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遥遥本能地抬手冲男人脸上乱抓乱挠,指甲刮到了皮肉,男人“嘶”地一声,碰也没碰她,只把一截麻绳直接拴在她的腰上,捆了两圈。
一截麻绳绕了两圈仍有大段余裕,真的很细。男人脑中闪过不合时宜的想法,随即左脸又是一疼,皱眉回神。
程遥遥真要气疯了。这男人居然用捆猪的绳子捆她?!这比占她便宜还要令她屈辱!
程遥遥刁蛮性子发作起来,连害怕都忘了,抬手就往那男人脸上招呼:“你凭什么捆我,你放开我,我要报警!呜……”
程遥遥手腕一疼,男人滚烫有力的大手抓住她,像拎只小鸡崽一样扯到面前。程遥遥猝不及防,直接撞到男人坚实的胸口上。
“放开我——”在跟男人接触的瞬间,程遥遥的脑海里涌进无数画面,一时怔住了。
少女的身体很软,五月桃花般的甜香直钻入鼻间。男人被烫到侧身闪开,手里攥着那截绳子,嗓音越发冷硬:“出了林子,我就放开你。”
男人的脸上多了几道抓痕,一道落在眼角,他眉眼狭长锋利,映着这道伤痕越发吓人。
程遥遥跪坐在地上,脑子里无数记忆还无法厘清,只有一点可以确定:这男人对她没有恶意。
程遥遥抓着腰上那截绳子,审时度势,终于不情不愿地低头:“这是你说的!”
男人没答话。居高临下地看她:“那就起来。”
“我……我腿软,站不起来了。”程遥遥眼巴巴看着他。
程遥遥长了一张很美的脸,靠着这张脸,从小到大作天作地无往而不利。此时眼下添了一颗泪痣,看人时越发妩媚,透着不自觉的撒娇。
“……”男人眸色古怪,抬了抬一边锋利的眉,“要我背你?”
“谢谢。”程遥遥闻言松了口气,露出欢喜的神情,向男人伸出手来。
男人:“……”
第2章 落跑小知青
程遥遥张着胳膊等着。
等了一会儿,男人却仍然站在原地看着自己,脸色古怪,没有要背她的意思。
她胳膊都举酸了,怒道:“你不是要背我吗?”
男人眉头微抬。他眉骨很高,从程遥遥的角度看去显得凶悍。
程遥遥的神气劲儿顿时泄了,还要装作不服气的样子瞪他,然后……然后就怂巴巴移开了眼:“你自己说要背我的……”
男人语气终于透出一丝波澜:“你是不是淋坏了脑子?”
“你脑子才坏了!”程遥遥嚷嚷,漂亮的小脸都气歪了。
男人冷眼看着她,没有表示。
程大小姐何时受过这样的委屈,她平时只要一个眼神,早有大批男人扑上来争着献殷勤了,面前这个男人简直是块木头,还是没有风度的木头!
要不是自己忽然被扔到这个古怪的地方,何至于受他的气!
程遥遥湿漉漉的坐在地上,狼狈的样子仍然漂亮得惊人,像泥地里开出的一朵不合时宜的名花。此时垂着头,露出一截凝脂般的后颈,脆弱不堪。
男人似乎良心发现,单手扛着野猪,一手反握着刀,将刀柄递到程遥遥面前:“抓着。”
“不用你,我自己能行!”程遥遥的脾气也上来了,推开刀柄,还拼命扯腰上的绳子。可那粗麻绳硌得程遥遥手疼,解了半天反而越缠越紧了。
男人冷冷道:“那是猪蹄扣,越扯越紧。”
“……什么扣?”程遥遥疑惑道。
男人眼中忽然现出两分神采,颇为耐心地解答:“猪蹄扣。就是杀猪的时候,捆猪蹄的用的绳扣。最凶的母猪也挣不开。”
“……我杀了你!你敢说我是母猪!”程遥遥怒向胆边生,抓起地上的枯枝烂泥往男人身上砸。
……
大雨没有停下的迹象,天色渐渐暗下,山路越发湿滑难行。野猪的血腥味引来了什么动物,路边灌木丛里窸窸窣窣,隐匿着未知的危险。
程遥遥身上披着男人的褂子,苦着脸:“你松开我,我不扔你了。……我不会跑的,你慢点儿!喂!”
撒泼未遂的程遥遥双手都被拴着,被男人牵着跌跌撞撞往前走。
男人扛着只野猪仍然健步如飞,走在前头。程遥遥光着一只脚,一瘸一拐地跟在后头,每走一步都有泥水往鞋子里灌,鞋底还被烂泥吸着,加上衣物都湿透了,紧紧黏在身上,走路十分费劲儿。
她干脆把整个人的重量都挂在绳子上,前头的男人一手攥着绳子,像牵一只不听话的小动物般拖着她走,郎心似铁,任程遥遥撒泼还是撒娇都不为所动。
男人时不时会回头确认程遥遥跟得上,遇到水坑就把她拎过来。两人沿着山路拐了几道,走走停停,快半小时才走出深林,眼前豁然开朗。
山下是大片错落的梯田,边缘环绕着村庄,大雨中隐约可见那是一片颇具上世纪风貌的乡村房舍,程遥遥只在电视剧里才见过那样低矮的建筑群。
就在接近山脚时,不远处传来一阵呼喊声:“程遥遥——程知青——”
只见山脚下出现了一行人,都穿着军绿或深蓝的衣物,披着蓑衣戴着斗笠,男女老少都有,正敲锣打鼓地找人。
程遥遥心里咯噔一声,心中刚刚消化完毕的记忆和眼前的一幕融合在一起,明晃晃地告诉她:她穿进了昨晚看的一本小说《六零美食养家记》里!
这本书是继妹发给程遥遥的,里面的恶毒知青女配跟她同名同姓,一样美,一样嚣张,胸大无脑,蠢事做尽。重点是结局特别凄惨。气得程遥遥给作者连刷了十个负分才愤愤睡下。
谁知道一睁眼,自己居然穿进了书里!
看着那一行举着火把手电,十分具有年代感的人,程遥遥再次确定:自己真的穿了。
只是书里没有描写过这一幕啊。程遥遥看着越走越近的人群,一时间不知所措。
男人见众人出现,便把陈遥遥松开。见她站着发呆,小脸上浮现出悲伤恐惧的神色,怯生生的,像掉进陷阱里的小动物。
男人顿了顿,把多余的情绪摒弃。他把她从深林里带回,其余就不是他需要管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