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错?哪里错了?”天启脸色稍缓,这小家伙倒是懂事:“你要真知到错在哪,我就让你站起来,要是不知错就认错你今天就跪着吧!”
祁怀毅心中一凛:“修真洞天第一原则,不得轻易在凡人间施展法术,尤其是会引起天象的法术。徒儿没想到闪雷符的威力会如此大,还请师尊惩罚!”
“起来吧!”天启眉宇温和了下来,心中颇为欣慰地看着祁怀毅:“知法犯法,本该重罚,但看你新学符箓术,好奇尝试也属人之常情,为师就不惩罚你了。但是若你日后还如此随性而为,使用道法叨扰了凡人的生活,为师定然严惩不贷!”
站起身子,祁怀毅躬身应道:“谢师师尊教诲,徒儿一定谨记,必不再犯。”天启满意的额首:“怀毅徒儿,你天赋异禀,对于符箓有很高的触觉,你昨日凝练玉符的过程,为师在旁都看到眼里,你做的玉符已经很好了,成功率也很高,这很难得。这还是归功于你四年的勤修。日后只要加强练习,完全掌握我茅山炼符精髓,做到随心所欲,法无定法,随心即法的境界也指日可待。”
心中感激间,祁怀毅自然也不忘向天启询问一些关于炼符过程中的一些疑虑,天启也很是详细耐心地给他讲解。而在解决了祁怀毅关于炼符的一些疑虑后,天启再次肃容说道:“怀毅徒儿,你可知为师昨晚去了哪里?”
“徒儿不知!”这四年多天启的行踪堪称神龙见首不见尾,祁怀毅又怎么会去妄自揣度,不过天启今日既然会有此一问,自然就表示昨天晚上他去做的事跟自己有关。
“徒儿所猜没错!”仿佛能看透祁怀毅心中所想,天启额首道:“昨日,为师回了一趟勾曲山,从门中带来了件宝物。”话音未落,天启手中多了一团掌心大小的玉。
眼睛盯着天启手中那正发着熠熠乳光的玉块,祁怀毅好奇地问道:“师父,这是什么法宝啊,好漂亮!”天启嘴角微翘:“这是上清蒲团,是我茅山上清阁的至宝,有助人清心宁神,免除练功走火入魔危险。”
祁怀毅眨巴着大眼睛,伸手轻轻抚摸了下上清蒲团,感受着阵阵沁入心脾的清凉,心中更是惊奇:“师父,这蒲团这么小,人怎么坐上面啊?”
天启哈哈一笑,手掌微震,上清蒲团悠然离手,在天启口中念念有词间,于飘落间迅速变大,当蒲团落在地上时,已经有两尺见宽了。
“哇……”即便是接触修真一年多,除了神秘的天符牌外,这上清蒲团可是祁怀毅第一次接触的法宝了,还是这种能变大变小的法宝,不由大为惊奇,望了眼天启,感受到那份亲切的鼓励,自然雀跃地坐上了上清蒲团。
“唔……”一股神清气爽之感,让祁怀毅心中陡然静窒,原本脑中的新奇感和兴奋感陡然沉淀,心中一片空明,仿佛念头都无需转动,就能很容易地进入无相无念的空灵境。
“怀毅徒儿,这上清蒲团乃祖师传下,平日放置于上清阁,只有对我派有突出贡献的弟子,才有机会进入上清阁,借用上清蒲团闭关修炼。”耳中传来天启的声音,让祁怀毅平静的心泛起继续波澜:“为师力排众议,将上清蒲团带出,目的就是为了你体内的那股神秘异能,你的异能具有非常大的不定性,在你不能完全控制它之前,为师要将其封印,你可有异议?”
对于自己的异能,祁怀毅也有一定的认知度了,这种通过身体接触,能吸收蛇毒、阳魂、灵力的能力,天启师尊和曲希贤老师两人都讳莫高深,可是这种能力如若没有把控好,很容易让人产生误会。有上清蒲团的帮助,祁怀毅很快地分析出了个中利弊,当下应道:“师父,徒儿没有异议,你动手吧,我相信你!”
心中微愣,天启摇头苦笑了下,随即收心静气,再次祭出两仪符箓阵,要知道封印个体异能,却又不影响到个人本身其他潜能的发挥,绝对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即便修为到了天启这等境界,也要谨慎而为之,这也是为什么天启还要不远千里回山门取来上清蒲团的原因。
第二十三章 封印异能
“徒儿,为师的神识会进入你的身体,你切勿排斥,否则你神识若抵抗,可能会受伤。”天启沉声说话间,庞大的真元将盘坐于上清蒲团的祁怀毅完全笼罩住,强大的神识迅速进入祁怀毅的识海,并很快分离,细致地扫描着祁怀毅的识海和气脉乃至紫府……
同时,天启的右手一直掐着一个指诀,随时做好斩断自己神识的准备。就祁怀毅那奇特的异能来说,天启神识入体的行为也很冒险,即便有上清蒲团的存在,天知道那异能会不会在这个时候突然发动,要是连神识都能吞噬,那么天启如果不及时掐断神识,后果不堪设想。
时间一点点地过去,就在日上三竿,竹林的微风都带着些温意之际,天启的眉头跳动了下,他的神识在祁怀毅的紫府深处发现了一个非常奇特的光团。眉头渐渐皱起,最后拧成了解不开的疙瘩,天启很苦恼地承认,他对这光团没有丝毫认知,就连光团的形态和色泽他都没有概念。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明明能清晰感受到它的存在,可是无论神识如何试探,它都油盐不进,关键是没有任何能量波动感,仿佛一切的发现都只是一个荒谬的错觉。”从接触开始到现在,七百余年了,虽不能说这九州世界他都探索完了,但鲜有天启不知道的东西,即便有些不知道的东西,如果能让如此静距离的研究,天启绝对不会相信,有他研究不透的。
可事实摆在了眼前,祁怀毅体内那没有形态,没有能量波动,存在却又不能确定其存在的物件,以天启的认知,根本无法定义。长呼了口气,天启静下心来再次扫描了一次祁怀毅的身体,最后再次将注意力放到那诡秘光团上:“不管你是什么东西,怀毅徒儿身体的异能一定就是因为你了,那么,你暂且接受被封印的命运吧!”
仿佛知道天启要施展禁制,知道自己要被封印了,那光团骤然收缩了下,震荡起一圈无状的氤氲光芒。天启心中一喜,神识骤然聚结,想要捕捉那氤氲光芒的气息,但是很快,他发现,一切都是无用功。那光芒也不是任何一种天启有认知的能量,那光团似乎仅仅是表示一下自己的抗议,收缩颤动了一次后就再也没有反应了。
咬了咬牙,为了祁怀毅的安全着想,天启毅然决定施展“禁念术”,这是一个在修真界特别常用的禁制咒术,一个很简单却很实用的咒术,能够封印一切先后和后天的能力,据整个修真界几千年来的使用表明,没有出现过纰漏。
这次封印似乎也很成功,在完成禁念术后,那团本就很是老实的诡秘光团看起来更加老实了,但是这种“更加”却也仅仅是“看起来”,完全是天启的感觉,因为他实在无法分辨那诡秘光团和封印前有什么区别。
不过,以禁念术的强大,还有这次施术的成功来看,应该是成功的!不过这种“应该”也依旧是天启的感觉,想到自己竟然也有一天也要凭感觉做事,天启苦笑不已。
天启的神识收了回去,一直旁观着的祁怀毅的神识开始活跃了,祁怀毅睁开了眼睛:“师父,这就好了吧?”
天启微微额首,脸色并不轻松:“应该没问题了,但是你日后行事也要注意,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你发现这异能又有反应,一定要看好异能针对的对象是什么人,如果是好人,你一定要想办法控制住那股异能,明白么?”
祁怀毅重重点头:“师父你就放心吧,对了,师父,我发现,你在施展有些法术的时候并没有用到符图和指法啊,是不是就是您教过我的牵引方式中的咒引式啊?”
“真是个好学的小家伙。”对于祁怀毅能如此轻描淡写地盖过异能被封印的事,天启还是很欣慰的,也不再杞人忧天:“没错,以自身真元为基础,利用咒引式牵引动天地本源,配合特定的咒语,不用符箓也能施展道法,叫做咒术。在整个修真界,有很多各式各样的法术都不需要符箓为基础,像同样的基础闪雷术,蜀山昆仑能够以剑引雷,全真长白能以丹气引雷,而一些善于用法宝的修真者还能以宝引雷,更有修为到极致的高人能够以神引雷或以体引雷……”
“怀毅徒儿,既然今日你问起咒术,为师就教你咒术!”想到自己是在进山门将近七年的时候才被真正系统地授予咒术,天启心底那点小嫉妒又不由浮了起来:“不过在教你咒术之前,有必要让你了解下整个修真洞天常用的其他几种天地本源牵引方式……”
“除了为师教过你的符、咒、指、步四种牵引方式外,还有宝、气、神、体、阵五种牵引方式。像蜀山昆仑还有修真洞天大部分散修,最喜欢用的是宝引式,因为法宝对于道法的效能加成还是很可观的,但是好的法宝太难获得了;而像全真长白还有些由内家真气入道的散修,较长用的是气引式,完全以真元化气,道法威能较弱,但是优势是道法施展连贯不凝滞,以快捷著称……”
“至于神引式、只有一些专修神识的修士才会偶尔使用,这种方式威力极其强大,但是极其危险,很容易损伤到神识,除非神识已经达到万魔不侵,否则少有人用;而体引式,则是一些以体修入道的散修和修佛法的和尚常用,他们的体魄强度高于常人太多,能加持各种天地本源能力,体引式施展出来的道法以攻击力犀利狂暴著称,喜用体引式的修士都属于非常危险的人物,你日后要是碰上,一定要当心……”
即便是还端坐在上清蒲团上,祁怀毅都忍不住惊得瞪圆了眼睛,先不说别的法术,就想那天雷的威力,竟然有人敢用神识和身体作为牵引方式来发出天雷,那得是多强大的神识和体魄啊?
“而阵引式,顾名思义,是以阵法引动天地本源,这种方式在上古时期用的特别多,随着修真洞天的修士修炼的重点都以自身为本,这种方式渐渐旁落,即便有用阵引式,也不过是设置体外之阵,就如同为师施展的两仪符箓阵一样,这种方式其实不能完全算阵引式。真正的阵引式,那能让举手投足加上气息气势形成一个阵法,直接牵引天地本源的方式,现在也许只存在于传说中了吧……”
祁怀毅彻底懵了,在他粗浅的认识里,阵法不就是那些按照特定方位固定设置好的一些阵式么,怎么这人在举手投足中能够形成能牵引天地本源的阵法,想到一个人在战斗中就如同一个阵法一样,祁怀毅那聪颖的脑子都有点转不过弯来。
“怀毅徒儿,有些方式你且了解下即可,以后如果有机会再和通道之人互相印证切磋,自然会有更清楚的认知。”天启不再生硬了灌输理论知识:“现在,我们开始咒法的学习,你对咒引式已经有了很好的基础,只需要学习如何以真元为基,辅于咒语,自然水到渠成。”
无论是学什么东西,理论和实践都是相辅相成的,或许是那四年时间憋坏了,这段时间,祁怀毅一旦学会了新的东西,每每见猎心喜,想寻人切磋一番……
第二十四章 新兴的院府制度
“哇……你个臭小子,想要你老鬼师父我的命啊?”被一股炽热无比的气息追着屁股,曲希贤鬼叫着化作一道黑光窜开,在他后面是笑得前俯后仰的祁怀毅。
祁怀毅的学习能力的确妖孽,仅仅只是一下午,已经掌握了咒法的基础,刚才正是他施展“真火咒”和曲希贤玩闹呢,可算憋屈了曲希贤。他虽然有鬼将的修为,但是根本没有任何法术可言,完全靠本能地躲闪,好在祁怀毅倒不是真打,要不然曲希贤真要哭了。
“怀毅徒儿,相较于符箓术,同样威力的咒法消耗的真元要多些,所以虽然可以直接发出道法,却也要慎重使用,不可贪巧,有时候同阶修士斗法,胜负往往就决定于一个小小的法术。”含笑地看着祁怀毅和曲希贤打闹,天启道长没忘教导着。
在曲希贤张牙舞爪地作势反扑间,祁怀毅脚踏两仪步,一溜烟似的回到了天启身边:“师父,我发现我们茅山派的祖师好聪明啊,知道咒法消耗很远,就研究符箓术,但是想到符箓术要符箓做媒介,怕有人忘带纸符或玉符,又还没有能力使用灵符,但是有咒术就不怕了,好歹到时候不会出现无计可施的情况嘛!”
天启微微一咀嚼,或许祖师爷当初却也有这种打算把,轻挠了下祁怀毅的脑袋瓜子:“怀毅徒儿,你能明白符箓术和咒术的优缺点,想必也知道怎么搭配了。不过这咒法并非我茅山独一家,很多门派甚至有些散修都拥有各式各样的咒法,佛家也有佛咒,就连鬼修也有鬼咒,既然都为咒系,自然会有很多共通之处,也有各自的特点,你以后可以自己多跟同道中人交流,会得到更多的经验。”
“鬼咒术?”追近的曲希贤,顿时放掉了玩闹的心情:“老道,你在这方面有没有研究,能不能教下我啊?”
天启摇了摇头:“老鬼,你这话说得好没道理,我又没死,如何能修习鬼咒术呢,上次给你的鬼体修炼功法,还是我茅山派祖师以前收拾了个修为很高的修罗,在他藏身之处找出来的,原本像这些东西,都是直接一把真火烧了的,但祖师觉得这功法不是普通的鬼修功法,毁了有点可惜,一直放在门中千百年也没人动过。”
曲希贤一听,顿时跟霜打的茄子一样:“唉……你说我空有一身修为,却还是只能用爪子挠人,用嘴巴咬人,这不是破坏了我大好形象么?”
随着祁怀毅的心性日渐开朗,这曲希贤的性格变化得更是快,现在他除了在研究一些学问,谈正事时会很是严肃,平日里跟个顽皮的小孩一样,跟祁怀毅倒是哥俩好,很难在他身上找到以前那古板文弱的书生样了。
天启微微一笑:“老鬼,你就别叹气了,以后你和怀毅徒儿在九州游历,自然会有机会碰到适合你修习的鬼法的。”
“是啊,老师,明年我就要去夷陵郡城院府学习了,肯定会有很多新鲜事物,说不定你能交个鬼朋友呢。”想到马上要到来的院府学习生活,祁怀毅心中不由充满了憧憬,从小到大,别说望子成龙的祁念善夫妇,就是平日看起来大咧咧的肖老太婆,也无时不给他展望去读院府的前景。
这院府制,是九州五国这几千年来文明发展的一个标志性制度,取代了以往的科举制度,各个国家用来培养和选拔人才用的,近几百年才兴起。分为初级院府、中级院府和高级院府,甚至有少有学员能进入的特技院府。这些院府都有不同的考核制度,显然,越高级别的院府出来的学员素质也是越高。
院府就读,意味着出人头地,意味着前程无量,意味着光宗耀祖,意味着老祁家有希望走出祁家庄,不再在乡村受苦受穷。这也是为什么像祁家庄这样的庄子,还拥有学前教育团这样的教育体制,目的就是为了能让庄子里的后辈能够有希望进入院府求学,无论文武,如果能从初级院府出来,也算是人才了。
就像祁智邦,也不过就是初级院府出来的文人,也能造福一方后代。这种院府制度对于学员的选拔倒是很公平,不分贵贱,到了十二岁,都可以报名,通过下乡选评加上入院审核两种机制,挑选一些文武资质优秀的少年入院府学习,再以优胜劣汰的法则,一些初级院府的学员才能晋升成为中级院府。
这四年里,由于祁怀毅有曲希贤和天启这两人教导,倒是没怎么去学前教育团,只是偶尔陪木紫菀去那边玩一下,顺便在学前教育团武学教官的指导下,联系一些体魄,也都是为明年的院府下乡评选做准备的。
对于祁怀毅去院府求学,天启是赞同的,毕竟他当初就决定,短期内不带祁怀毅入茅山,就是希望他能先入世,等到他心性成熟,再带他出世入山,那样的修行模式才是最好的。
祁家庄,位于连山山脉,归属夷陵郡所属的连山邑范围之内。在祁家庄东北部七十余里,距夷陵郡还有百余里之地,耸立着一座方正的小城,城垛上旌旗招展,岗哨严明,城楼上挂着块厚重的木板,上面写着“连山邑”。
此刻,连山邑城门紧闭,在这座小小的邑城里,住有几千户人。麻雀虽小,五脏俱全,集市、酒楼、街道,衙门都是应有尽有。可是正当白天,整个邑城里原本应该人流噪杂,市集昌盛的,此时却显得空荡荡的,只有寥寥的几个人在街道上走着,而且表情都是惶惶。
秋风卷起缕缕残叶,更添几分萧索,吱呀声中,邑丞府邸的大门打开来了,一个身着太极图的道士行色匆匆地退了出去,脸上满是忧虑。
府邸门再次被关上,在府邸内,站岗的衙役一个个都显得没精打采的,在府邸内的一间厅室里,一个身着朱红长袍,眉如狼毫笔尖,憔悴间不减英姿的男子端坐着,手中托着茶杯却半晌没有抿上一口。
“邑丞大人,眼看这邑城里的人越来越多人无故沉睡,这样下去,用不了多久可就要变成死城了!我看我们是不是应该早日向郡丞汇报一下这个情况?”站在朱红长袍男子身后,一个山羊胡男子眼中满是担忧。
朱红长袍男子正是连山邑邑丞白知秋,他是夷陵中级院府出来的学员,被任命为连山邑邑丞已经有十多年了。只见他狼毫般的眉头紧皱:“再等等吧,如果我连发生这种情况的原因都找不出,就像郡丞大人汇报,我这邑丞也不用做了!”
山羊胡男子是连山邑的师爷,姓杨。自从连山邑出现百姓无端沉睡的情况后,他就忙上忙下,从一开始的探查水源,寻访神医到现在的寻找术士高人。
可即便是杨师爷忙得焦头烂额,却未得寸功,无论是专业人士,还是大夫或者是先后来的几个牛逼哄哄的道人,都无功而返,有两个声名远扬的道士更是在做法的第二天也陷入了沉睡。
“这已经是第四个高人了!莫不是真如他所说,是有妖物作祟?”杨师爷的眼中闪着犹豫的光芒。
第二十五章 名声在外
“妖物……以前那几个算命的也都这么说!可是哪一个又能找出这妖物并收服呢?”白知秋长叹了口气:“自我白知秋任连山邑邑丞以来,连山邑日渐繁荣,百姓安居乐业,眼看就要升职了,却出了这种事,只不过十多天的功夫,整个邑城家家户户都有人陷入了沉睡……莫不是老天都要打压于我?”
杨师爷强打精神道:“白大人切莫如此想,我相信天无绝人之路,这屠道长不是说为我们去请高人么?等他将高人请来,说不定问题就迎刃而解了!”
“我看都是些装神弄鬼之辈!”弓马娴熟的白知秋,是个地道的无神论者,如果不是走投无路,抱着死马权当活马医的心态,也不会同意杨师爷到处找一些和尚道士之流来做法事了。
却说祁怀毅正在布置了禁制的竹林里练习符箓术,曲希贤突然告诉他,有客来访。祁怀毅微微愣了下神,收拾了心情,走出了竹林。
来找祁怀毅的,正是刚从连山邑驾着马车赶过来的道士,此刻,挺立竹林外的他,倒也有几分道家的威严。一见祁怀毅,脸上显然很是错愕:“贫道屠洪刚,敢问……道友可是祁怀毅?”祁怀毅有些茫然:“是的,只是这位道长,你是如何认得我的?”
屠洪刚脸上有几分惊疑:“想不到道友如此年轻,是这样的,我有一好友,是白巫术勾黄一脉的传承者,她告诉贫道,说道友是她的好友,称道友道法精妙,贫道若有解决不了的事可来寻你。”
“可是祝大巫?”祁怀毅心中一喜:“不知道她现在人在何处,我与她多年不见,很是想念她。”屠洪刚脸色微凛:“正是祝大巫,可惜我与祝大巫相见还是四年前,也已多年未见她了。”
屠洪刚说到这时,心中也在感叹,如果祝容美在,就不会找到这来了。这祝容美也真是的,开什么玩笑,这祁怀毅年未及冠,又能有多深的道法呢?
祁怀毅微微有些失落:“那不知道长找我有什么事呢?”稍微沉吟了会,屠洪刚轻吁了口气:“是这样的,连山邑邑城这段时间发生了一件怪事,邑城里的人一批一批的陷入了沉睡,只要睡下就不醒转了。从一开始的老人和小孩到,现在的妇人和一些瘦弱的汉子眼看已经有三分之一的人陷入了沉睡,整个邑城人心惶惶,都不敢睡觉了。”
“啊……有这事?”祁怀毅愕然,他哪听过如此奇特的事情:“道长可知道是什么原因引起的?”屠洪刚心下咯噔了下,完了,这家伙什么都不懂啊,当下唯有苦笑:“我也不敢断定,整个邑城的水源没有问题,也没有发生瘟疫,沉睡的人表情各异,如在梦中,可就是如何都叫之不醒。贫道想,可能是有妖物作祟……”
“妖物么?”祁怀毅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白媚娘了,心下不知不觉中倒是有点小兴奋:“那道长来找我,莫不是想让我去收妖?”
屠洪刚无奈地点了点头:“先后有两个道行不浅的道友都失手了,贫道独木难成,也不敢轻易尝试,贫道想到祝大巫临行前的提醒,这才想到了道友你。如若道友愿意出手,合你我二人之力或许能拯救邑丞这数千百姓!”
“你稍等!”祁怀毅按捺住心中的兴奋,祁怀毅返身进入了竹林,丝毫没发现,屠洪刚的目光突然大亮。
“怀毅孩儿,我都知道了!”见祁怀毅回转,曲希贤微微一笑:“你想去除魔降妖了对吧?”祁怀毅连连点头:“老师,我修习道法都已经四年多了,可是还从来没有真正用于战斗过……”
曲希贤额首道:“老师理解。你去吧,老道走的时候说过,你如今胎息境的修为,加上扎实的符箓基础,只要多做准备,小心一些,一般的妖魔绝对不是你的对手。而且这妖物只是让人沉睡,应该并不是那种十分凶残的,权当练练手吧。”
“谢谢老师!”祁怀毅大喜,学道四年,终于是有用武之地了。就在他兴致勃勃地准备出去时,曲希贤加了一句:“救人如救火,你现在过去,切莫贪玩,就今晚,务必找出是何等妖孽在作祟。”
“遵命!”祁怀毅大声应和,这才出了竹林,正发现屠洪刚正在竹林外张望着什么,见到祁怀毅出来,屠洪刚老脸微红:“道友,贫道刚间你一晃就不见了,这竹林……莫不是有传说中的禁制?”
祁怀毅额首:“师尊说,修炼时应清净为好,所以布上一些基础的禁制,省得有人少见多怪,打扰我修行。”见祁怀毅说得如此轻巧,屠洪刚心中暗暗心惊:“不知道友师从哪位大师呢?”
“在外不敢轻言师名,不过我师从茅山派,这一点好像没说不能说!”祁怀毅虽然心智日渐成熟,但终归待人处世还比较少,说话俨然有照本宣科之感。
屠洪刚倒没在意祁怀毅说话的青涩,他早就被“茅山派”三个字震得无以复加,那可是修真界九大门派啊,传承数千年的玄门正宗,对于屠洪刚这种徘徊在修真边缘的末流角色,那简直就是只能在梦中想想的圣地。
“道友,还麻烦你再等一下,我去叫个人,就和你去一趟邑城!”祁怀毅说完,屠洪刚一点反应都没有,显然还在发呆呢。祁怀毅要找的人,自然就是木紫菀了,如果他要是出庄子去降妖除魔,而不叫上木紫菀的,那他回来就别想上床睡觉了。
当然,并不是说祁怀毅跟木紫菀此刻已经亲密到睡到一张床上去了,只是木紫菀越发的粘祁怀毅,平时祁怀毅修炼她可以不打扰,但是祁怀毅要是不修炼的时候不带她玩,她一定会非常生气,一生气的木紫菀就像个小魔女。
如果不想腰间各处的软肉被人捏来捏去,祁怀毅知道,最好不要惹小魔女木紫菀发脾气。当然,木紫菀发脾气也只是针对祁怀毅,平日里,木紫菀堪称乖乖女的典范。
祁怀毅不怕木紫菀发脾气,但是不想木紫菀发脾气,何况,他也觉得,这么具有历史纪念意义的时刻,没有最亲近的人在旁边,又有什么乐趣呢?
木紫菀自然是双手赞成,而木梵绅也只不过是微微沉思了会就同意了,送走了木紫菀和祁怀毅,木梵绅回到了家中,君如眼角带着一点点担忧:“绅哥,你不跟去么?”
“她们不是小孩了!”木梵绅微微一笑:“怀毅这孩子,现在的能力,就算是在鸡坑山落户的那只狐妖也恐怕不是他的对手。雏鹰终归要靠自己的翅膀飞翔,菀儿的祁灵术也有几分造诣了,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听木梵绅这么一分析,君如眼角的担忧顿时消失不见,挂上浓浓的笑意:“我倒是没想到,菀儿竟然有修炼巫术的天赋,这也是怪事啊。”
木梵绅摇头道:“这有什么奇怪的,巫术不修元神,无论是祁灵、通灵还是驱灵,完全是靠外界灵力支持,这跟体脉如何是没有关系的。再说,我木梵绅的女儿,天资又岂会仅仅是这样?”
“就你会臭美!”君如嗔笑道:“好像没有我,你能生出菀儿来一样。”木梵绅哈哈一笑,伸手揽过君如:“夫人,都是你的功劳,是你帮我生了个这么优秀的女儿。”
“知道就好!”贴着木梵绅的胸膛,君如秀美微蹙:“绅哥,转眼我们到这已经十余年了,可是我怕……”木梵绅为愣:“怕什么?”
“怕族里会找到这来,那时候……”仰望丈夫,君如的眼中充满了担忧,木梵绅咬了下腮帮子:“不会的,我们自己都不知道如何就来到这里了,族里又如何找得到我们呢,再说,现在的我已经对族里没什么用了,没有人会来找我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