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每次到马啸风的公寓,心态严重失衡的石勇总会表现出当年的勇猛,基本上扣门这种礼貌动作是不会出现在他身上,一脚踹过去才是他石勇的风格,反正马大神棍钱多得很,也不在乎时不时换一下房子的大门。
但这一次,石勇忍住踹门的冲动,没办法,谁叫他现在有求于人呢。
门铃响了半天,房子里才传出一声要死不活的回应声,让石勇差点一脚踹上去作那破门而入的壮举。
门开,赤着上身,只穿着一条牛仔裤的马啸风对着门外的客人呵欠连连。
“进来吧。”他说完,便自顾走到客厅的沙发上,然后整个人嵌了进去。
石勇只得自己关门,然后颇为无奈地盯着这个和自己相交了近二十年岁月的好友。
与国字脸,浓眉大眼的石勇不同,马啸风是属于那种帅到让刚出校门的MM尖叫,事业有成的白领丽人为之倾心的类型,他留着半长的头发,剪得随意时尚,一双总是半醉半醒一般的眼睛闪烁着让女性生物为之疯狂的迷离色彩,嘴边总是挂着似有若无的笑容,而一排雪白的牙齿,更是传递着健康与青春的信息,无时无刻都散发着一股慵懒气息的他,少了一份凌利的锋芒,却多一份让女人心醉的温柔。
此刻的马啸风正让自己的身体完全陷在柔软的沙发中,他闭着眼睛转动一下脖子,一个骷髅形状的水晶耳针从他的发稍下露了出来,而他的脖子上则挂着一条以黑色绳子编成的吊饰,他活动了一下双臂,然后戴着玉板指的左手往沙发后一放,马啸风睁开眼睛,两脚很没形象地架到沙发前的水晶茶桌上,然后对石勇说道。
“说吧,石队长,这一次又有什么好事要关照小弟啊?”
石勇一脚把马啸风架在茶桌上的两条腿给踹了下来,然后也不理后者正夸张地叫痛,一屁股跟着坐在马啸风旁边,正色说道:“这次想不找你出马都不行,南文那边出现了几起凶杀案,死者身上的伤口像是被大型动物撕口的一般,而且内脏大部分消失了,我怀疑是非人类犯罪,怎么样,有没兴趣和我走一趟。”
马啸风听完石勇的话,用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说道:“走一趟是没有什么关系啦,主要是看你给我什么报酬罗。”
石勇凑近他,露出肉痛的神情说:“靖南酒家的一顿晚餐如何?”
“成交。”说完,马啸风鄙夷地说道:“不就宰你一顿饭嘛,别露出像死了老爸那样的表情好不好。”
石勇立刻在心中向他摆出了中指,马啸风说得轻松,但哪一顿饭不是吃掉石勇半个月薪水,他马啸风才甘心。
“啸风,我先走了。”
在这个时候,一把甜甜的声音传了过来,石勇抬起头,一个打扮火辣的年轻女子从马啸风的寝室走了出来,顿时,石勇对马啸风敬佩得无以复加。
第三章 赶赴南文
“菲菲,我有朋友在这,就不送了,你自己走好。”马啸风微笑着说道。
那叫菲菲的女子点了点头,然后带着一阵香风离开了。
“好了好了,石头,快收回你的猪哥样吧,真是丢人。”
马啸风用手在看MM看得差点没流口水的石勇眼前摆了摆,石勇才回过神来,接着一把拖过马啸风问道:“这女人又是谁,你小子真是混蛋,一个月不见,你的女朋友又换了,不过话说回来,你不是和于素秋正在交往吗,臭小子,你老实交待,到底脚踏几条般啊你,我告诉你,于素秋人单纯得很,你可不能对不起人家。”
一口气说了一大堆话,听得马啸风差点用手捂住耳朵,最后他干脆把石勇推开。
“你真三八啊,你又不是不知道,于素秋单纯得像一朵小白花似的,我怎么敢碰她,所以我们两人还算不上交往。”马啸风摇着头,一脸的无辜,他指了指大门说:“还是像菲菲那样的女人适合我,大家合则来,不合则散,彼此没有太多的感情负担,于素秋想要的生活,我自问给不了她的,所以你别老把我们扯一块去了。”
石勇脸色一黯。
于素秋是建安市中心医院的一名医生,美丽大方的她就像一朵清纯的百合花,有一次石勇和马啸风出去喝酒,后来遇到一群混混要对酒吧里几个女生非礼,马啸风两人把混混们狠狠修理了一顿,但两人都受了伤,石勇更是被人用啤酒瓶砸中了脑袋,血流得像自来水似的,马啸风把他送到中心医院,就是于素秋给他缝的针。
于是三人便这么认识的,毫无悬念的,于素秋喜欢上风流不羁的马啸风,但在和她一番接触后,马啸风感觉两人是不同世界的人,于是渐渐疏远于素秋,但于素秋似乎还放不下马啸风,因此石勇没少接过这个女医生的电话,所谈及的话题也多是关于马啸风的。
关于自己的这个死党,石勇对他的为人还是相当了解的,虽然马啸风表面上一付处处留情的样子,但石勇知道,他从来没有真正喜欢过哪个女孩,石勇相信,一旦马啸风认真地爱上某一个女孩,他绝对会从浪子变成一个专一爱情的男人。
可惜的是,目前还没有哪个女孩能够俘虏老友的这颗心,即使是对马啸风最关心的于素秋也不行。
缘分的东西是勉强不来的,石勇也知道在这方面不该过于介入,既然马啸风这样说,他也就一笑带过,只有心里祝愿于素秋这个好女孩将来会找到一个比马啸风更好的男人。
“好了,不谈这些,还是说说你这案子吧,你要我什么时候过去南文那边。”马啸风也不愿在这种事情上瞎扯,因此他换了一个话题。
“最好我们马上走。”
“这么快?”马啸风吓了一跳,看来案子真的不简单,要不然石勇不会那么着急。
“不快不行啊。”石勇叹了一口气:“这近一个月来,包括今天的这一宗在内,已经发生了四起凶杀案件,本来发生第一宗的时候,我就觉得事有跷蹊,想找你,你的手机又一直关机,也不知道你小子又跑哪去鬼混了,直到前几天有同事说在酒吧喝酒的时候看到你,所以今天类似的案件发生后,我就马上过来找你了。”
马啸风挠了挠脑袋说道:“什么鬼混,这个月我跑到海南旅游去了,顺便找下灵感写稿子,你不知道啊,杂志社那边最近催稿催得厉害啊。但在海南那边遇到一些怪事,所以耽搁了一阵子,上个星期才回来的。”
石勇一听,气就不打一处来:“你旅游就旅游吧,关什么机啊,搞得像人间蒸发一样。”
“我还不是为了不用被杂志社的人催着嘛。”马啸风无奈地说:“最多我马上收拾一下东西跟你去南文吧,苍天啊,我今天还没吃上一顿饭啊。”
“你那顿饭到了南文照样可以吃!”
在石勇的连番催促下,两人在夕阳半没的时候赶到了南文,草草吃了一顿晚餐后,两人便架车直接驶到南文市的军区医院,这一个月所发生的凶杀案,死者的尸体都是送到这里来做解剖和法医鉴定的。
出示了自己的证件,石勇带着马啸风直接来到解剖室,要抓住凶手,自然不可能漫无目的的去找,起码马啸风要用自己的方法检查一遍尸体,通过尸体的死状,或许能够判断出是哪一种凶物所为,最不济,也能够缩小一下搜查的范围。
冰冷的解剖室里,石勇拉出一个个存尸柜,把盖在尸体下的白色膜纸拿下之后,四具死态狰狞的尸体便出现在马啸风眼底,马啸风收敛了平时的吊儿郎当,他缓缓在这几具尸体旁走了一圈,有时他会停下来,然后用手放在尸体上空,像是在感应些什么东西,石勇没有去打扰他,直到马啸风看完了所有的尸体。
“怎么样,有没有头绪?”
石勇紧张地问道。
马啸风送给他一对白眼:“你当我是福尔摩斯啊,只看一看就有头绪?”
他很不负责任的摊了摊手说:“让你失望了,真是一点头绪也没有,这家伙准是惯犯,做事很干净,没有留下一点妖气,让我根本无从判别起,而且从死者的死状来看,这家伙相当凶狠,也就是说这件案子会相当棘手,也不知道我这半桶水的玄门艺业能不能够解决。”
看马啸风说得一点底气也没有,石勇也筹措起来:“连你也没有把握,那这案子岂不是破不了?”
“那倒未必。”马啸风也不客气,自己找了张椅子就坐了下来:“力敌不得,我们可以智取吗,何况妖怪不似鬼魂,即使用枪我们也能轰死它,当然,前提是你能够在它杀你之前射它一个透心凉。”
对于马啸风这不负责任的言论,石勇真想一砖头拍死眼前这个笑得灿烂的男人,可惜现在还要靠他,于是刑侦队长也只能学习一下忍气吞声这一无上法门。
“要捉住它,首先必须判断出它是什么妖怪,只有知彼知已,我们才能战而胜之。”马啸风收起笑容,正色说道:“而要判断出妖怪的种类,则必须从各方面的资料入手,把所搜集得到的资料进行归纳,才能得出我们想要的结果,这资料包括死者的死亡原因、地点、身份等一切我们可供利用的信息,这些信息能够告诉我们妖怪的习性,从而判断出它的类别,那么,石队长,把你所知道的一切,告诉我吧。”
马啸风无比认真地看着石勇,那认真的神情,害石勇差点以为他马啸风才是刑侦队长。
第四章 无差别杀人
石马两人随后离开了医院,驱车前往公安局。
那冰冷阴森的解剖室,让石勇呆得颇不是味道,只有常年和妖怪鬼魂打交道的马神棍一点也不在乎,刑侦队长可没有他那样的坚韧神经,一听马啸风要死者的资料,他马上带着马啸风离开医院,公安局里石勇自己的办公室才是说话的好地方。
到了公安局,马啸风随着石勇大马金刀地往里面走,还不时调戏一下路过的警察MM们,弄得石勇一个头两个大,最后几乎是拽着马啸风的领口往自己的办公室里拖,省得姓马这小子在公安局里把纯洁的MM们都祸害了。
“啪”一声,石勇甩上了大门,顿时办公室里就只剩下他和马啸风两人。
马啸风也不客气,一进办公室,他就抽了抽鼻子,然后一脸坏笑地找到办公室里其中一个柜子,打开后从一些档案后面摸出了一罐爱尔兰咖啡,接着自己拿了杯子冲了起来。
石勇对于这一幕相当的郁闷,有时他怀疑马啸风这小子是不是猎狗投胎,鼻子灵得不像是人类,无论他这罐年初去爱尔兰旅游时带回来的当地咖啡粉藏到哪里去,马啸风总能够把它找出来。
当两杯咖啡放在办公桌上的时候,墙上的时钟显示出快十点的样子,马啸风笑道:“快把你那些资料拿出来看一下,说不定我们看完后还能赶在城东那家‘CC—BAR’打烊前去喝一杯。”
石勇瞪了他一眼:“你请客?我身上的钱被你一顿晚餐给榨干净了。”
马啸风咂了咂嘴巴,心里暗骂了石勇一声小气,石勇也没再理这小子,他把桌上的手提电脑拿过来,进入桌面后,又打开了一个需要输入密码才能查看的绝密档案,然后把电脑的显示屏转了一圈朝向马啸风的方向。
“你自己看看吧。”
马啸风凑了过去,只见文档里不仅列出死者的详细介绍,还附带了一系列的相片,做得还有够详细的,于是他一边喝着咖啡,一边仔细地看起这些资料来。
第一宗凶杀案发生在这个月的三号,死者是一名男性,名叫周波。
死者为南文市一家外资企业的员工,年纪在三十岁上下,尸体被发现在离他公司不远一家酒吧后巷的垃圾箱里,从相片上看,死者是在酒吧后门被攻击的,马啸风在一系列凶案现场的相片上看到,那酒吧后门上被溅着一大片鲜血,然后断断续续的血痕一路延伸向巷子后面的大型垃圾箱。
死者脸容扭曲,张大了口似是有大声呼叫过,不过酒吧的杂音足以把他的求救声给掩盖了,相片上,死者拳头紧握,像是死前还激烈反击过,但从他半边身子被啃得模糊来看,他的反击一点作用也没有。
第二宗案子则发生在第一宗的一个星期后。
这次死的是一名女中学生,才十七岁,名叫张敏敏。
尸体是在死者就读学校里发现的,照片上,尸体就躺在用来跳远的沙坑中心,死者的上衣被撕掉了大半,看起来像是被人强奸一般,实则不然,因为其左胸乳房被咬得只剩下小半个,而下腹更是一片血肉模糊,更惨的是,死者的右腿几乎被啃得干净,只剩下一小截脚骨头和一些肉丝连在上面,流出的鲜血把周围的沙子染成了红色,相片上,附近正在采样的警察有的还忍不住在呕吐,可以想像得到,现场的情景是多少的血腥。
马啸风摇了摇头,继续看第三宗案子。
这是五天前发生的事情,死的是一家士多店的男老板,四十多岁上下,名叫张有财。
这名死者的死状更惨,身体被咬成了两截,上半身就抛尸在士多店旁边的小巷子里,而下半身则被拖到离士多店五百米外的一个废品回收站里,一路上肉碎脏器掉了一地,让第二天连换了四五班环卫工人才打扫工净。
而最后一宗,则是在昨天夜里发生的。
死者为女性,是一家公司的文员,名为林欣。
尸体是在立新路一条小巷子里被发现,根据尸体被拖拽的血色痕迹来看,死者是在立新路上被攻击,最后又被拖到小巷子里,死者的头部被咬断,五官被咬得稀烂,已经看不出原来的样子,小腹上依然有钝器撕开的伤口,同样的,里面的一些脏器消失了。
马啸风看得唏嘘不已,这四宗案子,一宗比一宗惨烈,那吃人的妖怪似乎因为某些原因,变得越来越暴戾起来,这样的妖怪,应该尽快找出来消灭掉,否则还不知道有多少人会死在它的嘴上。
“看完了?”石勇默默问道。
马啸风点了点头,然后拿起咖啡小饮了一口。
石勇合上笔记本的显示屏说:“你小子神经挺坚韧了,普通人看了这些相片,包管一个月吃不下东西,我看到第一宗命案现场的时候,也难受得要命,你倒好,还一付若无其事的样子。”
“只是习惯了而已。”马啸风淡淡说道:“比这更血腥的我也见过,看得多了,也就麻木了。”
石勇骂了一句冷血动物,马啸风只是一笑置之,后者指了指笔记本说:“里面这几个死者,相信警方已经查过了吧,这几人有没有什么联系?”
刑侦队长无奈地摇摇头:“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我们警方也不是白痴,该查的我们都查了,很可惜,除了死状同样惨烈之外,我们再找不出其它你想要知道的犯罪共同点。”
“哦?”
“你别不信。”石勇用手指敲着桌子说:“身份、案发地点、社交圈子等等这一切的资料我们都彻查过,但这几人完全没有一分联系,所以凶手不是选择性的进行攻击。”
“那就是无差别杀人了?”马啸风皱紧了眉头:“那就麻烦了,凶手没有选择性的杀人,我们也就无从推测它的作案动机,同时也无法预测下一个受害者,所以守株待兔这一招是用不上了,而且如此一来,搜查的范围就要扩大,伤脑筋啊。”
“如果容易摆得平,我找你干嘛。”石勇说道。
马啸风却出奇的没有反驳他,神棍沉默了片刻,然后站起来说道:“既然这样,石头,你带我到这四个案发现场去看一下吧。”
石勇一脸迷糊:“去案发现场干嘛,能够拿到的证据和线索,都已经被我们警方搜刮回来了。”
马啸风笑着说:“我可不是怀疑你们警方的办事能力,只是有一些东西,是你们普通人发现不了的,我就不相信,这妖怪会做得那么干净,就连一点蛛丝马迹也没留下来?”
第五章 黑色妖发
四宗命案,四个案发地点,几乎让石勇驾车跑遍了整个南文市,每一个地点之间相隔甚远,直到过了十二点,他们才看完了两个案发现场。
石勇累得不行,第一个案发现场还好,第二宗案子的现场是在学校内,没办法,石勇只得陪着马啸风一起疯,半夜三更的翻过学校的围墙潜进校园内,搞不好要是让人发现,石勇马上得打面墙一头撞死,堂堂的人民警察竟然在半夜像做贼似的干翻墙的勾当,还得忍受着马啸风在一边嘲笑他办公室坐久了,连翻墙也不会了。
但跑完了两个案发现场,马啸风愣是一点线索也没发现,除了因为死况惨烈,因而死者在现场遗留下强烈的怨气外,马啸风连妖怪身上的妖气也没发现,就更别提其它线索了。
为了防止死者的怨气作怪,马啸风随手驱散了它们,这番作为让他连叹赔本,要不是石勇拉着他走,马神棍差点就要找上人家死者家属索要超渡费了。
此刻,他们正驱车前往第三宗命案的案发地点。
那家士多店是位于南文路北区的长平路上,南文市北区在晚上相对比较僻静,因为这里是一个工业区来着,并没有太多的住家,而士多店便是位于一间工厂旁边,平时附近工厂的工人都会到这间士多店来买些日用品什么的,只是现在士多店已经关门了,相信短时间内也没人愿意来接手这间曾经发生过惨烈命案的店子。
也因为这里是工业区,所以一到晚上就安静得很,不然的话,也不会发生死者半截身体被拖行数百米而无人得知的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