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尔衮闪身让出位置,一张既熟悉又陌生的面孔出现在我眼前。我愕然的睁大了双眼,口中惊呼:“大……”还没说完就被多尔衮拦住了。
“是了,先生一定觉得他和一个人长的相似吧?”多尔衮饶有深意的说道。眼前这个人我如何能不认识,正是大妃啊巴亥,那张脸可是经过我的精雕细琢才弄出来的,所以真是既熟悉又陌生,自从结婚以来有月余没见到她了,不想反倒更加年轻漂亮了,估计是心中少了压力,自让舒畅,人也就愈发的精神焕发了。
“是啊,是啊,这位姑娘和大妃有些相似,可是年龄上不对啊?”我应口道,不知道此时多尔衮把阿巴亥搬出来是什么居心,所以话中也提点他一下。
“先生说的是,这位姑娘是我在熙川寻获的,因为和我的额娘长得有几分相似,所以留在了军中,今日将她唤出是要暂时托付给先生,我不日即将率军南进,留在军中实在是不便,先生驻扎朝鲜没有这层顾虑,所以拜托先生了。”多尔衮这话说出来,把我也弄得一惊,捉摸他这话是什么意思。无缘无故的把阿巴亥交给我照顾,怎么有些托孤的意味呢,可又没理由啊,你多尔衮现在兄弟三人掌握三旗的兵力,皇太极是万没有理由现在就动你的,何况历史上不也是说最后他多尔衮作了摄政王,实在是没必要把阿巴亥放在我这里啊,这不是授我以柄么。怎么想也想不明白,还是先把眼前的应付过去,随后再说吧。我客气的点了一下头,虚伪的问道:
“请教姑娘芳名如何?”问完我自己心里都打怵,明明是个少妇,我却称姑娘,明明是认识却要问人家名字,这种感觉实在是不好。
“小女子姓金,叫金恩花。”阿巴亥十分配合,报了名字,就装作认生躲到多尔衮身后去了。我也不方便多问,周围的人大多数没见过所谓的大妃阿巴亥,就是宁完我和佟养性也只是曾经远远的见过,心里都在想毕竟多尔衮年纪还小,难免恋母,所以没当回事,由于城内已经住满所以多尔衮的大军留在城外扎营,由我引领着多尔衮等人走向城内。
大都护府此时已经变得断壁残垣了,所以我干脆在自己的中军大帐内办公,进了营帐彼此寒暄了几句就谈起这些天的经过,自然免不了说起毕力克图的事情来,多尔衮听了我对毕力克图的处置大声叫好,同时把个毕力克图骂的狗血喷头,嚷嚷着回到盛京要让皇太极治他的重罪,要知道这可是少有的败仗,而且败的如此丢人,就是他再是皇太极的亲信也免不了重罪。说了好大一会,商量了何时进军,如何配合,结束军务后众人都起身告辞了,营帐里只剩下我和多尔衮。我实在是忍不住了,上前揪住他的领子,没好气地说道:
“好你个多尔衮,就会给我找麻烦,好样的把你娘弄到这穷山恶水来做什么,嫌不够遭罪,嫌老子不够烦么,就知道给我添乱!”和多尔衮兄弟时间长了,加上年纪相仿,和救过阿巴亥的缘故,我和他兄弟打打闹闹的事情多了,所以此刻也就不用介意,出言逼问道。
多尔衮脸上先是赔笑,随后泛起一脸的无奈。
“先生也不能怪我啊,母命难违啊,我额娘要来我有什么办法,再说这朝鲜不是比辽东安全么,总不能让我额娘一辈子见不得光吧。再说此刻盛京内又是一番什么光景呢,恐怕我这个四哥正在大力整顿,肃清异己吧。”听多尔衮这话我松开了手,陷入沉思。多尔衮说的有理,在辽东确实不是长久之计,时间一长难免没有风声,倒时对谁都麻烦,没准皇太极还会借此机会收拾了我们,在朝鲜则不存在这样的问题,天高皇帝远,再说几乎没人认得出阿巴亥来,很安全,但是这母子的想法绝对不会如此简单,只是为了避祸。这次出征皇太极把我和多尔衮还有阿敏都遣了出来,盛京内他的势力最大,难免不会做什么动作,别看阿齐格是兄长,可是他们兄弟三人却以多尔衮最为精明,去了多尔衮则盛京内再无人与皇太极争锋。这正是整顿的好时机,皇太极真是好心机啊,到此刻我才弄明白,他哪里是好心给我高官厚禄,不过是借此机会把我发配边远,省得我碍他的事,这征服朝鲜少说要半年,多说也要一载,这么长的时间里发生任何变故都是有可能的,等皇太极稳定了自己的地盘他就该腾出手收拾班师回朝的多尔衮了,至于我不过是个郎中,手中也没有实权,待一切大定,要杀要刮还不都是他说了算,想到此节我如芒刺在背,直觉得脊梁骨都在冒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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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来阿巴亥正是看到了这些,所以才要求多尔衮带她到朝鲜来,避祸不过是她的一个目的了,估计她最想得到的是和我的政治联盟,或者是掌握我手中的这支蒙汉联军,要么就是也看中了朝鲜,想在此割据立足。但是不管怎么样,形势已经逼迫的我必须考虑和阿巴亥联手了,否则兔死狗烹的下场是难免的。
屠戮功臣,我脑子中这个词一下子闪现出来,历朝历代开国皇帝们得了天下没有不屠戮功臣的,唐太宗算是好一些的,但是也是通过玄武门之变杀了自己的兄长和弟弟,这手段也是够辣的;宋太祖算是文明的,杯酒释兵权;朱元璋手段就更不用说了,他那些开国功臣除了常玉春早死外,剩下的几个哪个善终了,一个胡推庸案,再加上蓝玉杀了数万人。想想这些我真的是毛骨悚然,与汉人相比,少数民族或许好些,金朝和元朝没听说杀什么功臣,但是本身他们的皇帝能登上帝位就是从一路血腥中杀出来的,强者为王是这些少数民族的信念,可是接受汉人思想皇太极会这样么。恐怕不会,这家伙对汉人的经史典籍可是很了解的,难保不会以史为谏,幸好历史上皇太极死的早,否则让他入关掌握了天下,那些功臣恐怕不会剩几个,可这次是夺权的大事,我才不会相信他会心软,我这个帮他登上汗位的功臣十有八九在灭口的行列中。
多尔衮在那里看我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自然知道我在想什么,所以并不开口。于是营帐中寂静的可怕,只听见我粗重的呼吸声,甚至我都能听见自己猛烈的心跳声。思考了良久,我终于开口道:
“罢了,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你的额娘的,她有什么吩咐我自然尽量照办,你这小子啊,尽给我找麻烦。”彼此都是聪明人,我这样一说,多尔衮自然明白我的含义,彼此心照不宣的哈哈大笑。不过我这可是苦笑的成分居多,怎么总是受制于人呢,刚想出来单干,偏偏还是被皇太极算计了,这时只能和多尔衮达成同盟,以他作为强援。其实多尔衮日子也不好过,他并没有受命驻扎朝鲜,与我结好,只是给自己留下后路,还要把自己老妈留给我作为人质,不过阿巴亥倒是对我十分信任的,这个女人的政治头脑可真不是盖的。
协议达成再加上和多尔衮多日不见免不了要庆祝一番,可是一想到心中郁闷多喝了几杯我就沉沉的睡去了。一觉醒来刚刚睁开眼睛,就看见一双明亮清澈的眼睛正注视着我,当我看清这双眼睛主人的时候,心中更是惊骇,不是别人正是阿巴亥。自从认识阿巴亥以来还是首次如此和她近距离接触,不得不承认这是一个极具诱惑力的女人,岁月并没有在她脸上留下什么痕迹,即使有也被我天衣无缝的刀法抹平了,相反的岁月留给了她丰富的阅历和智慧,以及这种阅历和智慧所带来的丰厚内涵—魅力。
“先生醒了!”阿巴亥不好意思的躲开了我的眼神。随后坐在床边,用手抚了一下低垂的发丝,一切自然而连贯没有一丝矫揉造作。这一幕被我尽收眼底,心中怦然而动,我发现自己自从和海兰珠结婚后,对美女的抵抗力越来越低了,尤其是这种极具成熟风韵的美,简直是让我,遭了,口水又流出来了。难堪的我连忙用袖子将嘴角的口水擦去,赶紧起身,阿巴亥的脸也红了起来,转过身去,不敢看我。由于经过上次夜袭事件,我睡觉的时候大多是和衣而卧的,并且帐外安排了很多警卫,奇怪阿巴亥是如何进来的呢。
整理好被褥,我起身恭敬的问道:
“不知大妃是何时进来又是如何进来的呢?”
“你说的是这些卫兵么,他们难不倒我。”阿巴亥在和我绕圈子。我拿她没办法,她若是想进来,相信那些卫兵拿她更是没办法,何况是这么娇滴滴的一个女人,估计没有谁能抵御她的魅力吧。
“大妃找我有事么?”两个人这样面对面的互相瞅着让我十分尴尬,我不得不找些话题,事实上我心里也在疑问,这么早阿巴亥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没事就不能找你么?”阿巴亥用幽怨的眼光看着我,我的心再次剧烈跳动,甚至感觉到它要从自己的腔子里蹦出来一样。立刻我就说都不会话了。显然阿巴亥不忍心再见到我受窘,估计她也觉得把我逗的差不多了,于是开始正色说道:
“我今天日找先生,是要先生兑现当日诺言的。”
“诺言,什么诺言?”听阿巴亥这样说我懵住了。
“先生真是贵人多忘事啊,当日先生不是答应我让我学医的么,还有那个护士,我可是记得很清楚啊!”经她一提醒我想起了当日的事情。不错我是答应过她,只是杏林书院至今未向女子开设这门课程,她又如何来学呢?我撑着一张老苦瓜脸为难的说道:
“这话我是说过,可是现在条件不成熟,还是请大妃再等一段时间吧。”
“不行,我等不及了,先生已经答应好久了,君子要守信的。”阿巴亥将眉毛立了起来,薄怒道,虽然我知道她这只是装装样子,但是仍然有些畏惧。
“我看不如这样吧,就让我跟在先生身边,随时听从先生教诲如何,先生身边也的确缺这么一个人,看先生这身衣服都已经多少日子没洗了,真是难闻死了。”说着用手捂着鼻子,故作难闻状,真奇怪了,若是难闻你刚才离我那么近作什么,刚才怎么不说,现在却说起来了。见她忽喜忽怒的样子我实在没有办法,招惹不得的情况下,只好就范。阿巴亥,十分欣喜如同一个小姑娘一样雀跃的出了大帐,她刚走,我正在愁眉不展,外面又进来一个人,却是多尔衮,正好刚才的气没出撒,多尔衮来了不正是望枪口上撞么。我正要拿他做出气筒,却没想到这小子先给我陪起笑来。
“先生受委屈了,我这里先给您赔不是了。”所谓伸手不大笑脸人,他既然这样说了,我还能怎么样,没好气地说道:
“知道就好,老是给我找麻烦。”多尔衮连忙称是,态度极为恭顺,今天都怎么了,这娘俩莫不成都转了性,我十分奇怪,多尔衮那样子倒像是我是他老子一样。等等,莫不是阿巴亥看上了我,真让我做这多尔衮的便宜老子还不成。想到这里,我生出一种荒谬的感觉。
“哎!”多尔衮叹了一口气,坐在我身边,神色有些哀痛。
“也不知怎么了,额娘自从先生整容后回到我的府里,正个人都变了,有时像慈母,有时又像十三四岁的小姑娘一样,让人摸不清头脑,成天的还对这镜子字眼自语,有时苦有时笑的,真是让人担忧,所以这也是这次出征将额娘带出来的原因之一,大哥成天的忙于军务,幼弟还不立事,把她留在府里我真是放心不下。趁此机会也请先生看看。”看来多尔衮说的不假,光从我刚才的观察看,这阿巴亥的确是和以前不一样了。问起他是为和这么早来找我,又偏巧前脚阿巴亥走,后脚他又到,多尔衮方才告诉我,原来是阿巴亥一大早就起来,让他带着自己来找我的,卫兵也正是看了是多尔衮领来的人才放行了。
原来是这样,我说我的卫兵也不会那么不中用吧,敢情是多尔衮在作怪,放下这事,我开始思索阿巴亥的问题来,像多尔衮所说,阿巴亥的这种症状和典型的精神病差不多,或许严重的说是精神分裂也有可能,但毕竟我是个兽医,对这个精神类疾病可从来没有接触过。疯牛病倒是学过,可那是病毒引起的和这可是两回事。
第二卷 经略朝鲜 第六章 进军
就这样无事的又度过了几天,当然也不是真的没有事,从那天阿巴亥来了之后,几乎每天她都会出现在我面前,有时早有时晚,卫兵不敢拦她(现在很多人都认为阿巴亥是多尔衮送给我的侍女,得罪了她就等于得罪了我和多尔衮),我更是拿她没办法,左右也是没事,于是开始教她一些医学常识和护理知识。有了事情做的阿巴亥逐渐稳定了下来,可是那些伤兵就倒了霉了,还没学会什么本事,阿巴亥已经开始把主意打到这些伤兵身上了,动不动就给这个换药,给那个抱扎的。以她的那两把刷子这些人还能得到好,可是偏偏禁不住美色的诱惑,这些家伙还甘之如饴,更有甚者有的士兵听说医务所有一个美丽的女护士,故意在操练中弄伤自己,好趁此机会一近芳蓉。真是把我气死了,严令士兵在训练中自伤,可是还是屡令不改,没办法为了结束这种混乱的状态我只能把阿巴亥留在自己身边,耗用更长的时间来教她。
这样的日子终于随着阿敏的战报终于结束,这天我正在营帐中教阿巴亥伦氏缝合术的要领,突然外边亲兵来报,阿敏的信使到了,遣走了阿巴亥,我连忙召见,同时命人去请多尔衮等人。
进来的是个年轻人,风尘仆仆的,刀削一样的脸型,双目闪着精光。他走上前来给我做了一个揖,双手恭敬的将信函交给我。
信上阿敏并没有说太多,只是说如今已经攻克安州正在休整,但是一路行军攻击颇为困难,主要是遭到了朝鲜水军的骚扰,具体情况让我问前来送信的信使。看完了信,我抬起头,那信使站在那里静静的等待。
“辛苦了,还没有请教这位将军的姓名。”我笑着问道。
“不敢当,小人苏克萨哈,是阿敏贝勒手下的牛录额真。”那信使回答道,可能是我称呼他将军了,所以有些惶恐不安。
“什么,苏克萨哈?”我猛地抬起了屁股站了起来,惊声问道。我的这种举动不光让苏克萨哈下了一跳,就是刚刚进帐的多尔衮、鳌拜、佟养性等人也是弄了一愣。
“是的,小人叫苏克萨哈。”苏克萨哈战战兢兢的说道。不知道我为什么有这样的反应。其他人也纳闷,一个小小的牛录额真何以让我如此失态。其实我能不失态么,这可是将来康熙朝的顾命大臣之一,看来这时还没有受到提拔重用,算岁数应该是他。我开始打起算盘来,此时我唯一感到的就是缺人,缺乏人才,虽然鳌拜很有才能,若是没有也不能差点爬到康熙头上,但是他是多尔衮的人,再加上后世的名声,我对他的野心总是有些忌惮,所以不敢重用,这个苏克萨哈据说挺衷心的,若是把他拉隆过来,不乏是个好人才。不过还要观察观察此苏克萨哈是不是彼苏克萨哈,我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道:
“这个,那个,也没什么,只是听这个名字挺威风的,所以就……”这个理由实在不怎么样,众人也是面面相觑,这个名字很威风么?
“那个,苏克萨哈,你给我们说说阿敏那里的情况如何?”我岔开了话头,别人对此也是十分关心。不再理会我刚才的失态了。
苏克萨哈清了清嗓子说道:“阿敏贝勒的处境不是太好,一开始我们进军速度很快,打了朝鲜守军一个措手不及。可是到了郭山以后,遇到了顽强的阻击,最可很的是朝鲜的水军,经常趁夜偷袭,还没等我们反应过来,他们就撤回船上,扬帆远走了,不光有朝鲜水军,还有皮岛的毛文龙,也率领明军和朝鲜水军一起偷袭我们,这个毛文龙最可恨,专往我们薄弱的地方打,结果到了定州的时候我军的粮草被他用计烧了一半。阿敏贝勒没办法只好四出征粮,所以耽搁了时间。待到安州之战,朝鲜水军登陆,我军腹背受敌,所以我军虽然获胜,但是也是残胜,此时正在安州休整,阿敏贝勒让我送信过来,希望能在安州会师,一起攻打平城。”
原来是这样,我做恍然大悟样,看来这个朝鲜水师也挺下三滥的,专门喜欢偷袭,那夜我不就险些被他们算计了么,一想到这里我就心有余悸,那一剑的威力真是不容小视。此前我还不相信有什么剑客,大侠的可是这次不就见识了么,所以每天夜里都至少安排二十个以上的士兵在我营帐外守夜,同时对夜间的警卫工作十为重视,每天都换口令什么的,当真是严防死守啊,这是被吓怕了。至于那个毛文龙,倒是没什么可怕的,我记得就是在这两年,袁崇焕就把他收拾了,用不着我动手,再说就他那几条破船我还真没看上眼。
此时众人也都听明白了,商议着赶紧出兵,可是对如何防范朝鲜水军,都没有好办法,只好走一步算一步。
第二天一早,留下一千军兵守卫,同时也留下了一些工匠准备开春了就开始修筑城墙,我和多尔衮率领兵马向安州驰援。
从宁边到安州一路都是平原,再加上我们手里有望远镜,使敌人在一望无际的雪原上几乎无处藏身,所以并没有遭到大规模的阻击,至于小规模的骚扰,在路过村寨的时候偶尔还会遇到,但是损失并不大。就这样经过两天的行军我们到达了安州,阿敏早就在城外迎接,说起朝鲜人的偷袭来,阿敏十分气愤,据说对于抓住的俘虏他全部处死,四出征粮时也纵容士兵杀掠,在朝鲜人中的名声很不好。这家伙总是不长脑子,这次是征服朝鲜,你这样怎么能征服呢,这不是逼人家造反么,尽给我添乱。
没办法埋怨他,人家是二贝勒,比我大着那,再说又不是很熟,忍了吧!还是等他回去让皇太极去教训他吧,我犯不着得罪这人。兵和一处,一清点,除了我留在宁边的那些伤员和守城的意外,总兵力在这不到一个月里少了近四千人。真是该检讨检讨了,不过这还算是好的,由于有军医处的存在阿敏部的死亡人数并不多,只是伤兵多了一些。但是粮草的损失比较大,幸好我所带的粮草较多,暂时可以为继,同时也派人向皇太极索要粮草。
第二天一早,大军开始起程,照例的我留下了一千士兵和部分工匠,但是没有更多的劳力给他们了,只好他们自己去想办法,幸好阿敏也把受伤的士兵留了下来,暂时够用,到了开春时这些士兵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了,都能派上用场。从安州到平城路途要比我们从宁边来的时候长一些,尤其是为了避免朝鲜水军的夜袭,我们选择了向内陆靠拢行军的办法,先向顺州方向前进,攻下顺州后再攻向平城。这样朝鲜水军若想偷袭我们必须向内陆纵深攻击,但是这个纵深距离海岸线的距离是实在是远了一些,不够朝鲜水军偷袭后当夜返回的,这样十分有利于我们追击。这么好当然是我想出来的,其实倒不是我多有军事头脑,只不过吸取了来安州路上的经验,认为远离海岸线行军是比较安全的,和现代海军作战差不多,只要不在其打击范围内,当然可以逍遥自在。
女真这次征朝的清一色都是骑兵,向内陆方向靠一靠倒是无关紧要,至多多出一天的路程,所以阿敏和多尔衮采纳了我的建议。但是在除了安州的当天夜里我们还是遭到了偷袭。由于这种偷袭是早已预料的,所以也就算不上偷袭了,应该叫夜袭。当晚我们都一个个的神情紧张,谁也睡不着觉,披挂整齐的聚在大帐内等待敌人的来袭,虽然警戒严密,但是营地四周都是平原,偏偏今夜还是下弦月,天空中只漏出一丝月光,大地上黑漆漆的一片,什么也看不清楚。为了缓和气氛,我找起话由来。
“二贝勒上次给我送信派的那人可还在营中?”
“你说苏克萨哈啊,在,当然在,李先生提他做什么?莫不是他哪里得罪了先生,看我回头怎么收拾他。”阿敏这家伙,脑子不灵光,一听我提起苏克萨哈竟然往这个方面想起来了。
“不是,不是,二贝勒多心了,哪里是得罪我啊,只是我见这人十分机灵,办事利落,起了爱财之心,你也知道我手下的那些蒙古人啊,粗鲁不堪,而且也不服我管教,着实令人头痛啊,不知二贝勒能否割爱,把这个苏克萨哈给我?”我笑眯眯的说道,脸上再次浮现招牌式的奸商笑容,熟悉我的人都知道我此刻没安好心,是要大占阿敏的便宜了。
“这个?”阿敏显然有些不情愿,我连忙接着说道:
“看来二贝勒是舍不得了,那我看就算了。”多尔衮在旁边帮腔道:
“哪能呢,以二哥的性格哪里会舍不得,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牛录额真(相当于营级)吗?是吧,二哥?”被多尔衮这么一呛,阿敏在不好不答应了。
“先生说要,我哪有不给的道理,这是他的福分,跟了先生还不飞黄腾达,只是先生家中的玻璃我极为喜欢,上次找人去买,说是没有货了,不知先生能否优待一下啊。”这个阿敏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学会讨价还价了,听他的意思我哪里还不明白。
“二贝勒早说么,何必派人去买,直接和我说了我不早就派人送过去了么,二贝勒需要多少,回头我命人给海兰珠送信,让她派人送过去。”
“那多谢先生了,钱我会让奴才们送到府上的。”阿敏说道,看他那神色哪里是要给钱,我赶紧上路的说道:
“二贝勒小瞧我李开阳不是了,谈什么钱啊,俗!”
“那好,我就在这里先谢过先生了。来啊,叫苏克萨哈进来。”一听这话阿敏赶紧应承下来,生怕我变卦,虽然我有些肉痛,但是俗话不是说的好么,千金易得,一将难寻,为了这个日后的顾命大臣,我忍了。不大一会,苏克萨哈从外面进来,给我们行过礼后,等候阿敏的差遣。
“苏克萨哈啊,以后你就跟着李先生吧,李先生不会亏待你的。”阿敏有些不舍得说道,把苏克萨哈弄愣了,他没想到把他叫进来是这事,女真旗主往往把属下的旗民当作自己的私有财产,所以转送的事情并不少见,苏克萨哈愣了一下后,随即就明白怎么回事了,但是显然神色间还有一丝不舍,毕竟是故主情深。我心里说道,你这个原来的主子用不了多久就要得罪皇太极,被下岗了,你还有什么不舍呢,于是在一旁接道:
“苏克萨哈,以后你就到蒙军吧,给你个什么职位好呢?”我故作沉思道。
“有了,毕力克图获罪被送回盛京,鳌拜接替了他的职务,你就解体原来鳌拜的职务吧!”我这话一出,四周在场的人都惊呆了,蒙军统领统领的兵马相当于八旗一旗的兵力,从小小的牛录额真一下子到副统领,相当于作了甲喇额真,高升了两极,相当于现在的正营级干部升到正师级,全靠军功升迁的女真人得此越级提拔,当真是少有的事。苏克萨哈听后连忙叩头感谢,阿敏在一旁哈哈大笑,在他看来,或许是认为我十分给他面子,把他的人封了这样一个高职,同时他也能借助苏克萨哈插手我蒙军的事情了。
宣布完这个任免,余人皆是向苏克萨哈道喜,一下子身份地位都不同了,苏克萨哈有些适应不过来,就在这时外面起了骚动。
“敌袭!终于来了。”众人脑子反映过来,冲出大帐,只听得东侧传来喊杀的声音,声音不是很高,显然敌人没能占了什么便宜去,黑夜里交战十分不便,敌人在暗处我们在明处,所以不敢使用火把等照明的东西,否则不就作了人家的箭靶子么,时间维持了好长一会才慢慢停息。士兵回报我军伤亡不大,损失很小,我们几个这才回营,担心了一晚上,总算是可以睡了。
第二天一早,丰硕的战果就被送到了,原来昨夜朝鲜水军夜袭,由于离陆地太远,他们又没有马匹,在清晨的时候还没能撤回海上,被沿着他们脚印的追兵逮到了,足足俘获了五百多人。依照阿敏的意思这些人全部要处决,我却是不同意。为了兑现当初给李哲的诺言,我当众否决了阿敏的想法,派人把这些俘虏送回安州,阿敏自然是不高兴,但是见我一个劲的给他使眼色,也就同意了,这样李哲对我却是十分感激,因为我救了五百多的同胞,对我越发的尊敬了。
回到大帐,遣走无关紧要的人,就剩下我、多尔衮和阿敏。阿敏抱怨道:
“李先生,这些该死的朝鲜人还留着干什么,他们给我造成了那么多损失,我恨不得杀之后快。”
我笑着道:“二贝勒这笔帐就不会算了,杀了他们是便宜他们了,他们所造成的损失将永远无法没弥补,可是把这些人押回去做劳工,不但可以弥补他们造成的损失,还能创造更多的价值,我准备在安州建一个玻璃作坊,正缺少人手,总不能让你我手下的士兵干吧,这些人来的正好,先让他们修城墙,随后等我作坊建起来了,不是做好的劳力么,倒时我算给二贝勒两成的股份怎么样!”
一听这话,阿敏笑了,这玻璃的价值他如何不晓得,轻轻松松的俘获了五百俘虏,就能得到我两成的股份何乐而不为,一路上朝鲜水军给他造成的不快,早就烟消云散了。多尔衮听了也是心中一动,十分羡慕,自此在朝鲜战场上,阿敏和多尔衮的部队不再杀戮俘虏,而是竭力的俘虏朝鲜士兵,换取我在朝鲜所建各种作坊矿山的股份,到了后来每个朝鲜俘虏竟被公然作价,士兵以俘虏的数量来换取金银,朝鲜人得知被俘后不用死,再加上他们的骨头本就不硬,抵抗也不强烈了,大大减少了这场战争的伤亡。
第二卷 经略朝鲜 第七章 平壤
朝鲜水军的这次偷袭以失败告终,并且被我军俘获了五百人之多,损失很大,此后的再未敢实施夜袭,也难怪,在一望无际的雪原上,偷袭这根本没办法清除那么多人的脚印,又不能趁夜回到海上,在骑兵的追击下只有作俘虏的份。
没有了骚扰,部队行军极快,离开安州的第三天到达了顺州,小小的顺州已经人去城空,休息了一夜继续向平城进发。和顺州的情况一样,一路上不当没有遇到阻击,而且连一个人影也没见到,所有的村寨全部人去屋空,连一粒粮食也没留下。望着空空的平城,不管是我心里,其他人心里也都一样,有种不好的感觉,看来敌人是要坚壁清野。平壤是平安道的首府,经过壬辰卫国战争其城墙坚固,粮草充足,朝鲜军队看来是全部收缩到了平壤,以此坚城固守。
果然,当大军到达平壤的时候,望着高高的城墙和上面飘扬的旗帜,证实了我的想法。不光如此连平壤周围的树木也被砍伐一光,村子里的门板,石头都被运走,看来是什么都没留给我们。
没有办法,只能动用骑兵从很远处运来木料,打造攻城用的云梯,足足费了五天的时间才造好了两百多部,这日清晨随着号角的鸣响,进攻的大军终于缓缓地向前挪动。伴随着凛冽的寒风,无数八旗士兵,像汹涌的大潮一样向前扑去,由于木料不足,没有制造盾车,防御措施很少,所以必须加快进军的速度,在到达朝鲜火炮射程之前,鼓声开始逐渐加快,随着鼓声,是上万人急速奔跑的脚步声,踩在厚厚的积雪上,发出令人不舒服的咯吱声。越过结冰的护城河迎接他们的首先是对方的炮火,不同于宁远的红夷大炮,此时朝鲜用来守城的都是三十多年前明军协助朝鲜打败倭寇时的武器,射程不远,精度也不高,对付这种武器八旗士兵很有经验,不断地将队形变得疏松,这样火炮造成的杀伤力十分有限。终于八旗士兵突破了火炮的攻击视角,来到了城下,一部部云梯架到了城墙上,无数虎狼般的士兵蜂拥而上。迎接他们的是鸟铳和羽箭,刚刚登上云梯的士兵还没来的击反应就被射落城下,幸好此时已经允许救治负伤士兵,这些人或自己或被同伴搀扶着离开战场,随着进攻人数的增加,整个战场混乱起来,向回撤退的伤兵和向前攻击的士兵为了避免顶牛,必须减慢速度,同时这一相错也加大了人员密度,马上招来了对方火炮的攻击。
不得不佩服八旗这种悍不畏死的精神,在这样密集的火炮中,八旗士兵并没有停止向前攻击,而是继续一往无前的向上冲去。敌人的防守也没有松懈。石块像雨点一样落下来,砸在人身上,发出一声声凄惨的尖叫,砸在云梯上则梯断人坠,架上城垛的云梯不断的被推翻、砸断,即使是这样也有不少士兵终于登上了城墙开始和敌人展开肉搏,可是随着云梯的减少登上城墙的士兵没有办法继续扩大优势,相反的不断被朝鲜军队压缩蚕食,没用一个时辰的功夫,二百部云梯损毁殆尽,我们只能看到登上城头的士兵孤军奋战,直到最后一个战死。
“撤退。”阿敏心不甘情不愿的下达了撤退的命令,离成功只差一步,可这一步就怎样也迈不出去了。
撤退的锣声用刺耳的鸣声告诉还在城下观望的士兵,仿佛也在为这次不成功的攻城鸣示自己的不平,八旗士兵可能从来没有打过这样冤枉的仗,不少人驻留城下,但是还是被一阵阵箭雨赶了回来。看着眼前这种情景,众人不禁想起宁远一战来,那一站由于火炮的犀利而使攻击停滞,而这一战虽然敌方火炮并不利害,可是我军的攻城准备显然不足,云梯被毁后攻击受到限制,无以为继,失去了宝贵的战机,再加上一切以制造云梯为主,其他的辅助攻城器械都没有打造,士兵失去了保护的依托,受伤的情况十分严重,战后清点,足足有两千多人受伤,近五百人死亡其中大部分是死在城头上。
听了这样的报告,阿敏气得将马鞭狠狠地摔在了地上。“这仗没法打,我还从来没打过这样窝火的帐呢!”众人也都明白,以阿敏的脾气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容忍的,可是谁又有什么办法呢,远近的村寨都被搬光了,粮草不断的减少,这里是平原不同于山区根本没有时间也没有材料来制造足够的攻城器械。一个个都互相对视,拿不出主意来。放弃进攻平壤等于将后方交给敌人,时刻要面临腹背受敌的危险,而且攻克的宁边和安州也可能被敌人重新夺回,倒是恐怕连退路都没有,可继续攻击至少要五百部以上的云梯,并且保证一部也不损失,才能在第一时间投放到战场上五百名士兵,谈何容易,这需要时间,粮草又不允许我们有足够的时间。偏偏这时候还来了寒流,呼啸的北风刮过,致使当夜气温剧降,冻伤了很多士兵,整支军队都被困在平壤城下,所有的将领都愁眉不展。
第二天清晨,士兵过来禀报,朝鲜守军开始在城头上倒水,得到这个消息,所有的人都来到城下,只见城墙上结满了冰层,在阳光的照射下闪耀生光,望远镜中,清晰的可见对方城垛上的军士正用手指着我们这里,仿佛是在嘲笑我们一般。
“真倒霉,这让云梯如何固定在城墙上啊,就算现在有了五百部云梯又怎样,还是攻不了城。”多尔衮抱怨道,难道是老天不帮忙,可能是由于我的到来,历史已经开始改变,不再按照原来的轨迹前进,历史上是阿敏以快速批破袭的方法攻破义州、定州及汉山城,过青泉江进攻平壤然后渡大同江,逼得朝鲜国王李倧逃往江华岛(在开州南海中),遣使请降。而这次显然不同,不同的进军路线,尤其是在沿途耽误了时间,致使敌军有时间收缩兵力,死守平壤。
突然闪闪发亮的冰层引起了我的注意,这股寒流来的突然,朝鲜守军能用它来助守,我如何不能用它来助攻,《鹿鼎记》中韦小宝水枪大战雅克萨之战一下子浮现在我眼前,虽然是小说,但是金庸他老人家想出的办法断然不会相去甚远,至今我还记得那一回书叫做“云点旌旗秋出塞,风传鼓角夜临关。”韦小宝正是用了土制水炮把个雅克萨冰冻三尺。任凭罗刹鬼的火器如何犀利,在水炮面前也无用武之地,想到这里我眉飞色舞,大声吆喝道:“佟养性!”把身边的众人都吓了一跳。佟养性皱着他那苦瓜脸答道:
“先生,我在这里,不知先生找我有何事?”
“军营当中可有水车?那水枪?总之只要能喷水的就好。”我每问一样,他就摇一下头,让我不得不降低标准,最后已经到了能喷水的就行了,可是佟养性还是将头摇得和拨浪鼓一样,把我恨得真想上去踹他一脚。
“吴能呢,快去找吴能来。”我这时想起了吴能,这家伙现在成了我的技术总监,只要我有什么想法,和他详细的说一说,他总是能按照我的思路霸这东西做出来,虽然经常走形,变味可是还是有那么点意思,古代是有灭火工具的,相信吴能和他的手下能做出我理想的水炮出来。
不大一会,吴能一路小跑的过来,上前给我见礼,这家伙不像从前那么瘦了,相反的此时变得圆墩墩的,条件好了,吃的好了自然也就发福了。
“先生找我何事?”吴能问道。我用马鞭指了指远处的城墙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