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婢妾冤枉啊!”白姨娘慌了,老爷怎么可以如此狠心。
“你给我闭嘴。”宋子期恼怒之下,一脚踢向白姨娘,“你若是守着本分,我自会给你体面。若是借机生事,别怪我不念情分。”
白姨娘愣住,慌乱,心伤,无措,紧紧地握着宋安平的手,“老爷,平哥儿……”
“闭嘴,还不快滚回你屋里思过。至于平哥儿,都是被你教坏的。”宋子期话音一落,就有婆子上前拉扯着白姨娘出了灵堂。白姨娘被打击的失去了所有的信心,任由婆子们施为。
宋安平还跪在的原地,眼睁睁的看着白姨娘被人架出去,一副要哭却不敢哭的模样。
瞧着宋安平那模样,宋子期极为不满,冷哼一声,甩袖离去。
☆、第5章 主动找打
宋子期一走,灵堂内安静地落针可闻。
“大少爷,三姑娘,请吧!”刘嬷嬷率先打破这份安静,下拉着一张脸,只要这二人稍有反抗,她就会亲自动手。
宋安芸又惊又怒,张口就要大骂刘嬷嬷这个老虔婆,却被夏姨娘一把拦住。
“二姑娘开恩!三姑娘年幼不懂事,还请二姑娘再给她一个机会。”夏姨娘不由分说地就给宋安然磕头请罪。
宋安然轻巧地避开。
夏姨娘还要再求,这个举动却激怒了宋安芸。宋安芸大吼一声,“姨娘,你求她做什么。不就是一顿板子,我还受得起。我就不信,她们敢打死我不成。”
夏姨娘恨铁不成钢的瞪着宋安芸,这死丫头怎么这么犟。她们是不敢打死她,却可以让宋安芸活生生的受罪。
宋安然挑眉,看着宋安芸,讥讽道:“三妹妹果然有勇气。刘嬷嬷,你还等什么。三妹妹都说不怕挨打,你还不赶紧成全她。”
“奴婢一定成全三姑娘。”刘嬷嬷捏捏拳头,宋安芸这个死丫头,今日就要让她知道点好歹。
“不要,不要!”夏姨娘连忙起身,挡在宋安芸身前。“求二姑娘开恩。”
宋安芸一脸无所畏惧,“姨娘,你让开!”
夏姨娘突然回头,冲宋安芸吼道,“你给我闭嘴!”
宋安芸愣住,她想怒吼,想要反驳,却看到夏姨娘眼中的无奈与恳求,话到嘴边却又咽了下去。
宋安然一脸淡漠的看着那母女二人,“姨娘不用求我。要罚三妹妹,是父亲亲口吩咐的。我可没胆子忤逆父亲的意思。既然姨娘舍不得三妹妹受苦,不如亲自去求父亲开恩。对了,姨娘可别借机指责我严苛无情,不友爱兄弟姐妹。”
夏姨娘眼巴巴的看着宋安然,“二姑娘……”
宋安然抬手打断夏姨娘的话,“那些话姨娘别对我说,要说就对父亲说去。刘嬷嬷,动手吧。”
这一次刘嬷嬷不再客气,指使着粗使婆子们上前直接绑住二人。夏姨娘拼命的阻拦却挡不住蛮横的婆子。宋安芸怒斥婆子们没有尊卑上下,“放手,放开,你们这群下贱的玩意,我要告诉父亲,让父亲将你们全都赶出去。”
宋安平被绑住,吓得大吼大叫,“不要,我不要。我是宋家的大少爷,你们不能这样对我!”
宋安然突然叫住宋安平,一脸诚恳的说道:“平哥儿,宋家大少爷这个身份可不是免责金牌,所以你还是省点力气吧。”
宋安平哭着,求着,他是真的害怕,“二姐姐,你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宋安然撇过头,对于宋安平这样没有骨气的人,她不屑再理会。
“不要,放开我……”
宋安芸和宋安平被押到柴房,各自挨了结结实实的五板子。
宋安平被送回白姨娘身边,身上疼痛难忍,心里头又委屈无比。他哭诉着,“姨娘,你不是常说我是宋家的大少爷,这个家没人敢动我。为什么她们还敢打我?姨娘,我好疼。呜呜……二姐姐好凶,比夫人还凶。夫人在的时候都没人打我,为什么夫人不在了,她们反而敢打我。呜呜……姨娘,你说啊!”
白姨娘心疼坏了。打在儿身,疼在娘心,她小心翼翼碰触着宋安平臀上的伤,“平哥儿,你别担心。这个场子姨娘会替你找回来的。”她心中咬牙切齿,只怪宋子期太狠心,只恨宋安然小人得志。
“呜呜……姨娘骗人。姨娘总说宋家的一半家业都是我的,那些下人都得听我的。可是今天她们全都听二姐姐的。呜呜……她们根本不在乎我这个大少爷。姨娘,我好疼。”
好狠毒的宋安然,这分明是在报复。白姨娘安慰宋安平,“不疼,不疼。平哥儿,你听姨娘说,那些人都是贱胚子。等你将来长大,接管了宋家的家业后,这个宋家就全由你做主。只要你一句话,那些贱胚子个个都没好下场,是生是死全凭你一句话。届时没人敢反对你的话,就连二姑娘也不能反对你。”
宋安平眼巴巴的望着白姨娘,“那,那我要打二姐姐,我要报仇,也要让二姐姐尝尝板子,对了还有杰哥儿,这样也可以吗?”
白姨娘笑了起来,轻抚宋安平的头发,笃定地的说道:“当然可以。到时候,你要她生她就生,你要她死,她就非死不可。”
“呜呜……姨娘说话算数。”
“姨娘什么时候骗过你。”
宋安平终于安心了。
另外一头,夏姨娘正心疼的给宋安芸抹药,“你这死丫头,你怎么就不听话。现在知道疼了吧。你要是肯低头,今天这顿板子说不定就能免掉。”
“凭什么让我低头,就因为她是嫡出,我是庶出。我不服气。”此时此刻,宋安芸是满腹怨气。
夏姨娘狠狠地戳了下宋安芸的头,“蠢货!你是不撞南墙不回头。”
宋安芸哼了声,“姨娘要我讨好宋安然,没门。夫人都不在了,我倒是要看看宋安然还能嚣张几日。”
夏姨娘叹气,面对宋安芸的固执,她深感无力。“安芸,你是不是觉着姨娘很怯弱。”
宋安芸低着头没吭声,其意不言自明。
夏姨娘又继续问道,“你是不是认为二姑娘是靠着夫人才有今日,夫人不在了,她的好日子也到头了?”
“难道不是吗?她不就是仗着嫡出的身份,才能处处压我一头。”
夏姨娘摇摇头,“你啊,还是太天真。”
宋安芸一脸不服气的看着夏姨娘,“姨娘总说我天真,我觉着姨娘才天真。难道姨娘看不清府中的形势吗?夫人不在了,宋安然已经没了本钱嚣张。等将来新夫人进了门,宋安然更无立足之地。她如今就是个纸糊的,一戳就破。姨娘又何必在她面前伏低做小。这让女儿多没面子。”
夏姨娘却笑了起来,“二姑娘不用靠任何人,她自己就有嚣张的本钱。姨娘怕她,不是因为她是嫡出,而是因为她是宋安然。安芸,你信不信,宋家后院很快就会成为二姑娘的一言堂。”
“我不信!”宋安芸跟看神经病似得看着夏姨娘。
夏姨娘轻抚宋安芸的脸颊,“安芸,我们不妨拭目以待。最多半年,不,两三月内咱们就能看到结果。”
宋安芸咬牙,她觉着夏姨娘疯了,才会说出这些疯言疯语。
夏姨娘却没有再解释。这府中所有人都不了解宋安然的手段,她却一清二楚。那些人,尤其是自视甚高的白姨娘,最终都会败在宋安然的手上。
☆、第6章 侮辱谁
蒋氏的娘家,是位于京城的西江侯府。自得了宋子期派人送去的信件后,蒋老夫人古氏就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自己的闺女年纪轻轻的怎么就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又想到蒋氏留下的两个年幼的孩子,古氏哭得愈发厉害。
最后还是老侯爷将古氏给劝住了。宋子期寄来这封信,就意味蒋氏随时都有可能亡故。如今要紧的是赶紧派人到南州城,若是能赶上见蒋氏最后一面,也是老天有眼。若是赶不上,好歹也能帮着宋家料理蒋氏的后事。
古氏连连点头,夫妻二人同儿子儿媳们商量了一番,最后决定派大孙子蒋沐风并可靠的管事前往南州城。
古氏还不忘嘱咐蒋沐风,“你姑母去了,一双儿女就成了没娘的孩子,多可怜啊。都说有了后娘就有了后爹,你姑父正值壮年,肯定是会续娶的。到那时候,那两个孩子可怎么办。你到了南州城后,记得将你表妹表弟带回京城。有老身看顾着两个孩子,好歹没人敢欺负他们。”
蒋沐风很爽快的应下,“老夫人放心,孙儿一定将表妹表弟带回来。只是万一姑父不同意,该如何是好?”
“他怎么会不同意?他有什么理由不同意。”古氏怒气冲冲,“就因为他,我的女儿十几年都不能回娘家看一眼。因为他,我的女儿年纪轻轻的就没了。我可怜的女儿啊!大郎,你替老身问问宋子期,他逼死了我闺女还不够,是不是连老身也要逼死。”
蒋沐风一脑门子的冷汗,这话从何说起。
还是老侯爷靠谱一点,“老太婆,当着晚辈的面怎能胡说。姑爷为何不回京城,这其中的缘故你不是不清楚,那些年多少文官逃离京城,不独姑爷一人。淑儿既然嫁到了宋家,自然要以夫家为重。”
古氏伤心啊,又不好反驳老侯爷,只能一个劲的抹眼泪。
老侯爷又对蒋沐风说道:“去了南州城后,见到那两个孩子,你好生看看。若是受了委屈,你得替他们出头,明白吗?至于要不要将那两个孩子带回京城,还是要看你姑父的意思。”
“孙儿听老爷子的。”
古氏抹干眼泪,“我给姑爷去封信,他若是有良心,就不该拒绝老身的要求。”
老侯爷冷眼看着,并不阻拦。宋子期有没有良心,可不是靠一封信就能决定的。
南州城。
转眼就到了蒋氏的头七。蒋沐风带着人也赶到了南州城。
宋安然得知蒋家人到了,就在灵堂里候着,却迟迟不见蒋家人来祭奠。宋安然心知不妙,赶忙派人去前面打听。很快,丫头喜春就带了消息来,说宋老爷生了好大的气,这会正逮着蒋家的下人大骂。
宋安然心头咯噔了一下,“究竟怎么回事?好好的,父亲怎么会发火。莫非是蒋家礼数不对,还是出了什么意外?”
“姑娘猜的没错,正是蒋家礼数不对。这次代表蒋家前来奔丧的据说是侯府大少爷,不过奴婢没见到侯府大少爷。正主不在,只派了几个下人来,难怪老爷发那么大的火。”喜春也是一脸不满。
“怎么会这样?”宋安然一头雾水。蒋家大少爷如此不着调,蒋家又怎么会将他派来。蒋氏可是他的亲姑母,他都这样。换做旁的人,岂不是更荒唐。
宋安然当即决定亲自去前面看看,她很好奇蒋家人到底是个什么意思。派了这么个人来奔丧,究竟是侮辱蒋氏,还是侮辱宋家。
“荒唐,实在是荒唐。”
宋安然刚走到垂花门,就听见宋子期的怒斥声由远及近。宋安然急忙迎上,“女儿给父亲请安。女儿听闻侯府来了人,不知是哪一位?”
宋子期哼了一声,“你还惦记着侯府,人家可没惦记着咱们。”明显地不满。
宋安然一脸愕然,“莫非是侯府的人惹父亲不快?父亲同女儿说说,改明儿女儿就给外祖母外祖父去信,让他们好生管管。”
宋子期大怒,“不是侯府还能有谁。整个南州城,谁敢给为父脸色看。也就只有西江侯府的人敢这么做。哼,简直是荒唐透顶。为父耻于说起那混账东西。”
“父亲息怒。不知来人是谁,又因为何事惹父亲不快?这里面会不会有误会?”宋安然还算平静。
宋子期冷冷一笑,“误会?为父倒希望那是误会。安然,你可知西江侯府的人昨日就到了城里,却到今日早上才来衙门见为父。而且来人不是为了给你母亲奔丧,是为了让为父派人寻人的。”
“怎会如此?”宋安然顿感愕然。侯府的人处事怎么会如此不知礼数。难道不知道这样做,会得罪人吗?还是说侯府的人根本不在意会不会得罪宋家。
“就是如此。蒋家派了你大表哥蒋沐风来奔丧。那蒋沐风就是个混账东西。昨日到了城里,不忙着来给你母亲奔丧,而是忙着去,去……总之,为父耻于说起此人。到了今日那蒋沐风还不见人影,还得为父派人去寻。”宋子期压抑着怒火,“我早就说过蒋家的家风不行,这么多年过去还是那个德行。那蒋沐风实在是个混账玩意,不是个东西。”话一说完,宋子期就怒气冲冲的走了,也没同宋安然具体交代一声。
宋安然沉默了片刻,当即叫来小厮长安出去打听确切的消息。那位大少爷究竟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才能将宋子期气到火冒三丈。
消息很快传来,正如宋子期所说,侯府的人的确昨日就到了南州城。但是那位大少爷到了南州城后做的第一件事情并不是奔丧,而是急急忙忙的带着小厮去喝花酒了。今儿一早,侯府的下人没看到那位任性大少爷的踪影,又怕人生地不熟的,那位大少爷有个好歹,他们回京城后没办法交代。故此就急忙来到知府衙门,找到宋子期,希望宋子期这位知府大人能派人去花街柳巷找人。
得知事情原委,宋安然被气笑了。好一个纨绔大少,好一群忠心耿耿的下人。
☆、第7章 小教训
宋子期并没有被怒火冲昏头脑,最终还是派了人去寻侯府大少蒋沐文。
宋安然是在灵堂上见到蒋沐文这位大表哥。蒋沐文二十郎当的年纪,容貌俊朗,浑身都透着一股子纨绔子弟的风流劲。一身素净装扮,从下人手中接过香烛,规规矩矩的给蒋氏磕头上香。
宋安然带着宋安杰回礼,“多谢表哥能及时赶来。母亲在天有灵,一定会十分欣慰。”表情哀戚,让人不忍直视。
蒋沐文眼神闪烁,略显心虚。转眼又情真意切的说道:“姑母去了,表妹一定要保重身体。切不可太过伤心。”
宋安然缓缓抬头望着蒋沐文,先是面露疑惑之色,紧接着又露出一丝恼怒。蒋沐文连忙用手遮住嘴唇,又不动声色的后退一步,拉开同宋安然之间的距离。似乎这样做,就能掩饰住一嘴的酒气。
显然蒋沐文是刚从那烟花之地回来,满嘴的酒气,竟然也敢到蒋氏的灵堂前祭拜。
宋安然并没有发作,而是神色的哀戚的说道:“多谢表哥关心。母亲生前时常提起京城风物,对侯府的一花一木都极为想念。只可惜这么多年来,父亲一直外放,使得母亲一直没有机会回京城看一眼。如今表哥总算来了,母亲亡灵在上,一定欢喜不已。若是母亲的亡灵对表哥多有打扰,还请表哥体谅母亲的思乡之情。等到母亲的亡灵回到京城后,自然不会再缠绕在表哥身边。所以还请表哥担待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