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安恼怒地道:“凤仪门也太不把孤放在眼里,夏金逸不过是个幸臣,既不能伤害孤王的大业,也没有和她们争夺权势的本钱,她们也太嚣张了。”
鲁敬忠笑道:“这也是迁怒罢了,殿下你作的一些事情在臣来说只是风流韵事,可是在她们来说未免难以容忍,可是又不能责怪殿下,只好找夏侍卫出气了,殿下如今已经保住了面子,接下来就该好好安抚她们一下,现在局势对我们并非十分有利,殿下不可自毁长城啊。”
李安点点头道:“少傅说得有礼,你说当日究竟是谁杀了梁谨潜,害得孤有口难辩?”
鲁敬忠皱眉道:“说起这件事臣也想过,想来想去,除了雍王,还有两个人嫌疑最大。”
李安感兴趣地道:“我上次问你,你说雍王嫌疑最大,只因杀了梁谨潜,得益最大的就是雍王,可是如今你又说多了两个人,这个人是谁呢?”
鲁敬忠淡淡道:“齐王李显、庆王李康都有可能。”
李安一愣道:“庆王虽然和凤仪门有仇,可是对孤倒是恭恭敬敬的,怎会作出这种事情,还有齐王,他和孤是一条船上的人,怎会如此。”
鲁敬忠冷笑道:“说庆王有嫌疑,是臣查出近年来庆王在京城安插了不少人手,他本是天家骨肉,却因为凤仪门的人而远谪东川,虽然益州富足,可是那里比得上长安繁华锦绣,再说,杀母之仇不共戴天,如今凤仪门保着殿下,他自然就要和殿下作对,当初凤仪门偏向雍王的时候,他不也处处和雍王为难么。臣近日捕获了庆王的探子,严刑拷问之下,得知当年梁谨潜被鸩杀的时候,庆王手下的第一高手叶天秀就在京城,若不是为了浑水摸鱼,他怎会让这个保镖离开身边。”
李安神色一动,冷冷道:“若真的是他,你认为该如何处置,要不要我在父皇面前说几句话,处置了他?”
鲁敬忠摇头道:“殿下不可,庆王没有继承大统的可能,所以殿下理应引以为援,何况将来殿下还要靠庆王制衡凤仪门呢,怎能对付他,再说也没有真凭实据证明是庆王所为,只是这人殿下也应该小心才是,这些日子,庆王的人在长安越发放肆了。”
李安点点头道:“那么少傅怎么又会想到齐王呢?”
鲁敬忠道:“齐王殿下本来是殿下的左膀右臂,可是近年来,殿下不免对他有些冷淡,其实这也难怪殿下,齐王虽然总是跟雍王殿下为敌,可是从来也不肯做过分的事情,手下总是留一分情面,殿下怀疑齐王也是理所当然,这一年来,齐王几次要求到边关镇守,都被您拒绝了,在齐王看来,殿下是故意阻挠他立功,而在殿下看来,齐王却是想避开和雍王针锋相对的场面,其实臣觉得殿下和齐王都没有错,齐王虽然口中不说,但是对雍王确实有些忌惮,而殿下不许他出征,也是不愿他威名更盛,殿下也防着齐王呢,毕竟两虎相争,必有一伤,兰妃娘娘就是这样劝您的吧?”
李安赧然道:“我也觉得兰妃说得不错,而且齐王也太嚣张了些,本王总觉得他有些不敬。”
鲁敬忠捋着胡子道:“这个么,殿下做的也不算错,只是若能好好劝慰一下齐王就更好了,毕竟齐王可是您擎天保驾的大将,您总不好开罪了他,若没有齐王的大军,只怕雍王早就谋反了。”
李安深以为然,道:“你说得是,过几天我请六弟过来,好好劝劝他,让他安心留在京城,将来还怕没有仗打么。”
鲁敬忠意味深长地道:“其实还有一个人,殿下也该想想法子拉拢。”
李安看向鲁敬忠,鲁敬忠笑道:“夏侯沅峰。”
李安失笑道:“夏侯早就是本王的人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们父子也早就投靠了本王?”
鲁敬忠冷笑道:“殿下现在手上大部分力量都是凤仪门的,凤仪门的人听得是门主梵惠瑶的命令,今日凤仪门主支持您,她们就帮您,明日凤仪门主支持了齐王或者庆王,她们也就会改弦易辙,殿下这一年来暗中招揽了不少亡命,不就是为了建立自己的武力么,夏侯沅峰武功高强,又得皇上宠爱,殿下若能让他真心相从,那么他就是殿下手上的利刃了,如今禁卫军北营统领裴云已经是雍王的人了,虽然他对齐王还是那么尊重,可是他对殿下可没有什么好感,夏侯沅峰曾经击败过裴云,殿下不把他收到麾下,可就太可惜了,只要您礼贤下士,把夏侯沅峰拖上我们这只船,到时候可是多了一个武功高强心机深沉的好手啊,而且还不需要通过凤仪门就可以指挥他。可是殿下却对他若即若离,若是放过了此人,真是太可惜了。”
李安有些不安,他也不便说自己心中有些排斥夏侯沅峰,只因为这人总是十分神秘,无法看透。他说道:“你说,我该怎么拉拢他呢?”
鲁敬忠目光下垂,道:“听说殿下最近得了一柄软剑,削金断玉,十分珍贵,夏侯沅峰最喜欢软剑,据说曾经派人专门到各地搜求。”
李安笑道:“我当是什么宝物,原来不过是一把软剑,这把软剑虽然珍贵,可是对本王来说不过是件玩物罢了,明天我就让人送过去。”
鲁敬忠行礼道:“殿下从谏如流,臣感恩不尽。”
李安笑道:“好了,这一年来,孤也忍得够了,你也该想个法子让孤出了这口恶气再说。”
鲁敬忠笑道:“这有何难,如今事过境迁,正是我们反击的好时候,如果殿下觉得没有妨碍的,就从裴云着手。”
李安皱皱眉道:“一个小小的禁卫统领,能起什么作用,父皇对他也很欣赏,我看还是换个人吧。”
鲁敬忠道:“选中裴云,一则他现在和雍王走得很近,对他下手,也是杀一儆百,其二,这人让凤仪门丢了面子,我们可以通过凤仪门对他下手,这样一来凤仪门和少林接下深仇,殿下就可以更好的将凤仪门控制住,而且,齐王殿下对裴云也很赏识,正好借此警告齐王一下,到时候如果齐王为他求情,殿下就可以卖个人情给齐王,反正殿下只是想去了他的官职,至于他的性命倒也并非紧要。”
李安点点头道:“那么我们从何着手呢?”
鲁敬忠微微一笑,凑近李安耳旁,低声说了几句话,李安喜笑颜开,道:“你告诉夏侯,如果事成,孤定然重重有赏,绝不会亏待他的。”两人相视而笑,笑声中带着不尽的残忍意味。
月夜良宵,佳人在侧,夏金逸却是愁容满面,躺在软绵绵的牙床之上,他愣愣的望着房顶,今日他带着几个侍卫到了这家有名的青楼,和众人宴饮之后,他醺醺大醉的扶着一个绝色名妓进了绣房,但是进房之后他却清醒了过来,一番云雨之后,那个名妓柔顺的在他身边依偎着,可是夏金逸却心中空荡荡的,在他来说,他更想在太子府里抱着绣春好好地睡上一觉,不过他也知道太子既然有话,他还是出来的好,只是今日的生死惊魂让他仍然心有余悸,此刻他更加迫切的想见见江哲,否则他不知道接下来该作些什么。正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突然有人轻轻叩动门扉。
夏金逸一惊,回头看看那个妓女已经熟睡,却还是不放心,轻轻的点了她的穴道,然后走到门口,自己站在门后,轻轻拉开了房门,只见一个青衣小婢低头端着一壶茶走了进来。那个小婢看了一眼帷帐低垂的床榻,将热茶放到桌子上,然后似乎便要转身出去,眼睛余光却看到夏金逸冷冷的看着她,她似乎受了惊,捂住了心口。
夏金逸歉意的一笑,让开了门口。那个小婢裣衽为礼,拿着茶盘走到门口,就要出去,夏金逸正要让开,那个小婢突然从袖中拿出一筒袖箭指向夏金逸,夏金逸身子一震,他知道那是三十步内可以轻易穿透轻甲的袖箭,如今两人距离不过三步,自己就是想躲避也逼不开的。但是这个小婢既然没有出手,说明还有转圜的余地。夏金逸从容的看向这个小婢,她已经抬起头,微笑着看向他。
夏金逸却是一愣,原来这个小婢竟是他认得的一个人,江哲的随从之一,赤骥,赤骥的相貌本来清秀俊雅,身材又不高,扮作侍女居然十分神似,夏金逸松了口气,低声道:“赤骥小哥,你吓死我了。”然后又激动地道:“怎么,大人要见我么?”
赤骥笑道:“公子就在隔壁等候,请夏公子过去。”
夏金逸看看身上,这般模样,怎么见人,可是若是清洗之后,明日不免引起那个妓女怀疑。想了一想,拿起长袍,披在身上,跟着赤骥出了房门,迅速跨进旁边的一间厢房。进去之后,只见江哲一身青色丝袍,坐在椅子上,意态悠闲的看着桌子上一副棋盘,而在他旁边,一个青衣秀雅少年侍立着相陪下棋。
夏金逸一见到那两人,便上前拜倒道:“夏金逸叩见大人金安。”
我站起身来,上前伸手相搀道:“夏公子不用多礼,江某担当不起。”
夏金逸恭谨的站起身来,仿佛奴仆属下一般恭顺,我心中不由一喜,原本我还想他可能会不愿听从我的命令,所以准备了威胁逼迫的法子,想不到他如此识相,看来我倒不用强迫了。
示意他坐下之后,我笑道:“这一年多来,夏公子深得太子殿下宠爱,想不到还记得故人。”
夏金逸站起身道:“上次别过大人之后,金逸日夕渴望再见之期,这一年来,金逸竭力周旋,只希望能够对公子有所帮助,如果大人能够实现金逸一个愿望,那么金逸情愿粉身碎骨,以报大人恩情。”
我若有所思的看向夏金逸,这就有了答案,从前我可是强行迫他效力的,这一年来,他荣宠备至,却依然不忘旧约,我本来有些奇怪,可是听他这番话我才心里有谱,若非心有所求,怎能如此。
我也不急迫,缓缓道:“请夏公子详细道来,若有所求,江某定然会仔细考虑。”
夏金逸下拜叩首道:“若是大人能助金逸让那靖江公主身败名裂,身死囹圄,不论大人有何吩咐,金逸无不听从。”
我微微一愣,道:“夏金逸,你本是江湖浪子,李寒幽却是宗室郡主,如今更是公主之尊,论起江湖地位,更是凤仪门高弟,怎会与你有仇。”
夏金逸眼中闪过怨毒之色,惨然道:“什么宗室郡主,公主之尊,李寒幽不过是个假充凤凰的山鸡,虽然羽毛绚烂,却是心肠歹毒,忘恩负义,背情负盟之人。”
我心中一震,道:“你详细说来,若是真情,江某必然为你作主。”
夏金逸神色变得酷厉非常,他缓缓道:“夏某原名夏全,家中三代一脉单传,虽然血脉单薄,但是一家人其乐融融,家乡偏远,当年中原征战也没有波及到寒乡,所以一家人共享天伦之乐,因为担忧血脉断绝,所以在金逸五岁的那年,家父母收养了一个女孩,相等我一成年之后就让我们完婚,这个女孩的父母也是同乡人,只是家境贫寒,又连续生了六七个女儿,无力抚养,所以我家就多了一个童养媳,我那时候年纪幼小,只当是多了一个妹妹,这个女孩却是相貌秀丽,非同寻常,更是聪明过人,先父母十分疼爱,让她和我一起读书,她过目成诵,一目十行,我也自愧不如,十二岁那年,我因缘际会,跟着一位崆峒道长去学武,父母也知道如今是乱世,我若学点武功可以防身,所以很高兴,当时她只有七岁,还拉着我要我常常回家看她。”
“深山学武,不知岁月甲子,等我刚刚有所成就终于得到师父许可回家探亲,那一年我十六岁,她十一岁,虽然年幼,可是也已经知道人事,那一次,因为我母亲多病,为了冲喜,我和她在父母主持下完了婚,虽然因为我还要练武,她年纪还小,没有圆房,可是我们已经名分上成了夫妻,婚后不久,我就再度回到崆峒,可是我们虽然年幼,却也是许下白首盟约。谁料不到两个月,我就接到族中的书信,说我父母亡故,我浑浑噩噩的赶回家中,问过族人才知道,就在我走后不久,有一天有些佩剑女子路过敝村,据说是因为走错了路,家父忝为族长,因此热情款待,谁料她们见了我的妻子,说她资质无双,就要把她带走,我父母自然不肯,可是她们说动了我的妻子,我不知道她们说了什么,可是最后我的妻子心甘情愿地跟着她们走了,只留下她们强行留下的几百两银子,说是替我妻子赎身。我母亲因此忧愤而死,没有多久我父亲竟然也发病死了。我验了父亲的伤势,竟是被人用阴手伤了经脉,是谁下的手还用说么?我也想报仇,可是我不是蠢人,问过那些女子的装束,我就知道了她们的身份,除了凤仪门,哪里还有那么多使剑的女子,可是崆峒却和凤仪门有着盟约,我就是练武练得再好,又能怎么样,我跟本就报不了仇。所以我心灰意冷,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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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神情凝重地道:“你是说李寒幽就是你的妻子,你可有证据么?”
夏金逸抬头道:“不会错的,她虽然气质大变,可是我绝不会认错,她就是我的妻子乔翠云,虽然她如今风华高贵,可是我和她从小一起长大,她的相貌还留着过去的痕迹,她的一些小动作我也不会认错,若是大人不信,小人还知道她腰间有一枚红痔。”
我真是惊呆了,想不到李寒幽竟然不是宗室出身,那么她怎么会成为靖江郡主的呢?
~第五章安排金饵~
大雍武威二十四年,辛未后三年,霍某以一己之力,搅乱大雍江湖,血流成河,其中得力者多不为人所知,仅有一人以霍某义子霍离之名闻于大雍。其时,距霍某刺楚王未及一载也。
——《蜀史·纪城列传》
想了片刻,我心中释然,无论如何,现在李寒幽已经是这样的身份,不论凤仪门和靖江王有什么勾结,这些都是过去的事情,还是看看这个情报有什么帮助吧,可惜夏金逸的证词分量不够,否则定然可以让皇上褫夺李寒幽的公主身份,淆乱皇族血统,其罪非轻,不过没关系,这个消息只要秦大将军信了就行,只是不能轻易走露,得等到适当的时机再拆穿李寒幽的真正身份。
不过为什么李寒幽没有认出夏金逸呢,按理说李寒幽的相貌变化应该大过夏金逸的,我将疑问提出。
夏金逸低着头,两滴眼泪跌落尘埃,说道:“李寒幽自幼就是天生丽质,相貌改变并不多,而且寒幽这个名字本来是她自己起的,当年我们一起读书,她嫌自己的名字土气,便自己取了这个名字,只是怕我父母责怪,所以这件事情只有我和她知道,所以我一听到这个名字,心中就有些怀疑,只是不敢想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罢了,所以一见之后,小人就敢肯定她的身份。至于她没有认出小人的,是因为十六岁之前,小人性情木讷,肤色微黑,身材粗壮,与现在截然相反,现在能有这副相貌,是小人跟着第二个师父的时候,他用秘药改变了小人的肤色,又不准小人再练习外家功夫,改练内家心法,不过能有今日的相貌,小人也是没有想到的。”
我听了忍不住笑道:“令师梦道人怎么对弟子的相貌很重视么?”
夏金逸没有追问江哲怎么会知道他的第二位恩师的身份,事实上,如果江哲不知道他才会觉得奇怪呢。他回答道:“这个,家师说他的弟子可以武功不好,可是一定要风流倜傥才行。当年小人已经放弃了复仇的希望,也不愿意辛苦学武,所以反而很高兴跟着他老人家学习那些雕虫小技。”
我深深的看了夏金逸一眼,没有说话,或许他的师父另有深意吧,不过这个我要详细调查之后才能肯定。言归正传,我沉声说道:“雍王殿下和太子已是你死我活的局面,凤仪门既然党附太子,自然也在铲除之列,你且放心,不论你有无可能活到那一日,李寒幽绝对不会有好下场的,这一年来,我不想你泄漏身份,所以从不和你相见,今日也只有片刻时间,你的事情我知道得很多,将来大功告成,我必然不会薄待你,现在有一件事情要你去办,这件事情十分危险,你可能也会有生命危险,本来我是不准备让你去做的,可是也只有你能够做的神不知鬼不觉,你可愿意冒险。”
夏金逸神色从容,道:“小人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太子暴虐,小人深知,若是有朝一日,他登基称帝,只怕天下百姓都会受苦,我虽然不是什么仁义之士,可是若能尽一份绵薄之力,帮助雍王殿下夺嫡,小人死也甘心。”
我深深的看了他一眼,递给他一条翠绿丝帕。夏金逸接过一看,神色大变,却没有说话。我将安排详细的说了一遍,夏金逸面上神色又是恐惧又是佩服,问道:“大人怎知道此事,小人相信做事严密,绝无外人得知。”
我但笑不语,想来也不用告诉他小顺子偷入禁宫收了两个弟子吧,虽然那两个可怜的孩子武功还浅,可是手脚却灵便,再加上心思灵巧,居然探到了这个天大的秘密。
夏金逸见我不说,只得珍而重之的收好丝帕,说道:“小人只能尽力而为。”
我见他答应,便拿出一个瓷瓶,道:“这里面有两颗药丸,到了那日,你先服下那颗裹着绿色腊衣的药丸,那是一颗护心丹,想来那日恐怕你会是被迁怒的人,但是奉命杀你的人不可能用兵器,随随便便在皇上面前溅血杀人是不敬之罪,若是用拳掌,我敢说可以让你保住性命,然后你再偷着服下那颗黑色腊衣里面的药丸,就可以生机断绝,浑似死人,这样我自有法子把你救走。从今之后虽然不能露面,可是我想到了今日你也应该不希望再在混浊的官场混下去了吧,若是你还是想要一个前程,等到日后我必然不会亏待你。”
夏金逸眼中闪过一丝感激的神色,道:“多谢大人顾及小人的性命,小人若能报得大仇,什么荣华富贵都不希罕,只是小人希望能够亲自看到李寒幽遭到报应。”
我淡淡一笑道:“这有何难,事成之后,你脱身出来,我会安排你隐藏起来,等到日后你自然可以得偿夙愿。不过事情也未必到了这一步,如果太子不肯上钩,或者你没有生命之险,你就继续服侍太子好了,记得不论如何,都要忠心耿耿,不可流露出势利的意味。若是你还能留在太子身边,今后你还是自行决定如何行事,只是记得,如果有机会,不妨挑拨一下太子和鲁敬忠的关系。”
夏金逸犹疑地道:“如今太子对凤仪门和齐王心中都有嫌隙,正是对鲁少傅十分倚重的时候,恐怕不大容易挑拨他们君臣的关系。”
我笑道:“也没有什么难得,大凡有才华的人不免恃才傲物,鲁敬忠心思阴险,太子又是心胸狭窄的人,你只要多多夸赞几次鲁少傅计谋过人,太子心中就会有了嫉恨。”
夏金逸半信半疑地道:“小人明白,必定奉命行事。”
谈完了事情,夏金逸悄然离开了,我心中明白他并不十分相信我的判断,不过他也不会阳奉阴违,毕竟我的离间法子对他没有什么损害,夸奖鲁敬忠几句对他有什么损失呢。
小顺子看看我的神色道:“夜深了,公子是就在这里休息一夜,还是现在回去?”
我疲倦地道:“现在回去吧,我不喜欢这个地方,满屋的脂粉腻香,令人闻了就觉得不舒服。”
小顺子拿过披风,我披上之后,接过纱笠,走出了房间,穿过侧门,外面黑暗的小巷子里面停着一辆外形普通的马车,小顺子扶着我进到车里,自己也跟着进来,放下车帘,然后车子起动了,我知道周围有我的近卫保护,带队的人是荆迟,这一年来他几乎除了在军营就在我身边,每次我出门他都要抢着跟随,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我罚抄书抄糊涂了。
马车左拐右转了半天,夜深人静,街上几乎没有人,所以马车的速度渐渐快了起来,我挑开窗帘,看见两侧街道树木飞快的倒退,两边各有六名侍卫骑马紧跟,我知道荆迟必然在后面压阵,虽然对长安街道并不熟悉,可也知道这里已经离我密会夏金逸的地方很远,所以他们才放心飞车赶路,今日的事情,跟来的是我的近卫中最受宠信的几人,不过他们也不知道我为什么到那个所在,事实上我为了防止有人发觉我出现在那里,特意安排了和另外一个人相见,当然那人是有足够理由和我密会的。如果太子的人发现了那个人的影踪,想必会十分头疼吧,那人就是这一年来行踪不定,声名远播的“霍纪城”。
一年前,我命人杀了霍纪城灭口,却又伪造出他仍然活在世上的假相,这一年来“霍纪城”只做了两件事情,可是却让凤仪门伤透了脑筋。
第一件事情,是凤仪门利用锦绣盟余孽设下了一个圈套,只等他自投罗网,可是霍纪城虽然如他们预料的一般入了圈套,可是却是将计就计,将参与其事的凤仪门弟子和她们请来的高手一网打尽,至于用的什么计策就无人知道了,因为所有人都只剩了一个石灰腌制过的头颅,挂在路边示众。而从此锦绣盟剩下的精锐就销声匿迹,声不见人,死不见尸。直到两个月后第二件事情发生。
那是一件很蹊跷的事情,洛阳乃是大邑,城内黑白两道自然是错综复杂,两大世家罗家和丁家表面上和和气气,都是尊奉凤仪门旗号的名门正派,暗地里却是争夺的不可开交,另外还有一些在两家门缝里面讨食的小帮派,两大世家不愿两败俱伤,便通过这些小帮派争斗,谁知洛阳城里突然风云震动,一个小帮派的势力突然飞速膨胀起来,将那些小帮派吞并了不少,这下两大世家可不能坐视,他们这一联手打压,谁知道那个小帮派居然立刻投靠了罗家,这下丁家担心罗家势力大增对自己不利,不免要暗中作些手脚,可是没等他们动手,罗家的几个重要人物都遇刺身亡,这样一来,罗家自然也不肯善罢甘休,丁家又只道罗家借机扩张势力,双方连番血战,而那个小帮派的二头顶也被丁家收买过去,洛阳城顿时血雨腥风,百业不宁,直到凤仪门的三姑娘“慈心观音”凤非非、七姑娘“芙蓉剑”谢晓彤到了洛阳,她们从中排解,大家坐下来详谈之后才发觉有人从中挑拨,那个小帮派就成了众矢之的,当两大世家联合攻破这个小帮派的总舵的时候,却发现帮主被人刺杀在卧室之内,仔细盘问之后,发现只少了一个叫做霍离的少年,帮众只知道这个少年是帮主新收的侍卫,也是从他来到了帮中之后,这个小帮派才开始大肆发展起来的,而且有人怀疑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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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事情就这样结束,虽然令人满腹疑窦,但是也只能就这样算了,最多不过追查那个少年的来历,可是问题是在那个帮主的来往书信中发现了一封密信,却是霍纪城写给他的,信上只是简单写了几句不着边际的话,只是最后说遣义子霍离前来相助。这封信令众人面面相觑,谁会想到一个漏网之鱼会有这么狠辣的手段呢?
自此之后,凤仪门令出如山,四处缉拿霍纪城,可是虽然官府和凤仪门都严令缉拿,可是霍纪城又是全无消息。可是经此一事,霍纪城对中原武林来说已经成了仅次于魔宗的祸害,最可怕的是,他将锦绣盟重新改组之后,锦绣盟也是若隐若现,虽然在凤仪门和大雍朝廷的追缉下还是会有一些人落网,可是这些人若是不幸落网,不是拼个同归于尽就是自戕当场,就是能够活捉一两个,可是这些人大多都十分茫然,既不知道自己再做些什么,也不知道如何和别人联系,他们都是按照从某些地方得到书面指令行事的,可是到了这里就再也查不下去。可是从已经得到的情报,可以看出锦绣盟已经成了一个神秘可怕的组织。所以凤仪门主的大弟子闻紫烟再次出现江湖,负责追杀锦绣盟中人,凤仪门传令江湖,凡是锦绣盟中人,杀之无赦。从那以后,霍纪城虽然行踪偶有出现,可是总是很快就影踪全无,而“血手罗刹”闻紫烟所到之处却是血流成河,只因霍纪城心机深沉,总是留下一些和各地武林魁首“勾结”的线索,而宁可杀错,不肯放过的闻紫烟就成了刽子手,到了后来,大雍江湖已经是听到霍纪城的名字就谈虎变色。直到各大门派纷纷传书凤仪门主,婉转劝说,凤仪门主才招回了闻紫烟,这件持续了半年多的事情才渐渐落幕。如果知道“霍纪城
钡搅顺ぐ驳南ⅲ恢阑嵋蚱鹪跹目只拍兀
我得意的一笑,谁知道这个霍纪城是我一手策划的呢?当初我觉得霍纪城这个身份可以利用,才让寒无计冒着险去灭口,然后让小顺子配合陈稹、寒无计将凤仪门前来诱捕霍纪城的高手一锅端了,这些虽然靠着小顺子武功高强,可是秘营那些已经成长的少年才是主要的武力,凭着接近一流的武功和我调教出来的军阵,再加上刺杀暗算,将这些各自为政的高手一网打尽,而且因为霍纪城以前太谨慎,造成大部分锦绣盟中人对他的体貌特征不十分熟悉,凭着他留下的令牌,陈稹接收了锦绣盟,将一些生性善良被迫加入锦绣盟的人全部遣散,留下一些生性凶残的盟众,然后使用雷霆手段把他们彻底收服,给他们指令让他们潜伏在大雍各地,其实这些任务都是一些莫须有的任务,他们为了完成这些任务,必须收敛凶性,隐藏在市井当中,既不敢作恶也不敢潜逃,因为陈稹在他们身上下了我提供的剧毒,为了每月一次的解药,他们绝不敢逃走,就这样把这些凶人分别“软禁”起来,而且还可以利用他们的武力。
然后我就开始了第二步计划,洛阳城的罗家和丁家虽然面和心不和,可是他们都是凤仪门的帮凶和支持者,盗骊奉命自称霍离混进了一个小帮派,凭着我的教导和陈稹寒无计的指挥,顺利的挑起了他们的纷争,不仅留下了霍纪城在暗中伺机待动的印象,而且成功的削弱了洛阳城两大世家。前些日子,我得到雍王殿下的消息,现在的洛阳将军是雍王的人,已经成功的掌握了洛阳的控制权,不过我可没有告诉雍王霍纪城的真相,否则我这个雍王司马却是叛逆组织锦绣盟的幕后人,这成什么话。而且接下来引着血手罗刹四处大杀特杀,虽然死的都是江湖中人或者各地世家豪霸,但是雍王也不免会觉得过分。不过这场杀戮我和凤仪门倒是各有所获,我成功的消减了凤仪门的势力,也让凤仪门渐渐从一个清高的形象蜕变成了血腥的象征,让他们想起凤仪门就是靠着刺杀和血腥起家的,不过凤仪门也成功的将现在江湖上渐渐涌现的反对势力血洗了一遍,如果不是凤仪门主这样配合,我的目的也不大可能这么实现,雍王曾经对我说过担心江湖高手损失太大,唯恐伤及军方战力,毕竟军中许多高手都是从江湖中来的。我趁机让雍王示意军方开始趁机招揽高手,并声明若是加入军方,那么就不许那些江湖人前来骚扰,结果不少江湖中人为了躲避风浪而从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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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霍纪城进京的消息传了出去,不知道太子会不会心惊肉跳呢?
我正在盘算着即将进行的计划,突然马车前面传来在前面开路的周武的呵斥声,然后就是一声惊呼,接着马车突然停住,毫无准备的我身子向前冲去,眼看就要撞到车门上,幸好小顺子手疾眼快,一把将我拽住,我平息了一下心中惊惶,看看小顺子,说道:“怎么回事?”
~第六章东海来客~
南楚同泰二年,哲于长安夜行,路遇庆王近卫叶天秀,东海侯姜永麾下勇将方远新。
——《南朝楚史·江随云传》