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到了城下,一百部云梯几乎是在同一时间架在城墙上,上千兵丁一拥而上,顺着云梯向上攀爬,场面实在壮观。那些手持盾牌护送的士兵也聚集在城下,拿出凿子开始穿凿城墙。小小的城墙那经得起如此折磨,城上的守军也应接不暇,几乎是在同一时间,一面城墙轰然而倒,云梯上的士兵也登上了城楼,双方开始短兵相接。
进攻!我手一挥,一千名蒙古骑兵越阵而出,顺着坍塌的城墙向城内冲出,一切已经没有悬念,我紧悬着的心松了下来。第一次指挥战斗就获得如此成绩,自然不免沾沾自喜,再加上佟养性、宁完我、鳌拜三人的吹捧,我立刻就飘到了天上,这时看这三人简直一个比一个可爱,不过短暂的飘飘然之后,我还是冷静了下来,虽然在现代社会很喜欢看军事方面的书籍,可是这里毕竟是古代,自己也还没有脱离纸上谈兵,这次胜利不过是一种必然罢了,数倍于敌的军力,再加上手下的将领也都不是庸才,和自己带来的大量工匠,诸多因素凑在一起才是这次胜利的原因。制止了三人的继续吹捧,其实就是我不制止这三人也说的累了,所有阿谀奉承的话也基本上说干了。
这时城墙上的战斗已经基本结束,城内的抵抗更是少的可怜,蒙古人是天生的战士,在这种力量悬殊的情况下很快就控制了战局。真是不明白有这样精锐的部下毕力克图如何能接连两次惨败。催着战马我和众人进城,巡视战果,城内的敌军已经肃清,朝鲜军队的抵抗意识并不强烈,尤其在战事不顺的情况下表现的就更糟糕了。
被俘的军兵都被集中在城南的角落里,我仔细打量这些俘虏,一个个都精神恍惚,对我的到来显得十分惧怕,为了安慰这些人我大声说道:
“各位不必担心,既然投降了,我就不会虐待各位,这次李某率大军前来是为了解救诸位于水火之中。”说道这里我自己都觉得有些肉麻,明明是掠夺土地的殖民行径,如今却被我说的冠冕堂皇,好像和当初小日本说什么大东亚共荣差不多,真是汗颜啊,幸好有人打断了我的话,否则我还真不知道怎么再说下去。
“呸,你们和倭寇有什么区别,烧杀抢掠,还说什解救。”只见被俘的士兵中有一人站起大声骂道。是,是,是,你说的真是太对了,我心中一百二十个赞同,真想跑过去和这位仁兄拥抱一下,可是鳌拜却不知好歹的冲过去,要毒打他,这如何使得。我连忙阻止,这家伙真是不知好歹,我好心好意怕他挨打,他却喷口而出:
“不用你假仁假义,我李哲就是死也不需要你们的施舍,若是金起宗大人在,看你们如何攻破这宁边。”把我弄得哭笑不得,鳌拜举起的鞭子停在半空中,也是上不上,下不下的,局面僵持了起来。金起宗是谁?我向旁边的佟养性问道。
“这个?”佟养性也不知道,宁完我倒是麻利,赶紧跑到降卒中不大一会打听了回来。
“禀大人,这金起宗是宁边大都护府使,如今正赶往平城送信,秦川一役就是他带人大的,很有些将才。”
哦,原来是这样,我说这宁边怎么如此好打,原来主将不在。心中不禁有些惋惜,这场仗看来我胜得并不漂亮,只是赶上了好机会。
“大人这家伙怎么办?”鳌拜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举了半天鞭子干脆跑来问我。
“好生看守,不要苛责他,同时受伤的朝鲜官兵一律送到医务所救治,不许虐待。”下完了命令,我头也不回的转身走了,这地方可不好呆,还是早走为妙,否则那个叫李哲的小子又不知道骂出什么来了。
大都护府内,我召集众人开会,此时蒙汉军队基本上算是在我手上了,可是这种控制可不是完全控制,鳌拜和佟养性才是如今的实权派,我只是能暂时制约他们了,而这两人又分属不同阵营相互制约,所以说关系很微妙,我并没有真正的掌握兵权。
众人落座,蒙军将领对我的神色尊敬了很多,大概是我这些天不免不休的治疗伤员的实际行动感动了他们吧,但是不能老靠这一招啊,如今城池算是占领了,我也送了一口气,只觉得浑身疲惫不堪。
偏偏这些人不让我省心,什么事都要问,首先发问的是佟养性。
“先生,下一步该如何呢,我们要在宁边驻军么?”
“当然了,这宁边位于平安南北道之间,地势险要,和安州成倚角之势是进入朝鲜内陆的门户,不能不守。”宁完我摇头晃脑的说道,好像他很懂军事一样。这话用你说,别的不知道,这宁边我还不知道么,在现代社会它可是够知名的,朝鲜在这里修了核设施,由此可见宁边的地里位置十分独特,从打我一到这就在想这个问题,估计没准这里有铀,可是以目前的科技手段估计是开采不了,就是再过各三四百年的也够呛,结束了这种凭空臆想,我开始考虑如何在此驻军。
“我看这样吧,伤员跟着部队走只会成为累赘,将所有伤员留在这里,并且留下一千的士兵驻守,加派工匠在此烧制水泥,用砖石水泥重新修筑城墙,要求至少高十丈,长宽各五里,能驻扎一万人的规模,同时联系阿敏的部队,看他们是否拿下安州,若是拿下了从此抽调一部分人手去那里按此规模驻城,至于这留守的武将么,我看就从蒙汉军中各选一个吧,一个驻守宁边一个驻守安州。这些事不用我再来操心吧!”我问道。
“不用,不用,这些我们会办的,只是大人修筑如此大的城池自然耗费巨大,值得么?”佟养性问道。
“当然值得,今后从辽东进入朝鲜的军队要在这里得到补给,同时这也是我们的依托,一旦朝鲜军队反击,可凭此坚城退守。”话是这么说,我心里有自己的算盘,既然这是进入朝鲜的门户,我就不能掉以轻心,我进的来,皇太极也进得来,若是不修筑坚城将来和皇太极翻了脸,我拿什么来防守他的进攻,这实际上是给自己留后路呢。
“只是先生如此一来,所需劳力数量极其巨大,我们仅靠这些复原的两千多伤兵恐怕不够吧?”宁完我问道,是啊,我现在就是缺人,想了想,我回答道:
“那就征召这些俘虏的朝鲜兵,反正留着也是浪费粮食,不如让他们作些有意义的事情。”我将主意打到了这些俘虏身上。没办法为了安守家园,你们只能辛苦了,于是两千多俘虏就这样被我征用了。
接着又处理了一些进军路线,人员安置的问题,总算是将这些人应付完了,我回到军营倒头便睡,谁知半夜里却被喊杀声惊起。
第二卷 经略朝鲜 第三章 夜袭
听到声音,我扑楞一下子坐起来,由于睡的时候根本就没有脱衣服所以我慌慌张张的跑出了营帐,此时整个大营已经乱哄哄的像一锅粥了,远处火光冲天,人马喊嘶声不断,我的第一反应就是——劫营,这个只在古代戏文中出现的名词居然在此刻成为现实。
此时正月还没有过,距离大地回春还远,为了让士兵不再饱受寒风的侵袭,我将兵马全部调入了宁边城内,同时要求他们不许扰民。其实这时宁边城内已经没有多少居民了,一听女真人杀来了,城里的大部分居民都逃跑了,留下的只有驻守的军队和一些年老体弱跑不动的,大军进城各营按归属驻扎在不同城区,小小的宁远城被这两万的大军塞的满满的,空着的民房不够住,只好在外面搭营帐,为了起表率作用我也住在了营帐里。所有人都被刚刚获得胜利冲淡了警惕,不想获得胜利立的当晚就遇到了这样的事情。对于这样的事情我根本没有经验,不知如何是好,慌乱间抓住从身边经过的一个亲兵,大声问道:
“是哪里起火,敌人有多少?”那亲兵显然也不知道,恐慌的摇了摇头,这时我的亲兵大多数已经披挂完毕,一个个从营帐中奔出来,六神无主等着我下命令。见着人数逐渐增多,我心里开始有了底,按理说宁边一代是不会有再比我军力强劲的了敌人了,这次夜袭显然是骚扰性的可能居多。去大都护府,我跨上被人牵来的战马,当先向前冲去,四下里的亲兵也都跟着我朝大都护府方向策马前行。随后那些从民房中冲出来的士兵也都聚集在队伍后面,逐渐的我的身后已经汇聚起一道洪流,向前方涌去,还没到大都护府就已经看到火光将整个府邸笼罩在内,朝鲜人的住宅很多都是木材泥石结构的,这座大都护府更是不折不扣的使用了大量的木材,此时烧起来也就分外火热了,还没到门前就见一伙人从府内冲出,看装束就知道是朝鲜人。
为首的一人见我带领着大队人马冲杀过来,并不害怕,也不知道他是如何动作的突然一下就腾身而起,抽剑越空向我劈来。间不容缓,几乎是凭着本能的反应我扬起手中的大刀以手托着刀背向他的剑迎去,半空中刀剑相交,只听得一声刺耳的金属相碰声,仿佛要把我的耳膜刺穿一样,而随之双臂都传来剧烈的振颤,眼看就要握不住大刀,此时我心中十分明净,应该说从来没有这么清醒过,这刀要是拿不住,估计我的小命也就不保了,不知道哪里来的急智我双脚脱离了马镫,就着这一相碰瞬间所产生的力量顺着马屁股向后翻滚下去,虽然这招十分不雅,而且有些丢人(哪里是有些丢人那,实在是丢人透顶了,堂堂蒙汉军的统领就被人家一剑坎的落马流水,说出去还不丢大了人)但是此时小命要紧,也顾不得什么颜面了,我趁此机会借着势头在马屁股上一个翻身双脚向对方踹去,同时自己则向后跌出。两边的亲卫这时已经扑了上来,但是在这刻若不是我急中生智可能真的作了剑下冤魂了。
那人一剑和我相碰显然也吃了一惊,那一刻我可以清晰的看到他凌厉的双目,浑身毛骨悚然,这就是杀气吧,我已经顾不得想这些了,翻身跌再后面迎来的人丛中,只见那人也借着这一剑的反振之力腾空而起,躲过了我反击的一脚,在空中一个空翻向后跃去,带着他的手下重新向大都护府院内撤去,转眼间消失在火光中。我的亲卫们都被这突然的袭击弄懵了,一部分人上来将我围住,另一部分则杀上前去追击这些刺客。
一击不中,远遁千里,这或许就是所谓的刺客吧,我心中想到,浑身已经是一身透汗了,此时双臂已经发麻,足见这一剑的力道,手上湿漉漉的,那柄大刀却早已不知去向,火光下抬起双手才发现虎口已经裂了,那湿漉漉的原来却是血水,旁边的亲兵看了,慌忙大叫:
“大人受伤了,快来人啊,大人受伤了!”四下里的亲兵都向我涌来,已经没人去理会刚刚逃脱的刺客了。
“没事,只是一些小伤。”我故作镇定的说道。可是仍然心有余悸,那次上烽火台失足下落只是一晕就没知觉了,可这次不同正个过程我都亲身经历了,死亡离的原来是这么近,嘴上说没事,可双手仍然在发抖,包括双腿在内都在起着强烈的共振反应。此时不知道宁完我从哪里钻了出来,拍拍胸口道:
“真是惊险啊,没想到大人如此勇猛,能独挡刺客一剑,要是我早就一命呜呼了。”虽然我知道这话他是发自肺腑的,可是还是听得十分刺耳。不知道他刚才跑到哪里去了,可是我现在已经没有余力了骂他了,而且我也不知道该骂他什么,我勉强的坐在都护府的台阶上,开始发号施令,除了留下我的五百亲卫留守这里外,其他跟随的兵丁都被我派往城内各处,随着时间的推移,城内的混乱逐渐平息下来,火势也开始得到控制,天色渐亮。
没过多久,佟养性带着一大群兵丁蜂拥而来,其中夹杂着不少被捆绑的人。见我坐在台阶上,他连忙上前见礼。
“大人受惊了,听说大人昨夜遇袭,不知道刺客抓到了没有。”
“抓到了,我还用坐在这里么!”我没好气地说道,这一夜真是担惊受怕,浑身被汗水打透后,再加上寒冷的北风,十分不好受。
佟养性到没介意,恭敬的说道:
“大人没抓到我倒是抓到了一些,大人请看!”说着他手下的兵丁推上来一群人,这些人衣帽不整,浑身还有血迹,为首的一人正是昨天当中骂我的那个李哲。见我不解,佟养性连忙解释道:
“大人还记得这个李哲吧,这次夜袭可全是因他而起,大人千万不要小看了他,说起他的来头还真不小,大人一定听说过李舜臣这个人吧?”
李舜臣,我头脑中不断的搜寻着这个人的名字,怎么这么熟悉呢?
“大人可还记得壬辰卫国战争?”见我冥思苦想,佟养性在旁边提醒道。
是了,就是这个李舜臣,经佟养性一提醒我头脑中出现了与李舜臣相关的资料。这个李舜臣可是个了不起的人物,可以说是那个时代最有名的水军将领,在与日本进行的壬辰卫国战争中他更是没战必胜,曾率部在玉浦、泗川和闲山岛等海战中连战皆捷,夺取制海权,粉碎了日军水陆并进的计划,后来升任忠清、全罗、庆尚三道水军统制使,后来被日本施反间计受诬告而被革职下狱后(又是反间计,袁崇焕就是着了这道,李舜臣也一样,怎么所有有些本事的将才都毁在这一招上呢),日本再次调集重兵侵犯犯朝鲜。朝鲜水军在庸将元钧指挥下几遭全灭。9月,李舜臣重被起用后重整舰队,10月鏖战于鸣梁海峡,以12艘舰船击退330余艘敌舰,粉碎日军西进企图。可惜就是这样一代名将在露梁海战中,与陈璘等指挥中朝联合舰队大败日本船队,但在追击逃敌时中弹牺牲。死后谥号忠武,追封为右议政、左议政及领义政。
这和眼前这个李哲有什么关系呢,事情足足过去了三十年了,朝鲜姓李的可多了去了,我没往别处想。
“大人有所不知,这李哲正是李舜臣的独孙,昨夜夜袭的正是李舜臣的旧部,为的就是将李哲救出来。”
“什么?”我大声惊呼道,这次可是捡到宝贝了,一早我就在打朝鲜水军的主意(这支水军可能是目前整个亚洲最有战斗力的水军了,而且经受过实战的考验,并且战绩不俗),没想到李舜臣的孙子送上了门都不知道,幸好没让他逃脱,否则损失可就真的大了。
李哲显然是听到了我和佟养性的对话,他高昂起头一副慷慨就义的样子,我的乖乖,我怎么舍得让你就义呢,我连忙上前给李哲松绑,嘴上客气道:
“这是说的那里话啊,公子倒是早说你是李老将军的后人啊,我也不会如此怠慢公子了,罪过罪过!”
“不用你假惺惺的,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少来这套,让我投降根本是不可能。”他慷慨激昂的说道,但是从他的神色间我已经看出来他是松了一口气的,至少不像刚才那样紧绷着精神了,毕竟是年轻人,哪有不怕死的,这个怕不怕死只是相对而言,在能不死而又不失大义的前提下,估计是没有一个人会选择死的,否则就真是脑子有问题了。见此情景我眼睛一转,计上心来,慨然的说道:
“公子可以不怕死,可是公子手下的这些人就不怕死么,好!就算是他们不怕死,那么他们的家人就不怕死么?”说完这话果然那些被俘的士兵都低下了头。李朝实行兵将分离制度,无定将、无定卒,类似轮流服役的预备役军队,而非常备军,所以这些人大多是本乡本土的,听我这么说都想起了自己的家人,明显的我这话里有威胁的意味。
“你,你”李哲瞪着眼睛说了半天的话,也没多吐出别的字来,最后连连摇头。
“你卑鄙!”我听了这话不由得笑了笑,毕竟是年轻人,我就算卑鄙了又能怎么样呢?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何况我的目标又是那么崇高伟大呢!全然不在意他怎么说,我继续笑着说道:
“李公子这话可就不中听了,我哪里卑鄙了,我说的不过是实情,按照女真人的规矩,这些俘虏造是要全部被杀头的,包括他们的家人也要株连。”果然我这话一出口,在场的俘虏一个个都傻了眼,自己死了也就算了,还要连累家人,朝鲜人本来就性格温顺,在被我这样一吓唬都脸色苍白,其实这种斩杀和株连在努尔哈赤时是有的,但是一般情况下也不多发生,女真人把这些俘虏视为自己的私有财产,不会随意处决的,否则损失不就大了么,到了皇太极时,这些惩罚的手段就更加缓和了,我这时说出来不过是吓唬这些人,可他们如何知道这些,心中都惶恐不安起来。
“你,你要怎么样?”李哲已经没有刚才那么硬气了,他不得不考虑手下的这些士卒及其家人。
“也不想怎么样,只想和公子作笔交易,如何,当然了,我是绝对不会让公子吃亏的!”我笑着说道,脸色依旧十分阴沉。给人的感觉或就是阴谋家吧!
“什么交易?”李哲看着我,心中肯定是忐忑不安。
“很简单,只要李公子能委屈一下,在我身边做个通译,我不但不惩罚他们,而且还会优待他们,如今宁边城墙破败,我想请公子的这些手下帮我修葺城墙,当然了,绝对不会亏待各位,除了管吃管住外,每人一个月还能得到一两的银子,如何啊,李公子?”我显露出自己奸商的本色。
一听这话,下面的那些被俘士兵却是都开始小声议论了,朝鲜这是文书记载和官方语言都是汉语,所以不少人听得懂我的话,李哲那就更不用说了,朝鲜采用的科举制度和汉人的如出一辙,他对汉学的造诣不知道要比我这个兽医高出多少,因此让他做通译倒不是辱没了他,这是一个文职,不用他出谋划策,也算是没强迫他做朝奸吧!
“这个……”李哲陷入沉思中,下边的兵丁没有我的阻止议论的更加强烈了,有些话已经传到了李哲的耳中,多是不相信有这样的好事,不但不惩罚还会给银子,做俘虏的下场他们可都知道,不过这样的俘虏还是首次听说,此时普通的朝鲜人家,辛苦一年也挣不到五两银子,我这一给就是一两,这是他们讨论的不是行不行,而是信不信了。我笑了笑道:
“若是公子不信,我现在就兑付半年的饷银。”说着我让亲卫抬来一口箱子,打开箱盖只见里面全是一锭锭的银子,这次出征我将自己的存货全部拿了出来,足足有二十多万两,除了留给海兰珠五万两,剩下的我都拿来了,因为准备和皇太极翻脸所以我自然是不能把银子便宜给他,何况我到了朝鲜哪有不用钱的呢。海兰珠连那五万两也没有要,理由是她可以挣到更多的,这点我倒是信,我走之前她已经开始积极的筹备在关内的药店了,娶了这样能挣钱的老婆真是一件好事,一想到本来是该嫁给皇太极的此时却让我抢了先,心中总有一丝快意和得意。
众人一见这么多银子,都惊呆了,这里很多人一辈子也没见到这么多的银子啊,就是包括李哲自己也是如此,于是在冬日的阳光下,这些银子折射着闪亮的白光,将眼前的这群朝鲜人吸引的目不转睛。相反的我的亲卫们倒是没什么,他们成天的守卫着这些银子,早就见怪不怪了,何况他们每月的饷银可是有五两之多,所以并不为这些银子所动。
看着这些人的表情我心中十分得意,看来这银子才是世间最锋锐的利器。
第二卷 经略朝鲜 第四章 妥协
“怎么样啊,李公子,我可是说话算话的,答应了这些银子将成为他们的饷银,他们也将不必受死,不答应,那实在是对不起了,我这里除了我好说话,其他人可是没那么容易就放过这些人的!”说完,我身边的亲卫和佟养性果然配合,一个个怒目横视,面露杀机,做的十分逼真。
李哲看着眼前的这些曾经的属下,心中的滋味恐怕没那么好受,他是多么希望这些人能站到自己一边,来一个舍生取义,杀身成仁什么的啊,可是眼前的这些自己的同胞偏偏就被这个汉人的一箱子银子所打动了,再加上死亡的威胁,一个个都用期盼的眼神看着李哲。
李哲感到自己好像被出卖了一样,被自己的同胞出卖,被这一箱子银子所买。他失望的摇了摇头,顿时众人脸色都是大变,以为他否决了我的“好意”,有人甚至用怨恨的眼神看着他,这让他心中更不好受。
“罢了,就听你的话吧,这些人我今后不想再见他们了。”李哲无奈的说道。我听了心中大喜,不怕你不妥协,像你这样的毛头小子我还不是手到擒来么,得意之极,有了李哲距离收服朝鲜水军就不远了,昨夜那么大的阵仗由此可知这李舜臣的后人在朝鲜人心中是什么样的地位,有了他自己就有了依持。
听了李哲的话,这些俘虏一个个皆大欢喜,总算是不用死了,而且还有银子,如何能不高兴呢,这让我越发的鄙视这些人,相反的对李哲很是尊重,虽然他暂时向我妥协了,可毕竟他算是有骨气的,比这些人强了不知道多少倍,可是一个国家光靠这么几个又骨气的又有什么用呢,难怪后世朝鲜被日本奴役五十年之久,这不是没有原因的,一个民族失去了血性,那么离消亡也就不远了。
没有再理这些俘虏,他们从此以后就是我的劳工了,我关心的只有他们能为我创造多大的价值,拉着李哲回到我的大帐,李哲对于我的这种亲切不太适应,在他心中或许还把自己定位为一个俘虏,或者是一个牺牲品,为了自己的同胞而牺牲自己节气的人,不免有些委屈。对此我表示理解,进了大帐安排他坐下,我饶有兴趣的大量他,说起来这个李哲生的十分英俊,朝鲜有句俗语叫南男北女,说的是朝鲜南方出俊男,北方盛产美女,眼前这个李哲倒是应了前半句话,李舜臣是汉城生人,那李哲自然算是南男了,(那些南韩电视剧里热播的美女,其实算不得真正的美女,那个脸上美动过刀)可是我到了朝鲜这么长时间了也没看到一个美女,估计就是有也不敢给我遇见,否则还不抢来做了压寨夫人。
见李哲坐下,我才客气的说道:
“李生的先祖忠武公(李舜绕),我仰慕已久,今日得见他的后人十分荣幸,也一睹了李生的风骨,所以我并不打算强迫李生作自己不愿做的事情,只是希望李生留在我的身边,做一些文书工作,李生也可以用笔来记录我在朝鲜所作的一切,是非恩怨留待后人评价,如何?”我真诚的对他说道。
这话倒让李哲不好意思了,不提他爷爷还罢,提了他就更加羞愧难当,李舜臣可是战死沙场的,自己如今做了阶下之囚,这面子实在没处放。可我话语又十分诚恳让他没办法反驳,我已经给了他极大的宽松,他不是不知道,于是李哲有些腼腆的说道:
“将军不要再说这些了,实在是愧对先人啊,我李哲不敢有别的要求,只求将军能善待我的同胞,不要过多的杀戮。”
“哈哈,李生这话就不对了,什么叫愧对先人呢,以李生的才干将来会做出更加经天纬地的事情,至于杀戮,李生过虑了,我李开阳是个郎中,是本着救病治人的理念的,不是刽子手,我会约束手下少造杀戮,除了战争外我会争取不给朝鲜人带来其他磨难,相反的我要带给你们一种变革,一种你们从来没有想到过的变革。”说着我领着李哲来到医务所,这时伤兵早就被安顿好了,作晚的夜袭并没给医务所带来大的麻烦。
在医务所里他不光看到了给伤员换药缝合的军医,也看到了汤若望,汤若望三人是随着我一起出征的,为了打发无聊的时间,安东尼奥嚷着要来医务所,所以我就把他们派到了医务所,可没过几天安东尼奥和高卡乌斯就没了耐心,嚷嚷着这不是骑士应该做的,没把办法按照他们的要求,我把他们分派到了兵营,可是却不敢让这两个家伙冲锋陷阵,若是他们有个闪失我的损失可就大了,就这样只有汤若望留在了医务所。
我熟悉的和汤若望打了招呼,老汤已经会说简单的汉语了,所以我们的互相问候带给了李哲很大的触动,他不是孤陋寡闻的人,自然知道这是色目人,只是没想到我的军营里能有出现这些人的身影,我给他们互相介绍,在听说了还有两人后,李哲更是惊讶,看着医务所内接受过治疗的朝鲜伤兵后,李哲开始动摇了,这些伤兵显然对他十分尊重,见他进来都顾不得身上的伤势,起身给他行礼,看来我这宝是压对了,李哲的身份果然不一般,在军兵中威望很高,虽然这种威望来源于他的祖父,可是毕竟是可以利用的,只要我打着李哲的幌子,还怕朝鲜水军不为我所用么?
我脸上再次浮现出奸商式的招牌笑容,李哲还以为我是在慰问受伤的兵丁呢,对我印象大为改观。接下来的几日我并没有急着进军,距离平城已经不远了,再往下走是一马平川,我没有必要自己孤军深入,积极冒进,此时还没有得到东西两路军队的消息,所以我不打算当出头鸟。自己的家底可不多,犯不着都和敌人硬拼了,再说本来我就是作为辅助的,如此大露风头不是好事,会引起皇太极的警觉和戒心,还是让阿敏和多尔衮上前去厮杀吧,不管谁把朝鲜打下来,不都是得交给我!于是抱着这样的思想,我开始在宁边慰问百姓,了解民情起来,自然这也是做做样子,弄个好名声便于将来管理,我发现自己越来越虚伪和功利了,或许自己骨子里就是这样吧,只是到了这个年代激发出了这种天性,我始终相信人都有善和恶的一面,大多数时间作恶的念头不过是一闪,当外界条件成熟那么恶行恶事就做出来了。
不过这些天来的“下基层”还真让我受益良多,至少是对此时的朝鲜有了初步的了解。
李朝初期实行“科田法”制度,把全国土地按等级分授给文武两班,并规定可以世袭,使“私田”进一步趋于私有,地主阶级利用各种手段兼并土地,扩大私田,残酷地进行高利贷盘剥,引起农民不断反抗。再加上以协助世祖篡位的武将勋贵权臣为主的勋旧派,同与儒生和士大夫为主的士林派首先发生党争,可以说李朝的中期和后期,是在混乱而无休止的党争中度过的,大量的消耗了国力。除了两班和士林的党争外,李朝的王位更迭也令人眼花缭乱。先后发生过第一次王子之乱(太祖退位)、第二次王子之乱(定宗退位)、乙亥靖社(世祖篡位)、中宗反正(废黜燕山君)、仁祖反正(废黜光海君)等多次政治变动。每一次政变都会带来被成为“士祸”的诛戮和贬斥,国力衰退,这才导致倭寇入侵,壬辰卫国战争爆发,经过近7年的不断战争,虽然倭寇赶出了朝鲜,但是已经不复从前的军力,三千里江山满目疮痍。
正是这次壬辰卫国战争激发了当前朝鲜社会的一种激烈的论辩,由于在社会文化上,受到无法形容的侮辱与野蛮的掠夺。在这种极端的整体危机状况之下,领导朝鲜社会的儒生,对于在壬辰倭乱之际出兵以助朝鲜的明朝,在文化意识上多半保持强烈的认同感。换句话说,为了克服日本的侵略所引起的耻辱感,在文化或精神层次上这些朝鲜的儒生们宁愿尊重明朝之所谓“中华”文化,且发扬之,而不是在功利层次——在军事或经济——上进行社会改革。于是以士大夫文人之责任意识和义理作为天理的程朱学,从此以后在朝鲜比在中国还要受到尊崇。当然也有那么一些人强烈的要求变革,并对程朱学产生质疑,这些人对批判程朱学且代之而起的阳明学和考证学兴趣浓厚,李哲就是其中之一,这些天来他没事总是来和我讨教这些什么程朱学和阳明学,把我的脑子弄得乱七八糟的。
自己肚子里到底有多少墨水我还不知道么,被李哲问的烦了,我干脆把宁完我叫来,让他俩交流,我在一旁乐得清闲。这宁完我还真是不能小窥,虽然这人没什么骨气,但是肚子里的书却是没少背,一到用的时候都是一堆一堆的望外倒,哪像我跟蹦豆似的,半天憋不出来什么。从两人的交谈中我也学会了不少,我这个人比较善于偷师,学习能力也是满强的,没用多久我就弄明白了两人讨论的话题到底是怎么回事。显然宁完我是程朱理学的支持者和信仰者,而李哲则对阳明学十分感兴趣,但是对程朱理学也不排斥,可我心里却是知道的,这个程朱理学可不是什么好东西,什么清心寡欲,非礼勿视了都是他们搞出来的,据说连裹脚也和他们脱不了干系,总之这个程朱理学在我印象中就是迂腐的代名词,中国之所以后来积弱难返和他关系莫大。是以这个程朱理学已经成为我打击报复的对象,既然这个阳明学和他作对,那么我自然要大捧特捧,何况我怎么就记得以前曾经在哪里看过这个阳明学的介绍,据说后来日本的明治维新和他关系密切,既然这样我也可以大加倡导一下么,但是一和日本沾上边就觉得这东西也有些糟粕了,本着日本喜欢的可能不是好东西的想法,我对这个阳明学也产生了疑问。
果然再往下听下去,我开始听出了门道,这个阳明学主张的是“心即是理”(天理不外人心)、“知行合一”,及“致良知”(良知──天理在人心的发露),听着是很有道理的,阳明教人,不假经书文字,直入人心,只要人直接认取良知,照良知的指示去做;勉人努力实践,经世致用,即使愚夫愚妇也有成为圣贤的可能。这种简单明了,平等普及,“理论联系实践”的主张,似乎重新发扬了先秦儒家身体力行的求实精神,本应鼓舞知识分子和平民大众上进的意志;但是他也毫不保留的继承了程朱“存天理、灭人欲”的极端“至善”悖论,甚至将其发扬光大,表面上是强调个人自觉,鼓励人们自强,发扬出自内心从自己做起的主动精神,似乎意味着个人本位意识的觉醒;可惜他也驱使人自觉、自强、主动地自行阉割、了断自己的人欲,取消私心的发展动力机能,这社会不可能真正的大公无私,人们都是有私心和欲望的,这也是社会发展的一种动力,看来日本人并没有完全接收,否则还不易个个成了太监,这是有明证的,否则如何日本人一个个的都和禽兽一样呢,显然是没有自我阉割的结果。
听到这里,我已经没有兴趣了,这俩家伙却是说得津津有味,也不怪他们,最近真的是没有什么事情做。我开始开动脑筋给自己找些事情来做,脑中再次灵光一闪,既然此时朝鲜土地兼并严重,那么是不是我也可以效仿一下毛主席,打打土豪,分分田地,这招一向是很灵的,百试不爽,想着想着我跃跃欲试,正准备计划大搞土地革命的时候,多尔衮带着他的部队来和我汇合了。
在宁边城外,我见到了风尘仆仆的多尔衮,小小子经过这些天的锻炼成熟了很多,已经不再像十七八岁的毛头小伙子了,脸上多了些风霜,也多了些稳重。一见到我多尔衮就快步上来和我拥抱在一起,很是亲热,彼此寒暄后我才向他询问何以这么久才到达宁边,是不是路上遇到了麻烦,或是吃了败仗。
“先生多虑了,哪里会有什么麻烦和败仗呢,要说麻烦就是这个道路太难走了,七拐八拐的老是绕弯子,至于朝鲜人我这一路也没遇上几个,还没交战就都跑了,真是郁闷!”和我在一起久了,这家伙也学会郁闷了,在异国他乡重新听到这个词真是亲切。
“来,先生,我给你介绍一个人。”说着多尔衮让出位置来,一张面孔浮现在我眼前。
第二卷 经略朝鲜 第五章 阿巴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