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辰扣住了她。
“你过来。”凤辰道。
白锦玉想往后缩手,凤辰抓得更牢了。
“绵羊是怎么回事?”
白锦玉更加后退了一步,蓦地抽回了手。
仲春的太阳明媚四射,将一草一木照耀得格外分明,也将人照得无所遁形。
凤辰睇睨着白锦玉那只藏在身后的手,不动声色。
“没什么就是逗小孩儿玩呢!”白锦玉摩挲着裙摆,挤出笑意,但是这话一说出口,才发觉其中的语气语调就连自己都不能信服。
凤辰蹙起长眉,仍是病容的脸上逐渐拢起愠色。
“这事你能不问吗?我不想说。”犹豫半天,白锦玉干脆说出真实心声。
她明白,凤辰不是一般人,她不能在他面前轻易地说谎,说了第一个谎,她无法保证后面都能圆起来。
“夫妻之间应该坦然以对,何况九皇子是吴贵妃的孩子,绝不可以轻言戏弄。”凤辰似是循循善诱,又似晓以利害。
他又道:“我也不信你会无聊到去戏弄他,所以到底是什么事?你如实告诉我,我们也好做万全的应对。”
白锦玉怔然:苏丽华不是说他们在冷战吗?可凤辰这语气也太好了吧,好得一点也不像冷战呀!
可他的这个问题怎么回答呢?白锦玉思索着,半天闭口不言。
空气在白锦玉的沉默中越来越焦灼。
“我能不说吗?”最终,白锦玉选择了倔强。
凤辰闻言,瞳孔微缩,脸色凝了一歇。
终是抿了抿薄唇,没有勉强,转身而去。
第十二章 克情 3
如墨的夜色中雄伟的栖鹿台巍峨矗立,月华如练,替它镀了一层毛绒绒的银光。
白锦玉远眺着,想着那一日的高台盛宴,主宾推杯换盏,乌穆坐于其间。
他可能短暂的离了席,在某处巧合地遇到了也来参宴的九皇子,或者,根本就是他刻意引出的九皇子
详情如何,白锦玉已经不可琢磨,但可以肯定的是,乌穆当时的处境必定不佳。他一定已经预测到自己将要遇到危机,这个危机一定糟糕到会让白锦玉来中原找他。
可是,他何以最终将传讯的担子寄托在一个懵懂之年的皇子身上呢?离开铎月的时候,他身边明明带着十多个勇士呀!
还有,苏丽华,她是真的有乌穆的消息吗?
如果是真的,她是从何得知的呢?
苏丽华在这场危机中又是什么角色?
这些没有答案的疑云一个一个接踵而至,压迫得白锦玉头脑发胀。一阵清风拂过,她醒过神来,这一醒,她赫然惊出一声冷汗!
她,竟然已经站在了栖鹿台的脚下。
栖鹿台是为了昌盛国运而修建的至阳至刚的建筑符号,得清虚观澜上仙人点化,在建成之初就有明旨,严禁女子踏入其方圆五百米,有违者立斩不赦。
“何人在此?!”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白锦玉正兀自惊骇着,一队火把就朝着她这个方向照了过来。
她大惊失色,因为凭她现在的身手,一群大内侍卫顷刻间便能捉住她。
心急中她忙寻找躲藏之地,刚转身,一个黑影一闪而过,瞬间拽着她就没入了暗处。
白锦玉的心差点从嗓子眼跳出来,以为必死无疑地被抓住了。
但是,来人若是栖鹿台的守兵又怎会带她藏起来呢?她抚定心绪扭头看去
果然,黑暗中,她看到的是谢遥那张年轻而静穆的脸!
一颗心总算落回了肚子里。
谢遥示意了她一眼,二人随即矮下身来躲匿。谢遥把白锦玉挡在身后,屏息凝神,双目凌厉地戒备着栖鹿台上守卫的举动。
栖鹿台上走下十来个人,一路寻来,很快就搜索到了他们眼前。谢遥对着白锦玉向鹿台的壁上一指,示意她沿着台墙爬到半空中去。
白锦玉仰头看了看。
这大徵朝十年内最伟大的工程,墙壁浇灌得不是一般的平整,精工细作得连个缝隙都没有,若没有超群的轻功根本连挂都挂不住。
这太难了!
谢遥太看得起她了!
白锦玉望洋兴叹地摇摇头。
谢遥一定以为她还是从前的那个白锦玉,身轻如燕、飞檐走壁,他不知道七年前那场连续十多天的奔袭让她的身体几乎被重组了一遍,现在的她已然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弱女子了!
谢遥收到白锦玉的答复,满是惊异不解,但他也没有冒然行动,继续凝神和她伏在原处。
守卫们悉悉索索地朝着他们搜来,眼看再往前多走几步他们就该暴露了。
白锦玉的额上渗出一层冷汗,心想自己死就算了,还连累了谢遥这个孩子,这就有点亏了。
白锦玉担忧看向谢遥,谢遥正单膝着地蓄势待发,神色沉稳,他仔细地看了来人,垂眸凝思了一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