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河、白飞飞以及听到这声尖叫的同学们纷纷诧异地循声看去,却见一漂亮妞满脸通红,大胸脯急剧起伏,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脑门儿上挂着亮晶晶的汗珠,大眼睛里噙着泪水。
这妞楚河认识,是徐晓姗同寝室的,也是艺术学院一美女,叫王娟。
叫住楚河后,王娟大步向着楚河走来,边走边骂:“楚河,你这没良心的混蛋!为什么不接电话?为什么把电话关了?你可知道,你可知道……”说到这里,她竟哇地一声哭了。
楚河满心地诧异,心想大姐您哪儿知道我和徐晓姗之间的事儿?您这又是凑哪门子热闹呢?不过见王娟莫名其妙地哭得伤心,楚河只得顶着大群人诡异的目光走到王娟面前,问:“怎么了你这是?我没惹您生气吧?”楚河现在也有点儿生气,心说您这么一哭,别人还以为我把您怎么样了呢,我这脸以后往哪儿搁去?
王娟一抹眼泪,挥拳就往楚河身上打,边打边叫:“你这混蛋!徐晓姗跳楼了你知不知道?她……呜……”
正抵挡着王娟的拳脚,暗自积蓄怒气值准备忍无可忍时发必杀的楚河,彻底懵了。
第10章 24.52米的云里
生与死的距离有多远?楚河原本并不知道。九年前他父母出车祸去世时,他还只有十三岁。虽然那时已经明白了死亡是怎么回事,却并不能思考生死之间的距离有多远这种深奥的问题。
现在他知道了,生与死的距离是七层楼的高度。说得更具体一点,是24.52米。
生活有时候就这样。特言情,特狗血。刚开始的时候你以为你的人生是八点档的肥皂剧,中间你可能会惊喜地发现它变成了周星星的喜剧。可到最后,你却会无奈地发现,丫原来是韩剧……你猜得中开头,却一定猜不中结局。
黄昏,楚河又醉了。
“我今天才知道,她有一个弟弟,因为卖血患了艾滋病。今天早上她弟弟住院的医院打来电话,我接听的!医院让我转告她,她的弟弟已经过世了……”王娟带着哭腔有点歇斯底里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
“你这个混蛋!她手机里最后拨的号码就是你的,连拨了十几遍,你为什么不接?你还有人性么?”
为什么她要独自承担,不将弟弟的病情告诉他?是否因为他也是孤儿,她不想让他也担上重担,便以自己瘦弱的肩膀独自承担?
楚河想起了最后见到她时她的眼神:羞愧欲绝,痛彻心肺,又有那么一丝如释重负。
大概在那个时候,她便已经对自己的生命有了决定,只是对于弟弟的那最后一丝牵挂,才将这决定推迟到了今天吧?
到了今天这个地步,究竟应该怪谁?该怪她自己?但她没有错,一点都没有!一个没有父母的女孩,与唯一的弟弟相依为命。她的弟弟甚至还要靠卖血来赚钱,却染上了艾滋病。当弟弟被绝症缠身,连学费都是贷款,没有经济来源,只能靠打短工挣点生活费的她,又能靠什么来承担那对普通人来说高昂得无法想象的医药费?
她没得选择。
所以一切都该怪楚河自己。如果不是他摘走了她的芳心,当时绝不乏追求者的她,凭她的品貌找到一个富有又英俊的男朋友绝对轻而易举。
可是她却选择了他。选择了他这个同样自小父母双亡的孤儿。
这是否便是同病相怜?
可是他从来没有吃过苦,他虽然父母双亡,但他有一个不是父亲却与亲父无异的老师。自从高中毕业后,他便有了一份隐密的高收入工作。他有属于自己的房子,还能在房价奇高的市区租两室一厅一厨一卫的房子。
但她却不知道。楚河什么都没告诉她。只是因为他追求一份像童话里一样,不掺丝毫杂质的爱情,他不想自己的女朋友是因为钱才看上她。
所以他骗她说房东是他的远亲,房租每月只需象征性地给一点。他甚至买通了房东一起帮他撒谎。
他和她买最便宜的家常小菜自己做着吃,他抽最便宜的香烟,买二手手机,二手组装电脑,二手电视……他享受着和她在一起时这种平实质朴的日子,他用心打造着符合他标准的不掺丝毫杂质的童话般的爱情……
可是,他错了!因为他的自私,他失去了与她共同承担那重担的机会;她承受着内心的煎熬独自面对痛苦;他亲手葬送了那原本如童话一般不掺丝毫杂质的爱情!
“啊……”楚河颤抖着,猛地站了起来。他怒吼着,狂叫着,已有九年未曾哭泣过的他,在这一刻,泪水汹涌而出。
“我——站在,烈烈风中。恨不能,荡尽绵绵心痛——望苍天,四方云动。剑在手,问天下谁是英雄……”
和我相比,你,才是英雄。
凄厉的歌声在夜风中传出好远。江堤边相携散步的情侣们,诧异地看着一个踉跄着醉步的男人,带着满身的酒气,淌着满脸的泪水,以最凄厉的声音嘶吼着那一曲……
霸王,别姬。
……
“呵呵,又一个酒疯子。”
“别看他,离他远点,谁知道他还会发什么狂?”
“你瞧,他好像条狗耶!”
……
远远地,一个满脸青春痘的女孩忧郁地看着楚河,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踉跄的背影后。她白嫩的小手紧张地绞着衣角,雪白的贝齿紧咬樱唇,大眼睛中噙着泪花。似乎楚河的痛苦,落在她眼里便是感同身受。
终于,楚河一个踉跄倒在了地上。她掩着嘴压抑地惊呼一声,随后飞快地向他跑去。然而还未等她跑到近前,他便已强撑着站了起来,张狂而凄厉地大笑数声后,又接着吼起了凄凉的歌。
她松了口气,停下了脚步,但眼神中的忧郁却怎样都掩不去。
就这样,一前一后地,满脸青春痘的少女跟在步覆踉跄的醉鬼身后。直到她眼看着他离开了江边,迈过了公路,走进了小区,走上了回家的路,她才放下心来。
站在他住的公寓楼下,她仰头默默注视着七楼的窗口。等了好一阵,直到看到窗口中透出了灯光,她才放心地离去。
……
楚河打开了房门,踉跄着奔了进去,连门都忘了关。他随手按开了灯,大笑着,流着泪,时断时续地唱着歌。
他泪流不止,似乎想在今天晚上,将他九年来积蓄的所有泪水一次流干。他的嗓子已因大笑和高歌而嘶哑,可他仿佛不知疲倦。
他来到了客厅中央,好像没有看到两个火拼了一整夜,现下正脸色苍白,对峙打坐的女孩。他旁若无人地拔出插在电视机旁的色空剑,在客厅中央摆出了舞台上霸王的造型,慷慨豪迈又深情款款。眼神凌厉中带着温柔,声音嘶哑又略带磁性,亦歌,亦舞:
人世间,
有百媚千红。
……
……
……
来世也当称雄,
归去斜阳正浓!
……
霸王,别姬!
婠婠和师妃暄不由自主地对视一眼,动容不已……
第11章 西楚醉王吃豆腐
楚河闹了半夜,最后婠大姐实在忍无可忍,点了他的睡穴,把他扔进了卧室。
“这家伙真是个不折不扣的醉鬼!”婠婠皱着漂亮的眉毛,虽然听起来语气厌恶,但是眼神中却带着一丝同情怜悯。
婠妖女会有同情心?会有怜悯感?如果楚河听谁这样说的话,肯定会这样:凸^0^凸。
可惜楚河是没机会看到了,婠大姐的那一丝同情怜悯存在了不到零点零一秒就消失了。对出身魔门的她来说,世间惨事她所见所闻不知多少,早放弃了那廉价的感情了。
师小姐不愧是修天道的尼姑,面不改色,淡淡道:“有欲皆苦,无求乃乐。楚公子心中凄苦虽甚,却也是他自己看不破这些红尘魔障。若能皈依我佛,以楚公子的大智慧,必能得证菩提,抵达极乐彼岸。”
婠大姐对此言论不屑一顾,嗤之以鼻,连驳都懒得跟驳了。对这种中毒太深的尼姑,说服教育是没有用处的,只能用武力征服。
“呵呵,楚小子在我婠婠面前都能镇定自若,面不改色。却不知哪个女人,能将他伤得这么深。不过他那曲子,倒是唱得好听。虽然没有功夫底子,起剑舞的时候,却也有几分风彩。”婠婠捧着小脸儿,笑眯眯地说道:“以后可要常让他唱这曲子听。”
俩妞这两天饮食休息都没有规律,骤遇巨变之后又打了一夜,身体早就倦了。西楚醉王今天是不可能给她们准备晚饭了,没奈何,只得饿着肚子准备洗漱一番再睡。
卫生间里的东西怎样使用,有何用途,楚河都已告诉了她们。
婠婠先去洗澡,盘起长发,脱得赤条条站在浴缸里,拧开喷头,不多时便有热水涌出,直令她惊奇不已。沐浴露清香透明,抹在身上很是舒服,稍稍搓洗,便起了大堆泡沫。婠婠一边清洁着身子,一边颇为兴奋地小声哼唱着楚河唱过的曲子。她极是聪明,楚河唱过一遍后,她便已将曲词记熟了。
冲洗时婠婠并未将浴缸出水口塞住,不多时浴缸里便积起了水。婠大姐觉得相当不错,干脆躺进了浴缸里,倒了大约半升沐浴露进去,搅和一阵,水面上便是一满层雪白的泡沫。
婠大姐躺在浴缸里玩着泡沫。不时挺直上半身,对着浴缸对面的镜子观察自己的身材,当然是非常令她满意的了。
泡热水澡最是舒服不过了。尤其是疲累之下,一进浴缸简直就不想出来。婠大姐真想就这么泡在浴缸里睡一夜,反正热水源源不绝,也不虞水冷了不舒服。
“嗯,干脆就在这里睡算了,不让师尼姑进来洗。”婠婠觉得的这主意相当不错。
刚刚定下主意,洋洋自得时,忽听门外传来一阵踉跄虚浮的脚步声,以及师妃暄相当惊讶的声音:“楚公子,你怎地醒了?你,你这是要去哪里?婠婠她还在……”
话没说完,卫生间的门就被打开了。在婠婠惊讶得难以置信的目光中,本被她点了睡穴,现在应该睡得跟猪一样的楚河满脸通红地踉跄着了进来。
只见楚河双眼朦胧,走到马桶前,抽开马桶盖,旁若无人地掏出小弟弟。嘴里一声口哨,便如山洪迸发一般,哗啦……一条水线激射而出。
婠婠的脸色陡然变得通红,贝齿紧咬樱唇,呼吸不自觉地紧张起来。
楚河嘘嘘的时候,那双眼睛居然还在东张西望,最后竟落到了她的身上!
这时婠婠大半身子泡在水里,水面上浮着一层厚厚的泡沫,只有肩以上裸露在外。隋末女子风气虽然不如唐代开放,但婠婠出身魔门,虽然自身不染污秽,各种贱格行为却见识过不少。更常受大色狼边不负言语调笑,她自己也曾穿过暴露衣着勾引魅惑男人,是以被楚河看去这一点并不怎么在乎。
但令婠大姐又紧张又愤恨地是,楚河那条怪蛇在她眼前晃来晃去,直令她觉得说不出的碍眼。一时却又惊讶过度,竟忘了将目光移开。
“虞姬,原来你藏在此处,害得霸王我找得好苦!”楚河看了婠婠一阵,像是认出她似的,惊喜地叫道:“虞姬,我总算找到你了!今次,我绝不会让你再离开!”说罢他一把塞回小弟弟,纵身朝浴缸里扑来。
婠婠终于忍受不住。无心去想楚河是如何解开穴道的,娇叱一声,一掌击在浴缸水面上,激起一道水箭,扑地射中楚河左腿环跳穴。楚河腿一软,卟嗵一声跌倒在地,头却栽进了浴缸,脑门正顶在婠婠酥胸上,嘴巴无巧不巧地含住了婠婠的一粒小樱桃!
楚河此时是真的失控了,含住那粉红樱桃之后,本能地吮吸了两下,还用舌头舔了一舔!
婠婠只觉酥胸上一阵酸麻,一股从未有过的感觉刹那间流遍全身,不自禁地打了个激灵,泡在热水里的娇躯上竟起了一身疙瘩。
婠婠怒了,恼羞成怒,玉颈通红。她眼中杀机迸现,扬起玉掌,便待一招了结这玷污了她冰清玉洁身子的色狼。
掌还未拍下,婠大姐便觉一道劲风当面袭来,直刺眉心要害。头一偏,玉指弹出一缕劲风,恰恰迎住那缕袭向她的劲风。波地一声,两缕劲风相交,消散无形。随后她便觉胸口一轻,那正迷迷糊糊大吃豆腐的楚河已离开了她身边。
婠大姐定睛一看,却见师尼姑一手揪着楚河衣领,另一只手食中二指并指作剑,正指着她。
上半身湿漉漉的楚河尤未清醒,似回味一般咂巴了两下嘴,更惹得婠大姐无名火起,腾地自浴缸中站起,拉过裙子草草将湿淋淋的身子裹住,盯着师尼姑寒声道:“师妃暄,这小子污我清白,便杀一千次都不为过。你为何要救他?是否也活得不耐烦了?”
师尼姑淡然一笑,轻声道:“婠师姐,楚公子他已醉成这样,此次实是无心之失,并非有意冒犯你的。无心为恶,虽恶不罚。婠师姐想必不会不明白吧?楚公子酒醒之后,根本不会记得此事。妃暄更不会乱说,婠师姐但请放心,此事不会有人知道的。”
婠大姐银牙紧咬,寒声道:“别人不会知道,我自己知道!被这小子玷污,若不报复,我一生都不会心安!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若你真想借他来打击我,我便是拼着同归于尽,也要致你于死地!”
婠大姐修行的天魔大法,最怕就是心灵上有破绽。楚河咬了她的咪咪,令她心中大恨,心灵中已经蒙上一层阴影。如果不杀了楚河,消除这个阴影,对她的修行将是一重极重的魔障。师小姐表面上看来是我佛慈悲,普渡众生。事实上却是想救下楚河,好让婠婠没机会抹去这个阴影。
甚至以婠婠向来不惮以最大的恶意揣度别人的魔女思想,楚河的穴道可能就是被师妃暄解开的,想利用楚河来摆她一道!
俩妞明争暗斗不是一天两天了,婠婠怎会不知道师小妞的心思?大恨之下打定主意,若是师妃暄铁了心要保楚河,便是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干掉师妃暄和楚河。她的境界只比现在的师妃暄略高一筹,原本想杀师妃暄是不可能的,毕竟师妃暄打不过还可以跑。以婠婠只比师妃高一点点的本领,是没办法阻止师妃暄逃跑的。
但现在师妃暄想保楚河,那就不能逃跑。带着这么个大男人,师小姐是无论如何也跑不过婠大姐的。这一来,正好趁机宰掉师妃暄。
婠婠想得美妙,不过师妃暄也是极玲珑的女子,她看出婠婠此时心里并不平静,极想杀了楚河。
师妃暄自知比婠婠逊了一筹,暂时是没可能战胜婠婠的。眼下婠婠心灵上有了阴影,若不抓住这个机会,趁楚河这个阴影还存在时击败婠婠,若等她杀了楚河,抹去阴影,那想要击败她又得等到猴年马月了。
而在当前情形下,婠婠如果展开攻击,必会因心浮气燥而出现破绽。师妃暄的剑心通明最擅查缺补漏,抓住破绽。只要婠婠一出现破绽,她便能使出雷霆一击,即便自己可能身负重伤,却也能杀婠婠斩于剑下!
小小的卫生间里,三个人,两女一男。
俩妞一个站在浴缸里,一个站在卫生间门口,相隔不过三米。
对峙,拼气势,比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