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刘香兰意料的,云若夕见到村长后,居然完全没有之前的“嚣张”态度,反而抬手轻掩眼角,一副要抹泪的架势。
“这鱼不是我去河里捞的,而是去后面山上水潭里抓的。”
云若夕这话一出口,刘香兰就吼道“去山上抓的?哼——亏你编得出来,这村里谁不知道这那山上有毒蛇。”
“所以我是冒着生命危险,才捞来的啊。”云若夕满眼被冤枉的委屈,“村长若是不信,可以请来村里的渔民,去孙婆婆家看看。
众所周知,这山上潭水里的鱼,和江河湖泊里的鱼,是不一样的,由于生长环境的不同,哪怕是同一种鱼类,也会呈现一些区别。
寻常人或许看不出来,但请老道的渔民来看,便可知是河鱼还是山潭鱼。”
刘香兰一听,心里就咯噔了一下。
她还没来得及想出应对的话,人群里就有人喊了声“老陈叔,你是村里的老渔夫了,不如你去孙婆婆家看看,看那个云寡妇有没有骗人。”
“是啊老陈叔,你的眼力劲最好了,就算是只剩下鱼骨头,你也能看出那是条什么鱼来。”
……
听到大家这般夸赞,那被喊做老陈叔的赤脚老头,立刻笑着应了声“好”,就积极主动的去了。
刘香兰一看,顿时暗骂这些凑热闹的人,怎么就这么多事。
“村长,其实刘婶子冤枉我,不过是想要我的鱼罢了。”
云若夕一边说,一边侧过身子,露出了头上正流血的伤口。
村长等人一看,呆住了。
嚯!
感情是这刘香兰想要人家的鱼,才找上门的?
还把人家给打出血了!?
村长顿时把凌厉的目光甩向了刘香兰,喝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他可是被这个侄媳妇哭喊着说被打惨了,才来的。
“村长,你千万别被这个女人给骗了,她那头上的伤,根不是我打的,是她自己昨晚屋里遭了贼。”
刘香兰刚解释。
云若夕就疑惑道“刘婶子,昨晚我家遭贼的事,除了孙婆婆和我外,无人知晓,你是怎么知道的?”
刘香兰一下子就被问蒙了。
但她脑筋转得极快,立马道“当,当然是我看见的,昨晚我起夜,发现那边有声响,就去看了。”
“哦,那刘婶子你当时既然看见我家遭贼,为什么不来帮忙啊?”
“我,我为什么要帮忙。”刘香兰眼神慌乱道,“你又不是我的谁?”
“也是,我们无亲无故,刘婶子自然没有那个热心肠。”
云若夕看着刘香兰,目光十分意味深长。
当时那两个强盗,看见孙婆婆来了就跑……
“你少把话带偏——”
刘香兰怕云若夕继续深入昨晚的强盗事件,立刻转移了话题“你打了我,要是不给个说法——”
哪知她还没说完,之前去孙婆婆家的赤脚老头就跑回来了,对着这边就喊道“我看了,孙婆婆家水缸里的鱼是山鱼,不是河鱼——”
闻言,村长的脸就黑了。
刘香兰当即抢白道“那又如何,我家本是就种田的,当然分不清山鱼和河鱼,你给我解释就行,为什么要打我,现在还冤枉我想抢你的鱼!”
云若夕正准备怼回去,人群里一个拿草叶扇子的女人就冷笑道“我说刘香兰,人家云寡妇平时也就会点女红,缝缝补补,连个小锄头都提不起,怎么可能打人?”
“王六媳妇,你什么意思?”刘香兰瞪向发言者。
那女人是村西王六家的媳妇,由于家里的地和刘香兰家的地相接,平时没少发生摩擦。
“我什么意思,不是很明显。”王六媳妇冷哼道“你也不瞧瞧你自个人的身板,腰粗得跟个水桶一样,再看看人家云寡妇,瘦弱得风一吹就要倒,这谁打谁,不是一眼就能明白的。”
大家听了王六媳妇这一席话,再看向云若夕那委屈受伤的表情,顿时都把怀疑的目光看向了刘香兰。
刘香兰哪怕再蠢,也反应过来——
她上当了。
这个云寡妇,不仅捏着河鱼和山鱼不同这一点,还捏着她过去孱弱不堪这一点,让所有人都不觉得她会打人。
“大壮媳妇,你把话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此时此刻,村长的心情,很是不好,大中午的,他旱烟都没抽呢,就被刘香兰给哭着喊来了。
“七叔,您要相信我啊。”刘香兰这一着急,都忍不住喊出族里的称呼了。
云若夕心中冷笑,面上却是不动声色道“村长,我知道,我是外来的,比不得刘婶子是村里人————”
“但村长你也不能因为人家云寡妇不是村里人,就不秉公处理啊。”
云若夕那话还没完,王六媳妇就接了话。
刘香兰气的,恨不得立刻冲过去,把那帮腔的王六媳妇撕烂。
可她越是气势汹汹,大家就越觉得,这凶横的刘香兰,才是打了人的那一方。
眼看村长脸色难看,刘香兰心一急,顿时转身朝云若夕冲了过去。
她想的很好,只要这丑寡妇还手,大家就会相信她了。
可她算漏了一件事。
云若夕之前打扫屋子,把水都倒在了外面的地上,所以此时的地面,全是滑腻腻的湿泥巴。
她这么一冲过去,还没到云若夕跟前,就脚下一滑,摔了个狗吃屎。
一胎二宝,腹黑邪王赖上门
第10章 帮亲不帮理
“噗嗤——”
站在云若夕身边的小长乐,顿时忍不住笑出声来,连没什么表情的小长安,也忍不住扬了扬眉眼。
云若夕本来也是要笑的,可继承了外婆国家一级演员演技的她,关键时刻又怎么会笑场。
所以她不仅没笑,还当着大家的面,非常“白莲花”般的蹙了蹙眉,关心道“刘婶子,你没事吧?”
“你,你——”
刘香兰一嘴的稀泥,是话都说不出来了。
王六媳妇顿时添油加醋道“刘香兰,你这当着村长的面去打人,未免也太不把村长放在眼里了。”
“七叔,我没有,我只是想证明——”
“证明什么证明!“村长气得,忙给旁边的妻子使了个眼色。
村长夫人会意,立刻上前把刘香兰搀扶起来,“好了香兰,你别说了,我们大家都知道,你是个急脾气,就算因为当初云寡妇的儿子偷了你的鸡,你心里不舒坦,但事情已经过去这么久了,你就也别再计较了。”
云若夕一听,顿时明白村长两口子,是在护内了。
当初那件事和今天的事,根本扯不到一起,村长夫人这般说,无非是在给刘香兰欺负他们母子找理由,给她台阶下。
刘香兰自然也是明白的,闻言,立刻朝云若夕得意的看了一眼。
云若夕心中冷笑,面上却是难受道“当初那只鸡,我已经赔了刘婶子一两银子,刘婶子为什么还不放过我。”
大家一听,又都愣住了。
一两银子?
这得是什么鸡啊?
哪怕是专养出来给城里酒楼的白切鸡,也不过一百文一只。
这刘香兰居然要了人十倍之多。
发现大家投来的质疑目光,刘香兰顿时慌了神,急忙道“你胡说什么,你什么时候赔我一两银子了,你只给了我二十文!而且——”
刘香兰眼珠子转得极快“你都穷得快要饿死了,哪来的一两银子赔我!”
“刘婶子,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云若夕沉声道“当初你说我要是不赔这一两银子,你就要去卖了我儿子,我只能把我差点饿死,也不敢拿出来的祖传玉牌,拿去点当了。”
“天啊,祖传玉牌,刘香兰,你的良心可真是被狗吃了,居然逼得人家都不得不把老祖宗留下的东西典当了。”
王六媳妇这一吆喝,周围的风向顿时就猛刮起来——
“是啊,祖宗传下来的东西,那可是一个家族的根啊。”
“这刘香兰,贪点便宜也就罢了,怎么能逼人到这种地步。”
……
如果说,村民们刚才还本着排外心里,对刘香兰的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现在眼看她把人都欺到这地步了,顿时有些看不下去。
刘香兰本想继续解释,村长却是突然冷喝了一声道“好了好了,都别吵了,这事你说我说,谁也拿不出证据,要想说个清楚明白,等有证据再说吧。”
村长这一发威,大家都不敢作声了。
但云若夕含着假泪水的眸子,却是冷上了一冷。
这刘香兰是个什么德行,村长应该是很清楚的,但到底是自家亲戚,就算是犯了错,也是不能追究和道歉的。
村长喝完那一句,就转身走了,生怕这云寡妇又“哭”出个什么旧事来。
而刘香兰也被村长夫人使了眼色,“以退为进”的先撤了。
其他村民见热闹没了,自然走的走,散的散。
唯有那个王六媳妇,被云若夕喊住,单独做了声谢。
“你不用谢我,我也不是想帮你,只不过是跟那刘香兰不对头罢了。”
王六媳妇长的瘦瘦高高,看上去很是精神,看向云若夕的表情,也没有大多数村民都带着的那种嫌恶。
“倒是你云寡妇,我劝你以后还是小心点吧,刘香兰那个人啊,心眼比针尖还小,以后,她一定还会再想法子作弄你的。”
“多谢王六嫂子提醒,我会注意的。”云若夕轻笑,有礼回应。
王六媳妇没多说,看了云若夕一眼,就和其他村妇结伴走了。
在走远后,她才忍不住的笑着道“都说这个丑寡妇是个好欺负的,可今天看来,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其他村妇不解问她,她也不解释,只自顾自摇着扇子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