唉”了一声说:“算啦!冲着你小子这份机灵劲儿,老衲只得认啦!起来吧。”
李鸣连忙叩头起来,道谢说:“大师好生之德,晚辈终生难忘。可救人如救火,我们弟兄告辞了。”武凤楼也施礼告别,并拜别了掌门师伯,转身离去。
萧剑秋单独送了几步,看着武凤楼半晌,说道:“我闻人言,燕山八魔之师老魔头虎头追魂燕凌霄也到了江南。你和他的几个徒弟已结下了不可解开的梁子。这老魔亦正亦邪,护短异常,既来江南,必欲寻仇。再加上女魔王侯国英善会笼络人心,必为其所用。
不过,依燕凌霄的为人,绝不会暗中下手,肯定要公开叫阵。我和你师父目下又不好公开露面,你位、窦二位伯父皆非其敌。而且,他和虎跑山庄庄主草上飞孙子羽有吻颈之交,必首二人之力为徒报仇。这是个很为棘手的问题。望你们能避则进,否则也要小心应付。
我已通过武林中的同道向你三师叔发出密信,由他暗中护你。不过你三师叔虽与你师父和我齐名多年,江湖上人大多只闻其名,未谙其人,很少有人知道他的底细。阉贼魏忠贤已托风流剑客晏田华,多次持魏阉亲笔书信聘请你三师叔去青阳宫保他。必要时,我倒想叫他进入青阳宫卧底,以彻底查清奸宦虚实。
你今后要随时留意你二叔的行踪,切不可让他公开露面。前途凶险正多,鸣儿今后不准再这么胡闹,以防树敌过多。你们走吧。”言罢,飘然而去。
武凤楼与李鸣得了灵隐古刹镇守之宝销魂刀,如虎添翼,精神大振,便相偕往六和塔赶去。来到塔上一看,除去追云苍鹰白剑飞、狗屠户位方和矬金刚窦力三侠外,又多了一个矮个子老头。
此人虽年近花甲,却鬓须如墨,浓眉环眼,威猛异常。
李鸣抢先欢呼了一声:“师伯”,跪拜下去。武凤楼知是江汉双矮的老大矮罗汉窦觉,也紧跟着叫了一声:“伯父”,同时磕下头去。
窦觉不理会李鸣,一把拉起武凤楼,仔细端详了一会儿。冲着白剑飞笑道:“秃子,我真想不通,老天爷为啥处处都偏向着你?凭你这块料,竟然找了这么一人中龙凤作徒弟。”说到这里,又对武凤楼道:“令尊武大人乃朝廷栋梁,江南百姓的青天。如今惨遭陷害,蒙冤九泉。拼着我这把老骨头不要,也要把令堂救出魔掌。
这杭州城钱塘、仁和两县所有捕快、牢头,谁不怕我老头子?我马上进城,先查出令堂被押的地点,再接上里面的关节,今晚只要去两至三人,即可救出令堂武夫人。现在,又有了这口宝刀,斩锁断铐,省事多了。”
矮罗汉一口气说出了自己的主张,等武凤楼向他躬身道谢时,他已一个“燕子穿帘”,从窗户中跨了出去。武凤楼暗暗赞佩老人家侠肝义胆,古朴热肠,年纪虽老,身子还这么轻灵。
矮罗汉窦觉走后,武凤楼刚想向师父禀知借刀和见大师伯的经过,不料从塔下上来了一个年纪和自己相仿的年轻人,冲着狗屠户位方单膝一跪,口称“师父”,从怀中掏出一封信来,双手呈给位方。然后才给白剑飞、窦力二人见礼。
武凤楼料到一定是狗屠户位方的心爱徒弟天山飞蝗凌云了。早听师父讲过,狗屠户位方是太极门的传人,和先天无极派殊途同归。位方练的也是童子功,终身未娶。凌云又父母双亡,爷儿俩虽是师徒,却亲如父子。
凌云的一口青铜剑深得太极门的奥妙,太极十二剑、奇门十三式已练得炉火纯青,威猛难敌。为了使徒儿成名,狗屠户又把自己的独门暗器一百零八支飞蝗弩,一并传给了凌云。这一百零八支飞蝗弩只要打出,双翅展开,不走直线、上下左右迂回飞绕,令人防不胜防。特别是飞蝗的嘴内藏有一支钢针。宛如舌间,平时含在嘴内,只有打中人身时,绷簧一动,舌头才吐出来。针分有毒无毒两种,真是“迎风展双翅,入肉才吐舌”,实属厉害无比。武凤楼早已闻名,今日一见,果然雄伟矫健,堂堂仪表,忙拉着李鸣上前见礼。一叙年庚,凌云小武凤楼一岁,长李鸣一岁,三小称兄呼弟,异常投机。
就在三人互相问询的时候,狗屠户已把信看完,冷笑一声,交给了白剑飞。白剑飞飞快地看了一遍,脸色顿时沉了下来,叫道:“楼儿,你这去虎跑山庄告知草上飞孙子羽,就说为师马上就到。”
窦力急道:“何人来书?何事这样匆忙?”
白剑飞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才把信中的内容向大家讲了一遍。原来,信是孙子羽写给狗屠户位方的。大意是:
燕山派老魔头虎头追魂燕凌霄,因有几个弟子死伤在武凤楼等人手下,要和白剑飞师徒作一了断。因为武凤楼逃避侯国英的追捕,无法寻找,知狗屠户位方和追云苍鹰白剑飞是至交好友,所以请位方代约白剑飞师徒,三日内去虎跑山庄相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