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边失了面子又亏本的眼镜中年,总算逮到了机会,率先破口斥责起了赵凡,“你一个走狗屎运的年轻人,而这老爷子可是国宝级的工匠宗师,想看那木头是你的福气!”
赵凡把玩着掌中之物,权当是王八念经。
万御河尴尬的看着刘万福,想让老战友帮着劝一劝。
刘万福却当没看见一样,工匠宗师的头衔确实唬人,但是,他心中小大师无所不能,就差上天入地了,给不给面子完全心情,何况还是这么稀有的奇木,说是天下独一无二都不过份,那是随便谁都能看的么?
他又想到开木之前,已百般劝阻过,而赵凡大度的并未计较,凡事再一再二不再三,如果现在再站错队,咋指望追随小大师飞黄腾达?
东方展愣了数秒,他惭愧的笑了笑说:“小友,是老朽冒昧了。”
“老前辈,并非我不愿给你看,而是,怕你毁了它。”赵凡直言不讳的说道。
“毁?”
东方展眼中涌起怒火,说:“莫要看低了老朽,若是不愿直说便是,又何出此言这般编排?人字一撇一捺,左边是德,右边是行,我做了一辈子工匠,自问做人无愧,又惜木如金,纵使一块烂木头也都有存在的意义,我又怎可能去毁这等奇木?”
赵凡露出一丝苦笑,知道这工匠宗师是误会了,本来懒得解释的,现在得耗上些口水说实情了,他把紫极冰丝木端到东方展眼前,说道:“老前辈,可知百年木如人?”
东方展身躯一震,他点点头说:“确有此话不假,百年老料,便有了灵性。但这与你说的‘毁’有何联系?”
赵凡伏在前者耳旁,低声说道:“既然您知道此木的来历,想必还知道它的忌讳,‘怨气缠身者,触之则融。’而你,我初步推算,有三十七道亡魂的怨气加身,若换了寻常人等,绝无可能如今还安然无恙的,现在你之所以没被影响,是因为前面积累的功德罢了,但是,怨气仍然存在。”
“这……”
东方展在听见三十七道亡魂时,顷刻间那段不堪的回忆受到了触动。在十年前,他受邀成为主设计师,为一条宽有七十米的对望崖建了座桥,什么是对望涯?就是两个犹如天堑般对望的悬崖,底下奔涌的湍流那种,若想在上边建桥要面对极难攻克的问题,所以请来了这位工匠宗师。
东方展的名头不是白叫的,他成功设计好了图纸,犹记得大桥开通那天,对望涯两边的乡镇百姓欢呼雀跃,又是拉横幅又是送特产给他,当成鲁班在世来敬仰。然而好景不长,半年之后的早上,桥却塌了,那时上边有二十多行人和几辆私家车,全部坠下悬崖,最后就找到了几具尸体。
即便经过调查,责任是施工方贪污工程款,偷工减料使用的均为劣质材料,俗称“豆腐渣”,但是,东方展身为主设计师,被不理解的死者家属看作令他们失去亲人的源头,遭受无数的唾骂。死亡人数,不多不少,正好是赵凡口中三十七!
东方展一夜苍颓,至此便金盆洗手,不再参与任何工程,他终日闲赋在家,一晃九个年头过去,渐渐走出了阴影。如今,旧事重新被提起,他深深一叹,说:“赵小友,确实是老朽欠考虑了,险些毁去一块奇木。”接着,他放低了声音,“话说回来,我身上真缠着三十七道怨气?”
他在称呼前边加上姓氏,这是一种尊重和认可。毕竟,能一语道破玄机的存在,哪怕再年轻也绝非常人。
“过去的功德,已被怨念消磨了十之八九,现在看不出什么,说句难听的,短则两年,多则三年,怕是你便要躺入棺材了。”赵凡感慨万分的说道:“如果你信晚辈的话,改日去这条街的17号铺子,我为你化解那些亡魂的怨念。”
“不知赵小友缘何会帮我?”东方展心中有些警惕,他不太相信天上掉馅饼,又连好处都不提。而鬼神之说,他是信的,但像对方这样年轻还有那种化解亡魂怨念大本事的,却没有见过。指不定是因为自己很有名头,当年那事闹的也很大,对方就故意事先装作不认识,借此欲擒故纵来行骗。
“不为别的,因为我是《公输册》的传人,与你本是同源而生……”赵凡眼中难得的现起凝重之色,说道:“就冲你致力于工匠一道令天下皆闻,我也要捞你一把。”
“公输册!”
东方展随着一句惊呼,便将腰弯下九十度,他崇敬的行礼道:“在下,见过大造……”
“诶?快起,不必如此。”赵凡打断了对方,立刻将之扶起小声说:“一来我尚未出师,再说这么多人看着呢,规矩你懂。”
“是,是。”东方展擦着额头的冷汗,他是《鲁班书》正统传承的分支之一,是知晓世上还传承着一本《公输册》,乃是鲁班和墨子两位祖师爷之手,而那一脉,便是大造化天师!
不论正统的墨家子弟还是鲁门子弟,不论辈分几何,但凡见到大造化天师,规矩有二。第一,必须躬身行礼;第二,不得泄漏其身份!
赵凡主动对其亮出身份,就是想令这值得他尊重的工匠前辈心安,事先也没想那么多。
但是,店铺之中的众人,却是被这一幕整懵了,震惊的无以复加,他们打死也想不通两人究竟说了什么,竟然使得工匠宗师东方展行这般大礼!
“不愧是小大师,就是不凡。”刘万福心目中赵凡的色彩被蒙的更加神秘。
万御河悄摸的碰了下这老战友,问:“刘大忽悠,他……究竟是什么人啊?”
“羡慕去吧,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有坛女儿红埋了几十年,除非拿出来,否则,一个字也甭想在我嘴里挖。”刘万福神气的甩了下头发。
“赵小天师。”这时,东方展想起规矩连忙改口道:“赵小友,在下先行告退,改日定去17号铺子拜访。”
话音落下,他便再也按捺不住激动的健步如飞般走出了店门,让身后的万御河与众人目瞪口呆,这屁大点功夫,他们眼中那工匠宗师的精气神儿就仿佛年轻了二十岁一样。
“老刘,地上的鳞状木屑全拿袋子拾到好,这里太吵,我还是回铺子去雕财神吧。”赵凡随手将木头揣入怀中。
兵懒懒一个,将懒懒一窝,刘万福便道:“小大师,这万老板是个勤快人,地上腐臭的木屑就让他打扫得啦。”
“懂个毛线,这碎屑有奇效,炖成膏可令断骨再续如初。”赵凡丢了白眼,就当先出了店门。
“啊?那岂不是跟武侠小说里的黑玉断续膏一样!?”刘万福反应过来,便拿袋子开始打包着地上落了一堆的鳞状木屑。
“诶?我说刘大忽悠,你就不能给我留点?”万御河听了赵凡的话后也起了心思。
“不成,小大师精明着呢,就算少了一片木屑,他肯定也会知道。”刘万福生怕被抢,动作加快起来,三下五除二就拾到得比舌头舔过还要干净。
赵凡回到17号铺子后便陷入了短暂的思索,确切的说,财神有九位,四面八方以及中全有,其中民间历来信仰的有五位,道家赐封的有四位,他掏出紫极冰丝木看了又看,那就干脆把九位全请了吧,反正这“庙”够大,承载的住。如此定好之后,他便拿刀驾轻就熟的进行雕刻。
刘万福在旁边看的目瞪口呆,小大师的手速就算单身一辈子也达不到!不仅如此,刀刀精准,迅速便勾勒起了九道轮廓,每个方位一位。
“九位全请?这……这是要作大死的节奏啊!”刘万福震撼的心中大叫,他强捂着嘴不敢发出一丝声音,唯恐惊动了小大师下刀,那责任可担不起,因为一刀错,整体就有瑕疵了,将他全家老小卖了也赔不起。
花了将近一个小时。
赵凡放下刻刀,九位财神惟妙惟肖的分别在紫极冰丝木上占据了一席之位,此时,他额头布了层稀薄的汗滴,毕竟全身心的投入,耗费了大量的精力,确实累。而桌上残留的木屑也没浪费,这与外层的鳞状木屑有着不同的功效,他便全收起来了。
刘万福有眼力价的投了块湿毛巾,边为赵凡擦拭边忍不住问:“小大师,九位财神爷,真能和睦?”
“呵呵……要是有十八位,我就全请了。”赵凡这话不假,紫极冰丝木,即便指甲大的一块,所蕴含的灵性,哪怕一方红酸枝都比不上,现在每位财神爷平分了巴掌大的十分之一,高兴还来不及呢。
“对,您说啥都对。”刘万福弱弱的又问:“小猪佩奇,啊,不是,那种调节体感温度的玉佩,咱啥时候开始拍卖?”
“先准备好三块成色差不多的玉石,和送你那个一般大的就行。”赵凡收起九方财神木雕,又接过对方手里装着黑屑的袋子,便往外走着说:“我明天放学再过来炼制,至于拍卖的日子,你定就行。”
“遵命!”刘万福仿佛接到了圣旨,直到赵凡的背影在眼中消失,他才摸出那块玉佩边疯狂的亲吻着上面的小猪佩奇,边自言自语道:“老天,我刘万福一定是十世善人,此生方能得以追随小大师……”
九零后天师
第十九章:幸运加身的黄大少
赵凡在街头取款机又取了一万,便回了升龙府,如今已请了九方财神,那马车拉财就没没啥用了,他直接点翻译过来叫作“不败”的杀手接了单。
在看过对方的资历之后,黄任行激动的差点手机落入马桶。
杀手不败,于三年前崛起于黑市,其经手的任务已满一千,无一败绩,行事作风毫不拖泥带水,凭此,他位极金榜,荣升为世界上现存的第二十一位金榜杀手。
灰色地带之中,杀手分为四个级别。
不入流杀手,起步价没有限制。
铜榜杀手,百万起单位:华夏币。
银榜杀手,千万起。
金榜杀手,赏金不到一亿根本不屑扫一眼。
仅凭三千万就请来了一位金榜杀手,幸运女神确实够眷顾黄任行了。这次杀手不败来华夏的江北另有事办,正好需要一大笔钱,不过他的钱都是美金,若是大量兑换的话势必会引起相关部门的注意,一旦被识破身份就麻烦了,杀手不败便浏览起了黑市,恰好注意到黄任行那个新鲜还热乎着的帖子,而地点位于江北市,这距离他的目标地点仅有九十公里,随即接下。
……
另一边,赵凡化作死猪再次从上课睡到铃声响起,被林芊芊掐起来神魂颠倒的往班级外边挪动,一入走廊,便被一只长着几枚老年斑的手拦下,“凡大师,芊芊姑娘,我等的花儿快谢了。”
赵凡将眼皮睁大,仔细一看,这不是江北的老校长李国栋么?随之便想起初入此地时与其约的事,大概也许可能就是今天,不然对方咋会专程在这等?
“李老爷子。”赵凡哈欠连天的:“让你等这么久真不好意思,为何不进去或者打电话给我叫醒啊?”
“古有程门立雪,今儿个我就在门外头听会儿音乐,算不得什么的。”李国栋的是这样,心里却犯着嘀咕:我这老胳膊老腿站得都发软了,哪还敢耽误您睡觉啊?
赵凡也知道对方心中所想,他略显尴尬的侧头问道:“芊芊,跟我一块去还是先回家?”
林芊芊其实挺想去见识一下他还有什么非凡手段的,但重点是,隐约的感觉到大姨妈快要来了,所以得赶紧回家贴白条,便摇头道:“我就不去啦,记得早点回家。”
旁边经过的男同学们在听见这话后差点泪崩,回家?女神这是完代入了人妻的角色啊!
九零后天师
第二十章:唐老爷子
赵凡通过林芊芊的面色观出了月事将至的迹象,就冲李国栋歉意的笑了笑:“劳烦李老爷子在楼下稍等片刻,我去送贱内。”
“去吧,不差这一会儿。”李国栋乐呵呵的。
赵凡送林芊芊前往校门,途中,她郁闷道:“赵凡,以后可以不对外喊我贱内么?这是古时的称呼,蛮奇怪的,还不好听。”
“没办法啊,我舅姥爷是个老古董,跟他混太久了,我话一顺就这样。”赵凡慨叹不已,这时已到王叔开来的宾利前。
“……”
林芊芊无奈的翻了个白眼,“那我先回去了,在外边千万要心黄鼠狼那事啊。”
“好。”
赵凡望着车子行远,便转身返往音乐系楼下,李国栋正在栋揉腿捶腰,他便道:“久等了,我们去哪?”
“车子备好了,路上再讲。”李国栋引着赵凡上了一辆停在不远处的黑色奥迪。
赵凡一入车门,就看出了司机是个练家子,老练刚毅,又沾过血气,十有是兵哥出身。李国栋介绍的:“开车这位是我那位老友的警卫员,现在大致跟你情况吧。我老友过去是一名地位举足轻重的将军,名为唐义雄,没有子嗣,而妻子二十年前就已病逝,他也一直没有再娶,就一个领养的闺女。”
“唐老将军?”赵凡一愣,点头道:“我听过关于他的事迹,值得钦佩。前几天你他最近很奇怪,整天像是活在梦中,他自己却没有意识到,是怎么回事?”
“大概上个星期,我去他家玩。”李国栋一边回忆一边道:“义雄他闺女在部队很少回来,而原本冷清的家中,却从里到外变得不一样了。比方,床被、家具都变成了年轻的风格,却都颇为古风。而枕头也有两个,鞋柜上有漂亮的绣花鞋,院子还晾晒着女装,我鼻子挺敏感,家里飘着淡淡的香水味,就连在那工作了五年的保姆都给辞退了,甚至规定警卫员未经允许不得擅入房门半步,总之处处都透着一个字,怪!”
接着,他又指着前边的警卫员,:“赵他们却从未见过除了义雄之外哪个女人出入,甚至东西怎么来的都不知道,而平时吃饭的碗筷饭菜,义雄也都要人准备双人的份量,吃的也干净。我忍不住问过,他有点害羞的摇头,是没到时机,但是他的心态,倒是越来越年轻化,人开朗了,便没了过去那般孤独。”
“这确实不正常。”赵凡若有所思的问:“这种情况,大概持续多久了?”
李国栋冲着赵道:“放心,这是位真有本事的大师,别因为年轻轻视了,绝非江湖骗子之流,否则我也不会让他去给义雄看的。”
赵将信将疑的:“将近一个月了。”
身为军人,他是有素质的,即便心中不屑,也不会进行冷落嘲讽。
“事若反常必有妖,像这种情况有很多种可能,等到了唐家之后,我具体看看再。”赵凡仅凭听到的,一时也摸不准,因此无法给出确定的答案,但是,唐老爷子定然是撞上什么邪乎的事情了。
话音落下,他便闭目倚在座位上。
过了一个时,抵达唐家,这是个格调优雅的老式府宅,门有两个同样刚毅的警卫员。
赵凡与李国栋下车,赵便带着他们进了院门。一望之下,确实如李国栋描述的那样,晾衣杆上挂着女子衣物,其中甚至还有肚兜、抹胸。不过,他开了天眼,却是没有看见院子任何异常。
“唐老现在应该在睡黄昏觉,我要不要去喊他?”赵了句。
李国栋摆摆手道:“不用,去忙你的吧,我们先随便看看,等会义雄醒了,自己就下来了。”
“行。”赵点头。
李国栋与赵凡走入这二层楼的正门,便闻到了淡淡的香水味,然后来到厅堂,赵凡扫视着架子上的文房四宝、串珠、卷轴以及墙上挂的字画,便随问道:“唐老爷子喜好文玩字画?”
“对对。”李国栋叹息的:“退下来后,义雄除了女儿,就剩下这么一个爱好了,本身也是江北书画协会的名誉会长。每日写写画画,或是收集一些对上眼的字画,但大多不是出自于名家之手却有很好功底的那种,毕竟清廉一生,没什么钱。虽威风那都是过去的事了,不过人的名,树的影,每逢过寿还是有不少显贵来送礼的,其中不乏名家大作,但是他会抱着睡上一夜便令警卫员退还。”
过了片刻,他又道:“凡大师,您看出啥了么?”
“单凭厅堂和院子的表象,暂时还没有。”赵凡摇头道:“待唐老爷子醒来时,挨处将这房子参观一遍,差不多就会发现什么蛛丝马迹。对了,在弄清楚之前,不要表现我们此行的来意,免得被其排斥,那样就棘手了。”
他也挺疑惑的,在这府宅,没有感应到丝毫的妖气、邪气、鬼气等一系列的诡异迹象,究竟是何物改变了唐义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