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容简介
类别:架空历史
他是一个兽医,稀里糊涂的回到了古代,战火纷飞的战场上,疾病横行的瘟区中,他大显身手,以现代的兽医知识推动了一场古代的医学革命;他也是一个奸商,脑袋里里有各种馊主意大肆的搜刮钱财,造春药、卖私盐、开运河凡是挣钱的买卖他都要沾;同时他还是一个大中华主义者,凭着一腔热血想要重新打造一个强大的中华帝国…………
皇太极、袁崇焕、崇祯皇帝这些历史人物纷纷跃然纸上,以不同的姿态,不同形象重新诠释那段特定的历史时期,颠覆历史,展示作者心目中明朝的社会、经济、人文的大环境,也展示人世间的丑陋和高尚。这部作品遭来过别人的非议,也同样面临各种苦难,兽医毕竟是一个兽医,他不是一个完美的人,他好色,但是重情;他喜欢吹牛但是勇于承认错误;他贪婪,但是知道适可而止;他具有所有小人物的缺点,但是也具有一颗赤诚善良的心。
第一卷 始于辽东 第一章 烽火台
我是一个兽医,确切的讲我又不是一个合格的兽医。怎么说呢?合格的兽医要有丰富的临床经验,需要外科、内科、产科以及包括传染病、药理学等多方面的知识。再简单点说就是兽医要是全面手,无他,谁叫你是兽医呢?所以要是这样衡量我就不是一个合格的兽医了,虽然我取得了兽医学的硕士学位,但是我的主要兴趣都在历史军事上,上面所说的那些知识少得可怜,唯独对自己的研究方向——药物有些专长,这让我到了这个时代有了可以糊口的一技之长,也让我后悔不迭,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多学些医学知识,在这个时代不就混得更开了么。那些军事历史有什么用,知道了怕是也改变不了自己的命运,反而越陷越深,给自己找麻烦。
忘了介绍,我李开阳,当然是假名字了,至于真名羞于启齿,不提也罢了。不要小看这个假名字啊,得来还不容易呢!这要从我来到这个时代说起。
硕士刚毕业的我踌躇满志,当真是要指点江山激昂文字一般,在去工作岗位报到前,有一个星期左右的假期,于是趁着这个空当,我决定去瞻仰一下当年令清太祖努尔哈赤归天的宁远大战的遗迹。
宁远城现在叫做兴城,这里如今是北方不错的旅游区,不巧我来的时候还不是旺季,人也不多。要怪就怪那个该死的导游,非说什么要到首山的烽火台上才能俯视兴城,重温当年古战场的风采,于是到了兴城的第二天一早,我就按了昨天导游所指的路径独自一人启程攀爬烽火台。我出外旅游总是这样,想独来独往,所谓的旅行社不过就是给自己安排一个吃住的地方罢了,真正的风景要自己一个人独自享受,大帮哄可没什么意思。一路上我都在埋怨自己,真是自己给自己找罪受,好好的上什么烽火台呢,都怨那个该死的导游,诱导自己犯错误,我心中咒骂不停,7月这种炎热的天气来爬山绝对不是一件好事。或许是做的有些过分了,也难怪,人家导游不过是提提,谁叫你当真呢,这不是自己找的么,偏是嘴不饶人,也许老天也看不过眼了,只听得轰隆隆的雷声响起。
真背,下什么雨啊,好好的天气,我心中抱怨道,真是天不遂人愿。咦,不对呀,明明是晴天怎么会有雷声呢,正在纳闷的时候,咔嚓一个大雷,我只觉得脚下一划仿佛跌进了一个无底的深渊,四周的景物都模糊了起来。完了,我就这样去见上帝了么,这是我最后想到的,随后我就失去了知觉。
不知道过了多少时间,我苏醒过来,第一个感觉不是疼痛,是冷。怎么这么冷啊!睁开眼睛才发现四周都是密林,皑皑的白雪覆盖着大地。这是怎么回事??我脑中浮现出一大堆问号。但是马上顾不得想这些,刺骨的寒风吹来,实在叫人无法忍受,摸摸背后的背包还在,记得出来的时候在里面放了一件雨衣,虽然不顶什么用,但是有总比没有强,穿在身上,从心里感觉好了一些,这件雨衣的质地气温一下降到零度以下就变得硬了起来,对于阻挡寒风还是多少有些作用的。顾不得想那么多,抬眼望去,烽火台还在不远的山上,或许只有到了那里才能避风取暖。于是深吸了一口气,勉强聚集身体中的力量向烽火台上攀去,人在这样寒冷的环境中若是想生存就只有靠运动来产生热量,所以我攀爬的速度实在是惊人,四肢并用,心中只有一个信念,就是向前向前再向前。
医学界总有些解不开的谜团,就是为何人能在某些特定的条件下激发如此大的潜能,到底是什么原因至今都没有合理的解释。想来我现在的这种状况也算是潜能激发吧,这时的我攀爬的速度恐怕是绝对可以载入吉尼斯世界纪录的。不到一千米的距离我用了最短的时间就到达了,望着前方的烽火台这种感觉比回家还亲切,使尽身体中最后的力量我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向烽火台冲去。
“站住,是谁,哪里来的?”烽火台中传来一声怒喝。
有人,有人,太好了,总算是见到人了,有了人就意味着有穿的,有吃的,甚至是一丛篝火,我脑子中闪现出一大堆和自己生存息息相关的物品,心中泛起无比亲切。可是迎接我的不是这些,而是一把冰冷的大刀,刀的主人是在电视中常常看到的穿着古代服饰的士兵,只是他的这身军装实在是不能恭维,破破烂烂的和叫花子没什么区别。不由分说,从烽火台中又跑出同样装束的两个人,将我扑倒在地上,任我如何挣扎怒喝,就是不理拿出绳子将他捆绑起来,随后像拖死狗一样将我拖到烽火台中扔在一角。
环顾四周,我头脑中不断闪烁,庆幸的是虽然没有吃的,也没有穿的,但是总算有一堆篝火,温度也不再是零度以下,暂时算是冻不死了。我蜷缩在一角,瑟瑟发抖,耳中听着自己上下牙相碰的声音,颤抖的问道:
“大哥,这里是哪里呀,现在是什么时候啊!”
“你来问我,我还要问你呢,你这家伙从哪里来,是不是女真人的探子,从实说来。”说着其中一人狠狠地踢了我一脚,直让我五腑六脏都在翻腾,并且还用明晃晃的刀子比划着。什么,女真!现在还有什么女真的称呼啊!看他们的穿着莫不是到了古代,这也太荒谬了,既没有时空隧道,也没有时空机器自己怎么能到古代呢!不可能,不可能,一定是自己跑到了什么原始部落,或者是遇到了山贼,对!是山贼,我几乎肯定了自己的想法,这年头什么样的人没有,扮古人作山贼真是太有创意了,要不是此刻他性命攸关,或许真的要找这几个人签名呢!可是这些人的衣服上背后写着“明”字,前面写着“兵”字依稀可见。难道真是到了古代,我脑袋顿时大了起来。
“回禀各位军爷,小子姓李,叫李开阳。祖上世代行医,先祖是李时珍,小子这次上山是为了采药,不想遇到了山贼,迷路至此。”对不起祖宗了,连姓带名都改了,只好盗用李时珍的大名了,虽然知道自己祖宗往上八代也和李时珍沾不上边,可他还是硬着头皮冒充了李时珍的后人,希望不要有人揭穿,否则自己就惨了,至于职业么,也算是同行,这年头兽医吃不吃香可不知道,还是做郎中吧。
“你说你是大夫,谁信啊,拿什么证明啊!李时珍老子倒是听过,那可是大大的名医,你说是他子孙,我才不信,就你那副德行还配做他的子孙,给我提鞋都不配,这死冷寒冬的你们这些人会到这里来,我看十有八九是女真的密探。”说着那人作势要再踢我,却被身边的一个大个汉子拦住。
“我说老张,你也用不着动不动就打人啊,问清楚再说,这年头要是有个郎中在身边那就等于有了一道护身符,就是阎王爷想要咱们,也得掂量掂量啊。这小子这样,再有两脚怕是就要断了小命了。还是留着明天换岗的时候带到按察使袁大人那里,由他定夺吧。”
“老孙说的是,这郎中现在可是紧俏货,十三山那阵子,我们身边要是能有一个郎中能少死多少人啊。”另一个老兵感慨地说道。那姓张的听了这话,不再为难我,悻悻的走到一旁,独自烤火了。姓孙的倒是不错,见我在那里冻得发抖,将他向前提了几米远,终于可以感到温暖的火焰了。但是他并不将我身上的绳索解开,是怕他逃跑吧!这些人都不在作声,蹲在那里烤火。疲劳和困倦这时一起袭来,我昏昏沉沉的。
正在似睡非睡,似醒非醒之际,只听一声巨响,几个穿着各异的大汉,带着电影里土匪特有的狗皮帽子冲了进来,嘴里呼喝不停,不知道说什么。糟了,说什么来什么,这回是彻底遇到贼了,我心中一动。
那姓张的倒是机敏,腾身而起,抓起手中的刀向其中为首的一人砍去,其余的人则躲在那里,抛出了手中的兵器,抱作一团。带头冲进来的那人,对于姓张的那一刀却是避也不避,硬生生的拿起手中的大刀架去,“当”的一声,姓张的手中的刀被磕飞出去,那大汉随手刀一斜将他砍翻在地。姓张的栽倒在地,大股的鲜血从脖颈间流出,口中也吐出血沫,眼见是不活了,我虽然是兽医,见惯了血,可这杀人的场面却是第一次见,只觉得胃里面翻江倒海,差一点吐出来。此时其余冲进来的人早将那些守军制服,对于我倒是挠头,本着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的原则,他们没有为难我,只是对我的装束很是诧异,也确实,此时我外面套着雨披,里面穿着短裤背心,任谁都会纳闷。
“他是做什么的?怎么被捆在这里。”那大汉问道,说的确是汉语。
“回禀大爷,这人是小人们抓的探子,据他说他是郎中,采药到这里遇见了山贼。”那姓孙的战战兢兢的说道。
“都带走,此地不宜久留。给他弄件衣服。”那大汉生得一脸落腮胡子,十分威武。他手底下的人从被砍倒姓张的身上扒下一身血衣给我套上,将我们这些被俘的人用绳子穿串起来,往山下赶。这烽火台建在山顶,一面陡峭,一面坡缓,我上来时是从缓坡上来的,而这些人看来是从陡坡攀爬而上的,要不也不至于不被发现。寒风中直走了十数里路,才见到一片营寨,密密麻麻,战马的嘶鸣声不断响起。总算是到了,我心里送了一口气,但是又将心悬了起来,这一路来磕磕绊绊的受尽了苦头,那件血衣早就结成了冰坨,仅仅也就能挡风吧,幸好里面是雨披隔绝了衣服上的血,否则透过来和皮肤粘在一起,再让冷风一吹不要了我的小命才怪。眼前的一切证实了我的推断,这时肯定是十七世纪初,满洲崛起和明军在关外大战,那些将我俘虏的人背后都有一支辫子,这可是那时八旗兵显著的特点,只是不知道这具体是哪个年代,离清军入关还有多久。
对于清朝,我这个现代人心情很是复杂,一方面佩服他们以不到几十万的人口征服了上亿人口的中原,并且出了康熙这样优秀的皇帝;另一方面也在痛恨他们所造的杀戮太多,文字狱造就了一大批奴才,使中国人的奴性更强,更在清朝末期丧权辱国,严重的贻误了中国的发展,没想到自己居然回到了古代,而且还是这个时代。女真人一贯喜欢将俘虏当作战利品充为奴隶,一想到自己即将面临的命运,我大呼倒霉,人家一回到古代,不是托生为皇帝,就是长在大户家,至少也弄个温饱啥的,可自己一回来就要做奴隶,这命也太差了。思索间进了大寨,只见一个个八旗兵盔甲鲜明,战意昂扬,有的在磨刀霍霍,有的在擦拭羽箭,一幅大战在即的样子。其他的俘虏被带到别处,而我被单独带到了一顶帐篷内。
“跪下!”俘虏我的大汉将他推倒在地,再不屈的骨头也要屈服,何况我是个现代人,对于明清的看法不过是改朝换代,倒是没想别的,反正这时保命要紧,其他的都还是次要的。我可不想刚刚到了这个时代就稀里糊涂的丢了小命,那太不值了。
见我顺从的跪在地上,那大汉不再为难我,退到一旁。静静的站立。这时我才打量,这是一个很庞大的帐篷,说明了他主人的级别很高,帐中是一个大火盆,熊熊的烈火像要吞噬一切,另一端坐着一个中年人,面目方正,不怒而威。看我这样打量他,他也很惊讶,或许没人能这样顺从的跪下而又肆无忌惮的打量他吧,他来了兴趣。
“鳌拜,将他的绳子解开,我有话问他。”他缓缓地说道,声音中蕴含着一种叫人屈服的力量。鳌拜,难怪这么勇猛,原来是号称满洲第一巴图鲁后来被康熙收拾的鳌拜,栽在这种人手中我也不算冤枉了,我自己安慰自己。那么眼前这个人的身份也呼之欲出了。
松了松胳膊,被绑的太久,有些麻木了,从鳌拜给我松绑开始我就在打量眼前这个人,满清建国初期的大人物一个个在脑子中闪烁,只怪现代的影视剧太多,演员饰演的角色也太多,不知道古代的时候这些满清的重臣都长得到底什么样子。不过以我估计能让鳌拜臣服有这样长相的或许应该是皇太极吧,这可是个厉害的人物。
“听说你是个郎中,而且先祖是李时珍。”被我疑作皇太极的人说道。
“是的,小民李开阳,李时珍确为先祖。”明知道是撒谎,我也要硬着头皮撑到底,你总不能连我的祖宗八代都查清吧。
“哦,那么你医术一定不错了!”他继续问道。一听他这话我心里可是七上八下的,咱可是个兽医,冒充人医也就罢了,可怎么就偏偏冒充什么李时珍的后人啊,真不知道当时自己是怎么想的,这李时珍的后人是能随便冒充的么,心中盘算如何对答才能稳妥。
“四贝勒问你话,你怎么不回,你难道是活腻了么。”鳌拜在一旁大喝道,吓得我一激灵,这家伙嗓门倒是满大的,不过也证明了我的猜测。女真这时封有四大贝勒,分别是大贝勒代善,二贝勒阿敏、三贝勒莽古尔泰、四贝勒皇太极。既然如此称呼那么必然是四贝勒皇太极无疑了。我硬了硬头皮,弥天大谎也都撒了,那么也就不差什么大话了,要做就做到底,要玩就玩大的。
“医术么,不敢当,家祖精于草药,我做子孙的也算是继承祖业吧,不过普通的小病却不看在眼里,别说是活人,就是遇到刚死的人我我也有可能让他活转回来,医人也就罢了,就是那些猫啊、狗啊什么的也不再话下。年前太医院招我入朝,但是小人性情疏懒,不适合做官所以辞却了。”吹牛就吹大的,要不他还不知道牛是怎么死的呢?左右也是这样,于是我顺嘴胡诌,但也不忘了本行,谁叫咱是兽医呢。这番话倒叫皇太极和鳌拜另眼相看,但皇太极什么样的人物,怎能全信我的,于是笑了笑说道:
“既然先生有这样的本领,正好,我这里有一支猎犬,本人十分喜欢,只是他近来不爱吃食,军中兽医也不明所以,真是犯愁,这倒要请先生看看了。”
完了,完了,说什么来什么,还真有病狗啊。这不是要了我的小命么,本来自己这个兽医就是混子,顶多算个草头大夫,这下到好,考较起我来了。也罢!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我牙一咬应承下来。
“这倒简单,请贝勒爷将狗牵来,待小人诊治!”
第一卷 始于辽东 第二章 医狗
对于即将面临的命运我有两种选择,一种是医不好那条狗,找些理由,诸如病入膏肓了,中毒太深了,以期能蒙混过关;另一种是选择慷慨就义,或许还能留个美名,只是不知道多少年后史书上会不会记载我,又是如何记载,但是肯定不会有我真实的姓名出现,真是愧对父母啊!估计够呛,明军根本就不知道有他这么个人,所以《明史》上不会有,至于《清史》估计可能性更小了,这时皇太极要是杀我,比踩死蚂蚁还容易,更别提什么名垂千古了,只是自己在那里妄想罢了。
很快的,那只决定我命运的狗被牵来了。女真人对狗十分好,甚至有不吃狗肉的习俗,据说是当年一条狗救了太祖努尔哈赤,不知道眼前的这只狗和那条救了努尔哈赤的狗有什么血缘关系。从皇太极的神色中可以看出他很着紧这只狗,或许这只狗真是那只狗的狗子狗孙吧!但不可否认这只狗真的是长了一副好狗样,一看就是属于那种忠厚老实的,又不失机敏,只是从外观上看它精神确实有些沉郁。我凑上身前,什么是职业精神,就是即使你碰上的是恶狗,也要勇往直前,这才是兽医的职业精神,敢为事业而献身狗吻。但通常状况下,猫狗这样的动物是很有灵性的,尤其是当它有病的时候,它会很老实的任由兽医摆弄,即使是注射也不会做什么反抗,反而是老老实实的爬在那里输液。(不过奉劝各位看官,如果您不是职业兽医,千万莫试,凡事皆有例外,万一您惨遭狗吻猫咬什么的,本兽医概不负责)。也许从我身上它闻到了同类的气味,这不是说我和狗是同类,而是我作为一名兽医,虽然不是很合格,但是也是医过一些狗的,这些气息都是那些动物留下的,想当年……,话扯远了,下次再说这些。
我绕着那只狗走了一圈,只见它本该耸立的耳朵也耷拉下来,眼屎不少,无力的趴在地上。中医中有“望闻问切”,兽医也是大同小异。这“望”指的是看动物的神色气色,也就是精神状态和肢体有无异常;“闻”呢是指听声音,包括动物的鸣叫声和使用叩诊、听诊等方法听脏腑的声音有无异常;至于“问”当然不能问那些猫狗什么的,你问它也听不懂,它说你也听不懂,这问说的是问这些动物的主人,动物最近表现的症状;“切”是指把脉,兽医是主要将动物的心跳,体温等数据收集起来和正常的比较。
免不了我也要进行着这些常规的检查方法,没有听诊器、没有体温计只能靠感觉了。将小指深入那狗的肛门,并不太热,这否定了传染病的可能性,顾不得别人皱眉,将小指在那件属于自己的血衣上擦了擦,将耳朵贴进它的胸部侧耳倾听,也没什么什么大毛病,事后有人告诉我,当时确实所有人都为他捏了一把汗,因为这只狗并不像外表看的那么忠厚老实,其实是十分凶悍的,只是不知为何对我如此服帖,真是应了那句老话了,狗不可貌相。
这些地方都没问题,那到底是出了什么问题呢?凭我少得可怜的经验绝对可以断定,这狗的确是有病了,可又病在哪里呢?我急得头上直冒汗,狗儿呀狗儿,要是医不好你,怕是你还没死,我就要先做刀下冤魂了,真是后悔当初怎么不多学些专业知识呢,书到用时方恨少啊!突然我灵机一动,皇太极不是说它最近不爱吃食么,没准是长了舌刺。于是将手伸出从侧面插入那狗的口中(犬和其他一些家畜侧面是没有牙齿的,不会担心被咬掉手指,还是那句话不是专业兽医,劝您莫试),将舌头拽出,细摸舌下,果然正中缝间又一道硬线,不错正是舌刺,有了这个判断我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舌刺是一种增生性的软骨,长在舌下,由于生长了舌刺,狗的舌头很难弯曲,所以无法进食,处置方法很简单,就是用外科手术的方法将舌刺取出。不过一提到手术我又犯难了,这时的条件怎么能做手术呢,即使是最简单的手术也难啊,没有手术刀,也没有消毒药品怎么做呢。要不怎么说我聪明呢!这时他想到了用来敲猪骟马用的小桃花刀,据书上记载这种阉割术早在公元前就在我国有记载了,想来这么大的军营一定也会有一两个兽医同行手中有这种小桃花刀吧。
“回贝勒爷,这狗是在舌底长了一根舌刺,所以才不能进食,没什么大碍,只是需要割除,小人手头上没有称手的家什,所以不能开刀。”我轻松的说道,并且把头抬得高高的,一幅胸有成竹的样子。
“这是什么病,怎么从来没有听军中的兽医说过呢?”皇太极问道。
“这病并不常见,一般的庸医如何能治,就是兽医怕是也闻所未闻吧!”我狂傲的说道,这时谱要摆得大大的,果然皇太极被他懵住了。
“那你要什么样的家什呢!”他问道。
“给狗看病自然要用给狗看病的家什,还是请贝勒爷唤来军中兽医,我自会向他们索要。”我一幅有恃无恐的样子,大大咧咧的说道。皇太极果然照着办,不一会唤来了两个军中的兽医,看着这些四百多年前自己的同行,我心中感慨良多,那时的兽医不过就是接个产,骟个马,钉个掌什么的,完全不被人尊重,其实就是到了现代我他们这些兽医也照样社会地位不高,虽然收入不少,可是一听说是兽医,总会有些女士小姐掩起了鼻子,皱起眉毛,这和外国同行的待遇比起来实在是大相径庭。
“有劳二位了!”我抱了抱拳,这两个人都是汉人,见我这个贝勒爷的座上宾给他们施礼,受宠若惊。连忙回礼,“不敢不敢。”我也不再多说向他二人要了他们随身携带的器械,果然有小桃花刀,见我将它拿起这些兽医大惊失色,还以为我要阉了这只狗呢,要知道这可是贝勒爷最喜爱的狗,若是阉了,不再有狗子狗孙,那可是杀头的大罪啊。他们连忙上前想阻止我,我笑了笑一摆手,将狗舌拽出,翻卷舌背,这些人看我只对付舌头,没往下头去才安了些心,静静的看着我将舌头背中线轻轻划开,从中挑出一根有寸长的软骨来,余人俱是惊讶。这些人快做了一辈子兽医了,如何见到这般手术情景。其实我只是划开了舌背表层,并没有伤及肌肉,那狗是很好恢复的,将早已要来的烈酒洒在舌背上,全作消毒,结束了这个小小的手术。那狗去了舌下之痛果然精神好转起来,从地上站起,走了两圈,直把众人都看的目瞪口呆。
“神医,真是神医啊!”众人惊叹道。于是一个现代最普通的兽医小手术到了古代就变得惊世骇俗了,也难怪,若是郎中连狗都会医,就更不要说人了,他们完全不晓得我本身就是兽医,会医狗再正常不过了,可医人么就真不好说了。于是我这个冒牌人医的兽医因为医好了一条狗而轻轻松松的搏得了神医的称号,简直是太荒谬了。皇太极见此情景,不再怠慢连忙命人取来新的棉衣裤给我换上,梳洗之后稍稍进了一点食之后,我精神焕发的出现在皇太极面前。虽然我个子不是很高,样貌也算不上英俊,但是毕竟二十多年的现代教育给了我一种不同于古代儒生的气质,这让众人啧啧称奇。
“先生的精湛医术,我算是见识了,只是不知如此寒冬先生为何要孤身到这关外采药呢?”皇太极礼貌的问道。果然像书上说的那样,这时女真人对各类工匠都是善待,对能活命的郎中大夫就更是礼遇有加了,不再为自己的性命担忧,我恢复以往健谈的本色,也开始大吹法螺。
“这个么,你们不知道,这人参等味草药却是要在这时的药性才是最佳的,所以我就来了关外,不想遇到了山贼将我的盘缠路费和一应东西都抢光了,就是连衣裤也不放过,真是可恶!”我假装愤怒道。
“的确可恶,这些山贼,真是活得不耐烦了,居然敢抢先生的东西,若是先生有个好歹还不是我大金国的损失。命令下去,各旗兵丁抽调一牛录(八旗实行三级管理,三百丁为一牛录,置一牛录额真,五牛录为一甲喇,置一甲喇额真,五甲喇为一旗,置一固山额真和二员梅勒额真,由固山额真,甲喇额真,牛录额真辖领,遵照汗,贝勒命令,冲锋陷阵)进山剿匪,不把匪患剿干净不要回来。”皇太极信以为真,同时他要极力的拉拢我,于是盘踞在辽东本就不多的山贼都倒了霉,若是他们知道是我陷害了他们,不知道会不会临死前也要问候我的祖宗八代呢。还是不要想这些了,自己这个冒牌神医的兽医早晚是要露馅的,趁着现在还是想想脱身之计吧。
“这个谢谢贝勒了,天色也不早了,我看我也要赶路了,否则这采药的事情要耽搁了。”我委婉的说道。
“这个恐怕不行吧,这次我八旗进军宁远,到现在都还在保密状态,要不也不会拔去了山上的烽火台,先生一去万一泄漏了军情,于你,与我恐怕都不好吧!再说一旦开战伤员必多,到时还要仰仗先生救死扶伤。”这分明是恐吓么,但是胳膊拧不过大腿,何况一说打仗我心中也犯嘀咕,这时女真在关外无敌,若是真投靠了明军,难免兵荒马乱的丢了小命,或再作俘虏,倒时恐怕就不是这个待遇了!
“那我就留暂时在这里吧,其实哪里采药都差不多!”我妥协道。见他如此上路,皇太极很高兴,当夜就给我安排了住处,甚至派来一名汉人女子来服侍我,被我义正言辞的拒绝了,可是自己心中却后悔不已,那可确实是一个不可多得的美女啊,可自己偏要道貌岸然,如今这漫漫长夜又如何度过呢。
闭上眼睛,思索这一天发生的事情,真是太富有戏剧性了。居然回到了古代,对于这段历史我再熟悉不过了,电视电影中不知道演绎了多少遍,一会戏说,一会又秘史的,只要你打开电视搜索一下频道估计每天总会找到一两个电视台是在播放清装戏的,要是赶上那部“大制作”,那好么你就看吧,几乎清一色的大辫子晃来晃去,脑门上光秃秃的锃亮,前些年港台的清装戏还好一些,演员为了自己的形象,不愿意将额头剃光,头发向后一顺再带上假发就成了,这两年港台演员也开始剃头了,没办法迎合观众啊。索性这时女真人还没有下什么“留头不留发”的剃发令,对于我这种奇怪的头型,女真人虽是好奇也没多问,我心中打好了主意,若是他们问起,就说自己从前试验一种新药所以才把头发剃光的,至今才长这么长。话说回来,这些清装戏虽然看得人越来越没劲,但是也有一个好处,就是国人对清朝发生的这点事一个个耳闻能详,虽都能说上那么两段,至于符不符合历史就不晓得了,我这个人呢又爱吹毛求疵,凡是总想弄个出处来源什么的,往往为了求证那些影视作品的真实性,我都要翻看一些史书,于是各种历史事件已经熟烂于心了。据皇太极讲这是八旗第一次进军宁远,此时宁远的守将正是那个历史中赫赫有名的袁崇焕,这一战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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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警告皇太极此战不要轻举妄动呢,还是不闻不问任由历史发展,让努尔哈赤龙驾归天。这样一个了不起的人物实在是不忍心看他一生仅此一败,就殒命归天。可是正是他缔造的大清帝国持续了二百年,先有屠城杀戮,后有文字狱造就了无数奴才,最后再赶上败家子丧权辱国,使一个庞大的中华帝国就此衰落。这时我的心情很矛盾。此时的明朝阉党为患,摇摇欲坠,而且史学家也说亡明者非清,实明自身也!怕是扶也扶不起来了,一头是一个新兴的帝国,另一面是一个摇摇欲坠的破落朝廷,让我如何选择呢!自己只是一个兽医啊,没有经世之才,也没有高超的武功,如何能改变这一切呢,在这乱世中若不依附强者,恐怕生存都是问题。
再说了,我能阻止得了这一切发生么,刚刚冒充了神医,但是这样的军国大事谁会相信我呢,又能听他的呢!恐怕连皇太极都不会,这时八旗气势正洪,一个个都摩拳擦掌,仿佛宁远城一簇可就一般,我怕是说了也没人信,算了吧,还是在努尔哈赤死前看看这个伟人吧,也不算白来一回。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看情形吧,自己又不是高官厚禄,也不是名声显赫,何苦来趟这摊浑水,得过且过吧,最好是骗些钱财,找个安稳的地方过点逍遥的日子,也不算白来一回,想着想着我昏昏睡去。
第二天一早,我被嘈杂的吵闹声弄醒了,刚要起身却见眼前一个美貌的女子正看着我,与他目光相对,立刻不好意思的回避了。哦,想起来了,是昨天那个皇太极派来坚持要服侍自己的女子,这年头女子的身价都不如一头牛是可以被任意转让的。但眼前的这个显然不大相同,至少在她眼中流露着智慧的光芒,加上眉目清秀,如同一块璞玉,未经雕琢,又如含苞待放的花朵等人采摘。。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我问道。
“是大汗点兵,要攻打宁远!”那少女回答道。
"什么!”我扑楞一下子跳起来,把她吓了一跳,顾不得看她那西子捧心的模样,我匆匆的穿好衣服跑出帐篷。只见一队队整齐的士兵列着方队向营外开去,战马嘶扬,马上的骑士高举大刀,源源不断地向高处集结。那些辎重兵也都在忙碌,整个营寨沸腾起来,远远的一个人骑马向他跑来,鲜明的盔甲,雪亮的战刀,正是鳌拜。
“先生,四贝勒请您到大队后面,待到开战时以便医治伤兵。”听这口气那里是请,明明就是命令,也罢,在人家手中也容不得我抵抗,再说没让去攻城就不错了。历史上这次宁远大战伤亡很大,自己该庆幸了,但是紧接着一个难题就出现了“医治伤兵”,天啊,该来的终于还是来了,昨天侥幸只是弄了只狗,勉强过关,今天就变成人了,这可怎么办啊。没办法硬着头皮上吧,人家是死马当活马医,我是活人当死狗治吧。
第一卷 始于辽东 第三章 治人
我跟着鳌拜向前到了一个地势平缓所在,远远的宁远城已经可以望见。不同于现代,没有了楼宇的映衬,这个古代的宁远城向一颗钉子一样钉在那里,显得十分突兀。假如手中有一张“中国地形图”,就可以清楚的看见:棕色的蒙古高原自东北向西南方向延绵万里,过了张家口——赤峰一线之后,突然转为黄色的燕山山脉和由努鲁儿虎山、黑山、松岭等山组成的辽西丘陵。从这里分别向东北方和南方,是一片绿色的东北平原和华北平原,向东南就是碧波万顷的渤海。位于山海之间,连通两大片绿色平原的是一丝极狭长的绿色,绿色的一端写着“山海关”,而另一端则写着“锦州”两个字。
这,就是辽西走廊。
看到这里,辽西走廊的战略意义已经不用再多说什么了,它是从辽东进关的必经之地。大军想要入关,不走辽西走廊就得远绕蒙古。劳师远征,后勤极为困难,而宁远正好卡住了辽西走廊的咽喉,有宁远在,山海关就可以安然无恙,八旗兵即使绕道蒙古入塞,没有打通辽西走廊,也不敢久留。觉华(菊花)岛则是宁远附近的一个小岛,有着与宁远类似的战略地位,但后来的实践证明,从战术上来看,守岛不如守城,因为辽东天气寒冷,冬天海水一上冻各岛便无险可守。明军驻防的许多海岛都是被八旗兵乘海水上冻攻破的。而守城就没有这样的问题,这也是八旗为何气势汹汹,势在必得的原因了,不突破宁远就没办法叩关山海。
凝望远处的那座坚城,里面同样有一个当代的大英雄袁崇焕。而且这场战争的结局我已经知道了,就是八旗会无功而返,并且努尔哈赤也会负伤,这两个当代的英雄第一次交手,也成了最后的绝响。但此时谁会想到一个征战沙场百战百胜的老将会败在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小的按察使手中,天意弄人啊,我自己又何尝不是被卷到这个历史的大洪流中。叹了口气,我随着鳌拜进了一顶大帐篷,里面坐着几个人,看那打扮都是随军的大夫。
“这位就是李神医了,你们几个从今天开始都要听他的吩咐。”鳌拜大声说道。
“是是是,小的有幸在李神医手下差事,真是三生有幸啊!”这几个人客套道。鳌拜交待完毕也就不再多说,转身出帐,这时帐中诸人大眼瞪小眼的都看着我,仿佛我脸上有什么字似的,为了打破这种僵持的局面,我起身道:“诸位我们还是到帐外看看战事如何吧!”
“神医说的是,神医说的是!"这几个人随声附和道,于是我带着这几个手下出了帐篷。其实我最想问的是他们怎么救治伤员,但是随后想想这事是万万不能启口的,不说叫人轻视了,更重要的是怕漏了自己兽医的底子,走一步看一步吧。
随着隆隆的战鼓声,一队队八旗士兵缓缓向前推进,这次努尔哈赤动用了极大的本钱,所率兵马有十三万之多而明军守卫宁远的只有一万余人(吹牛造势的,其实这时八旗总共不超过8万人,不过从高处看,蜿蜿蜒蜒,铺天盖地的都是八旗兵,也看不出到底有多少)。明军这时唯一占有优势的就是宁远城修筑完成不到三年,城高壁陡,加之还有从葡萄牙购买的红夷大炮。对于红夷大炮的利害努尔哈赤一点也不知道,以往明军的火器虽然厉害,但是八旗总是有办法对付。
此刻八旗就是采取盾车与骑兵相结合的“结阵“战术来对付明军的火器的。阵前布盾车,车前挡以5,6寸厚的木板,再裹上生牛皮,专门对付明军的火器。其后是一排弓箭手,再后是一排小车,装载泥土,以填塞壕沟,最后面才是八旗铁骑。
来时战斗已经开始,庞大的战争机器不断向前碾去仿佛要吞噬一切阻挡的力量,四野遍布的八旗兵把宁远衬托的如同一个孤岛。以往八旗都是先用盾车抵挡明军发射的第一次火器,然后铁骑突然奔出,直冲明军阵营,力求一举将明军冲垮。这次也不例外,巨大的盾车缓缓地向前驶进,随着鼓点,仿佛地狱催命的锣音,压得人喘不过气来。终于盾车距离城墙只有几百米的距离了,宁远城上的红夷大炮开始了怒号。硕大的炮弹一排排的落在八旗的阵营中,掀起巨大的石块,一具具八旗士兵的尸体也被掀起,在空中被撕得粉碎。战场上立时充满的火药味和血腥味,混合在一起,随着寒冷的空气钻到人的肺里,让我十分难受。
不愧为这个时代最强悍的士兵,即使遭受这样猛烈的打击,八旗士兵仍然队形不乱,悍不畏死的向前冲去,震耳欲聋的轰鸣声摧残着每个人,相信意志力稍差的人面对这个场景都会被摧垮,至少我这个现代人是再无法承受了,从没有经历这种场面的他实在无法忍受,那几个军医倒是没什么,仿佛见惯了一般。这时第一批伤员已经送到,借着这个机会我带着他们返回帐篷,心里却直打鼓,到见真章的时候了。
让我高兴的是手底下的这几个军医倒是很识相,没有让我动手,依他们说我身份尊贵,不需劳此贱疫,只要督导就可以了。一听这个我马上换了一副面孔,既然是督导么,要有督导的样子,可是我又没见过督导到底该什么样子,想起上学时监考老师的那幅神色,双目紧盯,似乎要扫除考场全部“罪恶”趾高气昂的模样,想来和督导差不多。于是学着监考老师的样子,我背着双手在帐中来回徘徊,其实双眼一刻不离这些军医。
这时外科手术并不发达,主要是没有办法止血,对于兵器所伤也多是使用金创药,包扎一下就了事了。这些也仅限于官阶高的军官,对于那些士兵到现在我还没见到一个被抬进大帐的,据这些军医说整个八旗十余万人马就他们这几个军医。而明军也多不到哪里去,因为从前他们也是被八旗从明军那里俘虏来的。士兵在战场上负伤是不允许脱离战场的,以免动摇军心,要直到战斗结束才可以医治,这样以来很多伤重的士兵都因为失血过多而死亡。就是那些被抬进来的军官除了重伤的,大多都是草草包扎就又返回战场。但是随着战事的发展,越来越多的军官被抬进来,由此可见这场宁远大战激烈到何种程度。
对于这些军医的治疗手法,只能用简陋来形容,这些手段我不用看也都会了,同时也明白了为何皇太极如此重视我,以这些手法来看,我昨天对那只狗所施展的手术已经完全脱离了这个时代的医学范畴,至少在女真这里目前还没遇到医术有我这个兽医这样“高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