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一切都被河岸边的人们看到了,他们看的一清二楚。
“快看!真的有鱼啊!”
“那是鱼啊!真的是鱼!”
“好多鱼在那个冰洞里啊!”
人群开始骚动起来了,人们看着那个满满的都是鱼的冰洞,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剩下莫名的激动了。
而与此同时,方才那两个衣着相对厚实的男子互相看了看对方,一了点头,然后其中一个就大声喊了起来。
“难道是大郎的孝心感动了河里的河伯,所以河伯送鱼给大郎了?”
“肯定是河伯知道大郎的孝心,所以要帮大郎一把,把鱼送给大郎了!”
围观的人们恍然大悟,立刻明白了这一切的缘由。
“河伯显灵了!”
“河伯送鱼给大郎了啊!”
“河伯知道大郎的孝心了!”
这样的喊声此起彼伏,一时间旁观的人群之中居然有些人直接跪在了河岸边向河水里的河伯祈福了。
这样的事情显然不是人力所能及,一定是河伯显灵,否则怎么会有那么多的鱼聚集在那个洞口?
“大兄,难道真的是河伯显灵了?”
曹仁十分惊讶的看向了郭鹏。
“大概……是的吧?”
郭鹏也一脸惊喜的看向了曹仁,然后两人一起跪在了冰坑边上,小曹纯反应慢,被曹仁拖着一起跪下了。
“颍川郭鹏,多谢河伯赠鱼,河伯赠鱼之恩,永世不忘!”
然后郭鹏对着冰坑拜了三拜。
曹仁和曹纯也跟着郭鹏一起拜了三拜。
一番折腾之后,郭鹏和曹仁兄弟两个拖着一网兜的鱼,把周边收拾一下,就往河岸边走了。
到了河岸边,面对着父老乡亲们上前嘘寒问暖,郭鹏笑着抹了一把眼泪。
“我没事,一点都不冷,但是……但是多亏了河伯赠鱼,我母亲她……母亲终于有鱼吃了……”
郭鹏用冻的通红的手抹去眼角的泪水。
曹仁兄弟被他说的话感动的忍不住红了眼眶。
而后跟着他一起,拖着许多的鱼缓缓离去。
被郭鹏感动的许多人们情不自禁地跟着他一起往回走。
人流跟着郭鹏从县城东回到县城内,在家门口,郭鹏看到了站在府门口的父亲,郭单。
郭单也看到了郭鹏,还有跟在他身边的曹仁曹纯兄弟两个,以及郭鹏身后的许多人们。
“父亲。”
郭鹏向郭单行了一礼。
“世叔。”
曹仁曹纯兄弟两人也向郭单行礼。
郭单微微点了点头。
“为父以为,你是在说大话,但是为父没想到,你居然真的……真的弄到了那么些鱼,你是怎么办到的?”
郭单看上去很是惊讶。
“世叔,是河伯赠鱼!河伯被大兄的孝心感动,赠鱼给大兄,否则,否则我们怎么弄得到那么多鱼?”
曹仁满脸认真的对郭单说道。
郭单更惊讶了。
“河伯……河伯显灵赠鱼?”
他似乎有些不太相信:“你可不能乱说,这种事情怎能乱说?”
“是真的,县尊,我们都看到了!”
一个声音从郭鹏身后的人群当中响起。
有了带头的,这样的声音此起彼伏。
“我也看到了!”
“是的县尊,我们都看到了!”
“我看到了!”
………………
那么多人给郭鹏作证,郭单不可能认为这是所有人一起在为郭鹏撒谎,那么只有一个结论——郭鹏没有说谎,事情是真的。
然后有人将郭鹏从前天开始就忙活着要弄鱼的事情告诉了郭单,显然郭单是刚刚才知道。
看到那么些活着的鲜鱼,郭单的嘴唇微微有些抖动,表情也有些改变了。
“那么冷的天,你去河上凿冰去了?那么厚实的冰,你……”
“世叔,那冰层就是被大兄凿穿的,我们兄弟两个不过是最后去帮了一把手,这几日来,全都是大兄一人挨饿受冻在冰面上凿冰,只为了病中的夫人想吃鱼。”
曹仁很是为郭鹏打抱不平,因为大家都知道,郭单的妻子,郭鹏的继母,对郭鹏并不好。
而郭单对此居然没有什么表示。
听到了这样的话语之后,郭单看上去很受触动,他忍不住走下了台阶来到了郭鹏面前,拿起了郭鹏冻得通红甚至有些皲裂的双手,看着郭鹏冻得发紫的嘴唇和发青的面色,眼眶逐渐湿润了。
而后他一把将郭鹏拥入怀中。
“为父……为父错怪你了,小乙,都是为父的错,为父忙于公务,竟没有注意到……都是为父的错……”
郭单流出了悔恨的泪水,郭鹏则依偎在父亲的怀中,这感人的父子解除误会的一幕叫在场所有人都觉得心里暖暖的。
曹仁和曹纯也是如此感觉的他们觉得郭鹏那么久以来的苦日子终于到头了。
大兄仁厚纯良,受了委屈也不吭声,面对责骂也不辩解,只说这是为人子应该做到的事情。
郭鹏孝顺至此,让曹仁和曹纯也觉得自己平日里是否有些过于顽劣,不听父母话了。
之后,感人的父子重归于好的一幕走向尾声,人群渐渐散去。
曹仁和曹纯兄弟两个也不想打扰这感人的一幕,便在郭府门前向郭单郭鹏父子两个告辞,带着随从离开了这里。
而后,郭家的下人出门将鲜鱼和用具全部抬走,两父子一起进入了郭府,关上了府门。
“小乙,你做得很好,真不愧是为父的儿子,没想到你居然真的坚持下来了,本来为父还以为那么冷的天,你是坚持不下来的。”
郭单拍了拍郭鹏的肩膀,对郭鹏的表现十分满意。
“父亲过誉了,这都是为了咱们郭家。”
郭鹏面无表情的说道。
半年之前,为了提高自己的名望,配合郭单的全盘计划,郭鹏向郭单提出了自己思考修改之后的卧冰求鲤20行动方案。
三 以孝治国大汉朝
郭鹏也是经过一番思考和模拟演习才提出了这个行动方案的。
他感觉卧冰求鲤的原始计划太过粗糙,太容易被人看出作假,面子上不太过的去,所以他不太满意。
于是郭鹏对其进行了符合谯县周边环境的改进,之后,将改进之后的卧冰求鲤20计划告诉了郭单。
郭单大喜过望,对郭鹏非常满意,动用手上的资源帮助郭鹏完成这个行动计划,并且还花了半年的时间来铺垫,散播一些相关的消息。
现在看来,效果应该非常不错,在人们的眼前完成这项计划,然后派人添油加醋的散播出去,纯孝的名声就逃不掉了。
这年头,要想出仕做官,不孝是想都别想,名声不够也是想都别想,大家都在为了如何让自己扬名、让自己孝顺的名声远扬而绞尽脑汁。
这一点上,郭鹏就比较有优势了。
从卧冰求鲤的故事开始往后推,他还有数十个优秀的策划方案可供选择,这些方案都是经过了时间和历史的检验,是大浪淘沙之后的优胜方案。
配合买来的水军和不明真相的自来水,郭鹏觉得这些计划绝对可以达到预期的效果。
只不过他觉得卧冰求鲤的方案比较好实施,比较好操作,也契合自己眼下的处境,所以他才选择了这个方案。
郭单自然也会全力配合他。
他对自己的这个儿子是相当满意的。
“不错,都是为了咱们郭家,咱们这一支本来也是住在颍川,你祖父还做过五原太守,可现在为父就只能做谯县县令,升迁无望,再之后,到了你这一辈,怕是连个官都做不得。”
郭单这样说着,似是有些愧疚的看着郭鹏,缓缓开口道:“所以,你要这样做,为父也没有阻拦你,此番若是操作的好,你便能被选入太学做童子郎,如若这般,今后,你便有路可走了。”
郭鹏点点头。
“父亲的考虑,儿子都知道,儿子也想为父亲分忧,为咱们家出一份力。”
郭单深深的叹了口气。
“从你祖父开始,咱们这一支就等于是被外放了,为父与你皆未能习得家传《小杜律》,幸得你祖父刻苦,抄录留下一部《公羊》,为父才有经可读,可以为孝廉,才有经可以传授给你。
而你记性绝佳,竟能过目不忘,为父甚为欣喜,小乙,你要记住,颍川本家苛待咱们,咱们无力反抗,但若咱们掌握足够多的经文,未必不能另立郭氏宗门!
咱们郭家祖上不过是一区区小吏,就因为学识优秀掌握书经传家而得以发迹,如今本家大不如前,但是无论如何,为父也要将你送入太学,你要多多记录经文,变为我家家传,知道吗?”
面对郭单近乎执念的期待,郭鹏只是默默点头。
“知道了,父亲,儿子会以另立郭氏宗门为目标,入太学,勤奋苦学,掌握经文以发家!”
“好!”
郭单满脸激动,开口道:“如此,便不罔顾我与你母亲为你做出的牺牲了,你若能发迹,区区一些质疑又能如何?”
少倾,郭单又有些忧虑。
“但是,如今朝中宦官当道,今上宠幸宦官,行党锢,本家衰微难以指望,他们也根本不会在意你我父子,为父门路少,不得已,教你与曹氏夏侯氏相交,将来,可能会有隐患,你若怪罪为父,为父……也无话可说。”
“父亲。”
郭鹏立刻开口道:“儿子绝对不会怪罪父亲,父亲为了儿子的出路殚精竭虑,已尽全力,儿子怎会怪罪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