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怀毅人虽然小,但是由于有曲希贤教导,他的心智起码比同龄的孩子要成熟三到五年。一见木紫菀这样,显然是犯病了,不敢乱动,赶紧跑回去找木紫菀的父母,木梵绅和君如两人听到木紫菀无故晕倒,当下互望了一眼,脸色大变。
祁怀毅还没反应过来,木梵绅就已经飞窜了出去,速度之快让人瞠目,不过祁怀毅心系木紫菀,当时根本没有多想,连水都没喝一口又跑了回去。
可是等祁怀毅跑回原地,木紫菀已经不见了,而祁怀毅根本没有注意木梵绅什么时候把她弄回去的。当祁怀毅累得半死,又跑回木家的时候,却看到了木紫菀发疯的一幕。
只见木紫菀那原本可爱的脸上,挂着阴冷扭曲的笑,原本清澈的眼珠里却满是恨意,一直抱着她的木梵绅,那俊朗的脸上和脖子上被她胡乱抓挠的小手抓得满是伤痕。木梵绅神色大乱,却又不敢放开木紫菀,唯有任其抓挠,轻声喝道:“菀儿乖,菀儿不闹,我是爹爹……”
可是木紫菀压根就是失去了理智,口中还断断续续地乱念着什么:“放了我……灵魂枷锁……”木紫菀的母亲,一个美丽得不可方物的女人,君如也在旁失了方寸:“绅哥,菀儿这是怎么了?”
看了眼一脸焦虑和茫然的祁怀毅,木梵绅浓眉紧皱:“我们进屋里再看吧!”而就在这时,木紫菀声音一窒,又是昏迷了过去,君如咬唇额首,朝祁怀毅招呼道:“怀毅,你也先回去把,等菀儿病好了再陪你玩!”
祁怀毅欲言又止,他本来想说他看到木紫菀眼中俨然有怪异的青色光毫,但想到自己又不是医生,这可能是什么怪病的现象,也就没有多少,唯有心中祈祷着木紫菀快好起来,担忧地回转。
可是一连几天,木紫菀都没能走出木家,而大夫却是来过好几个,无一不是颓然而去。小小年龄的祁怀毅已经感觉到不对劲了,这天傍晚,他再一次来到了木家,要求见木紫菀。
木梵绅和君如两人明显憔悴了许多,显然木紫菀的病让她们焦头烂额。看到祁怀毅关心的样子,君如眼中满是暖意:“怀毅,你菀儿妹妹现在在休息……”祁怀毅眨巴着大眼睛,抿了抿嘴:“婶婶,我就看看菀儿妹妹,就看一眼好么……”
眼睛通红的君如苦恼道:“可是……菀儿她现在不认人,我怕她伤了你。”祁怀毅执拗地摇头道:“不会的,我天天陪着菀儿妹妹,她一定会认得我的!”
拗不过祁怀毅,君如正踌躇,木梵绅从屋内走了出来:“君如,菀儿睡过去了,就让他看看吧,难得这小家伙这么重情义……怀毅,切莫大声,菀儿现在一有点什么动静,就要醒来的。”
祁怀毅进倒木紫菀房间的时候,看见床榻边有一些布条碎末,而床榻上,面色发青的木紫菀秀美紧缩,嘴角抽动着,仿佛梦境中正承受着什么煎熬,孱弱的样子让祁怀毅心疼无比,正想走上前,可是木梵绅拉住了他,做了下不要的手势。
祁怀毅唯有垂首离去,心却如刀割,他没有去想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他只是难受,就想有一次娘亲卢成香生病了,他也有这种感觉。
“老师看了那么多书,他知道的东西那么多,或许能知道菀儿妹妹是得什么病了呢!”祁怀毅忽然心头一亮,猛然想到了曲希贤。祁怀毅一路小跑,跑到了老祁家后面不远的竹林里,在竹林深处,由于竹林密集,枝叶繁茂,显得深幽无比,光线并不强。
第六章 求助
“老师,你在么?”祁怀毅轻声呼着,未几,一个黑影出现在林荫最浓之地,正是曲希贤:“怀毅孩儿,找我有什么事么?”
在祁怀毅四岁那年,曲希贤见祁怀毅灵智已开,他很是喜欢,加上他也孤单,想在旁教祁怀毅一些学识。自从曲希贤吞噬了祁霸道,这几年静修,虽然不得门道,却也感觉他的鬼体凝实得多,倒是敢进入村子里,但却也只敢找阴气足一些的地方,正好这片竹林深幽,他也就在这落脚了。
饶是如此,曲希贤在白天也不敢随便出没,都是隐于地底,就算此刻,他也觉得有些难受,但是对于祁怀毅他甚为疼爱,也就强忍着难受出来见祁怀毅。
听了祁怀毅的描述,曲希贤鬼脸剧变:“怀毅,你切莫多管闲事,这不是你一个小孩子家能管的。”祁怀毅人小鬼大,隐约感觉到曲希贤似乎知道一些门道,连忙求救道:“老师,您是不是知道菀儿妹妹得什么病了,那些大夫都没办法,菀儿妹妹这么下去就出事的,您就救救她吧!”
“这是她的命,谁都救不了她,你赶紧回去,这些天不要随便乱走动!”说完,曲希贤就消失了,虽然竹林给他挡了夕阳,但是那种刚阳的热量却总是让他浑身不舒服,提醒了祁怀毅,他也不敢折腾了,连忙隐入地下。
见曲希贤不管事,祁怀毅大急,跪倒在地:“老师,孩儿知道您慈悲为怀,不能见死不救啊,您要不相救,孩儿就跪在这里不起来了!”
曲希贤虽然隐入地中,但是这一小片的风吹草动,他还是清楚无比的,看着祁怀毅那样,只道他是小孩心性,也就难得管,还是静修一下,祛除刚才那种灼热感为好,要不然睡都睡不着……想到着,曲希贤忍不住自嘲地笑了下,都成鬼了,哪还有睡眠的概念……
曲希贤没想到的是,他一静修了两三个时辰,祁怀毅就跪在竹林两三个时辰,外面俨然都入夜了,远处传来祁念善夫妇众人焦虑的呼喊,可是因为久跪,已经陷入半昏迷状态的祁怀毅根本就没有听到。
“你这小家伙!”曲希贤连忙现身,一把揪起祁怀毅,想敲他几下,看到祁怀毅萎靡的样子,被揪着离地,但是腿都伸不直,就那样佝着。曲希贤哪还下得了手,连忙将祁怀毅放置于地上,一双丑陋的鬼爪给祁怀毅捏着小腿,给他舒筋活络:“跪了多久了?”
祁怀毅舔了下干燥的嘴巴:“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老师你肯定会帮忙的,就是有点想瞌睡,还有点冷……”
“你个臭小子,你不要命了啊?这里阴气那么重,地上湿气又那么重,你这么小,跪下去会出事的,如果菀儿丫头好了,你却没命了!”曲希贤责备祁怀毅的时候,却暗暗自责:“你这个老鬼也是,明知道怀毅这小子心志不比七八岁的孩童,他已经渐渐有自己的人生观,怎么还把他当成小孩……”
祁怀毅继续舔着嘴唇,脸上挂着童真的笑:“要是我跪一下菀儿妹妹就能好,就算让我跪一晚上也可以,老师,您就帮帮菀儿妹妹吧。”
手上顿了顿,曲希贤凝重应道:“怀毅孩儿,虽然我没有亲眼看到菀儿丫头的情况,但是听你说,那么多大夫都没有办法,肯定不是什么病。这很有可能是怨鬼上身,或者是一些会巫术恶法的妖人施了术,无论是哪种,都不是你这个小鬼能帮上忙的。”
祁怀毅嘟哝道:“这不是有你这个老鬼在么……”曲希贤一阵无语,半晌方说:“怀毅孩儿,老师也虽然是个五百多年的老鬼,可是我除了懂点学识,其他什么都不会。这木家是外乡人,很有可能是惹上了什么仇家,现在有人找上门来,老师要是妄自乱动,说不定也要被人给收了!”
祁怀毅虽然懂事,却又如何知道这么许多,当下大惊:“那怎么办啊,总不能眼睁睁看着菀儿妹妹就这么……老师,您就想想法子啊……”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火光从竹林外射进来,祁念善那急促的声音响起:“儿子啊……怀毅,你在哪里啊,应爹爹一声啊……”
曲希贤身子一闪,没入黑暗之中,祁怀毅心中苦恼,却也连忙招呼道:“爹,我在这……”祁念善听到声音,心中大急,连忙奔跑了进来,见祁怀毅躺倒在地上,急忙将火把擦在地上,一把将祁怀毅抱了起来:“儿子,你怎么了,摔到脚了么,还是被蛇虫咬了。”
“爹爹,孩儿没事!”感受到父亲的疼爱,祁怀毅应道:“孩儿……孩儿在这玩耍,累了,就睡着了,害父亲担心了!”
祁念善上下查看着,确实发现祁怀毅没事,就是精神不振,这才松了口气,单手抱着他,弯腰拿起火把:“儿子,下回玩的话不要走远了,你奶奶和娘都要担心死了,爹带你回家啊……”
祁怀毅朝暗处张望着,却什么也看不到,心中十分沮丧,却也没辙。却说肖老太婆和卢成香,见到祁怀毅没事,那是谢天谢地,尤其是肖老太婆,当下朝山神庙方向作揖:“谢谢山神老爷怜惜我怀毅孩儿,明天一定给您老上香去。”
而卢成香给祁怀毅热好饭菜,却见平日活泼懂事的祁怀毅,今天却心神不宁的样子,当下担忧道:“娘,你说怀毅他怎么了?”
肖老太婆早也注意到孙儿的不对,心中咯噔一下:“这木家小丫头这些天中邪了一样,不会是怀毅孩儿也……我看明天不单要去给山神老爷烧香,我看还得去找一下那个祝大巫……”
肖老太婆虽然压低了声音,却没想祁怀毅虽然走神,但是一听到“中邪、大巫”之类的,立马心头一亮,抹掉嘴角的饭粒:“奶奶,您刚说什么祝大巫,是干什么的啊?”
肖老太婆脸色一凛,近前几步:“乖孙儿,你没事吧?”祁怀毅练练摇头:“没事啊,就是听到奶奶说请什么祝大巫,这个人懂巫术?”
肖老太婆有些惊诧:“乖孙儿,你是哪里知道巫术的?”祁怀毅答应过曲希贤,自然不会将他说出来,只是应道:“平时偶尔听过,不知道菀儿妹妹这病是不是跟巫术有关啊?”
肖老太婆不虞有他:“我也不太清楚,不过我看菀儿那丫头肯定是冲煞了,要不然怎么早几天都好好的,突然就变成这样,那么可人的一个丫头,真是的……”
“奶奶,你说的冲煞是什么东西啊?”祁怀毅眼睛不由一亮,直觉奶奶说的跟曲希贤说的有一定的相似性,或许木紫菀真是因为这个原因才生病的。
“你还小,这些东西说与你,你也不明白!”肖老太婆自己喜欢研究这些玄术的东西,却并不打算让自己的乖孙儿这么小就接触这些东西。卢成香在旁说道:“怀毅,赶紧吃饭,早些休息,你菀儿妹妹的事大人会处理的!”
祁怀毅低哦了声,回到座上,扒了口饭,耳朵却竖得老高,就听见肖老太婆在说:“君如她们两口子背井离乡的也不容易,出了这么大的事也没人照应下。回头我可要给君如说下,老找大夫也不是个办法,听说那族长因为那智邦的事,找来了远近闻名的祝容美祝大巫,不如让她来看看……”
说着无心,听着有意,祁怀毅想了大半夜,后来迷迷糊糊睡着了,待第二天清晨,他就爬将而起,连早饭都没吃,就出了门。
第七章 巫师和狐妖
他要去找肖老太婆口中的祝大巫,既然是族长找来的,那么去族长的家里总该是能找到吧。祁怀毅想当然地翻过几个山坡,来到了族长家的大院子外,每年过年节,家里都是要给族长和一些长辈送节的,所以祁怀毅倒是能找到路。
“是怀毅啊,你来干什么,是不是你奶奶她有事找我啊?”祁家庄的族长祁荣波,是一个六十多岁的小老头,身子瘦小,背有点驼,但是精神还是很好,喜欢抽旱烟,见到祁怀毅的时候,手中的烟杆敲着大石砖当当作响。
祁怀毅摇头道:“族长爷爷,不是奶奶有事找你,是我有事找你!”祁荣波颇为意外,但是对于聪慧无比的祁怀毅,他一直是很喜欢的,他总觉得这小子以后会有大出息:“那跟爷爷说下,你有什么事啊?”
“族长爷爷,听奶奶说,有个远近闻名的祝大巫被您请到庄上来了,我想见见他,不知道他人在哪。”听到祁怀毅的应话,祁荣波倒是会心一笑:“就知道肖家妹子喜这茬子事,怎么她人没来,你却来了,莫不是要请祝大巫去家里坐坐?”
祁怀毅点头道:“族长爷爷,祝大巫他人呢?”祁荣波微微一笑:“大巫和她两个徒弟,已经进鸡坑山了,她们要给族里的人祈福,你先回去把,回头等她们回来了,我带她们去你们家,我也有点事要跟你奶奶说。”
祁怀毅愣了愣神,寻思道:“以前庄子里请来的戏班子,都是唱了戏收了钱就走了,那时候我和菀儿妹妹邀请她们到家里做客,也说会过来,可也没过来,说是要赶场子。这祝大巫如果是有大本事的人,说不定做完了也就赶下个场子。再说,奶奶她们老觉得我还小,不让我多管闲事,可菀儿妹妹的事哪是闲事,我一定不能让这祝大巫走了。鸡坑山,爷爷的墓不就是在那边么……”
看着祁怀毅离去的身影,祁荣波眼睛微眯,用火折子点燃了烟草,舒畅地抽了一口,烟雾缭绕中,突然反应过来:“那小子往哪边走呢?”
鸡坑山,因为山上有个鸡型的大坑,杂草丛生如羽毛而得名。在祁连山山脉中,只不过是沧海一粟般的存在,但是在祁家庄,却也是不可或缺,因为这里据说风水很好,很多老了的人都葬在这里。
鸡坑山,因为到处是零落的墓地,即便是白天,也显得凄凉阴森,让人毛骨悚然。除了清明时节,否则没有谁会愿意来这种地方,更别说七八岁的孩童了。只不过祁怀毅跟五百年的老鬼都能朝夕相处,对于死亡和鬼根本没有一丝畏惧之色,所以在墓地间穿梭,倒是如同走在乡间小路般坦然。
都说山里的孩子,每天都在征服着大山,事实也是如此,祁怀毅小小年龄,但是爬起山来却是一把好手,从小就跟着肖老太婆钻山里祭拜山神,他早就练就了一双腿功,这不爬到了海拔也有好几百米的鸡坑山顶,祁怀毅也不过是有些微微气喘而已。
“哇……还真有点像公鸡耶……”祁怀毅这是第一次爬到顶,以前给爷爷他们扫墓的时候,都只在半山腰就回转了。
可是祁怀毅还没感叹完,愕然发现了一幕让他露出见鬼般……哦不,如果单单见鬼,他会很淡然,是见到了……妖!
就在那巨大的鸡型坑里,有一大片地方,丈许高的杂草被压平,一只白色的狐狸在那摇曳着尾巴。在山上见到狐狸不奇怪,见到狐狸摇尾巴也不奇怪,可是见到体态如象的狐狸,浑身闪着氤氲的幽光,还摇曳着丝根尾巴,那就让人不由瞠目结舌了。
祁怀毅此时就是这种情况,即便他经常见鬼,即便他现在也开始听闻什么冲煞和武术之流,但他终归还是个孩子,所以他半天都没反应过来。但是他的眼睛却依旧不停地给他灌输着东西。
白狐显然不是为了显摆她那美丽魔幻的尾巴,而是因为她此时正面临着几个敌人,就如同碰到猎人的野兽一样,白狐那美丽的眼睛里闪着忌惮的光芒。在它面前,一个手拿怪异器具,身着朴素布衣,体态臃肿走形的大婶,嘴角挂着血丝,神色戒备而凝重。
而在她身旁,却是两人十四五岁的男孩,两人相貌几乎一样,身材修长瘦削,衣着也同样的破烂,就连身上的伤口都俨然在一样的地方。最诡异的是,他们的双臂化作了两柄折节的长刀,就像是螳螂。
显然,那大婶和孪生兄弟是一伙的,正跟白狐对立着。诡异的是,那白狐身后,还有个一身青色长衫的男子,男子书生模样,脸带病态,三十来岁的样子,祁怀毅惊愕莫名,因为他认出,那是祁家庄有名的才子,是学前教育团的学识教官,叫祁智邦。只不过此刻祁智邦的表情痴呆,虽然人立,却仿佛神志不清。
更诡异的是,那白狐开声说话了,声音如妙龄女子,宛然悦耳,但是杀气十足:“小小巫师,巫术没学全,还想学人捉妖,再给你们一次机会,知趣赶紧退开,我也不杀你们。否则可别怪我手下不再留情。”
“有什么本事,你就使出来吧!”孪生兄弟间,左边的那个扬了下刀臂,右边那个也冷笑了下,眼神如刀般犀利,应声道:“我看你连化形都还没到,修为也不过如此,还是早日伏法,或许念在上天有好生之德……”
“哼……两人乳臭未干的小子,别以为能通灵就了不得,这飞灵螳螂兽的本事,你们连一成都发挥不出来。要不是见你们年幼,就这么死了太可惜,我眨眼间就能杀了你们!”白狐显然很不屑这对孪生兄弟。
这时,那中年妇人抬了下手,笑得有些惨烈:“狐妖,你修为高深,我师徒三人却不是你的对手。不过这祁智邦是下面庄子里的教书先生,你却迷惑人,要害人性命,我祝容美没有碰上便罢了,可碰上就不可能袖手旁观!”
祁怀毅心中一动,原来那个胖大婶就是奶奶口中的祝大巫,现在看来,这祝大巫也有大麻烦,这可怎么办是好?
“那可就别怪我了!”白狐眼中闪过火红的怒气,身上的氤氲光泽更盛,俨然让人看不清它的模样,四条尾巴更是摇曳生姿,让人迷离。
“刘瑭,刘琅,你们小心!”祝容美神色大变,知道白狐要发飙了,这次估计就不会留手了,师徒三人今日恐怕是凶多吉少。
刘瑭刘琅两人相视一眼,双双跃出,却是挡在了祝容美的身前,两人四把刀臂闪着乳白色的光芒,当锋直指白狐。也就在这一刻,白狐四尾一抖,四道主体是绿色,但是闪着青色光毫的水滴型光弹朝三人攻去。
祝容美的左手连连抖动,一阵清脆的铃声响起,只见她口中念念有词,祁怀毅愕然发现,一缕缕乳白色的光芒从那奇怪的道具上飘出,天女散花般飘荡了开去,迅速迎向那四道光弹,竟然将那四道光弹飞行的速度缓了下来。
紧接着,又是一缕缕的乳白色光芒没入了刘瑭和刘琅兄弟体内,两人身上的光泽更盛,在阳光下,俨然像是两个珍珠人,轻喝声中,两人如同一人一影,同时跃起,同时朝白狐攻去,而那速度变缓的光弹并没能砸中她们三的任何一人。
“吱吆……”一声怪叫响起,祁怀毅忍不住抚住了耳朵,然后他惊愕地发现,刘瑭和刘琅被一片如实质的气浪击飞了出去,而那祝容美也不过顿了一顿,刚刚勉强站稳身子,却被一条巨大的尾巴击飞了开去。
巧的是,祝容美跌落的地方,就是祁怀毅的脚跟前,而那白狐显然已经起了杀心,身子一跃已经到了跟前,眼看四尾颤动,就要行凶。祁怀毅脑子一片空白,直觉般地踏出了一步,瘦弱的身子挡住了祝容美那绝望的眼神,迎着白狐那巨大的爪子,祁怀毅目光熠熠:“不要杀她!”
白狐早就知道这边有个小孩,对于这么小的孩子看到妖怪没有晕过去,它已经很诧异了,而现在更是要挡住自己杀人,无知真是可怕。只不过微微一顿,白狐的爪子还是拍下,带着森然的绿芒。
第八章 仙人般的道长
“孽畜,尔敢行凶!”一声厉喝犹如晴天霹雳般炸响,风起云涌间,白狐身子一抖,爪子如触电般收回,转瞬间身体已经出现十数丈开外。
祁怀毅直觉得空间一紧一松,然后看见一道淡紫色的光芒如箭般在眼前闪过,接着轰然一声,身旁不远处被炸了一个直径足有两丈大小的大洞,沙石分溅,眼看自己这池鱼就要被殃及,一道光壁却是突然出现,将劲射的沙石悉数抵挡了下来。
祁怀毅懵然间,却发现,不知何时,身边已经多了一个仙衣飘然的道人。祁怀毅侧身打量,只见这道人眉慈目善,亚麻色的须发飘然若仙,此刻正俯视着自己,温文的笑让人心中安定十足。
“老爷爷,你是神仙么?”祁怀毅双眸发光,俨然将刚才的危机忘却在了脑后。道长轻笑间抚摸了下祁怀毅的脑袋:“我不是什么神仙,只是个老不死的道士而已,小家伙,你碰上妖怪,怎么不跑,还敢犯险救人?”
道人说话间,手中微微动作,十二道金光闪现,再看那白狐,被十二张漂浮的金色符箓困住,不得动弹半分,眼中满是惊恐。
这边祝容美挣扎着起身,恭敬地站于一旁,同时感激地看着祁怀毅并没做声,显然是不敢打扰道人的问话,亦或者也想知道素不相识的小男孩为什么会在那么危机的时刻也挺身而出。
祁怀毅童音响亮:“回老爷爷的话,族长爷爷说这祝大巫是来给庄子祈福的,她是好人,我不想她有事!”道人欣慰地点了点头:“大善,你们且在旁稍候,我收了这妖孽再说!”
这时,刘瑭和刘琅这对孪生兄弟相互搀扶着走了过来,嘴角挂着的血丝还在滴落,两人的刀臂都恢复成了正常人模样,神色萎靡,显然内腑受伤严重。
“道长手下留情,小妖有话要说!”似乎感觉到大难临头,白狐在十二张金色符箓的束缚下,勉强做出下拜的跪姿,神态可怜。天启长袖轻甩,空中能量波动顿消:“妖孽,你青天白日下,行此杀孽,本该直接降下天雷。贫道且看你如何口吐金莲!”
“谢道长慈悲!”一物降一物,刚才还凶相毕露的白狐,此时就像是家猫一样温驯:“小妖原本不是此处的妖修,只是路过此地,却发现一人,此人姓祁名智邦。”
白狐的目光投向祁智邦,眼中满是情意:“小妖观他,跟两百年前与我有恩的男子一模一样,小妖报恩无门,见他颓唐落魄,只想宽慰他,与他厮守,绝无害人之意,这巫师师徒三人主动找上门,小妖一忍再忍,实在是她们逼迫得紧,才会动杀念,还请道长明鉴!”
“荒唐!”道人呵斥间,一道金光已经脱手而出,射入了痴立于旁的祁智邦眉心。祁智邦猛然转醒,有些茫然地看了下四周,最后目光停在白狐身上,吓得跌坐在地:“你……你是媚娘?”
白狐媚娘眼中满是无奈:“智邦,我不是有意骗你,我是只狐妖,只是我对你已动情,只希望能与你厮守白头。”祁智邦眼神迷离,仿佛陷入了回忆中的温柔乡。
“哼……”冷哼声间,道人抬手遥指白狐媚娘:“你这妖孽,贫道在此,还敢魅惑于人?”白狐身子剧颤:“道长恕罪,小妖是九尾狐后裔,天生魅体,见到喜爱之人,无法控制。”
道人脸色稍缓:“妖孽,你如何不知人妖不能结合的天地法则?此子与你结合,只会受你妖气侵扰,时间一长,妖气侵入骨髓,命不久矣。你这岂是报恩,完全是害人。”
“啊……”白狐目露惊惧:“道长明鉴,小妖实属不知,小妖修行至今,也有快三百年,但是少有入世,这次也是巧合遇见智邦,才会迷情错事,望道长怜惜,放小妖一条生路。”
天启沉吟了片刻,在白狐惊惧的目光中,他突然望向一旁的祁怀毅:“小家伙,你说下,如果你是我,会如何处理这件事?”
祁怀毅茫然,他不明白为什么这个从天而降的道人会将这么严重的问题交与他抉择。虽然之前这白狐看起来很是凶残,那锋利的爪子仿佛要将自己撕裂,可是看着那白狐求饶的目光,想到他刚到的时候,确实有听这白狐有手下留情的,当下眨巴着眼睛应道:“神仙爷爷,我觉得这白狐并不是很坏,智邦叔叔也没事啊,不如就放了它吧。以前我要做错事了,爹爹她们也会给我改过的机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