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功宴后,我带着陈稹匆匆忙忙的赶回住所,这次攻打蜀国,我得到不少赏赐,所以早就决定另外在郊外买一座房子,反正德亲王也答应帮我通融,允许我在家养病,我就不用住在城里面那么拘束了,在我回来之前,小顺子已经跟着王海先回来了,他早就替我选好了房子,付了钱,得到房契了。在昨天晚上,他到驿站见我,告诉我房子的位置。我和陈稹按图索骥,没有多久就找到了那处宅院。那是一座清雅幽静的小农庄,亭台楼阁倒是应有尽有,小顺子已经雇了几个仆人,将上上下下打理得一尘不染。
我沐浴更衣之后,到了书房,里面小顺子已经把我的书籍都摆了进去,我拿起一本史记看了起来,这时,陈稹走了进来,禀报道:“大人,有人在外面求见,我一愣,我刚搬到这里,还没有到吏部登记,怎么会有人来拜访我。”
陈稹见我迷惑,解释道:“大人回来的时候是雇的马车,那个车夫回去之后有人问了大人的住处。”我心想,车船店脚牙,捉住就该杀,果然如此,一边想一边说道:“帖子呢?”
陈稹双手将帖子送上,坦白说,原本陈稹虽然听话,但是我总觉得他对我不大看得起,可是自从我一首词逼死蜀王之后,他的神情就变了,对我必恭必敬。我接过帖子打开一看,上面写着柳飘香三个字,我连忙问道:“那人还在么?”
陈稹答道:“小人已经让他们在门房等候。”我连忙道:“快让他们进来,不,我亲自去迎接。”说着,我连忙赶了出去,到了门房,我看见一个青衣书生,披了玄色披风遮挡了全身,戴着黑纱斗笠,看不清相貌,但是只看她的身材举止,我就不顾他身边两个乔装书童的侍女,冲过去握着他的双手,叫道:“你来了,今天是你在楼上看我么?”
一个侍女冷冷道:“自从状元公出征以来,我家小姐寝食不安,就连画舫也不去了,若非状元公今日回来,小姐还不会出门呢。”
我强忍心中的喜悦,握着柳飘香的纤手,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也是喜欢我的。”
柳飘香摘下斗笠,露出苍白憔悴的容颜,我呆了一会儿,上前抱着她,道:“卿如此待我,随云粉身碎骨,也不能报答美人恩重。”
柳飘香淡淡道:“你出征之后,我日夜不安,总是担心你的安危,今日见你凯旋回来,我才放心下来,本来不该来见你,只是总想亲自问问你到底如何。”
我感激地道:“其实我想去看你的,只是总想着你未必希望看见我。”
那个侍女笑道:“好了,你们别酸了,奴婢可要累死了。”
我和柳飘香相视一笑,我扶着飘香走了进去,那两个侍女,自然有人照顾的。
深夜良宵,我看着柳飘香慵懒的睡姿,起床拿了纸笔,下笔如流水,这时,柳飘香醒来了,走过来,从后面抱住我,笑道:“状元公又在写诗了。”
我深情地望了她一眼,揽住她的纤腰,将她抱在膝上,让她看到我的新作。
她将秀发拢起,拿起诗稿,却是一首《鹊桥仙》,她低声念道:“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啊!”她低声轻呼,然后用炽热的目光看着我,我哪里经得起这样的诱惑,抱着她走向床榻,一夜缠绵。等到第二天我起来,佳人已经不见影踪,我痛心地想,难道她还是不准备嫁给我么,可是她已经不再接客见客了,难道不是想嫁给我么?然后我就看到案头上墨迹尤新的一首小词。
“春日游,杏花吹满头,陌上谁家少年足风流。妾拟将身嫁与,纵被无情弃,不能羞。”
我万分感激的跪在地上祝祷道:“老天保佑,飘香真的愿意嫁给我了。”
什么清白,什么名节,飘香这样的奇女子如果能够嫁给我才是我的幸运,想一想,飘香不会是喜欢名利权势的女子,也不会太喜欢安定的生活,等我想办法离开南楚,就带着她云游天下,让她看看四海风光,美人相伴,游历天下,这样的日子就是神仙也不过如此,等到我们两个都倦了,就留在一个风景迷人的地方终老,这该是多么美好的前景啊。
我匆匆忙忙地赶到吏部,得知国主已经下诏升了我一级官职,我已经是翰林侍讲了,而且国主已经同意我暂时在家养病,办完了各种文书手续之后,我高兴的跑到一家珠宝行,看了半天,都没有中意的首饰,飘香见惯各种珠宝,怎么会喜欢这些俗物,后来我自己设计了样子,让他们为我打造一支金钗,一支金镯,他们看了我的设计图之后,要求可以使用这个样式,但是被我拒绝了,这是我要送给飘香的,怎么可以让他们仿制。不过我倒是答应给他们另外两张设计图,反正赚钱么,只要不传出去,都没有关系。他们十分高兴,说虽然我的设计需要名家精工制作,但是绝对不会误了我的期限。
也难怪他们这么郑重,我这根金钗不是普通的凤头钗,而是真正的凤钗,凤啄垂下的流苏上端,要有三颗三分径晶莹滚圆的珍珠,宝光四射的真正的南海珠。金钗、银珠、翠绿流苏,抢眼的程度是可想而知的,最惊人的是,我要求每颗珠都要由名匠毫刻一只凤凰,细小如粟,栩栩如生,位于珠孔的侧方,如不细心观察,不易发觉。金钗本身,凤嘴的吊环是所谓含环珠转球式的,可以任意八方旋转,这样的一支精美金钗,千金难求,若非赵珏私下里给了我大笔的赏赐,我哪有这个财力。
至于只手镯,我的设计是手镯的主体由十数条细巧的金丝按照螺旋的方式缠绕起来的,金丝上不规则地铸上铃铛,接口的地方是一朵莲花,每一个铃铛上还要雕刻上莲花的图案,这是我对飘香的赞誉,告诉她,在我心中,她仍然是一朵出污泥而不染的莲花。
忙了大半天,快到晚上我才志得意满的带着陈稹回家,刚到家门,却看到飘香的侍女扑到我面前痛哭,我愣住了,不知怎么一阵冰冷的寒意从心底生出,良久,我才听到我用僵硬的声音问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那个侍女哭诉道:“小姐今天早上回去十分高兴,准备遣散奴婢,从良嫁人,谁知艳娘派人来说,有贵客要见小姐,小姐不从,说是从今再也不见客人了,可是艳娘说,来人来头太大,求小姐救命,小姐想这些年来艳娘十分照顾我们,只是见一见,敷衍一下就可以了,等到小姐从良之后,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拒绝了。谁知,谁知,小姐一去不回。今天黄昏,突然有人送了小姐的尸体回来,说是小姐急病身亡……”
听到这里,我惨叫一声软倒在地,顿时昏了过去。等我醒来,看到小顺子焦急的容颜,我拉着他问道:“怎么会这样,飘香怎么会死?”
小顺子黯然道:“我将柳姑娘的尸身带了回来,仔细验过了尸体,柳姑娘是被人强暴之后,用阴柔的内力震断心脉而死,虽然做了清洗和掩饰,可是下体的伤痕和内力的痕迹瞒不过我。”
我痛苦的闭上了眼睛,如果飘香不是为了替我守节,何必如此,我继续问道:“是谁,是谁杀了她。”
小顺子道:“我已经查过了,艳娘说是梁婉派人来说有贵客要见柳姑娘,艳娘想梁婉不会为难柳姑娘,,大雍的贵客又不敢得罪,所以才勉强柳姑娘去了。我已经去探过明月楼,没看见什么贵客,不过我抓了他们一个下人拷问,知道,柳姑娘确实是在明月楼被害的,如果我没有看错,可能就是梁婉下的手,我试了试偷袭她,她的内力和柳姑娘的伤势符合。”
我惨然道:“梁婉,好,好。小顺子,扶我去见见飘香。”
我到了一间厢房,里面的棺木里面放着飘香的尸体,我看着她那栩栩如生的容貌,那带着愤怒和遗憾的神情,大哭起来,她真的死了,我心爱的女子,我要娶为妻子的女子,就这样被人杀害。
“梁婉!”我痛声高呼道。
接下来的日子,我如同行尸走肉一般麻木,好生安葬了飘香之后,然后,我真的病了,这一病就是半年,在蜀中留下的病根复发了,后来,我开始重新修炼养生的气功,渐渐的病体好转,容貌回复,只是却总是带着几分悲伤。
我病后不久,听说德亲王赵珏被国主封赐,许他剑履上殿,见君不败,也难怪,德亲王本来就是王叔,又是大都督,此刻真的封无可封了,我坚持着写了一封信,让陈稹送给赵珏,没有多久,赵珏就上表推辞,说自己本来就是王叔,地位已经十分尊荣,没有继续封赏的必要,如果国主觉得有功不赏未免有失国家体面,就请国主多赏些田地金帛,国主果然大喜,赏赐极厚,过了一段时间,德亲王自请镇守荆襄,国主也欣然恩准。
德亲王赵珏到荆襄镇守前,曾经来看过我,见我病重,还特意叮嘱太医院替我治疗,后来他在襄阳还多次送来药物和补品。不过小顺子说赵珏派了人留心我的行动,不必管他,反正我现在天天在床上养病,他不会留意我身边其他人的动静的,至于小顺子的行踪,现在也不是谁都可以发现的。
有一点倒是很令我担心的,国主本来想恢复帝号,不过大臣们都进谏说现在刚刚平蜀,兵力损失很大,还是等一段时间,国主本来很不高兴,后来接到齐王的信才黯然放弃,从此之后国主日夕迷于酒色,尤其迷恋从蜀国得来的一批女乐,在一班伴驾的文人墨客陪伴下,饮酒作乐,作诗填词,还把从蜀中得来的名家字画典籍登册收入崇文殿,除了这一点还比较令我欣赏之外,其他的都是昏君所为,他还把政务都交给丞相尚维钧处理,说什么外有王叔,内有尚丞相,孤可以旦夕宴饮了,在国主的带动下,很多朝臣也越发纵情声色,我派人收集了他们的诗词,都是些艳词,真是惨不忍睹。
南楚这般醉生梦死,大雍也不好过,雍王意欲自立的消息传到太子李安的耳朵里面,李安亲自到雍帝李援面前哭诉,李援诏回雍王,将他置闲,这半年来雍王留在长安,旦夕不宁,数次遭到刺杀暗算。我听到这个消息不久,有一个神秘人拜访了我的住处,他风尘仆仆,自称是雍王的护卫,我接过雍王的书信,上面说,他如今身背谗言,十有八九跟我的计策有关,当初我答应替他参谋,这件事和南楚无关,请问我该如何自保。我微微苦笑,雍王殿下真是会利用一切力量啊,想了一想,我回了一封书信给他,为了安全,我用左手写了一行字,没有抬头和落款
“欲取先予,外有强敌,内无忧患。”
雍王果真是聪明绝顶,后来我听说在雍帝召宴的时候,雍王李贽的酒中被人下毒,李贽饮后吐血不止,若非医圣桑臣恰好身在长安,只怕李贽已经死了,因为此时雍帝大怒,牵连甚广,李安这才收敛,过了不久,又听说北汉寇边,李贽立刻上书要求去抵御北汉,果然得到批准,雍帝也想暂时分开他们兄弟,让他们冷静一下。我知道这个消息,淡淡一笑,这对我来说是一举两得,雍王和北汉必然有数年交锋,太子李安在内掌握军需,必然百般为难李贽,这样就可以牵制大雍,令其无暇南顾,将来我若报仇,有雍王作靠山,只要我手段高明,没有人会特意来为难我。
我在病中的时候,小顺子亲自探察,最后告诉我说,如果要杀梁婉,他可以趁隙刺杀,可是我拒绝了,梁婉虽然罪无可赦,但是害死飘香的还有一个人,让梁婉为之拉皮条,除后患,这个人的身份一定非常特殊,是梁婉绝对不肯透露的,我知道这个女子艳如桃李,却毒如蛇蝎,我就是抓住了她,也不能让她乖乖说出凶手是谁,我必须让她处在一个就是死也不能瞑目的处境,才能迫使她说出实话,所以,现在不能杀她。
梁婉的确是狠毒,飘香死后,我为了掩人耳目,没有声扬,只是让艳娘悄悄的替她安葬,然后又示意陈稹,将飘香的积蓄给了她一部分,其余的都分给了飘香的侍女,安排她们离开建业,到别处生活,这些我都是透过陈稹暗中和艳娘联系的,艳娘知道飘香有了良人,却不知道是我,但见我这样慷慨,自然高兴,等她处理完一切之后,梁婉的杀手果然到了,梁婉派人监视艳娘,看她处理的井井有条,就没有着急下手,等到事情完了,她便派人杀了艳娘,我看她没有派人对付陈稹,确定飘香没有透露自己即将嫁人的事情。小顺子暗中跟着梁婉的杀手,亲眼看到了他向梁婉禀报说,一切线索都已经切断,那些飘香的侍女都已经远走高飞,对于梁婉来说是更好的处理方式,若是一并灭口,不免引人疑窦。
我听到小顺子说到这里,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梁婉,你真的是该死至极,不管你是什么身份背景,我一定要你死无葬身之地。
过了一些日子,我的病情渐渐好转,一天夜里,我在后园里设香案祭祀飘香。想起两番恩爱,不由魂断神伤,默默祝祷道:“卿与我一见钟情,相知相爱,谁知天有不测风云,卿受难陨身,玉碎珠沉,倩影不留,残香难觅,卿若有灵,助我查出真凶,并帮凶梁氏,一并处死,以慰卿泉下冤魂。”
祝祷完,我拿起香案上的一个锦盒,里面是我本来想送给飘香的金钗和镯子,睹物思人,更加惆怅,锦盒里面还放着一枚玉指环,那是飘香被害那日特意找出来的,说是要送给我,飘香其他的首饰,我都作主给了她的侍女,只有这个指环我留了下来,这个指环原本是飘香自己买的,当时喜欢它碧绿的色泽和剔透的质感,只是大了一些,无法戴上,所以一直留在梳妆盒里面。我将指环戴在中指上,这是我心爱之人的遗物。锦盒里面还有两纸诗词,我拿出来,读到“妾拟将身嫁与,纵被无情弃,不能羞。”的时候,终于潸然泪下。
~第十五章筹建秘营~
站在远处的陈稹见我伤心,走上前来道:“大人,节哀顺便,若是李爷知道大人这样难过,一定会怪罪属下没有伺候好大人的。”
我看了一眼陈稹,见他眼中带着浓浓的担忧,淡淡道:“你还记恨小顺子和本官么?”
陈稹坦然道:“小人从来没有怨过大人,当初小人身陷缧绁,命在旦夕,如果不是大人相救,小人早就被处死了,小人既是蜀人,大人是南楚官员,担心小人的忠诚也没有什么奇怪,虽然小人开始是有点不安,毕竟生死操之人手,可是这些日子以来,小人从来都能够按期得到解药,没有什么额外的要求和碍难,只要小人尽忠职守,必然不会受害,所以小人再没有怨言。”
我看了他一眼,他倒是精明,继续问道:“我献计连破巴郡、雒城,又逼死蜀王,你也不恨我么?”
陈稹跪倒在地道:“小人在蜀国只是一个谍探,出生入死不过是为了权势富贵,可是直到蜀国灭亡,小人依旧是一个生死由人的谍探,蜀国在时,小人没有背叛,蜀国灭亡,我们这些小人物还是要活命的,大人是南楚臣子,献计破蜀理所当然,小人虽是蜀民,却没有为蜀国复仇的责任,虽然是小人天生无情,但是国家既然没有能力庇佑百姓,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
我微微一笑,道:“你的性子和我倒是很像,其实南楚也不过是晚灭亡一段时间,到时你会怎么作?”
陈稹道:“我虽然不知道大人和大雍有什么关系,但是相信大人到时可以保全性命,陈稹不才,已经受过亡国之痛,到时只要能够安然度日,陈稹自信不会卖主求荣。”
我摇摇头,这小子倒是聪明,一句委婉的话都不说,应该是看穿了我的个性,如果在蜀国他也这样说话,估计早就没命了。随手取出一颗药丸道:“这是解药,你吃了之后可以解去全部毒性,以后就不用每月服药了。”
陈稹丝毫不犹豫的服下解药道:“属下愿意效忠大人。”
我见他这样爽快,而且胸有成竹,便问道:“你不会早就知道这毒药是我下的吧?”
陈稹笑道:“小人早就知道是大人下的毒,一般用毒的人都会很有自信,若是李爷精于下毒,就不会在我身上另外加上禁制了。”
我心想,这人这么精明,看来我还是坦诚一些好,便说道:“既然如此,我也不妨明言,如果只要一个护卫,只要你必须尽力保住我的性命也就够了,也不需你忠心,毕竟你不过是小顺子的替身罢了,若是想要用你办事,却非得忠诚可信才行。从今以后,本官身处群狼环伺之中,危机重重,动辄丧命,如果不是忠信之人,留也无用,你若不愿,明天我让小顺子解了你的禁制,你就离开吧,如果你真心相从,我必然待你如心腹,待我功成之后,自然会给你一个合适的安排,不至于亏待了你,但也未必会让你飞黄腾达。你意下如何。”
陈稹再拜道:“小人飘零无依,若是离开大人,不过能作些杀人越货的勾当,迟早必然受缚,我见大人凡事举重若轻,必然不会与草木同腐,若是大人不嫌弃,小人情愿为大人效力。”
我将他扶起,暂且相信他吧,我问道:“既然如此,我想问你,目前我们该如何行事。”
陈稹神色有些激动,道:“大人若想为夫人报仇,不管如何行事,都需要手中有一支绝对可以控制的力量,现在除了小人,李爷又不是自由身,力量太过薄弱,如果依赖他人,若是利益冲突,大人难免举止收到限制。”
我轻轻点头,蜀国谍探出身果然名不虚传,现在我至为紧要的就是建立一支属于自己的力量,保护自己,铲除敌人,可是要想建立武力,必须要足够的财力,这该怎么办呢?
接下来的几天,我躲在书房里想着该如何筹建这支力量,又如何维持它的生存,一边信手翻着书,一边胡思乱想,不能让这支力量过于庞大,既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而且也耗费钱粮,又不能太小,起不到作用。最主要的是要有自己的财源。
过了几日,小顺子来了,知道我的想法之后,他建议先从小处开始,我和他将在蜀国得到的金银倾囊而出,秘密买下了离我住处不远的一个庄子,然后找了一些十二三岁的小孩子来训练,按照我的要求和他的想法,这些小孩子基本上都是无父无母,倔强顽强的小孩子,先由陈稹训练他们的基础武技,然后小顺子把我以前给他的一些武技整理之后,做了一个训练武技的计划,照他的说法,如果训练两年左右,就可以让这些小孩子有二流的身手,再加上特意训练他们暗杀刺探的绝技(这是陈稹的专长),那么就可以派上用场了。
我也想到了赚钱的办法,想当初我设计的首饰,不仅图案精美,而且可以由一流的匠人制作出来,所以才得到青睐,我虽然不是特别擅长这些手艺,但是我博览群书,看过很多奇淫技巧方面的书籍,所以我分批设计了很多各种图纸,有的是机关消息,有的是首饰服饰,还有一些精巧的玩物,最受欢迎的就是我改进了日冕利用摆线原理而制成的钟表,这是我读到大食来的书籍,上面提到摆线原理,我费尽心机制作而成的,为了便于匠人制作,我特意重新统一了度量衡等工具,按照图纸和我给的工具,就可以制作钟表,这些图纸,我都是以天机阁的名义找人合作生产,并索取他们利润的一成作为回报。至于出面的人叫寒无计,他是陈稹的同僚,在蜀国灭亡之后侥幸逃出了成都,因为大雍治理地方严密,他为了谋生到了南楚,只擅长杀人暗算,钩心斗角的他几乎没有谋生的能力,几乎贫病而死,当初陈稹奉命四处找寻合适的小孩子接受训练,恰好救了他一命,我见这人还算有骨气,没有作杀手强盗来求生,所以就让他担任实际上不存在的天机阁的总管。让他暗中使用我的设计和人合作,开始还需要他亲自找人合作,后来一有新作出现,他就暗中召开小型聚会,邀请有资格的商人来竞价,胜利者得到图纸等资料,只要保密严谨,可以独家生产。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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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始只是为了赚钱,后来我觉得很有意思,通过天机阁,我可以得到很多机密的情报,为了得到我的图纸设计,很多人愿意用各种机密来交换。当然我让寒无计更加谨慎小心,绝对不能失手,也不能被人跟上,寒无计做的很好,后来我手里的力量渐渐强大,我还特意派了一组十二个人受寒无计调遣,天机阁就这样成了南楚最有名的秘密组织之一。
过了一年多,我看看收益已经足够,就开始减少设计,只是每个月象征性的发出一张,而且只召集已经合作的商行竞价,后来他们那些商人索性组成了天机行会,意味和天机阁合作的行会,想要参加这个行会,必须得到三个推荐人,然后由天机阁同意。天机行会很快就成了南楚势力极强的行会。通过干股我能控制这个行会所有商家的一成利润,第一年我就得到了六十万两银子的收入,这些商行都是信誉良好,资金充足,影响力极强的商行,虽然我不能控制他们的经营,可是失去我会让他们损失的惨不忍睹这一点足可以让他们为我作造反以外的任何事情。
除此之外,我开始加入训练“秘营”的工作,秘营是我给这支将亲自掌握的力量所起的代号,我开始就是教他们读书识字,即使不能写诗作词,也要熟读我精心挑选的诗文典籍,因为我不可能让一群杀手类型的人物留在身边,所以他们必须学会这些礼仪进退、学会扮演可以在我身边出现的各种角色。
经过我和小顺子、陈稹三个人仔细研究讨论,我将秘营分为四组,第一组叫做虎组,这一组善于攻坚破锐,是杀伐的主力,他们既擅长江湖武技,可以搏杀武功高过自己的武士,又可以组成军阵,围杀敌人或者坚守待援,他们可以胜任保镖家将的角色;第二组叫做龙组,这一组人数较少,都是擅长特殊技能的少年,我将胸中所学列出传授,这些人都对某一两门十分感兴趣,而且下苦心专研,我也对他们特别传授,有人擅于占算布阵,有人擅于水底功夫,有人擅于建筑,这些人将来都是可以独当一面,适于单独行动的干才,他们基本上都会被我派出处理不同类型的外务,大多都在寒无计手下充任天机阁的成员;第三组称为暗组,擅于潜踪匿形,行刺暗杀,这一组我基本上不会让他们在我身边出现,只是执行我交代的任务,因为这一组比较没有前途,所以我跟他们约定为我效力十年,十年之内不能有牵挂羁绊,十年之后,他们将得到一笔丰厚的财产,让他们过上正常人的生活,当然那时候他们可以仍然替我效力,只是作一些不大危险的工作,每完成一次任务得到相应的酬金;第四组称为隐组,一个个都是训练有素的暗探卧底,基本上都可以伪装成各种人物探听消息,他们的特长不是武功,而是擅于伪装,擅于探听,完成训练之后,我在秘营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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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孩子虽然年纪还轻,但是武功在小顺子的调教下都有了很大的成就,小顺子虽然不能教他们自己的武技,但是把我整理出来的武技教给他们之后,再和他们过招,这些孩子他们本身都是追求上进而又个性倔强,为了多接小顺子几招都刻苦用功,所以才能达到标准,其中有一些不符合条件的,或者动摇了的孩子,最后都被小顺子废了武功,然后用我提供的药物毁去了记忆。而且是当着所有人的面,因为当初小顺子就跟他们说得很清楚,如果达不到目标的处置方法,然后小顺子暗中安排这些孩子做了伙计等各种稳定的工作。在我和小顺子有计划的培养下,这些孩子只知道忠于我,他们没有对南楚和大雍的归属感,我终于打造了一支属于自己的力量。
力量建立之后,就是使用,我看南楚现在局势还是比较稳定,所以由我计划,由陈稹指挥,这些孩子轮流参加了不同的任务。让他们从稚嫩变得成熟,变得心狠手辣,变得冷静无情,其中最大的两次任务,一次是我的一个合作商行,利欲熏心,想要吞掉我的干股,为了以儆效尤,我让秘营出动,隐组负责收集情报,暗组负责清除商行所雇用的高手和商行的各级管事,而虎组最后雷霆一击,让这个商行上下三百多人死于非命,而龙组奉命用合法的契约,收回了我们应得的一切。这是一次我亲自策划的行动,冷酷无情、计划周密,而效果也很明显,没有人敢在欺骗天机阁,虽然很多无辜的人也死在里面,可是对我来说,他们的死更有威慑力,这样人们在选择得罪我或者背叛我的时候,就会考虑到后果了。
这次行动的最直接后果就是天机阁顺理成章的转入地下,人们不会因为它的神秘而忐忑不安,敢于作下这样的血案,那么天机阁本身就代表着血腥和残忍。期待着从我这里得到利益,惧怕我的报复,那么天机阁这块牌子才会站住脚。
第二次行动是公私两便,大雍的间谍网在南楚朝廷之前注意到了天机阁的价值,梁婉策划了一次行动,派人威胁利诱天机行会的一个商人,利用他进入天机阁的竞价会,想利用合作的机会控制天机阁,不过她太贪心了,这个商人虽然顺利得到了合作的机会,可是他们的试探和跟踪很快就被龙组的成员发觉,然后暗组和隐组布网查出了根源,我得到汇报之后,安排了一次约会,宣称天机阁主会出现,而得到消息的梁婉果然派了得力手下来参加,被我合围诛杀,这次小顺子蒙面出手,将梁婉手下的两个绝顶高手全部击杀,那个商人被我们取消了参加行会的资格,并且逼他交出一年应该分配给我的利润,这样一来,他虽然没有破产,但是失去信用和大量金钱的他很快就一蹶不振了。
我既保护了天机阁的声誉,再次表示出天机阁的超然地位和不受侵犯的决心,又狠狠的打击了梁婉的气焰,真是心满意足。
当我看到梁婉的损失情况,并且小顺子亲自去探听,得知梁婉收到大雍方面的斥责和处罚后,只是冷冷道:“这个女人,她忘记了了自己的职责,她是负责探听南楚军情民心的密谍,不应该擅自发展自己的力量,若非南楚朝廷太愚蠢而又软弱,她早就被捕获杀死了。如果不是我还要留着她的活命,只要一封信给德亲王,赵珏就会安排军方势力将她彻底铲除。
小顺子问道:”大人,你准备什么时候对付她呢?“
我淡淡看向远方,道:”等,时机很快就会来到,大雍已经坐不住了,小顺子,这次行动我们也损失了一些人员,你要加强他们的武功,我也会继续提高他们的才智,我们现在损失不起,我没有另外的一个两年可以浪费了。“
看看手里的情报,那是我派去大雍的隐组成员传回来的情报,”雍王在北汉边关作战顺利,很快就会凯旋“,”齐王勤于练兵“,”大雍兵部正在征兵“,”雍帝重新起用前任水军都督任海妄“,这一切消息虽然琐碎,但是我能够看到很多东西,看看远处天边的阴云,我知道,风暴很快就会来了,虽然这风暴如此猛烈,甚至我也会在其中覆顶,可是我就是拼了性命,也要替她报仇,看看右手中指上面那枚指环,我淡淡笑了。
~第十六章大乱将起~
显德二十二年癸酉二月,雍王李贽再败北汉,然北汉主下诏,令威远将军龙庭飞夺情起复,龙惊才绝艳,力挽狂澜,力阻李贽于雁门关,李贽败退,然兵力未大损,同年三月,大雍北汉议和。
四月初,齐王李显南下,陈兵襄阳,时,德亲王珏镇襄阳,大败之。继而朝中有人间曰,德亲王兵权在握,时时练兵意在征北,大雍因而兴兵袭楚,国主信之,诏德亲王回朝,五月初四,齐王再次兴兵犯襄阳,国主大悔,命德亲王星夜兼程,奔赴襄阳——
《南朝楚史·德亲王珏传》
我负手站在窗前,看看冷冷的月色,小顺子站在我后面,陈稹站在门口。小顺子道:“大人,雍王殿下的书信您准备如何回复,使者还在等着呢。”
我淡淡道:“你替我写回信,就说齐王必然不能取胜,有德亲王在,就是雍王亲来,也不是那么容易攻破德亲王镇守的荆襄的。我是南楚臣子,岂有避难大雍的道理。不过看来大雍即将兴兵,陈稹,你要派人好好监视梁婉,我想他们应该会有所动作。”
这时,门外传来敲门声,我点头示意,陈稹上前开门,一个十四五岁的大孩子走了进来,单膝点地道:“公子,传来急讯,大雍齐王李显进攻襄阳。”
我淡淡一笑,李显还是知道兵法的,荆襄若是落到大雍手里,那么蜀中和江南的联系就会截断,那么大雍就可以对南楚鲸吞蚕食了。不过我相信德亲王的本事,荆襄的防务是很严密的。
接下来的几天,朝中议论纷纷,大雍攻打南楚,让那些大臣又是害怕又是愤怒,有人愤怒的要求向大雍问罪,更多的人却在那里讨论怎么得罪了大雍,甚至有人说,应该立刻上表大雍,表示请罪,请大雍收兵。还是尚维钧这个丞相立场比较坚定,要求派使臣去质问大雍为什么无故相犯,这个提议虽然得到一致同意,满朝文武的心里却更是不安,所以连续几天有人暗暗拜访明月楼,想得到一些保证。这些我都没有阻止,连朝中大臣对南楚都已经失去了信心,我还能做什么呢?
我让小顺子拿出襄阳的兵力布防图,仔细研究,襄阳实际是由襄城和樊城组成,两城隔汉江相望,中间有浮桥相连,两城都是深沟高垒的大城,若是敌人分兵攻击必然减弱力量不能攻破,若是敌人攻击一城,两城士兵可以通过浮桥往来支援,再加上水军保护,所以襄阳易守难攻。当初德亲王到了襄阳之后,派人送了布防图给我,让我参谋一下,我没有明确答复,只是将一种浮桥的设计图给了德亲王,原来的木桥若是损坏很难修复,我授意在河中立起两列木桩,每根木桩都是用数丈大木锤入河底,上面穿以铁链,铺上木板,就是一道可以随时修复的浮桥,另外我又将一种带着铃铛的渔网捎了样品给德亲王,让他在作战时将渔网布在水下,避免水鬼偷袭破坏浮桥。我只是给了德亲王一张图和一张渔网,至于怎么布防是德亲王自己的主意,和我可没有什么相关。看来看去,还是觉得如果德亲王镇守襄阳,是不会轻易失守的,可是齐王难道不知道襄阳的易守难攻么。
四月十四日,齐王李显下令攻城,攻势如火如荼,大雍兵士不惧伤亡,拼死攻城,德亲王下令水军借助汉水用弓箭攻击齐王步兵,迫使他们退兵,齐王二次卷土重来,令人使用投石机逼退水军,大军趁势攻城,日以继夜攻击襄阳北门,德亲王见情势危急,亲率三千骑兵从南门出,袭击雍军侧面,雍军没有料到南楚军敢出城,阵脚大乱,齐王李显下令派出五千精骑迎敌,背赵珏引至东门下以滚木檑石击溃。李显大怒,派两万大军压阵,守住两翼,自己督促八万大军轮流攻击北门,北门岌岌可危,赵珏目不交睫在城上督战,终于在雍军疲惫之际,樊城守军从后偷袭,两方夹攻,李显见损失惨重,不得不退兵,赵珏追击三十里,雍军死伤累累,赵珏方才退兵,双方交战三日,雍军十五万大军死伤六万多人,南楚守军七万,死伤两万,这是一场惨胜。雍军退后,赵珏立刻遣人到朝中报捷,并请求援兵。
此时的朝堂上,赵嘉看着赵珏报捷的表章既是欢喜,又是忧虑,他开口道:“各位卿家,王叔虽然取胜,可是大雍军力胜我十倍,我们该如何是好啊?”
尚维钧禀道:“启禀国主,此次虽然大雍负盟,但我国兵力远逊大雍,不如趁此机会派人向大雍求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