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容易暴露了。
他的身份一旦暴露,那么自己也变成了反贼,这是他接受不了的。
“县令大人无需担心这一点!”
牧景微笑的说道:“我们大部分都是太平道徒,太平道虽非正道,但是旁门左道的技巧不少,想要一个人改头换面也不难,我父既有把握,就绝不会暴露,况且我等命运相连,若是暴露,是我们先死,不是吗?”
这事情牧景问过牧山,牧山应承了。
之前他是准备推荐成罗或者是赵平雷公他们坐上县尉的位置,掌控兵权,但是牧山说,蘑菇山上的洪郎中有一项技能,善做脸皮,为人改头换脸,他只要更换武器,想要糊弄过去,此事并不难。
黄巾军源于太平道徒弟,太平道虽然是张角扯出来的一面旗帜,但是底蕴还是很深厚的,收拢了江湖游侠无数,其中不少人身怀绝技。
所以牧景还是决定让牧山去做县尉,因为兵权只有握在了自己的手中,才是最放心的。
“本官倒是忘记了,太平道之中,贼以累聚,有不计其数的游侠,更有善于岐黄之术,墨家之道,等等之人,若是牧元中不怕暴露,这倒是有可能!”蔡图闻言,楞了一愣,顿时冷笑。
“现在只要县令大人愿意和我们合作,我们就都能活下去!”
牧景深呼吸一口气,淡然的说道,人心最难琢磨,哪怕他有信心能说服蔡图,始终还是担心蔡图宁可杀身成仁,也不愿意合作。
“牧龙图,你天资聪颖,绝非普通少年郎,本官在荆州见过英才无数,无人能媲美你的口舌如簧,你说服我了,蝼蚁尚且偷生,本官自然不想死!”
蔡图微微眯眼:“但是本官乃是读圣贤之书,儒家门徒,更是贵为一方父母官,你拼什么认为本官会和你们贼类合作?”
“县令大人也说了,你乃是一方父母官,镇守舞阴,对舞阴百姓得负责,你也不想战乱再起,让舞阴十几万百姓陷入战火凌乱之中!”
牧景阴阴一笑。
“你威胁我?”
“不是!”牧景摇头,面容正色的说道:“我只是阐述一个事实而已,谁如果让我们活不下去,我们就和谁拼命,杀他一个血流成河,在所不惜!”
“你就不怕遭到天谴?”蔡图拳头握紧,阴沉着面容,他知道牧景的话外之意,乃是屠城,如果无法立足,他们将会屠戮舞阴,把舞阴变成鲜血和尸体的地狱。
“我们求生,不求死,只要我们能顺利活下去,天谴又如何!”牧景冷笑,气势大涨,身上爆发一股光脚的不怕穿鞋的狠劲,让蔡图有些不寒而栗。
“我要考虑一下!”
蔡图沉默良久,才缓缓开口。
“可以!”
牧景点头,他知道蔡图心中在挣扎,这时候应该给他一个思维的空间。
“另外,我要见主簿李严!”
“也可以!”
牧景站起来,穿上鞋子,推开门,走了出去。
约莫两刻钟的时间。
百~万#^^小!说外面,青年李严笃笃笃的敲敲门,然后没等房舍里面的蔡图开口,直接推门走了进来,进来之后,微微鞠躬行礼:“严拜见县令大人!”
“正方,我们如今都是阶下囚而已,无需多礼了!”
蔡图摆摆手,道:“坐吧!”
“诺!”李严有些忐忑的坐下来,他有才学不假,但是出仕不足一年,遇上如此大事,心境还是颇为有些不安的。
“正方,他们给了本官一个生存的机会!”蔡图直入正题,现在他唯一能信任的,估计就是李严了,所以他需要李严的智慧,为他做一个决定。
到底是和他们同流合污,还是杀身成仁,这是一个选择题,艰难的选择题。
“机会?”李严微微眯眼,眸光之中闪烁一抹精芒。
蔡图把事情详细的说了一边,一字不漏:“正方意为如何?”
“县尊大人,你确定和他谈的不是牧元中,而是牧龙图!”
“本官很确定,此子虽年方十二三左右,可是心性卓越,面对本官不仅仅不畏惧,甚至气势尚在本官之上,言语之中,更是咄咄逼人,不可小觑也!”
蔡图低沉的说道:“他以黄巾之民的惨不忍睹来博取本官的同情心,然后恩威并济,先是以生死诱之,然后以生死迫之,让本官进退两难,此獠日后若是成长起来,不成朝廷栋梁之才,必成朝廷大患之敌!”
李严脑海之中回忆了一下,那个看起来清秀的少年居然的蔡图这样的评价,恐怕他是看走眼了。
他沉思了半响,才开口:“县尊大人,其实这并非坏事!”
“怎么说?”蔡图皱眉。
“我等皆然读圣贤之书,明道理,执仁政,才能让百姓安居乐业,这黄巾之贼,昔日多为流民,所谓流民,依旧是大汉子民,他们犯上作乱,自然不容饶恕!”
李严说的很真诚,也很坦然:“但是不可否认的是,若非朝若非他们迫不得已,也不会成为反贼,圣贤之道,在教化,若是能借这个机会教化牧山等人为朝廷效命,这也是无上功德,当然,朝廷有朝廷的规矩,所以我们不能明着招降,牧龙图此法倒是可以试一试,陈丰已死,县衙之中,无人可担当武将,若是牧山能改过,对舞阴来说,也不失为好事一件,最少以他之能力,能我们舞阴保一方太平,不受匪患之乱!”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不过我就担心他们以后贼性不改,无法安定下来,那我舞阴就”
这句话他不说,但是蔡图也明白。
“你认为牧元中此獠如何?”蔡图询问。
“虽为匪,可他的名声也颇为清明,若非他背着张曼成麾下第一猛将之名头,南阳郡中,不是多少人想要招降他啊!”李严说道。
“那我们就赌一把!”
蔡图双拳握紧,咬了咬嘴唇,双眸之中爆出一抹的凌厉无匹的光芒:“我若死了,就当命不好,可是我不能给舞阴带来兵祸,我们冒险给他们一个机会,或许能得他们之效忠!”
“县尊大人,就算我们愿意,恐怕还有些麻烦!”
李严说道。
“你是说舞阴朱氏?”蔡图面容阴沉。
“朱县丞明显早已经得到了一些消息,但是他却丝毫不顾吾等安危,独自的返回朱府,朱府乃是舞阴第一豪门,门中私兵不少,更储存了不少武器,就连朝廷精锐之兵所用的八角弓弩都有,可如今尚未出兵,意图已经很明显了!”
李严低声的说道:“他应该是在等县令大人被牧山诛杀之后,然后再出兵剿匪,到时候即除掉了县令大人这个眼中钉,也能捞得大功一件,补缺县尊大人的位置,就万无一失了!”
“哼!”蔡图冷哼:“他倒是好算计!”
他和朱湛两人,这些年矛盾不少。
朱湛代表地方乡绅,是舞阴的土皇帝,掌控舞阴太多土地了,而且他,乃是舞阴县令,执掌一方百姓,麾下有这么一个大患,寝食难安啊。
“县尊大人,就算我们愿意接受牧山,愿意让他入住县兵,他若是去宛城告上一状,恐怕我们也要被问罪!”李严道:“不解决他,我们依旧没有活路!”
“正方可有办法?”蔡图双眸带着一丝丝希冀,目光看着李严,道。
“办法倒是有一个,就是”李严嘴角微微扬起,不经意之中露出一抹森冷的笑容。
“说!”
第十五章 漂白 六
县衙百~万#^^小!说。
牧景和李严两人席地而坐,中间隔着一条长长的案几,在案几上摆着一个酒壶,几个酒盏,酒壶之中的酒香味和浓,丝丝雾雾,宛如青烟,袅袅而起,氤氲整个房舍之中。
“这青年难道就是历史上的那个李严吗?”
牧景手握着酒盏,沉默不语,但是他的一双眼眸闪烁的光芒不时之间有些斜睨,在不经意的时候轻轻的打量一下面前的青年李严。
他已经查阅了一下县衙人事档案,这个青年名为李严,字正方,刚刚过二十岁,舞阴主簿,是蔡图目前最信任的人之一。
在三国历史上,蜀汉有一个能臣,也名为李严。
这个李严可了不得,他是的刘备的托孤大臣之一,才能非同一般,虽不如诸葛亮,但是在某方面诸葛亮想要稳定朝廷,也离不开他的帮助,他还协助诸葛亮的制定的蜀科,也就是的蜀国的法律。
此李严可是彼李严?
他心中有些把握不准。
他的记忆之中,好像蜀汉大臣李严,也是南阳人,不会这么巧吧。
“牧景,牧元图?”李严的目光也在打量牧景,想要看看这个被县令大人称赞的少年到底有什么与众不同。
两人的心思转动了很快,所以沉默也很快就打破了。
“李主簿,你的意思是,县令大人已经同意了,但是要必须要我们先出兵灭了县城之中的朱氏一族?”
牧景把玩手中的酒盏,嘴角微微扬起一抹玩味的笑容:“如果是杀了县丞朱湛,我们自然是义不容辞,毕竟挡住我们生存的,都是敌人,但是灭了朱氏一族的满门是不是太狠了?”
不管这个李严是不是历史上你的那个蜀汉大臣李严,不可否认,他就是一个狠人,一开口就是灭人满门,这可不是一般的心狠手辣啊。
牧景一直以为自己制定的这个计划已经够天衣无缝了,偷天换日之下,改头换脸,换一个身份在舞阴生存下来,积累实力,等待的汉室的落幕,东山再起。
但是计划还是出现一个纰漏了。
这还是李严亲自为他指出来的一个纰漏。
县尉朱湛。
这个人的存在会影响他们立足舞阴,所以他们必须除去。
不过灭门的手段,在牧景这个现代人的灵魂的思想之中,还是有些过分了。
“朱氏不除,舞阴不平!”李严淡然的说道:“牧少当家,尔等该明白,县尉一职,非闲职,既然牧山当家有意为舞阴守卫一方,得拿出点诚意来吧!”
朱湛是县令蔡图治理舞阴最大的阻碍,朱湛身后是朱氏一族,更有舞阴县十几个家族支持,他们的影响力远远超过了蔡图,几乎包揽了所有的土地,掌控舞阴的粮食,坊市,蔡图这个县令才感觉一直郁郁不得志。
但是只要平了朱氏一族,舞阴县的乡绅豪门就不成气候,届时只能任由县衙主宰。
对于他们来说,牧山的出现倒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黄巾军乃是农民军,天生就是就是世家豪门的一个死敌,是士族不共戴天的仇人,在某方面来说,他们的起义就已经注定了失败,这因为东汉末年,是一个士族的时代。
但是黄巾军用来对付一些世家豪门绝对是一柄利刃。
当年宛城之中上百的南阳世家名门,地方豪强被黄巾军的铁骑踏破,导致如今的南阳,基本上已经不存在几个世家了,就连郡级以上的地方豪强也是少之又少。
所以李严准备利用牧山的人马来对付朱氏一族,既可以铲除朱氏一族,也能削弱牧山的兵力,方便蔡图日后的掌控,可谓是一石二鸟之策。
“据我所知,朱氏一族,私兵不少啊?”
牧景眯眼,有人想要他们当刀,他不反对,毕竟有利用价值,才有生存价值,但是得有点好处才行。
“朱氏一族,青壮过千,挑取精兵数百,不在话下,在加上其他家族相助,兵马过千,绝对没问题,若是他们狠一点,可以挤出三千青壮为兵!”
李严道。
“那李主簿为何认为我们区区三百兵马,能对付得了他们?”牧景冷笑。
“他们说到底只是乌合之众,而牧当家的兵马,虽只有三百,但是据我所知,倒是当年南阳大战之后的老兵,绝对是精锐,加上牧当家这一员悍将,出其不意,必胜无疑!”李严笑眯眯的道。
“若是我等不愿意呢?”牧景有一种比较怪异的情绪,谈着谈着,本来是他主导的,但是现在好像被人反客为主了,这个李严不可小觑啊。
“那就请牧少当家和牧当家好心一点,给我们留一个全尸,然后尔等还是逃命去吧!”李严冷冷的说道:“这个祸患无法解决,我和县令大人宁可杀身成仁,亦然不会同流合污!”
“你威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