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问到这里,夏真才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这也是夏家人在一起用膳不用下人的原因之一,夏天这些话要是传出去,那可不得了。至以为什么讲这些事从来不避讳夏真这个小屁孩,那是因为夏家早已统一了思想,居然夏真早晚要入仕的,有些事早知道比晚知道好。
“天儿说得对,只是你可要记得分寸。”
半晌,夏府尹才缓缓说道,内心也是很震动。他早知道这个儿子早慧、透通,可没想到夏天早慧、通透到了这个地步,早就看透了夏家的处境。
夏中平夏府尹的父亲夏可道并不是早年跟着瑞帝一起打江山的臣子,致所以受到瑞帝重用,除了政务能力出众外,更重要的原因是夏可道选择了孤臣这一条路,一切以瑞帝的利益为重,凡是危害到瑞帝的利益的,不管是谁,他都不让步。
所以当初瑞国迁都时,夏可道也跟着迁去了燕京,任参政知事,相当于副宰相。
金陵城原是瑞国国都,后迁都到燕京,金陵城设府由朝廷直管。金陵城中退隐王侯将相,商家富贾众多,大多都是当初都支援过瑞帝打江山的,如今江山稳定,自持是功臣,对国家的政策也就不放在眼里。若不是一个厉害的人,也很难坐稳金陵府尹这个位子。
这金陵府尹看着是一个好差事,却也并不好当,稍有不慎,便可起万丈波澜,瑞帝把金陵城交给夏府尹的原因也只不过是因为夏府尹走得也是孤臣的路。
向来,皇族与这些地方的贵族的关系都是很微秒的,关键时候皇族需要这些贵族的支持,比如当年瑞帝打江山之时,可是事后又想这些贵族老老实实的听话,不要与他分权。
如今天下承平,这些个贵族个个都想有特权,皇上当然不乐意了,心中在想给了你们那么多特权,你们还要?朕欠你们的?欠你们的?要欠你们一辈子?
这些贵族也在想,当初老子冒着生命的危险跟着您,如今你却翻脸不认人了,当初我们欠你的?欠你的?
这金陵府尹夹在皇族与贵族中间,然着实难办!若是夏府尹在这金陵城与那些个王侯将相们、富贾们个个熟络,那夏府尹很快就不会是这金陵城的府尹。
夏府尹像他的父亲一样兢兢业业,把整个金陵城治理的秩序井然,风气良好,被百姓交口称赞。
那些贵族们虽然也习惯了夏府尹的做派,但道底意难平,朝廷的有些政策多少会伤害到这些贵族的利益,要这些个当初横行惯了的人突然得老老实实的执行国策,自然是心中不服得。
好在瑞帝也够意思,对夏家这两个孤臣也极为信任,将许多小报告都压了下来,而夏家父子都是谨慎之人,夏府尹在金陵城数年也很少出去应酬,夏宅里的布置更是简朴的连金陵城的一个小官吏的宅子都不如。夏府的仆人不过十几人,夏天兄弟也和自己父亲,母亲住在同一个院子里。
那些贵族们一时也抓不到夏家的弱点,只到夏家出了夏天这个异类。可是夏天的分寸拿捏的极好,最大的恶处也不过是上街打打人,而且还不是他亲手所打,这要是真查起来,那么那些贵族的子弟们比夏天恶得多了去了。
只不过夏天打得好像都是些有钱有势的子弟,这也是夏天被金陵城的权贵们恨得牙痒痒的原因。
自从有了夏天这个恶少,夏府尹以前或许会暗地里吃些小亏,可是现在小亏都不用吃了,因为只要夏府尹吃了小亏,夏天一定会帮着找回来的。
正在夏天得意间,可没想到麻烦已经稍稍的找到他的头上来了,而且是个超级大麻烦。
三、命案
“老爷,老爷,出事了!”管家福伯慌张的跑进来,颤声说道。
福伯跟着夏府尹几十年,一向办事稳重牢靠,如今这般模样,夏府尹心里没由来的一惊,沉声问道:“何事?”
福伯上意识的看了一眼夏天,稳了稳心神才说道:“外面江家的人抬着江永安的尸体,说是大公子打死的,要向咱们夏府讨个说法!”
“死了!”
夏天见福伯看了一眼自己就有种不好的预感,现在听说江永安死了,只觉得不可能。方秋的身手他是知道的,而且下手也极有分寸,那江永安怎么就死了呢?
感受到室内的人眼光都齐唰唰的落到他的身上,夏天也只能大眼瞪小眼。
“福伯,把方秋叫过来。”夏天好不容易找到自己的声音,然后就想到了方秋。
话音刚落便听到方秋在门外说到“我已经来了!”
“真不是你?”
夏天苦笑着问道,眼睛却是盯着方秋。对于方秋,他虽然极喜欢他与他相处,但方秋一直是一个来历不明的人。像方秋这样的做个府尹公子都绰绰有余,可他偏偏要做他的护卫。
如今出了这档子事,江家是要想讹夏府,也没必要用上长孙江永安的性命,因此夏天也不能不怀疑,虽然他很不愿意。
方秋见夏天眼中那毫不掩饰的怀疑之色,眼神微暗,心中轻叹了一声,便又兀自苦笑了一下。他致所以跟着夏天,是因为夏天是一个很有趣的人。
夏天很喜欢热闹总是把自己弄得光芒万仗,远远的看去从头到脚半眼便能把他人看透通,可是你越是走近他,他的身上便像罩了一层迷雾,怎么看看不清楚。
夏天喜欢成为焦点,可是他却像有把锁将自己一切锁在门后。夏天很直爽,比如现在就赤裸裸的怀疑方秋,而不是暗自腹诽。可是他也确实多疑,方秋跟了他两年,可是夏天从未停止过对方秋的怀疑,哪怕方秋是这个天下最是好的护卫。
“人是我打的,我又何苦把自己也坑进去?我今日出手并不重,不可能将那江永安打死的。”方秋语气干涩的说到。
“可是江永安的的确确是死了!江家的人正抬着他的尸体在府外闹呢!”福伯急急的说道。
“人是我打的,任何事,方秋一力承担!”方秋冷冷的说道,关键时刻,他就是一个不得人信任的外人。
“若真是冲着夏家来的,怕也不是你一人能担得了的,我刚刚只是随口一说,你不要放在心上。”
夏天此时反而已镇定下来了,有些漫不经心的说到,嘴角仍然挂着若有似无的笑容。
接着又看了眼他的父亲夏府尹,以不变的语气说道:“父亲在金陵城虽然讨得了皇上和百姓的欢心,却也不折不扣的得罪了那些权势贵族,那些个贵族想要对付您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了。不过父亲对付这些人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了,是吧。”
夏天说完,还呵呵的笑了两声。
只是这笑声在有些严肃的气氛中显得格外突兀,虽然众人都习惯了夏天从来只惹事,不收尾巴,但是如今见夏天惹出了这么大的事,还没事人一样在那无趣的笑着,连夏真都忍不住给了他一个鄙视的眼神。
“都瞪我干嘛,人是方秋打的,管我什么事!”夏天嘴角依然挂着满不在乎的笑容说到。
夏天的话音一落,方秋一脸不可置信的瞪着夏天,按照正常套路,夏天此时应该对方秋说几句有难同当、不会叫他吃亏之类的安抚的话,可是夏天显然没有这个意识。
说话间,门外已经隐约的传来砸门的声音,还夹杂着哭喊声和辱骂声。
夏中平他那张万年不变的扑克脸看了眼夏天,然后又转向夏夫人,柔声说道:“我出去看看。”
夏中平前脚刚走出去,夏天便拍了拍夏真的小脑袋,问道:“你怕不怕,不怕便同我一起出去瞧瞧。”
“天儿,不要再胡闹,江家就是冲着你来的,你不在府里好好呆着,跑出去干什么!”夏夫人一听夏天也要出府去瞧,连忙阻止到。
“儿子问心无愧,用得着躲他们?母亲放心,儿子就出去瞧瞧,绝不惹事?”夏天向夏夫人眨了眨眼睛,便牵着夏真的手向门外走去。
夏府大门正中放着一口棺材,身后站着一百多名身穿孝服的江家人。
“夏家的大公子,一向横行霸道,持强凌弱,无故将我家公子打死,天理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