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
温向平笑着应了一声,接过来折了几折,仔细的擦了擦脸,带着皂角清新的气味弥散在他的鼻尖,缓解了因为天气炎热和高强度劳作而带来的烦躁。
一个没忍住,他小心的将帕子凑在鼻尖深深一嗅,随即反应过来自己这般变态痴汉的行为不由得汗颜,心虚的偷瞄了一眼苏玉秀。
苏玉秀余光瞥见温向平斯文的行为,正对上他心虚的眼神,颤了一颤,又低垂了眉眼。
当年,自己正是着迷于温向平这副不同于村里糙汉子的风度翩翩、斯文有礼,所以在得知温向平有意娶村里姑娘以安家落户时,人生中第一次拗着性子,不顾苏承祖和李红枝的劝阻,死活嫁给了他。
本以为,就算温向平只是为了落户才跟自己结婚,自己只要拿一颗心去待他,也一定能把他的心换回来,把日子过好。谁知他不仅懒筋长,不说上工养家,反靠老幼妇孺养活。
要仅仅如此,苏玉秀也就当供养个老祖宗,虽然负担大了些,却也不是不能忍受。然而温向平平日话里话外净是贬低她和父母的意思,连孩子都动辄冷眼怒骂。
今年破天荒的传来恢复高考的消息后,温向平一反往日的懒散,每日读书学习,苏玉秀本以为他这是要学好了,也就心甘情愿、满怀希望的供着他,让着他。可是,事实却无情的给了苏玉秀一巴掌。
思及此,苏玉秀用力的抿了抿唇。
温向平把人家的帕子弄得湿乎乎的,也不好意思就这般还给苏玉秀,于是把帕子叠好塞进自己的怀里,
“等我回去洗干净了再还你吧。”
苏玉秀回过神来,没说行还是不行,只是又要蹲下身去拢麦子,却被温向平拉住了。
“歇歇吧,一直蹲着也挺累的。”温向平捶捶后腰,他弯了这半天腰可是酸的够呛,可以想到平时苏玉秀和李红枝两个女人要加班加点的上工有多累多辛苦了。
“诶,”他突然想到什么,笑眯眯对苏玉秀说,
“你知道我刚刚想到什么了么。”
苏玉秀只有在刚跟温向平结婚那会儿才被他这样温柔以对过,她眼底微微一恍,随即竖起了深深的戒备。
温向平这是…又要干什么。
温向平也不在意苏玉秀的戒备怀疑的眼神,指着远方一望无垠的麦田哈哈笑,
“我刚才想,要是我天生巨力,别说这一亩地,就是所有地都让我收了也没问题,就算没先天条件,来个后天因素也可以嘛,像大力水手一样吃罐菠菜以后,力大无穷,嗖嗖嗖!”
说道兴奋处,温向平手舞足蹈,手掌在空中划了几下,绕一圈停在苏玉秀面前,
“有意思吧。”他笑得灿烂,在阳光照耀下闪烁极了,引得苏玉秀不由自主就恍了神,问道,
“大力水手是什么?”
话刚一出口,苏玉秀就后悔了。温向平是高中毕业的知青,而她只是一个读完小学就没再读的农村妇女,以前温向平最不耐烦她跟他问东问西,她慢慢也就知情识趣,再不问了,今个儿也不知怎的突然嘴上没把住门。
温向平一噎,这个时代,不要说大力水手这个动画片还没制作出来,就是电视都没普及开来,更何况从国外引进影视,苏玉秀自然不可能知道大力水手。
但他还是正儿八经的解释到,
“就是一个在海上划船的船员,因为每次吃了一罐菠菜以后力气都会变得奇大无比,能轻易的将人举起来,所以人们叫他大力水手。”
温向平顿了顿,又说,
“不过这只是一个故事而已,大力水手也只是一个虚拟的形象罢了。”
苏玉秀本来没抱希望得到回答,却不期然温向平居然回答了她,还这么认真的回答了她。
她看着温向平温柔的笑脸张了张嘴,却终究没说出来什么。
温向平心下了然她的顾忌,心知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也不能指望仅凭自己这一上午的表现就扭转妻儿和岳家对自己的旧看法。
他试探性的握上苏玉秀的手腕,苏玉秀颤了颤,却没有挣脱,温向平提起来的心落回了肚里。
他牵着她的手来到一处树荫下,
“你在这儿歇会儿,蹲了一上午肯定腰酸腿软了,我去看看爸妈他们,一会儿让妈也过来休息。你别动啊。”
说完一步三回头的走了,似乎真的只是为了确定她有乖乖在树荫下头乘凉。
苏玉秀古井般的心有如被扔进一块石头,她望着温向平消失在麦田里的身影,眼里晦涩难辨。
另一边,苏承祖和李红枝也已经弄出来一地麦摞,苏承祖叮嘱李红枝,
“你去玉秀那儿看看,她要是忙不过来你就帮她一把。”
李红枝也担心苏玉秀那边担心了一早晨,利索的应了一声就要走,却被周围的村民提醒,
“红枝姐,红枝姐,你看走过来的那个,是不是你家女婿啊?”
李红枝定睛一看,嘿,那远远走过来的男人,还真是温向平。
第3节
李红枝和苏承祖对视一眼,苏承祖放下镰刀,解开额头上的湿毛巾抹了一把脸。
嘿,这小子这会儿了还在地里头,没跑回家去偷懒也没去写那酸乎乎的文章,今个儿真是奇了怪了。
温向平不知岳丈岳母的腹诽,但他看见两人额上包着的毛巾却是恍然大悟,他就说嘛,劳动人民自有一套大热天干活儿的方式,只是他不清楚这茬儿出门没拿毛巾就算了,苏玉秀忙活了一上午也没见她弄,。
不……她不是还带了一块帕子么,只是…
温向平想到怀里的帕子,不禁有些心虚,心一虚,口气也就特别软,
“爸、妈,我过来看看你们。”
苏承祖皱了眉头,
“这是一年没见咋的,这两块地就紧挨着呢还要过来瞅一眼。”
他危险地眯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